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舍身护肉
“谁叫你们私自屠宰生猪的?”
为首的那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说。
他黑苍苍的脸上,长满了密匝匝的络腮胡子,像一丛被踩过的乱糟糟的茅草。
两只突出肥大的耳朵,守卫在脑袋的两旁,像两扇屏风似的。
他浑身都是圆圆的,特别是肚子,像酒桶一般凸起来。人没到,肚子先到了。
党长久正在把称好的肉,放入蛇皮袋中。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很不友好的声音,他立马直起腰来,转过身子。
只见眼前站着四个人,身高体壮,面目凶狠。
“你好,请问你们是?”
党长久的声音,平和而有礼貌。
“食品的。〞
声音冷冷的,“食品的”三个字儿,就像腊月里的小石子儿,冷冰冰的。
“请问你们有何贵干?”
党长久依旧心平气和地问道。
“你们私自屠宰生猪,猪肉都没收了。”
为首的彪形大汉,嘴里又蹦出了,一堆冷冰冰的“小石子儿”。
“这些猪,是我们学校自己养的。我们自己宰,自己吃,有问题吗?”
党长久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淡定地说。
“你们的猪肉,有没有经过我们食品的检疫?”
对面的大汉,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还有,你有从业资格证吗?”
大汉目露凶光,转头对手拿跺刀的屠夫说。
屠夫没有回答,低下了头。
“怎么不回答?不回答,那就是没有。没有,就是违法!”
他的脸色有点儿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长了出来。脸上粘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何主任,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把肉带回去,哥儿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开工!”
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插话说道。
三个彪形大汉,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党长久身后的猪肉走过来。
“我看谁敢动猪肉,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党长久捡起地上的秤砣,高高的举在手上。
看着党长久手中的秤砣,比他们的拳头还大,三人停下了脚步。
“你想干什么?你想暴力抗法吗?还不把你手上的秤砣放下来。”
三人身后的何主任,指着党长久,怒目圆睁。
“何主任,是吧?如果说我是暴力抗法,那么,你们就是暴力执法!”
你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回应你。以牙还牙,谁还不会呀?
“小伙子,你这样阻碍我们秉公执法,后果很严重,你知不知道?”
这位何主任,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才20出头的毛头小子,竟然如此的勇敢无畏。不觉之间,自己的语气也没有先前那般冷硬了。
“何主任,什么后果不后果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有人敢来抢肉,后果很严重。”
党长久瞅准了眼前这几个彪形大汉,其实就是外强中干,你越强,他就越弱。
他目光如注,傲然挺立,就像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瞧见自己的几个手下,平时一个个人模人样的,吆五喝六的。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都怂了,简直就是几个草包。
何主任非常失望,难道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如果今天这个事儿没有摆平,
今后还怎么混呀?
对面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是栽在他的手上,还不成为羊角山的第一大笑话?
于是,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说道:“兄弟们,找家伙!”
几个大汉如梦初醒,是啊,我们赤手空拳,怎么敌得过他那要命的秤砣呢?
他们找呀找啊,找得好辛苦啊!只找到了几把用高粱编织的扫帚。
“tmd,这羊角山中学真是穷得叮当响,连个称手的家伙都找不到。”
一个大汉拿着扫帚,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兄弟,把你的刀拿过来。”
一个大汉走到屠夫那里,说着就要拿刀。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不能给你。”
那个屠夫紧紧地握住剁肉的刀,手上的青筋根根突起,充满了力量。
“师傅,把你手上的铁钩子,借用一下。”
见屠户的刀不给他,又瞄准了帮工手上的铁钩子。
“领导,我这钩子是用来钩猪的,不是用来打架的。”
说完,那位帮工师傅,把手里的钩子向前一甩,一提,做了一个勾猪的动作。吓得大汉一哆嗦,后退了几步。
“兄弟们,怕什么?量这小子也不敢动咱们。”
何主任掏出一根烟点上,重重吸了一口。
面对一击攻命的秤砣,他的几个手下怕不怕?肯定怕。他自己呢?也怕。所以他点上一根烟,想给自己壮壮胆。
“你怎么搞的?怎么搞出这么多灰,把我的眼睛都弄瞎了。”
左边的大汉扯着嗓子,对中间的大汉喊了起来。
只见中间那位大汉,手上的扫帚不停地抖动。那些灰灰沉沉呀,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扫帚,随风飘啊飘。
“风大!有灰!”
中间的大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你们这两个怂蛋!什么时候了,还唧唧歪歪的!还不上?”
身后的何主任,再也按耐不住了。话音未落,就把中间的那位大汉,向前推了一把。
中间的大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身后被这么一推,不禁向前窜了两步。
“还真有不怕死的,来吧!”
党长久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呀……”
党长久一声大吼,左脚上前,呈弓箭步。抡圆了手臂,将秤砣高高举起。
“妈呀!我的妈呀!”
中间的大汉,鬼哭狼嚎丢掉扫帚,双手抱头。转过身子,撒腿就跑。
中间的大汉,一头撞在墙上,撞得他眼冒金星。
墙倒了,他也跟着倒了。他本能的伸出两手,想要抓住什么?还好,被他抓到了。左手抓到了,右手也抓到了。那东西,薄薄的,软软的。
这堵墙也软乎乎的,只是墙面有些粗糙,扎得他嘴唇儿痒痒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他双手本能地向下一按,接着,又向外一拖。
“哎呀!”
一声惨叫,何主任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这个狗日的废物!你趴在老子身上干什么?还不起来?还喷了老子一脸臭水!”
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何主任,一个巴掌拍在大汉的脑门上。
这一骂,又一打,倒也使大汉清醒了许多。
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头儿。急急忙忙撑起双手,支起双脚。无奈,脚下一滑。
“哎哟!你这狗杂种,是要老子断子绝孙吗?”
另外两个大汉,慌忙拉起了还趴在何主任身上的那个大汉。
躺在地上的何主任,身子蜷曲,双手护住下体,嗷嗷直叫。
在一旁的党长久、屠夫、帮工,紧紧地捂住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几位食品的领导,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