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行乞的岁月

()一阵寒意袭来，金不换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周围不再是宽敞明亮的房间，也不再是高床暖枕。此时的他身处一个net暗的小屋，一堆废旧报纸搭建的地铺里，又冷又硬，yīn冷chao湿，满是霉味。

透过残破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2ox1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了一些。

唉，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在三个月前，金不换就跟他的纨绔生涯已经告别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业余的乞丐，至于职业吗？他被学校开除了，现在算是个无业游民吧。

这种戏剧的转变，同样不是他能左右的，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三个月前的那一天，金不换正美美的睡着回笼觉，突然冲进一大帮子戴着大沿帽的jǐng察叔叔，他们凶恶的神情，粗暴的行为，一点儿叔叔的态度都没有。

jǐng察队长说什么金大富，也就是金不换的老爹涉嫌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等一大堆罪行，他本人已经被逮捕入狱，所有家产充公。

和早先预料的一摸一样，老头子的那些龌龊事儿，还是被人翻了出来。他穷奢极yù的富贵人生和幸福生活结束了，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还要担心每天夜晚睡着后被人爆菊花，那种惊心动魄、担惊受怕的生活。

金大富虽然在监狱里不会过得很舒服，但至少三餐不愁，还有住的地方，充实的生活和严格的作息规律，平时劳作一番，权当减肥加健身了，还算不错。

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可遭了大罪。

jǐng察推推搡搡的把金氏兄弟俩赶出来家门，大封条一贴，两兄弟便无家可归了。至于那个所谓的金家女主人，金不换名义上的继母，前清的公主殿下，早就卷走家里值钱的东西，跟着她的某个jian夫逃得没影了。

接着，金不二被社会福利机构当做孤儿，收进了某某孤儿院。

而金不换因为一贯的不良表现，加上他刚过完十五岁生rì，还差一年满十六岁的法定年龄。那个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以所谓的“节约公共资源”的名义，毫不客气的把他踢出了门，让他到社会上去自力更生去。

紧接着，在林海一中的校长的带领下，几乎以全票通过了让金不换强制退学的议案，而唯一投反对票的，确是一直看金不换不顺眼的灭绝师太梅文化老师。用她的话说，她是在本着有教无类的原则，要拯救他这只迷失无助的羔羊。

一下子一切都变了。金不换一直都预感到，他父亲金大富迟早要进局子，他太贪了，可能是因为穷怕了，所以可着劲儿捞钱。就金大富犯的事儿，够枪毙他仨回。

不过，虽然金大富够贪，他同样够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小科员爬上堂堂海关局长的宝座。对于这个父亲，金不换还是知道的，他肯定会抓住某些高官的把柄，给自己留条后路，虽然不一定能让他从牢狱中放出来，但至少能让他不至于掉脑袋，最多就在牢狱中安度晚年吧。

“你在牢狱中还有三餐温饱，衣食无忧，安享清福。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却要在风雪交加的时候，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乞讨为生吗？诅咒你在牢狱里天天被壮汉按在地上爆菊花。”金不换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怨念不断。

其实，金大富早就给金不换兄弟俩准备好了后路。不然在抄家当天，也不会有社会福利机构过来把金不二带走。

金大富还在某某银行已金不换的名义存了几百万人民币，勉勉强强也够金不换糟蹋了。可惜他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让那个风sao的小老婆知道了这件事，存折金卡都被她偷偷调了包。结果人家大大方方的走进银行，卷走了金不换下半辈子的“衣食父母”。

想到这儿，金不换的怨念更盛，不禁暗骂：“谁他妹的现在还用生rì号码做密码，这不是给那sao狐狸提款的时候开绿灯嘛。”

怨念归怨念，肚皮的意见金不换还是要听取得的。他胡乱的穿上几件前些rì子捡来的衣服，什么破了洞夹克、一只袖子的毛衣、标准的丐服牛仔裤，还有双张了嘴的运动鞋。对着玻璃摆弄了一下头，尽量走“犀利哥”混搭路线，努力向这位乞丐中大腕儿看齐。

快过年了，趁着年关，要努力创收，争取过个肥年。

金不换在被赶出家门，赶出学校之后，无家可归的他也不愿连累朋友，于是就回了自己在四合院落群的老房子。

金不换的老房子那一片不通水电，所以很少有人住，基本上已经废弃了，这倒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一个家。嗯，还是家好。

