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怀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的,不过在薛谌身边,他所带来的安全感总能让她放松。

当晨曦来到,怀玉因为认床,早早就起了。

她的五感开始恢复,感受到了有力的手臂环住腰身,衣袍上微微沾染的尘土的味道和独属于他的,清冽的气息。

她趁人还没醒,偷偷地贴在他的胸前,嗅了一下他的味道。

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耻,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她一动也让薛谌醒了。

怀玉还没说什么呢,她身后就传来了淙淙的声音,“薛公子起的好晚。”

听着她的声音十分清晰,还带这些碗筷的轻响,应是起了一阵子了。

浓浓的鲜菇味道从她的鼻下窜过,她一转身,看到正在几上用早膳的二人。

怀玉心中警铃大作,完了,他们俩一定看到她刚刚的变态之举了。

但是她强装镇定,故作无事发生地模样问道:“你们从哪里弄的?”

“我们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旁边的矮山摘了些菇子。”淙淙又盛了一碗,邀请怀玉:“夫人和公子梳洗过后就趁着热吃吧。”

怀玉哦了一声,看到他们神色如常,就宽慰自己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在他们看来不就是恩爱的表现吗?

她不再扭捏,洗漱过后就和薛谌一起吃起早膳,过后,薛谌怕她了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瓜果让她吃着玩,随后就快马加鞭赶去曲州了。

听薛谌告诉她,曲州刺史是他父亲的生前挚友,有着同在战场流过血的过命的交情,只是刺史当时一家老小都扎根在曲州,无意于加官进爵,便留在了曲州当个小小的刺史。

薛谌好似很欣赏这个人,谈起他来,眼眉飞舞,对此有无限的信任。

怀玉也看他开心,心情也跟着他喜悦起来,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没错,她不嗑瓜子,因为之前跟薛谌学嗑瓜子把嘴皮子磕上火了,她就用双手在摇晃的车里剥着吃。

当瓜子装上满满一碗的时候,马车停了,薛谌进来二话不说,端着这碗瓜子仁一口气吞了下去。

幸福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愤恨哀怨。

“你这只山猪,为什么吃我的瓜子!”

薛谌理所应当地说:“我算好你剥完的时间进来的,谁让你不提前吃呢?”

“你还有理了?!”怀玉像个怨妇一样,半跪在地上拉扯他的裤腿,“小鹿儿和淙淙都没有说一句,你进来说吃就吃!你赔我的瓜子!”

“那我都吃了,你从我嘴巴里找吧。”薛谌就知道怀玉一旦吃的没了就会开始大吵大闹,生龙活虎地吵人,就是快把他裤腿拽掉了。

“你好恶心,我气死了,气死我了!”怀玉差点把白眼翻烂了,“这可是我剥了一下午的瓜子啊!”

“那你接着生气吧,是要自己在这里生闷气,还是下车见刺史?”

怀玉忽然就不哭了,她收敛的速度之快,甚至她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因为她知道他们即将会有一顿说得过去的晚膳,比辛辛苦苦地采蘑菇吃的生活品质上升了不知多高的档次!

她乐呵呵地整理了一番自己,屁颠屁颠地跟着薛谌一起会面了这位曲州刺史。

“子诚……”

曲州刺史是个眼眶十分深邃的中年人,年纪不下五十,两鬓已经斑白,眼皮上有一道疤痕,显得他一眼大一眼小。

这刺史名叫魏鸣君,他看见薛谌时,本来板着的脸也笑了起来,眼角像绽放了一朵大菊花。

“一路过来,风尘仆仆的。”他不拘礼节,拍了拍薛谌的肩膀,“你已经是个打孩子了,辛苦你了。”

怀玉鲜少看见薛谌笑的如此阳光,可能故人更能带动他回忆过去,他朝魏鸣君行了个礼,“突来到访,失礼了,魏叔。”

很好,互相称呼的很亲密,表现的也十分友善,怀玉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之前张氏一族的乱子,依旧让怀玉心有余悸,但看此番此景,怀玉的心稍微放下一些。

