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褚蒜子朝堂失势 桓温兵进…

第二章 褚蒜子朝堂失势 桓温兵进…

六月的一场暴雨,给炎热的盛夏带来一丝清凉。尚书令诸葛恢逝世给朝廷带来的阴霾,似乎也被这场暴雨冲淡了一些。太后带着小皇帝在园子里的凉亭上嘻戏。感受这暴风雨带来的一丝凉意,舒缓连日来的烦闷。

远处,太监正引领着一个身穿宽大袖袍的男子朝凉亭走来,但见此人温文尔雅,气宇轩昂,迈着沉稳的步伐,二十五,六岁样子,此人姓荀,名蕤

字令远。弟弟荀羡,字令则。荀彧的六世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人称二玉。

荀蕤为人低调,善谋。兄弟二人在先帝司马岳任琅琊王时,引为幕僚,荀蕤为谋主。此时荀蕤任秘书郎,荀羡为褚裒帐下内史。此事说来话长,实则,荀蕤已经来到了太后身边,两人见过礼,太后邀荀蕤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便问道,“荀卿亲来,想必是有重要之事?”

荀蕤缓缓的从袖袍之中拿出一册奏章,递到太后面前说到,“太后请看。”

太后接过奏章,看罢,便目光转向荀蕤,询问道,“安西将军庚翼抱病,欲让其次子庚爰之继任辅国将其,荆州刺史。荀卿有何看法?”

荀蕤似乎早有定计,当即抱拳说到,启禀太后,“荆州四战之地,养民之所,临山涉水,国之要冲,今国家江山半壁,社稷危若累卵。中原之地,尽入胡人之手,巴蜀天府之国亦为外族所据。此非一对外能驱使强敌,对内能震慑宵小的上将军不可胜任。庚翼之子爰之,胸无韬略,养尊处优之子,面白无须之人,狂妄自大之徒,岂能委此重任。”

太后见荀蕤如此慎重,亦陷入沉思,良久才道,“令弟令则,为人机智勇猛过人,是大将之才,先帝在时,多有夸赞,可出任刺史否?”

荀蕤,摇摇头,接着说到,“桓温将门之后,为人豪爽,性情中人。年青时为报父仇,曾假扮吊客,手刃仇人,敢做敢当,有勇有谋。后被先帝引入麾下,任琅琊内史,亦是谦恭谨慎,机智干练。先帝在位时,曾以他为前锋小督,协助安西将军北伐。更是广交豪杰,上阵杀敌之时,淡定自诺,进退有序。如今桓元子在荆州颇具威望,正是刺史的不二人选。”

太后听罢,更是深表赞同,于是又是一番秘议之后,荀蕤告退。

少倾,便唤人召来了桓温,你看那桓温果然,身材魁梧,姿容甚伟,虎目含威。此刻来到太后身边,恭身行礼。

太后道一声免礼,便把庚翼欲让其次子继承荆州刺史的事,跟桓温说了一遍。然后更一脸严肃,神情庄重的说道,“本宫欲让将军出任荆州刺史,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桓温见太后如此慎重,更虎躯一震,躬身行礼,回到,“定不负太后所托。”

见桓温答允,太后更觉松了一口气,叹道,“此事若想做成,还需将军与我去一趟侍中何府,寻求何侍中的支持。”桓温答到,“全凭太后做主。”

一番妆扮,太后抱着小皇帝坐着銮驾,桓温护持左右,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何府,

何充得知太后驾临,早就中门大开,着仆从搀扶着来到门口迎接。太后牵着小皇帝从銮驾上下来,但见那何充已是老态龙钟之体,行将就木之人,更觉心中酸楚。

礼毕,引入正厅,分宾主坐落,太后坐主位,桓温在太后身边站定。相互寒暄一阵,太后隐晦的提及欲拜桓温为荆州刺史之事,何充都顾左右而言它。太后已猜出何充大限将至,心中有所顾虑,害怕得罪如日中天得会稽王司马昱,心中正暗自着急。低头思量对策之际,耳边传来一阵欢笑声。太后寻声望去,笑声正是难得出宫一趟的小皇帝发出的,此刻正和旁边一个小女孩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那小女孩,太后心中更有定计,便向何充询问道,“此女仪态端庄,面容清秀,举止大方,不知是侍中何人?”站在太后旁边的桓温,此刻亦猜出太后的用意,更是眼睛一登,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笑意。

何充哪里不知道太后的用意,只是他心中并不看好,但还是拉着小女孩给太后行礼,并介绍道,“这是老臣二弟何准遗女法倪,现寄养老臣府中。”

桓温听到是何准之女,不禁大失所望,何准那厮,他岂能不知,整日不务正业,尽干一些装神弄鬼,烧香拜佛之事,桓温哪里看的上。

太后看着骨瘦嶙峋的何充,想着何充对自己孤儿寡母多有扶持,便心下一狠的说道,“我观法倪聪明伶俐,眉清目秀,甚是可人,不喏配于聃儿为后,侍中以为如何?”

