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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新区最深处,四号楼,五单元,二零二室。
“你确定是这儿?”蒋琳总觉得陈旧不靠谱。
“我和老余认识几年了,我能认错?”陈旧掀起那门前的鞋垫,闯入视野的是被钥匙扣串起来的一铜一银两把钥匙。陈旧哀叹一声,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人却不再是那些人了。
啪嗒一声,随着黄铜钥匙的转动,外面的铁门旋转着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第二把钥匙插了进去,里面的木门应声而开。
“老余三人的死有点玄乎,我不信他的死是因为犯罪活动的利益纠纷,老余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陈旧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脚套套在脚上。走进了房门。
老余有可能知道自己此行前往城东可能回不来——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指望自己能活着回来,如此,余柏升肯定会给陈旧留点什么。
按照省城专项组给出的结果,这个屋子内被搜走的应给是工资卡,银行卡,持枪证一类。
如果老余要留给自己什么,那一定是不会让省公安厅的专项组搜走的,一定会放在隐蔽的地方。
隐蔽的地方……一定是是老余和陈旧共同认知中最隐蔽的。
想到这儿,陈旧走进了卧室,抓起了一个枕头,解开枕头套,里面除了枕头芯外,再无他物。
没有。
随即,陈就抓起了第二个枕头。
隔着枕头套传递出的怪异手感让陈旧心里一颤,忙是扒开了那枕头套,一封省公安厅批发的稿纸映入眼帘……
眼眶忽然湿润,迟钝的陈旧忽然意识到,三个昔年的挚友已与他阴阳两隔,而眼前的一张稿纸,便是那死者与人间最后的联系了。
“陈旧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死了,张彻和刘禹也可能已经死了,并且死在你们城东。你或许还能看到我们的尸体。但是,你不必伤心,我们需要你做很多事情。
“我很庆幸你对于省公安厅专项组的搜查结果抱有怀疑,我对于你能凭着多年默契进来这个屋子、找到这封遗书,我现在要对你交代几点:
“第一,这封信只能由你一人观看,这封信里的内容你必须给我牢牢地烙在心里,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相信——尤其是省厅!看完之后,必须焚烧!
“第二,我的死是因为系列人口拐卖案件,他们的交易地点落在城东——这是我私人调查出来的结果,绝对可靠,他们交易的大范围,一定在城东内。
“第三,我的所有消息来源城东的一位卧底,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的代号叫做鹰眼,我也无法确定他是否已经暴露或者叛变(这也代表着我无法确定源自他的消息是否真实),如若我身死,你便可以理解为犯罪团伙太过强大或者城东分局出了叛徒。
“第四,我前往城东,一定会租一个住处用以暂时调查落脚的居所,在这之后,你需要排查城东所有出租的房屋(你不必担心租房期限带来的不确定性,我会交足够的房租,准备充分的时间供你排查),我会尽可能的多留一些线索在出租屋,麻烦你了,兄弟。
“以上就是我要说的,当然,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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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设想,在执行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如果我失手了……陈旧,你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下去,无论如何,太多人等待着救赎,我选择了坚持到底,希望你也如此。”
陈旧怔在原地,没有回神。巨大的悲痛猝然袭来,老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如此的从容淡定。这张纸如同跨越生死的一把钥匙,给了他一个老余还活着的错觉。
“焯!”陈旧晃神之际,门外一声粗口使他心里一惊。是蒋琳的声音。
陈旧探出头去张望,闯入视野的景象令其心中猛地一颤——一个人赫然闯入了老余家中,并与蒋琳缠斗起来。蒋琳银色的手铐已经拷到了那人的手上,情况却不容乐观。那人如困兽一般嘶吼,强有力的手臂借着手铐这一枢纽不断拉扯着蒋琳,一旦挣脱,制衡的局面将瞬间打破。
陈旧没有多想,从风衣中拿出了手铐,直奔那人而去。
去不知为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瓷砖地上。
妈的,还有一个!