薛谌如此信任他,定不是坏人。

“这位是?”魏鸣君眼神飘到怀玉身上。

薛谌大大方方道,“我的妻。”

怀玉的礼节一直拿捏地到位,魏鸣君眯了眯眼睛,“哦?我不知你还娶妻了。”

“我只记得之前,上头说,你是要尚公主的。”他面色一凝,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失言,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手一挥邀他们进府,“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下人们将他们的马车牵引走,连带着淙淙和小鹿儿,都被人安顿好。

而怀玉和薛谌被他引到了正堂,遣走了一种奴仆,薛谌这时才说:“魏叔,你讲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上头是过去,尚公主也是过去,我早已是一介草民,甚至还是朝廷命犯,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殊荣?”

“我的妻是在来时路上相遇的,她不嫌我身份,愿与我做一对结发夫妻,互相扶持才到了这里,投奔魏叔。”薛谌随意将怀玉的身份敷衍过去,确实,他们不需要一上来就把自己手中所有牌都摊给别人看,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张底牌呢。

薛谌更不用介绍淙淙和小鹿儿的身份,路上随手救助的仆人罢了,魏鸣君也没细问,把重心都放在了薛谌身上。

“是啊,是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薛谌的话把魏鸣君带入了回忆,他的面色露出怀念之色,“当年和薛侯爷在战场上金戈铁马,多少战士用血用命拼下的江山,现在都都换了名字。真是君臣一梦,千古空名啊。”

“不过,这刺史府还在……我的脑袋也还在,”他笑呵呵地说:“子诚,你会怪罪我吗?没有和薛侯爷一样,保卫国家到最后一刻?”

薛谌的双手交叠至于腹上,缓缓地说:“魏叔说笑了,我怎么敢怪罪魏叔,人一旦有了牵挂,在现在大部分官员都投诚周朝的环境下,魏叔也只能出此下策吧。我现在何尝不是站在您的处境,能看到您的纠结呢?”

薛谌的薄唇一撇,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再说了,您现在不也是冒着危险,给我们提供了喘息的地方。”

魏鸣君笑呵呵地说:“子诚,你和侯爷很不一样,我跟着侯爷太久,他性子十分执拗,我愿意帮你。”

薛谌舔了舔后槽牙,这大概是他最想听见的话了,“帮我,我这个朝廷命犯?是要掉脑袋的,魏叔可想明白了?”

魏鸣君叹了口气,掩面道:“你不知道这些月来我到底做了多少噩梦,多少当年的弟兄在我的梦中出现,质问我为什么要急于投诚。”

“我也就当,还侯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晚膳前,怀玉洗了个澡,刺史家的丫鬟便没有张家伺候的周道,不过怀玉现在也不用了,自己拿了巾子在后院中擦拭,待到她的长发差不多干了的时候,便回去自己绾了一个发髻。

她估摸晚膳也即将开始了,便蹦蹦跳跳地走出屋子,正巧看到薛谌从另一个屋子出来,长发半干未干,额前的碎发有些遮眼睛,背后的发梢跟小雨帘一样滴着水。

“你不怕受风寒?”怀玉将巾子重新打湿,拧干,便要去帮他擦头发。

而薛谌没让她直接上手,接了过来,双手又一拧,水哗啦哗啦地顺着巾子流了一地。

怀玉眨了眨眼睛:“啊……”

薛谌嘲笑了一下她的傻劲,自顾自拿着巾子擦着头发,问她:“你开心吗?”

“什么?”怀玉以为他指的是拧巾子呢,“拧出水来,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我说的是,魏叔的帮助。”薛谌有些无语,“怎么跟你说话总是不在同一个地方。”

“你说清楚嘛!”怀玉娇嗔道:“有人帮助,我当然开心啦!不过,他应该就是个刺史,虽说有点权力,但也只限于曲州,他的帮是怎么帮的?”