何充本以为太后听到何法倪是何准之女后,会放弃联姻的打算,谁知太后并没有放弃,欲立何法倪为皇后,顿时老泪纵横,哪里还坐的住,赶紧拉着何法倪行大礼谢恩。

好家伙,太后哪里肯授,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万一拜出个好歹来,这不是给人折寿么,太后心中腹诽,手里却不慢,赶紧把何充搀扶起来,嘴里说道,“侍中免礼。”

桓温此时亦是感动,眼角泪光闪烁,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和太后的提拔之意。

何法倪比小皇帝年长四岁,已初具慧根,此刻脸颊微红的瞄了小皇帝一眼。只有司马聃懵懂无知,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丝毫不知自己被母后给卖了。

先不说众人心思各异,此刻何充更是对桓温之事大包大揽。几人又闲聊一会,太后便起驾回宫。

次日,太后脸若寒霜,眼神冰冷的来到太极殿。你道她为何心情如此之差,盖因为年前一通诏书惹的群臣不满,一开始引元帝四子司马晞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以为能震慑群臣,却不想司马晞一介武夫,态度模棱两可。无奈之下,父亲卫将军褚裒又举荐顾众为尚书仆射,奈何,在古人五十多岁便算老者的时代。已经七十高龄,比大熊猫还珍稀的顾众,已经眼花耳背,亦是毫无威慑。最后只好进司马昱扶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事。事件才得以平息。

太后来到龙椅旁边,龙椅旁边设有太后的坐椅,太后此刻站在座椅前,透过帷帐,俯视着群臣,开门见山的说道,昨日安西将军庚翼上表,欲让其次子庚爰之继其位。本宫以为,庚爰之少才,无谋,不足以继其位。本宫以为前太常卿桓彝之子桓温为人机智干练,有勇有谋,可出任荆州刺史,诸位臣工以为如何。

太后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哗然,反对音四起。此刻却听得侍卫一声大喝,“报,何侍中在殿外求见太后。”太后道,“传。”

少倾,更见桓温扶着何充领着上百甲状,把群臣团团围住。群臣大惊,分分看向司马昱。

司马昱眉头薇皱,本来接到消息就开始联络群臣,准备群臣发难,凉他何充孤家寡人亦翻不起风浪,万万没想到何充来这一出。便冷冰冰的说道,“何侍中搞这么大阵仗,是想造反么?”

何充亦不是吃素的,当即回道,“老夫承蒙太后看的起,赐甲杖百人,今日带出来见见世面,若碰上几个宵小,正好打杀了。”

这哪是带出来见见世面,这是吓人好不好,群臣心中腹诽。

没想到年前赐何充,可带甲杖百人上殿,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太后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群臣表演,心中如是想到。

司马昱一番质问,没挣到便宜,岂肯罢休,接着说道,“庚家世代守西藩,人情所归,难道不应该依从庚翼的请求,以安人心。似你这般,如何服众,不怕将士心寒么?”

何充更是大义凛然的说道,“荆楚之地,北有强胡环绕,西与劲蜀为临,地势险阻盘曲,棉延万里,所任得才则可平定中原,所任非人则国家社稷可忧。庚爰之不过一白面小儿,如何充当此重任。”

司马昱被驳的毫无招架之力,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若是庚爰之不肯相让,拥兵阻挡桓温,到时,怕桓温亦难善了吧。”

桓温岂是易于之辈,当即跳了出来,冷冷的说道,“会稽王是想蛊惑庚爰之造反么?当真桓某屠刀不利么?”

司马昱情知失言,一时呆立当场,何充见机的早,当即上前一步道,启奏太后,“桓温文武兼备,才智过人,臣保举桓温出任荆州刺史。”

看着司马昱吃瘪,太后亦心情激动的说道,“既然各位臣工没有异议,本宫便准何侍中所奏,着令桓温为荆州刺史,即日赴任。”退朝!

