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晋康帝英年早逝 褚蒜子抱帝临…

第一章 晋康帝英年早逝 褚蒜子抱帝临…

深秋的晚霞夹杂着一丝阴冷,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所吞没,远处的大殿更是摇曳着几处灯火。随着一声尖锐而高亢的大喊,皇上架崩了,在这深宫之中更显几分凄凉。

大殿的床榻前坐着一个身穿青衣蚕服,云鬓高挽的妇女,怀中抱着一个已经熟睡的幼儿。她艳丽的姿容还有几许泪痕,深锁的眉头透着一丝凄苦,神情茫然的盯着躺在床榻上的青年男子,只不过现在的他面无血色,紧闲双眼,毫无气息,显然这个男子就是刚刚架崩的皇上。

司马岳,字世同,公元322年出生于健康县,东晋第四任皇帝,晋明帝司马绍嫡次子,晋成帝司马衍同母弟,母为明穆皇后庚文君。

太宁三年,(325年),晋明帝司马绍去世,司马衍继位,年号咸和(326年),同年封司马岳为吴王,次年改封叔父司马昱为会稽王,司马昱是晋元帝司马睿幼子,晋明帝司马绍异母弟。司马岳为琅琊王。咸和九年任命司马岳为散骑常侍,骠骑将军。

公元(335年),司马衍亲政,改年号咸康,咸康五年,司马岳升任侍中,司徒。

咸康八年,晋成帝身患隐疾。由于两个儿子司马丕和司马奕年幼,成帝舅舅庾冰因为自己兄弟执掌朝政多年,怕皇帝换代之后,自己与皇帝亲属之间的关系愈加疏远,因而更常常劝成帝,说,国家外有强敌,应当册立年纪大的君王,并请求立司马岳为皇帝继位人。

成帝同意,于是,下诏立司马岳为皇帝继承人,命武陵王司马晞,会稽王司马昱,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尚书令诸葛恢,一并接受遗诏辅佐司马岳。

同年六月初八,司马衍去世,时年二十二岁,谥号成,庙号显宗,葬于兴平陵。六月初九,司马岳即皇帝位,封司马丕为琅琊王,司马奕为东海王。公元(343年)改年号建元,立褚蒜子为皇后,褚蒜子生于(公元324年),父亲褚裒,授封中书令,左将军。母亲谢真石。司马岳和褚皇后生一子,名聃,字彭子。

建元二年(344年)九月二十四日,皇帝司马岳立皇子聃为皇太子,九月二十六日,司马岳在式乾殿架崩,时年二十三岁。

司马岳在位只有短短三年,没有大的政绩,但是他的书法造诣很深,代表作《陆女贴》被收进宋代《淳化阁帖》。

入夜,皇后褚蒜子怀中抱着幼子,守着冰凉得皇帝。心中思绪万千,一时悲从心起,不觉潸然泪下。正是,

奉帝三载今作别,何留娇颜在人间。

云鬓高挽谁人赏,锦被黄稠遮蛟龙。

苍天不理皇家事,独留康献教子愁。

正所谓天不可无日,国岂能无君,建元二年,九月二十七日,司马聃即皇帝位,褚蒜子晋升为皇太后。

时有中书监何充向太后上表进言,“启奏太后:今新皇登基,我主年幼。尚书令褚裒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为人恭谦谨慎,又是太后父亲。臣以为应加录褚裒尚书事务,领侍中衔,命其引领朝纲之责。”

太后目光看向他的父亲褚裒,并向他行礼,询问道,“父亲意下如何?”

车骑将军庚冰与中书监何充素有嫌隙,建元二年,康帝病重,庚冰和庚翼兄弟俩,打算立司马昱为帝。但何充反对,建议立皇子聃为太子,并得康帝答允。于是庚冰和庚翼十分憎恨何充。看到何充进言,本就十分反感,更不想让褚裒辅政,又见太后向褚裒行礼,便给他以口舌。

于是向太后发难,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太后:“依照郑玄释义,太后与褚裒将军父女相见,在朝廷则褚裒将军执臣子礼,私下见面则太后尊父礼,适才太后显然有违规制”。

太后反驳道,“典礼如何规定没有祥查,如照庚卿所言,是我心所不能安的,以后在祥查考究”。

此时,太后的舅舅南中郎将谢尚,太后母亲同胞弟弟,谢安从兄。他已经看出司马昱**,不愿他的姐夫独揽朝纲。加之外甥女此时亦无心朝议,便出言到,“父在家最尊,君在天下最重,照郑玄释义,合乎情理”。

太后见舅舅出言,便点头同意。朝议就此作罢。

初冬的季节,万物开始沉寂,落叶归根的寓意总是让人伤感,一阵寒风吹过,几片枯黄的树叶落在帝陵的旁边,褚蒜子身穿素服,怀中抱着帝子。幼小的司马彭子感受到母亲哀思,此时亦分外安静。

太后站在帝陵前,看着几片飘落黄叶,回想着先帝昔日的音容笑貌,伟岸的身躯指点江山时,意气风发,挥毫泼墨时如行云流水。想到伤心处,不觉泪如泉涌,低声呢喃,

本欲助君威,帝却赴伦回。

临朝独教子,定不负皇威。

建元二年十月,葬帝于崇平陵,谥号康。

次日,太后下诏,封中书监何充,加录尚事,可带甲杖百人入殿,同时召车骑将军庚冰入朝辅政。

车骑将军府,庚冰此时拿着诏书,看着他与何充之间反差如此之大,对何充更加憎恨,本来就偶感风寒的他,因一时气极,导致急火攻心,病情愈加严重,便拒绝入朝辅政。不几日,又传来消息,说何充辞让中书监和录尚书事之要求。

