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你身上有光
朱思尧刚火起来时,第一个演唱会,是林蔚满陪着的。
她陪着他走了四年,四年中有很多的人关注他,也有人发现了他,心疼他曾经的过去。
而林蔚满,永远都是那第一个发现他受伤并且给了温暖的人。
可是将来,会有更多人。
她永远都记得,当初努力的意义是不想让她在意的这个人,为了拍一个小小的宣传片就要求他哭。
他总是哭,对眼睛很不好。
演唱会中朱思尧唱到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时,粉丝都在下面尖叫说爱他。朱思尧袖子挽了上去,超级害羞的低着头笑了。
腼腆明朗,柔软的发触动每个人的心。林蔚满在台下突然就希望,这辈子朱思尧都不要老。
宛如第一次在舞台上唱歌时那么青涩,他有各种各样的模样。
有在舞台害羞唱歌、有在舞台自信的跳舞、有故意霸道总裁风的眯眼勾手、也有在拍摄时,一个人抱着玩偶孤零零的样子。
人生真的好快,上一刻还是小透明,下一刻则站在荣耀的最顶峰。
顶峰前,没有人在意过他是多么努力才有今天的位置。再去回忆那几年,竟然有些心疼。
可是演唱会过去没一个月,林蔚满就被公司给换掉了。
被突然扒出来她和朱思尧是情侣的这件事,一时间成为了炸弹引爆在了林蔚满的身上。
她成为了业界的笑话,美其名曰是停职,其实是变相的辞退。
她刚被停职时,元希是第一个在办公室闹的。
“凭什么啊?口说无凭,事实为证。我真的没见过火了就把自己的人推出去的,朱思尧你对得起小满吗?”
是挺可笑的,才风光没几天,就被停职了。
“元希,你再闹下去你也给我停职回家!出去!”元舅头一次给元希发火。
“出去就出去,走小满,我们回家。”
出了公司,扭头就带着人往老家回。一路上元希都在骂骂咧咧:“我说呢?原来是给我憋着屎呢。没评没据说你和朱思尧谈恋爱就谈了?说换人就换人呐?没王法了。”
“希希,对不起。我…”她绞着手指,不敢说实话。
“我知道,我早知道你俩在一起了。可我就是要表现的不知道,不是真的才能有谈判的余地啊。”
“你知道?”
元希翻白眼:“废话,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有时候不回家哪去了?你以为姐姐白长这么大?”
林蔚满重重靠在座椅上,看车窗外的风景:“人生真的好像烟火啊,我在看烟火时,心情也像烟火一样。
舞台的灯开了又关,来往的人来了又散,什么时候登场,什么时候退场,这中间,时间其实很短暂。”
元希道:“就像风一样,我们也是一阵就过了。留下了印迹太短了,人生亦是如此。”
元希跑回家给老妈告状,当天元舅就收到老姐打的电话,挨了一顿吵。
从去年开始,在朱思尧很重要的工作结束后,林蔚满都会买花送给他。每次都比他还要开心,总是要庆祝一番。
朱思尧答应她,以后开工作室,就让她回来继续陪他工作。她便相信了,毅然决然选择辞职。
发布会上,互动的环节。林蔚满戴了黑色帽子,黑色口罩,跟着摄影师进了现场。
她也拿了一张纸,写了东西,投进了红色箱子。
可惜没被他抽到。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和蒋昱霖一样热搜不断了。
林蔚满看到一个导演的选角信息,她便编辑一条发给他说:“这个角色一定很适合你。”
朱思尧回信息说:“那我去争取过来这个角色,首映那天,我们一起去看。”
“好。”
他不负众望真的争取了过来,可从那之后,林蔚满见他的次数变的少之又少。
十多天不联系没有一个电话都是常事,他们之间莫名其妙成了这样,也怪不上谁。
毕竟好的时候,对方一个眼神就能看懂。
他因为角色被骂的很惨,就哭了。给林蔚满打电话时,她听出来了,但是没有直说他哭了,就问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了。
他在电话那头闷声说嗯。
林蔚满就想办法给他说笑话,哄他开心。等朱思尧情绪稍稍变好以后,他在电话里坚定的发誓,说不会辜负林蔚满。
这辈子都不会。
当朱思尧知道蒋昱霖喜欢林蔚满时,他先想到的不是失去,而是暗暗计较谁才是赢家。
那段时间朱思尧是事业巅峰,覃应然却被抛弃了。
据说是因为男方母亲知道了,还说她不光彩,即使儿子离婚了,她覃应然也不是门当户对的。
覃应然她说:“门当户对?只不过是瞧不起我的借口。”
不知道她是在不甘心没嫁豪门,还是因为爱。
林蔚满最近总想到以前,朱思尧第一次在舞台上唱歌时的样子。音乐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灯光打在他的侧脸。
手拿着麦克风在唇前,摄像头拍下的朱思尧,点点星光都像是洒在他身上。
像是会聚了无数人的爱。
林蔚满会在他好不容易来的一个电话里告诉他:“不要忘记谦卑,还要懂得感恩。”
朱思尧哼哼嗤嗤,说知道了。从以前废话连篇的聊天中,变的她三四句话只等来一个嗯时,千言万语的思念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哪里变了?