夏日的晨风总给人清凉,苏爽的感觉。官道上一队甲士正迎着朝阳极速而来。为首两人,其中之一便是桓温,旁边之人姓袁名乔,字彦叔。你看他头束巾纶,浓眉大眼,面容方正亦是气宇不凡。袁乔此人好研兵法,胸有韬略。早年与桓温,谢奕乃布衣之交,被桓温气度折服,一直追随左右,为其出谋划策。桓温正是用人之际,与谢奕兄弟一场,又有太后这层关系,岂能放过。一行人正是去寻访谢奕,欲拉其入火荆州。

陈郡,谢家,谢奕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在庭院中的大树下,抚琴唱曲,引的树梢几只喜鹊亦叽叽喳喳的叫着。院门外,门房匆匆而来禀报,说是有故人来访,谢奕一听是故人,便起身去迎,到得门口一看。来人正是桓温与袁乔,见得是二位故交好友前来,二话不说,便引入正厅,谢奕本是好酒之人,自是免不了一顿胡喝海喝,谢奕为人热情奔放,大大咧咧的待人以诚。这正是二人喜欢跟他交往的缘故,正当几人喝的痛快,聊的兴起之时,便有侍卫来报,说是安西将军庚翼离世。

由于军情紧急,桓温还没来得及向谢奕发出邀请,便向谢奕告辞与袁乔匆匆离去。

要说庚氏兄弟亦是一时英雄,他们平定叛乱,戍守一方,各自坐出应有的贡献。只可惜,

斗转星移埋忠骨,岁月如梭葬英魂。

豪杰四起随风逝,英雄却在百姓中。

话说,谢奕的夫人阮容知道桓温来访时,便以猜出其目的,只有自己那没心没肺的夫君还蒙在鼓里。说起阮容,亦是才貌双全的女子,要知道能教出谢道韫与谢玄这样的才子佳人,作为母亲的她其才可见一斑。眼见谢奕送桓温他们回来,正想气他一气,便故作愁容,眼角含泪状。

待得谢奕回来,看到夫人眼角含泪,连忙问道,“夫人何故哭泣?”

阮容埋怨道,“亏得你还知道有夫人,你与桓温兄弟相称,你看桓温如今贵为一州刺史,而你却只知饮酒耍乐,毫无上进之心,就不知道向桓温求个一官半职。”

谢奕见夫人埋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得抓耳挠腮。

阮容见夫君憨样,不觉好笑,不由白他一眼,心中暗骂一声,憨憨。便不在气他,把自己的猜测跟谢奕说了一遍。且不说二人眉来眼去,调节夫妻感情。

却说桓温二人自谢家出以后,便听取袁乔建议,一路乔装打扮,潜行匿踪,躲过层层盘查,来到了襄阳,此刻正在军司马毛穆之家中议事。毛穆之,字宪祖,为人坚毅果敢,身材高大魁梧,武艺高强,每战必冲锋在前,早年曾与桓温并肩作战,桓温知其忠勇,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又掌控襄阳军队,自然要拉到身边。

几人一番商议,觉得要想顺利接管荆州,还须获得安西长史江虨支持,说罢,毛穆之便带上亲卫军,和桓温二人一起前往刺史府。

说起江虨,还真是有故事的人,江虨早年看上诸葛恢的长女诸葛文彪,可惜诸葛文彪先夫庚会被苏峻杀害后,便发誓守寡不在改嫁。诸葛恢被逼无奈,又答应江虨婚事,便只好搬家。诸葛文彪不知是计,便随着家人一起来到江虨家,等发现一家人不知去向才知中计,本想离开,又被侍女拦住,死活不让走,急得又哭又骂。

待几天诸葛文彪情绪稳定,江虨便从外面回来,便在诸葛文彪对面铺了张床,到了晚上便在对面的床上躺下。也不管诸葛文彪睡没睡着,便开始讲故事。一开始诸葛文彪不以理会,渐渐地侧耳倾听,听到精彩处,更是香汗淋漓,汗毛倒竖。此时江虨已经坐到诸葛文彪床沿,讲到惊险时,诸葛文彪被吓得脊背发凉,瑟瑟发抖。就在此时,只听江虨,嗷呜,一声,诸葛文彪被吓得一个飞扑,便到了江虨怀里,不觉用力过猛,头顶撞到江虨的鼻梁骨,江虨哎哟一声,痛得龇牙咧嘴,鼻血长流。两人一番忙碌,止了鼻血,诸葛文彪亦放下矜持,从此两人如胶似漆,愈发恩爱。只是江虨有点费血。

话不多说,桓温一行已经来到刺史府,正欲下马,不想刺史府中冲出一对人马,把一行人团团围住。桓温几人眉头薇皱,亦分分亮出兵器与之对峙。此时,刺史府中传来一声大喝,“大胆贼人竟敢围攻刺史府。”却见说话之人长得膀大腰圆,豹头环眼,手里拿着一把长柄陨铁大砍刀。旁边一中年文士手里拿着佩剑。

毛穆之此刻无故被围,亦是怒火中烧,便手拿金锏摇指二人,大骂道,“大胆朱焘,竟敢私自调兵,围攻州牧,欲意何为?”