太后同意解任中书监并加授侍中,又赐羽林骑十人。同时,下诏授褚裒都督徐州,兖州,青州及杨州二郡的诸军事,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镇守京口。庚冰听到此消息,更是怒气冲天,当即一口老血喷出,不几日便一命呜呼。

这真是太后一顿操作猛如虎,看他庚冰敢不去地府。

此时,会稽王府,司马昱那里还坐得住,气的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褚妇人如此蔑视朝堂,视满朝文武如无物,借守孝之名,深藏深宫,不经商议,屡次私自下诏,真是岂有此理。

骂毕,更觉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于是召集会稽内史王羲之,廷尉王彪之,安西将军庚翼,和一众幕僚商议对策。

少倾,众人便来到王府议事大厅,礼毕,众人跪坐,司马昱坐在主位上,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太后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更觉愈加烦躁,于是便轻咳一声,目光看向王彪之,开口询问道。“宫中那位,最近几番私自下诏,任人为亲,独断专行,不知叔武有何良策”。王彪之,字叔武。

司马昱是太后长辈,又有荆州庚氏,和琅琊王氏支持,如今又是在王府,不愿喊太后,众人也没有觉得不妥。

王彪之见问到自己,便躬身行礼,回道,“如今皇帝年幼,太后教子于深宫之中,又有何侍中辅佐,隐于暗处,确实难于对付。如若把她请到明处,群臣难之,太后一介女流,难免乱中出错”。说到此处,王彪之故作深沉的喝了一口茶汤。

司马昱连忙追完,“何谓请到明处”?王彪之接着说到,“道明公蔡谟是先帝老师,文章圆润,通达,右军兄长与其素有往来,若能让他上书,请太后临朝听政,此为明处也”。

王羲之,字,右军。身平酷爱书法,无心政事,王府之事亦是从弟王彪之帮着打理,此时正神游天外。听到从弟提到自己,便打起精神,恰逢司马昱目光望来,便应下此事。

却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庚翼拍案而起,大叫一声,糟糕,便急匆匆离王府而去。

众人茫然不知所以,皆左顾右盼,王彪之亦低头沉思,少倾,见王彪之眉头舒展,显然是已知其中关窍。

司马昱便问到,“适才安西将军含怒离去,叔武是否知其缘故”?

王彪之解释道,“车骑将军新故,江州刺史空缺,依照太后的性子,必然会任命南中郎将谢尚补缺”。司马昱闻言,大怒,褚妇人安敢如此。

太后原本任命谢尚原职都督,豫州四郡军事,兼任江州刺史的事,被庚翼提前预知并阻止,随即改任督扬州六郡诸军事,豫州刺史,假节,镇守历阳。

时间匆匆,转眼离先帝逝世已有三月,时间仿佛能抚平岁月在人们心里留下的伤口,远处的几株桃树,枝条上花蕾已经含苞待放,准备迎接春天的到来。园子里小皇帝摇摇晃晃,迈着以显王者风范的步伐在嘻戏,旁边几个宫女,太监小心谨慎的跟着,深怕有所闪失。

显阳殿內,太后心不在焉的看着奏章,心思想必已经跟着幼子在殿外嘻戏去了。殿內显眼之处悬挂一些锦帛,字画,但看那落笔之处,犹如铁钩银画,苍劲有力似龙飞凤舞。泼墨之间,飘逸洒脱如行云流水。一眼望去,让人流连忘返,不忍刮目。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高高的个子,身形略显单薄,一弯剑眉映衬着明亮的眼睛,显得囧囧有神,帅气的脸颊还有几分稚嫩,眼尖的小皇帝早就看到了来人,大喊着舅舅追了过来。

此人正是太后的弟弟,褚歆,褚幼安。说起来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此刻太后在朝中可用之人不多,于是便把弟弟捉了壮丁,封秘书郎,给太后跑腿来了。褚幼安给姐姐行过礼,把奏章递给姐姐,还没来得及交谈,就被小皇帝缠着到一边玩去了,太后摇摇头,打开奏章,但见那文章写到:

领司徒蔡谟上奏,嗣位的皇帝自幼聪明过人,继承皇位,天下归心,万民仰赖,太后为妇道规范,女中楷模,我想太后德操可比舜之二妃。仁善胜过文王之后,临朝摄政,可使天下安宁,当今社稷危急,万民系命,臣等惶恐,一日万机之事,国家命运所期,天意所归,都在太后身上,不是冲淡谦让的时候,

汉代和熹,顺烈二后,也曾临朝,近世明穆皇后摄政的事,都是前规先例,臣等不胜惶恐,谨伏地上请,望太后上顺祖宗之意,下念臣民之愿,推公心,弘治道,以协和天人,则万国庆幸,百姓更生。

太后放下奏章,思虑良久,随即下诏。

皇帝幼小,当赖群公卿士扶持匡救,以报答先帝礼遇贤人之意,而且是先帝旧德泽于后世,先帝之命未曾掩息,祖宗的事业可以继承。皇帝只是正位于宫中而已,然臣所奏恳切周到,体现于奏书的字里行间,捧读未完,又悲又惧,想到先后如此谦恭自抑。只想顺从妇道,所以不拒绝群臣请求而临朝摄政,本是为国家考虑,我岂敢只固守住年幼无知的幼主,而违背先贤的意愿,即敬从群臣所奏。

第二年春,正月初一,皇太后在太极殿设白纱帷帐,抱着小皇帝开始第一次临朝摄政,并改年号为永和。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蔡谟此次上书,写的确实珠圆玉润,字字玑珠,但却给自己留下滔天大祸,差点身死道消,人头落地,欲知详情,敬请期待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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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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