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刘瞎子带村民抢牛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招来这么多鬼?
井子秋蜷缩在墙角,心中涌上害怕与委屈。
母亲病死,不靠谱的父亲失踪。
不幸的命运都没能让他自暴自弃。
他勤劳,在闲暇的时候,他会帮助村里修路搭桥。
他善良,在海滩上,他会把搁浅的鱼儿送回海里。
他友善,就算是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村民遇到苦难,他也会主动伸手相助。
可这些都没能让上天,给他留下一丝怜悯。
因为招鬼,村民怕他、怨他、恨他,甚至攻击他。
“没关系,总会好的。”
井子秋小声着安慰自己。
灯塔外,鬼尸的低沉的嘶吼诡异恐怖。
海浪不厌其烦的冲刷着礁石。
不安的情绪让子秋难以入眠,直到凌晨三点,精疲力尽的他才昏昏睡去。
耳坠轻轻摇晃在他脸庞。
这是妈妈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
圆月缓缓下沉,太阳渐渐升起。
待到子秋醒来,已经是上午八点。
挂在一旁的油灯已经熄灭,外面风和日丽。
他爬下灯塔,往村里走去。
断崖的平原和往常一样平静,好像昨夜无事发生一样。
若不是空气中夹杂着嘶嘶腐臭,子秋甚至怀疑昨晚是不是做梦。
来到村子南边,他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家门口人影嘈杂。
把自己当成煞星的村民很少和自己见面,今天家里却来了这么多人,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加快步伐赶去。
门口聚集着四五十人,其中一半以上的人,手里拎着死鸡死鸭。
人群中,村长穿着藏蓝色褂子,扶着拐棍,静静的坐在子秋家门口。
子秋穿过人群,来到村长面前。“村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见他回来了,村民立刻围了上来。
你一嘴他一嘴,七脚八舌的抱怨着。
“你这个扫把星,咱们村迟早被你害死!”
“看看我家鸡,这都什么样了!”
“我家养的鸭子也全都死光了!”
村长咳了咳嗓子,待到众人安静下来,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
“昨个,咱们村里闹鬼,几十只鬼,吓得大家伙一晚上睡不好。”
“今晌起来,又发现,全村上上下下,什么鸡鸭鹅狗这些畜生,全都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于是大家伙找到我,要讨个说法。”
子秋不禁一惊:“畜生全死了?”
他马上推开人群,来到牛棚。
撤去厚铁皮,看见老黄牛还完好无损的在里面,才放下心。
老黄牛看见子秋,立刻起身,哞哞的叫个不停。
村长拄着拐棍,慢步挪到子秋跟前。
“子秋啊,你说说看吧,这事该怎么办。”
井子秋看了看愤怒的村民,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死鸡死鸭,开口道。
“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大家的损失,我赔。”
此话一出,村民又嚷嚷起来。
“对不起有个蛋用啊。”
“你拿什么陪?你连自己这条贱命都养活不起!”
“造了孽的东西,我家一窝母鸡,一晚上全死了!”
村长敲了敲拐棍,呵斥大家安静。
此时人群中,一个奸细的声音响起。
“村长!我有一个好主意。”
循声看去,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矮小的男人。
男人和子秋一样,是外村来的,因为姓刘,又有一只眼睛瞎,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刘瞎子。
刘瞎子是村里跳大神的,靠着给人算命生活。
他一脸奸样,摩擦着双手对村长说。
“村长啊,这几年村里闹洪灾,夜里闹鬼,全是子秋这小子惹恼了神灵,村子才遭受惩罚,是万万不能留他在村了。”
村民们立刻附和道:“是啊,这扫把星早就不该留了。”
子秋看了眼刘瞎子,他知道,刘瞎子现在是趁机报复自己来了,竟将洪灾也归咎到自己身上。
村长对刘瞎子说:“这事也不能全怪子秋这孩子,毕竟他也不想这样。”
刘瞎子:“村长您说的是,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要是一直留子秋在村里,今天死的畜生,明天说不定就要死人了。”
刘瞎子皮包骨的脸上写满了狡诈,三两句成功煽动村民的情绪。
村民们挥舞着拳头,嚷嚷着要赶走子秋。
村长连喊三声安静,才强行镇住场。
他知道,子秋母亲病死的早,四年前父亲又失了踪,这孩子彻底成为无依无靠之人。
他也知道,子秋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招引鬼尸并非子秋所愿。
他作为一村之长,更是理应照顾关怀这孩子,可这么些年,他都没能给上子秋一点帮助,如今还要赶走这孩子。
这叫他怎么忍心啊!
见村长为难,子秋连忙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我走便是。感谢这些年大家的照顾。”
此话如同刀子一样划在村长心头,子秋的懂事出乎他的意料。
村长问道:“刘瞎子,你能保证赶走子秋,村里就会太平吗?”
刘瞎子见机会来了,拍了拍胸脯说到。
“只要赶走煞星,然后我再开坛作法,向阎罗爷谢罪,便可保村子风调雨顺,夜夜安宁。”
其实,开坛作法才是刘瞎子的真实目的。
祭祀活动必然少不了他这个跳大神的,这样他也能从中捞到好处。
至于赶走子秋,不过是之前骗小孩钱被子秋制止,顺手报复罢了。
被带节奏的村民已经上了头,刘瞎子说什么,村民便附和什么。
民心所向,此时村长也做不了什么了。
子秋知道,大势已成,没什么必要再辩解的了,只不过家里的老黄牛是他唯一的牵挂。
于是子秋说:“我会走的,只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家里的老黄牛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老牛大限将至,没多久的活头了,我想带老牛走,陪它过完最后的时间。”
刘瞎子背着手,瞥了一眼年迈的老黄牛,说到。
“不行,你罪恶滔天,冤孽慎重,需要杀牛祭天,才能平神怨。”
子秋一下怒了。
“老黄牛是我的,你凭什么杀他。”
刘瞎子板了板身姿:“这牛是村里出钱买的,大家都是拿了钱的,当年只不过交给你爹养着,怎么就成你的了?”
此言一出,子秋立马知道他这是想耍赖欺人。
立马怒斥:“好你个刘瞎子!欺上瞒下,招摇撞骗,如今竟然瞎了个狗眼,要抢我的老牛!”
“你说你出钱了,可有字据?”
刘瞎子平生最烦别人拿他眼瞎说事了。
“你个亡命煞星,要你奶个蛋的字据,村里人都能作证。我们大家都给过你家钱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村里人附和道。
“没错,我们都交钱了。”
“一个外来户,还想要俺们村东西,做梦吧。”
子秋没想到,这群人竟然颠倒黑白。
他们交的钱,不过是老牛帮他们耕地,他们理应付的草料钱。
更何况,父亲失踪后,村民就再也没给过子秋一分钱。
“废什么话,大家伙去把牛抓过来,等我做完法之后,给大家分牛肉吃!”
刘瞎子话罢,村民们便冲进牛棚,要抢走老黄牛。
要知道,在这个人人吃不饱的村子里,牛肉可是莫大的诱惑。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子秋用身体死死保住老牛,不让众人碰它分毫。
老村长在一旁急得直敲拐棍,愣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叫喊。
刘瞎子在外围,露出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