第九十一章 大结局
舒行觉得目前这个姿势不合适,他让郑淮鹭稍等片刻,先去洗漱,然后穿衣,等规规整整坐在对方面前了,这才掏出戒指。
“淮鹭。”舒行难得嗓子发紧:“抽空咱们把证领了。”
领了证,他们就是名正言顺,谁也分不开的那种。
“舒哥。”郑淮鹭眸子很亮,欢悦清楚地闪现,他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舒行郑重地将戒指给郑淮鹭带上,拇指在细碎的花纹上轻轻摩挲,何曾想过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眼里心里全是自己,足够了。
舒行答应领证,郑淮鹭激动得跟个什么似的,当然也有私心,这次误会了舒哥,昨晚还把人折腾成这样,反正一通装傻充愣下来,舒行也没发火。
“舒哥,晚上我带你去吃大餐。”中午他们凑合了一顿酒店餐,郑淮鹭说这话时碗里还有饭,他朝着阳光照来的方向伸开手,戒指上的小钻轻轻闪耀。
“这戒指就是你买的,做什么这么稀罕?等我给你补一个,再稀罕也不迟。”舒行将一块红烧肉放在郑淮鹭碗里,示意他快点儿吃。
郑淮鹭笑道:“可这是舒哥亲自给我戴上的。”
是承认,是心意。
箫宁住在舒行对门,郑淮鹭找上来,高博明自然也不差,吃完饭舒行给箫宁发了信息,但石沉大海。
“祖宗,是我误会了,咱们先穿衣服行不行?”此刻,高博明拿着件衣服站在床尾,跟坐在床头、气得脸色铁青的箫宁对峙。
箫宁团着点儿被子抱在胸前,露出的脖颈上青紫骇人,他神色极为难看,眼尾跟鼻头红彤彤的,显然快要被气哭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箫宁嗓音发哑,很愤怒,又显得可怜巴巴。
高博明挠了挠脑袋,没好意思说。
箫宁昨晚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六点的时候舒行跟郑淮鹭从房间出来,刚关上门对面的门打开,高博明露出一个脑袋,笑着同郑淮鹭说:“兄弟,帮我带一份回来。”
郑淮鹭点头:“嗯。”
箫宁十有八九起不来。
“舒哥。”郑淮鹭揽住舒行的腰,语气讨好:“你不生气吧?”
舒行轻笑:“你高兴是真,装疯卖傻也是真,我不是箫宁,你活儿好,我不生气。”
郑淮鹭:“……”
“哈哈哈……”舒行拍了拍他的脑袋,两人坐上车离开。
舒行出差三天,给小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两人再回到渠城,也是为了让郑淮鹭安心,舒行带他领证。
本以为像舒行跟郑淮鹭这样身份的人,终生大事会敲锣打鼓闹得众人皆知,但意外的,这天秋风和煦,吹在脸上很舒服,舒行同爷爷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跟郑淮鹭手牵手,踩过一片金灿灿的梧桐落叶铺成的街道,就这么淡而淡之的领了证,个中滋味只有他们知晓。
“舒哥,这东西我保存啊。”
红本本舒行刚拿到手里没两分钟,就被郑淮鹭收走了。
“行,给你保存。”舒行浅笑,他年少担事,几乎没怎么花花世界,后来觉得喘不过气,也不求找个门当户对的,只求善良懂事,能在他疲惫之际提供一个避风住所,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舒哥,孩子的事情……”
“打住。”舒行将郑淮鹭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按了按,然后同他轻轻一碰,“新婚燕尔,不想那些。”
郑淮鹭觉得有道理,也就不提了。
舒行偶然一次在郑淮鹭床头柜的抽屉里看到了相关资料,都是舒家一脉内孩子的信息,舒行知晓郑淮鹭对这件事上心,但是没想到这么上心,舒家内部居心叵测者不在少数,如此庞大的产业与其落在有心人手中,还不如找个合适的接班人,血脉与否不重要,舒行也得为自己跟郑淮鹭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别兢兢业业几十年,最后为他人做嫁衣,继承人的事情顺其自然吧,往后几十年,舒行不信遇不到,至于爷爷那边,他顶着。
两人统一不想办婚礼,目前这样就很好,冬天的时候舒行跟郑淮鹭回了趟A国,见了见郑淮鹭的父母,然后去找倪蕊,柏峻给他们准备了新婚礼物,一辆改装过的吉普,柏峻在国内不出名,但在A国他的改装手艺可是富商名豪们排队都要争抢的宝贝。
“你柏叔一听说你们领证就动手,前前后后两个月,我第一次见他这么上心。”倪蕊在一旁说。
舒行自然感激:“谢谢柏叔。”
“小问题。”柏峻摆摆手,扭头时对上郑淮鹭的视线,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皆抿唇笑开了。
