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少年皮肤白净,脸上的指印看着格外晃眼。知知瞬间就炸了,跟只小牛犊似的一把推开谢母,挡在少年的跟前,眼睛中都燃着火光:“你、你做什么打他?”
知知言辞匮乏,并不会吵架,嘴皮子哪里有谢母溜?谢母被猛地推了一把,顺势就摔在地上,拍着大腿哎哟直叫:“打人了!黑心肝的,你想摔死我!”
“够了!”谢翌握紧的双手爆出青筋,眼神黑沉又冷漠,盯得谢母打了个哆嗦。仿佛跟前的不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而是一只随时会扑上前来咬断她喉咙的野狼。
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谢母抖了抖身子继续趴在地上哀嚎,谢父骂谢翌不孝子。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看着谢翌的目光也带着不赞同。
人就是这样,没有了解过事情的起因经过,仅凭着一些片段就开始笃定自己的判断,发表所谓的高谈阔论,还洋洋得意地自以为占了真理。
谢翌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可他不能不顾及知知。他的同桌这么好,不该承受这些偏颇的谈论。他想后退一步,让谢父谢母有事进屋再说。他们家的事,不要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然而不待他妥协,啪的清脆声响彻在周遭,镇住了哀嚎的谢母,把谢父手上夹着的香烟都惊掉了。知知一巴掌甩在幸灾乐祸的谢佳乐脸上,抿着唇道:“你再骂,我就打他。”
好多人仗着长辈的“长”字肆无忌惮,让人拿她毫无办法。知知做猫的时候就见过这种人,对女儿打骂,对儿子宝贝的很。
被差别对待的小姐姐挨了一巴掌,转头就打了被父母仔细呵护的弟弟一顿,冷笑道:“你们打呀。打我一次,我就在你们的宝贝儿子身上打回来,看谁更疼。”
后来那对父母再也不敢打女儿了。因为他们只要动手,隔天就会在儿子身上发现更严重的伤。
知知深受启发,感觉这个办法很好,当即就用了起来。谢父谢母人到中年,她要是打他们,万一被讹诈反倒不美。谢佳乐就不一样了,一个初二的小胖墩,皮糙肉厚的,挨几下子也不会少块肉。
偷笑的谢佳乐被突来的一耳光扇懵了,回过神只觉得难堪。这儿子可是谢母的命根子,她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说着就要朝知知冲过去:“你这小贱人,敢打我儿子?”
知知往旁边避开,扯着谢佳乐又给了他一巴掌。从来没被父母扇过巴掌,在外面打架也没这么丢脸过,谢佳乐一副要跟知知拼命的样子,却被反手摁在地上,额头咚的磕在地面。
谢母啊啊啊地尖叫着,活像是自个儿的宝贝被人碰了。谢父也是个暴脾气,之前被惊住了,连忙在小花园里捡了块板砖,气冲冲朝知知那个方向跑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
最后有人报了警,乌拉乌拉的警车行驶过来,将闹事的一群人全都拖到了派出所。
这是知知第二次到派出所了,负责做笔录的警察一乐,看着跟前这两个两进派出所的年轻人,拄着笔帽在桌上敲了敲:“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啊?”
问话的警察对知知印象很深,毕竟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女生打架这么猛,他还是很少见的。
“警察同志,你听我说,这个小贱人……”
谢母抢先开口,被谢父撞了下臂弯,她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太妥当,硬生生将一连串骂人的脏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是说这个女同学,她打我儿子!你们看看我儿子这脸上的伤,都是被她打的!小小年纪,这么心狠手辣,小心以后没人敢要。”
警察让她压一压情绪,不要这么激动,看了看谢佳乐脸上的巴掌印,又瞧了眼谢翌红肿起来的半边脸颊,问:“这是怎么回事?”
知知瞪着谢母,语气激愤:“被她打的!”
“我打我儿子怎么了?父母管教子女天经地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谢母呸了口,不屑地睨着知知:“别说我扇他一巴掌,就算打断他的腿又能怎么样?关你屁事。”
沉默的谢翌收紧手指,不算长的指甲掐在手心,泛起一丝丝的疼。
“胡说!你才不是……”知知想说他们才不是谢翌的父母呢,他们就是可恶的买家,跟人贩子是一丘之貉。
可后面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有股力量限制着,她张口也出不了声。知知着急得脸都红了,大声道:“反正你们根本就不疼他。”
“你们心疼的儿子只有一个,那个人不是谢翌。你们就是把他当工具使唤,让他给你们做牛做马的。谢翌是个独立的人,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就算是父母也没权利做伤害他的事!”
父母也没权利做伤害他的事么,谢翌怔愣,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像是裹了一层岩浆,烫得他不知所措。
“都冷静点,别冲动。”警察两边调停,半小时后捋出了头绪。
就是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不问缘由地打了他们的大儿子,同学气不过,报复性地打了他们的小儿子。几人闹在一起,这才把事情搞成这样。幸运的是没出大事,没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谢父谢母囔着要知知付出代价,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关着。谢佳乐忍了好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丢脸丢到了警察面前。
警察也很无奈,告诉他们抓不了人,只让知知道个歉。这人也不是随便就能抓来关着的,要不然派出所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知知不肯道歉,要动手的谢母先跟谢翌道过歉,她才能考虑一下要不要这样做。
面对旁人豪横,在警察面前谢母也不敢放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谢翌说了声对不起,是她太冲动了,言语间极其敷衍。
知知也有样学样,道歉的态度敷衍得与谢母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