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游身掌 浣衣女
张恒睁眼,从床上起身,穿好衣衫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那被他捡回来的少年,少年赤着上身,在并不大的小院内练拳,从额头上看到的细汗来算,至少练了半个时辰。在他大多数人都还处于睡梦时,他早已挥汗如雨,或许这就是他看上他的原因吧。
“陨石拳重势,若无压倒一切的势,便只是花架子,你且看我。”说罢,张恒缓缓挥拳,每一拳都格外重压迫感,这就是所谓的势,其拳风所到之处,皆能感到如山般的压力,站在面前的原因更是能察觉到。或许,这位执事不动用元力,便能一拳打废那张刘二人。
“可还需要我再来一遍?”
少年摇头,同样是陨石拳起手式,只见他缓缓打出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令张恒内心惊讶无比,仅仅是看了一遍,就有所顿悟,那修士练习两三年都不一定能掌握的势,竟在这平平无奇的一拳当中有所展现,这是个什么武学奇才?
直到少年一套拳打完,张恒才从震惊当中回神来,随着第二遍打拳结束,那愈发明显的势让其震惊到无以复加,心中生出种若少年是直系子弟,恐怕这元家又将出一名天才的错觉。
“父亲,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睡眼惺忪的少女从另一屋走出,说话间还伸手揉揉眼睛,见少年赤裸着上身便忍不住脸红羞道“你这人咋耍流氓,竟然不穿衣服。”
没有回答,少年只是从石桌上拿起新衣穿上,脸色不曾有变化。
“快去做早膳吧,待会儿要出门。”张恒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女儿赶紧去做饭,自己则是冲着元阳道“你天赋不俗,按理说炼体四重在族比当中取得好成绩不难,考虑到底子差距,我再传你种武学,名为游身掌,在元家库藏当中也是二品的地步,威力不俗。”
元阳点头,也不嫌弃,要论强大到离谱武学,他脑子里有的是,奈何不适应现在这个境界,勉强使用只会给身躯造成不可逆的伤势,现在低阶武学倒也够用。
但见张恒张开弓步,两只手缓慢滑动“你打过来试试!”
话毕,少年也不墨迹,抬手握拳就向前冲去,用了十足的力量,拳头在接近张恒胸膛时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拨开,身子也跟着朝另外一方倒去,意识到这是在用巧力后,回首便是左拳,再度袭向张恒的胸膛。
大概没料到元阳会如此认真,张恒一时间竟手忙脚乱,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拨开这拳头,少年再是往一旁倒去。连着吃两个闷亏后,他一改莽撞的法子,双目钉死张恒的双手,思索着应对之策。
反观张恒,但见他甩甩发麻的双手,一改先前戏谑之色,开始正视面前的少年,少年的力量以及对技巧的把控在同龄人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先前那两拳寻常炼体四重绝对接不住,怪不得他可以以一打二还取胜。心中更加笃定,元阳能带领他们父女进入内院,不是这次就是下次。
“游身掌以防御为主,与陨石拳的至刚不同,他讲究的是下盘要稳,眼睛快,手要准,面对攻击不慌不躲,拨开即可。”张恒解释道“你的对手大多都修行此武学,但也仅仅是说得过去,以你的陨石拳,要打破他们游身掌形成的壁障并不难。唯一要注意的,便是那王城,听闻他习得此武学已有两年,造诣不低。不过,他应该不会参与这次小比。”
“再来,让我瞧瞧你是否能破开我的壁障,不动用元力。”
少年前迈两步,双拳如疾风骤雨,令人应接不暇,显然是全力以赴。那张恒同样如此,两只手舞出残影将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拳击尽数接下,还抓住空当反击一掌,只是想让他明白一味地防御总有失误的那天,主动出击才是硬道理。