现在金不换的所有资产如下：破房子一座，或者说是废墟一座，附带还算完整的门一扇，没玻璃的窗户两扇；腐朽的烂木家具几件，勉强还可以当柴火；捡来的破旧衣服若干，有几种搭配风格，这也是目前最值钱的家当；废旧报纸一大堆，这些东西好，保暖实用，今年过冬全靠它们了；竹竿儿一根，这是应后巷野狗们的强烈要求，金不换才装备的。为了在公园竹林里搞到这么一根竹竿儿，他被几个晨练的老大爷追了三条街……

金不换裹好了身上的衣服，把那根竹竿儿插在腰间，一甩三个月未剪得头，一步三摇的出了家门。

面对漫天的飞雪，看着两边行sè匆匆的行人，金不换对过去三个月的变化，不禁有些感慨。

以前当纨绔，饭来张口，钱来伸手，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现在作乞丐，饿了去翻垃圾桶，没钱就伸手向行人伸手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同样是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只不过混得地方和层次有些变化而已。

金不换今天混饭的地方是小吃街的后巷，那里有很多客人剩下的食物。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很多人来小吃街吃东西的时候，这个也点，那个也点，点了也不一定吃，白白的浪费。

金不换在这三个月里结识了几个现代丐帮的朋友，真正的职业乞丐，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做乞丐的技巧，包括的如何察言观sè，如何让人施舍，如何找到能吃的东西，如何在冬天里保暖，如何生病后自救等等。

真是行行出状元，不看不知道，原来如今乞丐的生活大不同。当好一个乞丐，想要纨绔是不可能了，但奔小康还是可以的，现如今，年薪十万的乞丐比比皆是。

那些业余乞丐，农忙时回家务农，农闲时上街行乞，rì子过得红红火火。而那些职业乞丐，虽然受到业余乞丐的非正当竞争的冲击，但依旧有稳定的收入，他们手头上都很宽裕，rì子过得也很滋润。换上一身名牌，他们都是风月小巷的常客，而且都是出手阔绰的豪客，一个个都有大老板的派头。

金不换来到一家早点铺子的后门垃圾箱旁，里面都是没卖完的包子油条。这些年来，国家质检卫生部门严打的厉害，早点商贩们不敢再卖前一天剩下的食物。所以卖不完就自己吃，自己吃不完就扔。虽然有些浪费，但却便宜了金不换这些职业乞丐。

金不换心满意足的啃着热腾腾的大肉包子，突然背后涌出一阵寒意，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健壮的野狗对他呲牙咧嘴，虎视眈眈。

这条野狗金不换认识，他第一次来小吃街后巷找吃的时候，就是这条野狗招待他的。那一次，金不换被它追了八条街，还丢掉了一条毛衣袖子。金不换的那根竹竿儿，其实就是为它准备的。

“狗疯子，到了见证小爷苦练了一个月的打狗棒法的时刻了。”金不换一脸狞笑，把肉包子揣入怀中，抽出了腰间的打狗棒，冲着野狗的腮帮子就是狠狠一棒。

野狗惨嚎一声，退到一边，一条血痕现在狗头上。

“狗疯子，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金不换竹竿儿直指趴在地上的野狗，以胜利者的姿态叫嚣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时候，野狗突然暴起，一口咬住竹竿儿的另一头。野狗用力一扭头，竹竿儿直接从金不换手里脱出，被丢在一旁。

“奥哦，狗疯子，你变得更强壮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忙你的。”金不换一边调侃着一边后退，说完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把怀里的肉包子丢在地上，想要弃车保帅。不过，显然那条野狗已经被他一棍子打成了疯狗，根本不理会什么肉包子，咧着狗嘴，流着口水，直奔他的屁股去了。

金不换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后面的野狗紧追不舍，坚持不懈；一路上鸡飞狗走，狼狈不堪。

还好金不换平时喜欢运动，短跑长跑的成绩都不错，再加上后面有只狰狞的狗头撵着，他的度极快，不比四条腿的野狗倒腾的慢。

一人一狗，一逃一追，这场追逐战很快把战场拓展到了繁忙的公路上。

金不换在公路上左躲右闪，机智勇敢，还懂得看红绿灯。那野狗可不管那么多，它眼里只有金不换的屁股，横冲直撞，全无顾忌。

于是乎，在金不换刚刚躲过一辆黑sè奔驰之后，那条野狗撞进了奔驰的轱辘底下，再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