江虨与朱焘见是桓温等人,连忙下令士兵收起武器退到一边。二人当即上前一步,报拳任罪,便由朱焘解释一番,原来朱焘得到消息,冠军将军曹据被庚家请去,心生不祥之感,怕有变故,便带着本部兵马来到刺史府以防不测。刚巧,桓温一行到来,以为是庚家之人欲行不轨,便派人把桓温一行围了起来。

话没说完,便有毛穆之派出细作来报,报!“毛将军,冠军将军曹据被干瓒和戴羲宰杀,夺了兵符,以调集四五千人马正向刺史府这边杀来。”

江虨此刻大惊,自己一方不过一千多人马,敌方几倍以己,如何不急。朱焘却是一脸兴奋,想着刚才纵兵围困刺史,已是带罪之身,此刻正是杀敌建功之时,正当朱焘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得桓温安慰道,“江长史不必惊慌,此事我早有所料,已设下伏兵,只是可惜了曹据将军。”江虨此时面色梢缓,亦擦了一把额头冷汗!

不多时,干瓒和戴羲领兵杀到,干瓒此刻杖着人多势众更志得意满,哈哈大笑道,“桓温,你此刻束手就擒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动起刀兵,刀剑无眼,伤了性命,到时朝廷还派谁来担任刺史。”

朱焘听得干瓒如此狂妄之语,当即大怒,与毛穆之对视一眼,便大声呵斥,“大胆逆贼,放着好好的朝廷官员不当,偏偏要做狗,与人看家护院。”话没说完,便与毛穆之双双冲了出去。

干瓒与戴羲见二人冲来,也纷纷拍马上前,只见朱焘与干瓒战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斗罢十几个回合,又一队兵马冲出,却是桓温怕二人有所闪失,便下令出动伏兵,把干瓒与戴羲带来的兵马团团围住。

干瓒见对方有伏兵,更心里一慌,一招横扫千军朝朱焘打来,只见朱焘一个侧卧头朝马尾,兵器在上护住身体,却是朱焘自创的一招圆月斜影。这圆月斜影端得是厉害,干瓒一招用老兵器在前,人快到朱焘马尾的地方,却见朱焘的刀刃由马尾朝着马头斜着向上,抡圆了一刀,干瓒被朱焘一刀由后脖子朝前把脑袋劈了下来。尸身早被马儿带着跑没影了。

这边朱焘一刀圆月斜影斩杀了干瓒,那边毛穆之也是一招暗里藏花打杀了戴羲,话说戴羲见毛穆之朝他冲来,亦拍马上前,待到近处,便一枪朝毛穆之胸口刺去,毛穆之便右手拿锏挡住戴羲刺来的一抢,左手取下马背上藏的另一锏,朝着戴羲脑袋砸去,戴羲被砸得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主将已死,其余将士无心在战,纷纷放下兵器投降,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一通杀伐,一场风波,有人人头落地,有人平步青云。此刻荆州正是用人之际,桓温便招来谢奕任牧府司马。这天,正好府中无事,谢奕便又来找桓温喝酒。桓温被逼的无奈,只好躲到夫人司马兴男房中,要说司马兴男可是晋明帝司马绍与明穆皇后的长女,被封南康宫主。长的亦是明媚皓齿,贵气逼人。此刻见桓温进来,便问道,“夫君不与谢司马一起喝酒,来我房中作甚?”