这两人曾经裹挟着血雨腥风,在A国搞得一群人胆战心惊,他们置身黑暗,越高越找不到人生的出口,就想着折腾完算了,可兜兜转转,无论枭雄还是智者,都逃不过“红尘”二字,如今这般岁月静好,年轻时打死都不敢想。
这车还是郑淮鹭找人运回去的,时云书跟高博明羡慕得半死。
渐渐的,舒总跟郑淮鹭结婚的消息就传开了,二人这么默不作声,别是不情不愿吧……流言久了,还真有人信,蹭到跟前的桃花只多不少,却不见得谁真的飘到他们中间。
郑淮鹭手腕灵巧,业绩漂亮,两年后升为副总,董事会知道他一直注资,巴不得人永远留在舒氏。
晚上郑淮鹭跟舒行分别应酬,年底了人际关系必须重新梳理打点,两人平时就能躲就躲,这下躲不开了。
郑淮鹭百无聊赖地靠在酒桌旁,端着杯香槟笑容温和,看着十分好说话,实则眼神空洞,思绪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郑副总。”一个中年男人上前,身边还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两人眉眼相似,很明显是父子,郑淮鹭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很快想起这人是某合作公司的大股东,资产雄厚。
郑某人看人下菜,态度颇为恭敬有礼:“邹老。”
“嗯。”邹老点头,然后将身边的年轻人往前带了带:“这是我小儿子,邹乐。”
“您好。”郑淮鹭颔首。
“您、您好……”邹乐看郑淮鹭一眼就像眼珠子被烫了一样,羞怯全写在脸上。
这边邹老已经开吹了,“郑先生年纪轻轻就成了舒氏副总,可谓前途无量,像你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太少见了。”
“哪里,我家舒行抬爱罢了。”郑淮鹭八风不动。
此言一出邹老跟邹乐齐齐一愣,看郑淮鹭这一脸幸福跟骄傲的样子,跟外界传闻的很不一样啊……
甭管一样不一样,明知道人家结了婚还往上蹭的,百分百有问题。
“淮鹭?”温润的嗓音,众人循声,是舒行进来了。
“舒哥?”郑淮鹭没想到他这么快。
舒行行至一张凳子旁,懒得动了,他坐下后稍微躬了躬身,用眼神示意郑淮鹭过来。
郑淮鹭察觉不对,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舒行的脸色,顿时火上心头:“你喝酒了?”
“避不开,一桌子人就我不喝,实在不像话。”舒行说完压低声音,噙着几分戏谑:“又招桃花呢?”
“我招个屁的桃花。”郑淮鹭不装了,扶着舒行起身,跟谁招呼都没打,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如今渠城舒氏一家独大,这面子真不给,也就不给了。
舒行从电梯出来就胃疼得有些厉害,握住郑淮鹭的手掌心中全是冷汗,他摇摇头,“你把车开来吧,我在这儿等着。”他这些年安稳惯了,乍一下疼起来多少难以招架。
“这是风口。”郑淮鹭咬牙切齿,一把将舒行抱起。
舒行一惊:“别,这里有监控,我要脸。”
“都疼成这样了少折腾!”郑淮鹭语气一沉,根本不容舒行拒绝。
舒行看着他冷峻的下颚,哎呦,真生气了。
“都跟你解释了,没办法,还不允许我没办法吗?”舒行坐在副驾上,趁着郑淮鹭回撤的功夫,在他脸上亲了亲。
郑淮鹭眼角抽搐,轻轻指了指舒行,然后立刻绕去开车。
到家舒行就卸去全部得体伪装,躺在床上任由郑淮鹭折腾,止疼药下去脸色才稍微恢复过来,他看着坐在床边一脸紧张的人,拍了拍身侧位置:“上来。”
郑淮鹭上床后将舒行抱紧,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心疼尤甚。
“过日子就这样,哪儿能一帆风顺啊?”舒行小声,也不敢摸老虎屁股,只能顺毛,“你又不是不清楚,能拒绝的我从来不喝。”
郑淮鹭过了一阵才说:“以后这种场合我都去。”
“去去去,今天不是为了省时间吗?”
“谁灌的?”郑淮鹭问:“说个名字,下回见到我让他横着出门。”
舒行还真报了两个人名,没冤枉,对方确实灌他了,而这种时候自然死道友不死贫道。
舒行终于缓过劲来,手机震动,郑淮鹭帮他拿起来一看,“嗯?”了一声,然后将屏幕递到舒行面前,是林畅发来的,一张照片,王然笑容灿烂,跟一群学生站在一起丝毫不显老,反而是最亮眼的那个,学生中有个老教授,眉眼的皱纹都像是盛满了学识,拍着王然的肩膀,十分器重,背景是A国最闻名的建筑系。
舒行一时间感慨万千:“王然厉害。”
“林畅也厉害。”郑淮鹭轻笑,他真的从死神手中抢来一个王然。
“淮鹭,我晚上想喝点儿鸡汤。”
“我一会儿就去炖。”
舒行抬头看他,“你会这么对我好一辈子吗?”
“一辈子。”
“我成了小老头呢?”
郑淮鹭俯身亲吻他的眉眼,语气缱绻又忠诚:“依旧如此。”
岁岁年年,一直如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