好像是心的距离。
他和覃应然死灰复燃时,林蔚满还被蒙在鼓里。
她依然清楚的记得,陪他打拼那几年,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况且那个时候的朱思尧,是有女朋友的。
不到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还跑出去陪覃应然过生日。他是在和覃应然分手后遇到挫折时,才被林蔚满温暖到。
而覃应然,是因为看不到朱思尧的未来发展,等不了。尤其是在看不到未来,还很少有机会陪伴她,覃应然决定了分手。
她去剧场探班,被朱思尧新经纪童姐给拦了下来。
她捧着花想送给朱思尧,才碰见大齐,还没说上两句话。童姐就不知道从哪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抢了过来:“一会我给他,你回去吧,别被人拍到了。”
“可是,我还没—”
童姐催促她:“赶紧回去吧。”拉着大齐就往回走。
大齐扭着头看她,林蔚满伸手挥了挥示意他放心。
她拘谨不安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像看到了以前陪着他打拼的自己。
只是他身边换了人。
—我还没见到他。
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她林蔚满可以时运不济,可以穷困潦倒,可以倒霉透顶,但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没有尊严。
那天林蔚满订了一份外卖,送达时间超了半个小时。店老板发信息,给她赔不是,聊天里发的语音,她听了又听。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像他的语音,自己可以听八九遍。
回去的路上路过常去的这家花店,她停滞了脚步。在外面看快打烊的花店,犹豫了很久才进去买了一小捧鲜花。
被精致的包着,她捧在怀里,心里欢喜的紧。
林蔚满心想:我从来都没给自己买过花,却给他买过无数次的花。
月底她就去了银行查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钱,把那家花店租下来了。
背着朱思尧,开了一家花店叫:满街。
人海中,真的有一个顾客看懂了这个意思。她的花店,有花单,她给所有花束都起了名字。
花单的左上角,有很小很小的一行字:满街游走,打探幸福。
可惜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还是被朱思尧要求停止了。曾几何时朱思尧喜欢控制她的思想,总是想让林蔚满根据自己意愿生活。
书上说:一个人打着保护你的旗号伤害你的时候,其实是在企图控制你的人生。
朱思尧忙碌许久终于回家一趟,还没待多久就要走了。他们开车去了朱思尧爸妈家和姑姑家一趟,看了看家人就回去了。
活动当天,林蔚满在酒店等待他,在房间里看直播。
结束时,林蔚满帮他整理衣服。摸到羽绒服里装的一只耳环。
这个耳环那么眼熟,不是前段时间覃应然说不小心掉的那只吗?
所以他们俩是做了什么,可想而知了。
林蔚满不说话,探究的看着面前的衣服和手里的耳环。
某些东西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崩塌了,那个东西好像叫,爱情?
叫爱情…是吧?
关于这个羽绒服和耳环,林蔚满从没问过。她总觉得,自己在朱思尧心里并没占多大分量,她也做不到去质问。
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我们所熟知的爱情就要走到尽头了。
她坐在床尾,旁边是他的羽绒服,手里是那个女人的耳环。
目光呆滞,一室静谧,厚重的窗帘将房间遮挡的密不透风,像牢笼一样禁锢着她。
电视中传来热烈的掌声,她回过神忙把耳环塞进他的羽绒服里,惨白着一张脸匆匆离去。
她还是难以接受,如果他们旧情复燃自己会怎么选择。已经这么爱了,已经这样好了,她也是个普通人,怎么那么容易说放手呢。
辗转回到家里,一室冰冷,还好有一群狗狗陪着她。
深沉的夜幕里,诺大的房子里只有一盏夜灯亮着。小巫他们围在她脚边,她挨个摸了个边。
打了个喷嚏,吓着小巫了。它眼睛咕噜噜的转,站起来就走了。
林蔚满还以为它要去睡觉了,没想到小巫咬着自己小窝里的毯子过来了,它这是要拿给她盖啊。
她冷淡的性子不温不火本就不爱笑,却因为小巫的举动,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并不想哭,在这样的夜里,心里竟然被温暖紧紧抱住了。
林蔚满抱起小巫躺在沙发上,踏实的睡去。
她投入纸箱里的,那张纸上写的是:你身上有光,我看到了。
可他没抽到那张,而错过就是从一瞬间开始的。
我们都在往越来越远的方向,放开彼此指尖缠绕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