桓温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这谢奕精通音律,长袖善舞,与其喝酒喝到尽兴时,便高歌吟唱,起舞助兴。想我桓温上阵杀敌,排兵布阵自不在话下。要学着谢奕那般,扭腰捏指,翘臀挤目,”边说还边学着样子,那姿势着实辣了公主观瞻,引得夫人哈哈大笑。不说二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谢奕在府中找不到桓温,便拉着一个老兵到客厅里一顿胡侃海喝。老兵亦知这位谢老爷待人和善,无贵贱之分,此刻也不拘谨。与谢奕谈天说地,喝得不亦乐乎。一通豪饮,喝得谢奕头昏脑胀,眼花缭乱。看到桓温来到面前,便醉眼朦胧的说道,“刚喝趴一个老兵又来一个老兵。”桓温知他醉酒,便不与他计较,叫人扶他去厢房歇息。桓温找谢奕这一活宝当司马,便使得荆州上下一片和谐。

俗话说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这边厢晴空万里,那边厢电闪雷鸣。自荆州庚家蛰伏,司马昱失去这一助力,岂能善罢甘休。这不,正与王彪之在密室商议对策。王彪之面容清瘦,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之貌,难掩老谋深算之心。司马昱身宽体胖,蟒袍加身,却也不失皇家威严。二人密室之中论阴谋,必有它乡之客遭暗算。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远在京口的褚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支无影无形之箭钉上了。褚裒爱女心切,想着女儿年纪轻轻便经历丧夫之痛苦,抚育幼主之艰辛,肩负摄政之重任。便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咚,咚,咚,门外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褚裒的思绪。见来人是幕僚郗愔,便问道,“方回如此兴奋,是有何喜事?”郗愔字方回。

郗愔回道,“不知道将军认不认识殷浩此人,据说此人隐世十年,自比管仲,诸葛亮,此刻已来我京口,想必有出仕之心,将军何不寻访一番。”

褚裒听后大喜,果真前往拜访殷浩,二人相谈甚欢,随即举荐殷浩为建武将军,杨州刺史。不久,殷浩要走荀羡,郗愔转为内史。

转眼间,冬去春来,只可惜连绵春雨难见日,膏肓之人药无医。永和二年,正月,何充病故。

何充去世给太后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如今太后在朝堂之中是举步维艰,放眼太极殿满朝文武尽皆举荐司马昱独领朝纲,总理朝政。你看太后此时鼓着腮帮子,两眼瞪圆,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看着司马昱咄咄逼人的样子,如何甘心就让他总理朝政,难道就没人能治他吗?

想到人,太后眼前一亮,原来是想起了五朝元老蔡谟,此刻正好拉来作虎皮,恶心一下司马昱也好。想到便做,当即下诏。“封蔡谟为左光禄大夫兼司徒,与会稽王司马昱一同辅政。”

司马昱愕然,似乎没想到太后能请到蔡谟出来辅政,那表情,跟吃了老鼠屎似的,那叫一个精彩。

太后搞这一出,却可怜了还在家里教授弟子读书的蔡谟,对此事毫不知情。

朝堂之事不日便传到荆州,安西将军桓温听到消息更一连几天闷闷不乐,这一天,心中烦躁,便找来江夏相袁乔喝酒。

袁乔见桓温脸色不快,便出言问道,“将军何故烦恼?”

桓温解释道,“我受先帝与太后恩德,得任一方大吏。眼见朝堂之上,孤儿寡母被人欺凌,我却束手无策,唉!”

袁乔宽慰道,“将军勿扰,太后有卫将军褚裒,西中郎将谢尚,与将军做外援,内有羽林军。谅司马昱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巴蜀李势荒淫无道,日渐衰微,将军可调兵讨伐,到时携大胜之师,便可安排亲信之人入朝,以解太后之忧。”

桓温听得袁乔一席话,大喜,连连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便顾不得喝酒,连忙上书朝廷,请求伐蜀。可是,一连好几个月上了几道奏章,却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这一天,桓温正在处理政务,便有侍卫来报,说门外有宫里来的人求见。桓温一听宫里来人,便赶紧召见,一番寻问过后,那人便从怀中取出一封秘信交给桓温,便告辞离去。

桓温拆开信件,便看了起来,只见信中写道,素闻爱卿有伐蜀之意,不该鼎力支持,奈何,朝堂之上,权臣当道,奸妄逞强,旨意难出。然则,将军一时豪杰,勇冠三军,戍守一方。当知军情瞬息万变,临机绝断之事自当权变。只不忘,先帝一统四海之意,扶幼主扫平天下之心,将军万胜。

桓温看完太后秘信,心中便不在顾虑,于永和二年,十一月。帅征虏将军周抚,辅国将军司马无忌,以袁乔为前锋出兵伐蜀。只此一去,重峦叠嶂惊苍鹜,关山耸峙匿娇卒。一腔热血雄兵起,不知胜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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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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