陈旧的后背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危机感,急忙翻身,铁器与瓷器碰撞产生的清脆的声音在陈旧的耳边响起,来不及多想,陈旧支撑着身体,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忽然,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伤,就像迎面撞上了疾驰的火车,伴随着的还有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陈旧一个趔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预料中极致的疼痛并没有光顾,陈旧脑子一片麻木,同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流下来。
陈旧脑子发懵,身体本能的躲避,又躲过了必杀一刀。
陈旧怒火中烧,手中的手铐猛地照着那人的脸砸了下去,只听到了一声惨叫。陈旧扑倒那人,偷袭者手中的刀似乎也在近身搏斗中失去了作用。
只感觉肋骨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一阵剧痛传来,陈旧也发了狠,两拳卯足了劲,砸在了偷袭者的脖子上。
那人的挣扎猛地弱了下去,陈旧将手铐铐住了偷袭者的双手,起身打算帮助蒋琳。
一阵眩晕,陈旧差点再次跌倒。可彼时的蒋琳已经被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倒了地上,陈旧甚至能看清那人手中白森森的刀。
不能再拖了,陈旧心中默念。双脚发力,却再次摔倒——那可恨的偷袭者再次抬脚绊倒了他!同时,一条乌黑的折叠警棍从风衣口袋中摔了出来。
他妈的,陈旧心里暗骂。捡起折叠警棍猛地一甩,用尽全力砸在了那人的后背上,一声惨叫响起,那人想站起来,却被陈旧一脚踹翻到了一旁,又是一棍,结结实实砸到了那人的肚子上。
偷袭者同伴的抗打能力超乎了陈旧的预料。竟还能站起来。陈旧握紧了手中的警棍。却不料那人直接将手中的刀朝陈旧扔出,正正好好的扎在了陈旧的左肩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左肩很快的传来,陈旧身形一顿,被冲上来的那人扑倒在地。
贴身近搏能有效的抑制刀棍带来的伤害,警棍囊括其中。
他妈的,要栽在这儿了么。陈旧心里哀叹一声。
那人握住了刀柄,拔出了刀,直逼着陈旧咽喉刺去。而陈旧心一横,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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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手掌生生握住了匕首的刀刃,刀在陈旧的咽喉前僵持徘徊。
忽然,那人的珠子猛地瞪大,似乎还带着一股不可置信。那人放下了刀,踉踉跄跄地起身,右手摸向了后颈,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僵直的摔在了陈旧旁。陈旧这才看到了他后颈上是什么东西——
一把小刀。
陈旧看向了蒋琳,彼时的她站在离陈旧不足两米的地方,身形摇晃,最终摔倒在地。
半小时后,省城人民医院。
陈旧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陈旧看着诊断书:轻微脑震荡,头皮撕裂,肋骨骨裂,右手手掌表皮割伤……
他苦笑一声。
面前的是几个穿着警服的一个警察,其中为首的,年龄看上去与自己差别无几。
“另一个呢,和我一起躺着来的那个。”不等那几个警察开口,陈旧率先发问。
“昏迷中,”那个年轻警察率先开口,“胃被捅了一刀,肺被捅了一刀,内脏出血,够呛了。”
“我要见他。”陈旧说。
“死了,没气了。”
“不可能,我只是打了他脖子两拳,我都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你给人家颈动脉打开裂了,人还没到医院就没气了。”
那年轻警察推了推陈旧,“你也不用在这儿瘫着了,你身体啥样我能不知道么,死不了,做个笔录啥的吧。”
陈旧眼一斜,看到了那年轻警察腰间的枪,他猜测那俩跟随的警察身上也有枪。也不奇怪,我现在好歹也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劳资现在也是个有点牌面的人物。陈旧心里自嘲。
“先说一句啊,我们这儿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知道哇?”那年轻警察开口。
“知道。”
“名字?”那手持信纸的警察开口问陈旧。
“陈旧,陈年旧事那个陈旧。”
“年龄?”
“二十八周岁。”
“你跟余柏升什么关系?”
“他是我曾经的上司。”
“你为什么前往余柏升的住宅?”
“余柏升生前托付我将一样东西转交给故友。”
“什么东西?”
陈旧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保持沉默。
“没关系,”年轻警察笑笑,“你不告诉我们,我们也有手段知道。”
“你、你的同伴和那另外两个涉事人员认识么?”
“不认识。”
“你知道你的同伴来省城的目的么?”
“知道,她是城东的警察,她带了一份弹道痕迹的样本去交给警校的痕迹学导师做研究。”
笔录做到这儿差不多就结束了,年轻警察拍了拍陈旧的肩,“以后为了后续的调查,我们可能还会传唤你到省厅审讯。我叫郝云诚,我真他妈佩服你那股狠劲,以后估计得经常见面,认识一下好。”
郝云诚始终维持着他那皮笑肉不笑,令陈旧越发的毛骨悚然。
出了病房后,郝云诚接过警察手中的那张信纸,撕了个粉碎,扔进了病房前的垃圾桶,点了根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