但,少年再一次展现出他过人的天赋,在极快的交锋当中,化拳为掌接下那根本不可能接下的攻击,并以力化解。尽管并没有出现先前令人站不稳的怪力,可很难想象这孩子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等武学。
张恒明白,这是块宝玉,奈何自己没资格雕琢,但他终究会有展露的一天。
“好了,父亲你们俩别打了,过来吃早饭。”如百灵鸟的声音再度浮现,原来在两人交手时,她早已将早膳端上石桌,觉着差不多了才喊停。
回神过来,元阳早已气喘吁吁,原来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忘记留手,能与这个状态的自己打个平手,不得不说这小子真的让人很意外。
“吃饭吃饭。”冲着元阳招手,脸上的笑意更甚,再看向少年时多有一种岳丈看女婿的意味。
简单吃过早饭后,张恒留给元阳一本武学,正是那游身掌,尔后自己提着枪出门。
小巧干净的小院内,仅剩下他和浣衣女。
浣衣女名为张巧儿,生的白净朴素,极为耐看。平日趁着张恒出去干活时,接些内院人家浣洗衣物的伙计,所以能看到那双手多有痕迹,虽然钱不多,但多少能补贴家用,有时替某位主子精洗时,还能得些赏赐,补贴家用是完全够了。这才收拾完碗筷,便拎出竹筐,熟练的从水井里打水洗衣。
她知晓少年在看她,也只是微微脸红,并未放在心上。
在确定浣衣女没有修为后,元阳才自顾自走到一旁,研究张恒留给他的游身掌,对于传来的洗衣声充耳不闻,照着武学上的要求开始扎马步,练就沉稳的下盘。这武学对下盘的要求极为苛刻,在运掌时要借助下盘的力。
于是乎,小院里生出宁静的场面,浣衣女浣衣,少年扎马步,互不打扰,安静祥和,有种说不出口的美感。
豆大的汗滴敲在青石板上,发出犹如雨点般的声响,巧儿抬头看少年,但见那少年背对着自己,马步扎的极为标准,身上穿的武服早已湿透,隐约间还能听见少年的呼气声。
记得隔壁那孩童修炼这游身掌时,初次扎马步不过盏茶时间便累得瘫倒在地,直呼累得不行,这人坚持多久了?怕是两盏茶都不止。于是巧儿停下手中的活计,专心致志的看少年的背影,想瞧瞧这位还能坚持多久。
身后的目光,让元阳心生警惕,若是这浣衣女稍有异动,恐怕就是当场出手。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汗水也冒的越来越快,最终元阳收力站直身子,拖着湿漉漉的衣衫走到石凳附近坐下,微微颤抖的手抓不稳茶壶与杯子。这个时候伸出只发白的小手,抓住茶壶拿起茶杯为他倒了杯水。
后者接过,犹豫再三终是一饮而尽,没有谢谢,明明双腿双手都在打颤,脸上却没有表情。
刚放下茶杯准备再与自己倒上杯水,那只发白的小手同时伸出,就这样因浣衣而发白的手和因练拳而满是老茧的手轻轻触碰,犹如触电般同时收回手,又十分有默契般再去抓,两只手又一次接触。
巧儿咯咯咯的笑出声,觉得这少年十分有意思,见少年不再伸手便握住茶杯再未往里倒水,再将茶杯轻轻推到少年面前,示意他喝。
“好大股汗味,石头,快脱下来我与你洗洗。”浣衣女发出动听的声音,伸手就去扯元阳的衣衫,反正自己要洗的还没很多,不介意再多洗一间。
元阳很想说早上是你说我赤着上身耍流氓,现在又要强行扒我衣服,到底谁才是流氓。
可惜,嘴巴封的很死说不出口,只是起身制止这般行为,主动脱下衣服放到桌上。做些这些后,不管浣衣女如何,自顾自又练起游身掌。
其实,巧儿对这石头多有好奇,毕竟这两天外院都在传被人称作废物,顽石的少年,接连打几名欺软怕硬的恶棍,且每次都是走以弱胜强的路子,以一己之力愣时让外院清净不少。在赞叹之余,大家都好奇这原来只有炼体二重的少年,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连升两重实力。
有人说他是有奇遇,有人说他是得到了某位高人的指点,总之各种版本都有。
现在看来,那有什么奇遇,都是少年努力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