“当年魏叔和我父亲的关系异常的好,就算最后走的时候,也给他留了私兵。”薛谌靠近她的耳边,轻轻跟她说,那湿润的墨发和温润的气息扫到她的脸颊,像桂花开了一般,有些痒痒的。

“私——”怀玉一个音调,又赶紧降下来,扯着薛谌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吐出:“私兵,是你父亲留的?那你能调用吗?”

“那是自然。”薛谌颇有些得意地说:“只要有薛家的虎符,就可以调用薛家的私兵。”

“那你有吗?”怀玉终于在薛谌身上看到了曾经纨绔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她便不知不觉地跟着一起得意起来,“你是不是之前说,你跟我成完亲就走,就是来曲州?”

薛谌点点头,并郑重地告诉她:“我没有啊。”

我、没、有、啊。

好一个理所应当,大言不惭的薛山猪。

“那你说个屁啊。”怀玉十分不想拿这些话来打击他的快乐,“合着你开心半天都是空话?”

“我父亲是给魏叔的,当然是那一队私兵是魏叔手握的,难道你觉得铁骨铮铮薛侯爷会把虎符随意在家里一摆让他的劳什子纨绔儿子拿着玩?”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精准的。”

但他话说的不假,怀玉左顾右盼,又小声说:“那要是,我是说假如,这个魏什么鸣,要是是假装要帮你,实际上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那怎么办?这种事情还少吗?”

薛谌能给予信任的人很少,“是魏鸣君。”

怀玉啊啊地敷衍了一下,“跟你说正事呢!”

薛谌也不是没有想到这点,他喜欢魏鸣君的原因,无非是看上他好似不贪恋权势,当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将他们几个孩子聚在一起,专门将一些他当年战场的事情。

他对那个场面还记忆犹新——

薛谌有一个庶兄,还有一个嫡妹,庶兄是长子,不知为何总有一副他当老大就要起带头作用的使命感,每次父亲讲话的时候,他就将腰杆挺的笔直,眼神坚毅,恨不得立刻跟父亲回归战场,他虽然是庶出,但父亲并没有对他和薛谌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大概是他太爱表现了。

薛谌就不一样,从小就贪玩,但是他记东西快,学东西更快,平时就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又是王妃最宝贝的儿子,最多也就是薛侯爷能凶他一句。

薛侯爷讲当年自己是如何如何十步杀一人的时候,薛谌就站在最后——他虽然营养好,发育却慢,小时候是又矮又旁的粉娃娃,平时要是稍微靠后站,就看不见他了。

他当时就拿着新抓来的蛐蛐放在小碗里,蹲在地上看,然后她妹妹是个爱打小报告的,立刻就启禀父亲哥哥在后面斗蛐蛐!

然后薛谌的碗就被他爹也踢碎了,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十步杀俩蛐蛐。

随后他那个庶兄还跟父亲一样板着个脸,说了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薛谌当时心想,幸好他的长相随母亲,父亲和兄长板起脸可真难看。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让他的妹妹伸手,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就把手中还逮住的第三个蛐蛐塞给了娇滴滴的女孩子。

结果当然是薛小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起码净了三十遍手,他挨了他爹一顿毒打。

于是,小小的薛谌当时就扬言,“我要跟魏叔一样!长大了就去曲州,离的父亲远远的!我看当时明显就是父亲怕魏叔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能加官进爵了!”

当然,第二顿毒打也是免不了了。

这么一想还挺晦气的。

如今他已到弱冠,还真的身在曲州,和一家人天人两隔。

“哦,如果他不给,当然是去偷去抢啊,置之死地而后生,懂不懂?”

怀玉:“啊?就这么简单?”

薛谌:“不然呢?咱们又不是没干过。”

怀玉:“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已经丧失了我们长安公子的基本道德,已经丧失人性堕落成了野兽……”

薛谌:“那能当饭吃?”

那确实不能。

那野兽就野兽吧。

以后他们就是野兽与公主。

“我们赌一把他和父亲的关系,看看他是否真的愿意交给我虎符。”

“我有个疑惑,你父亲那会的私兵,现在的年龄不是和你父亲那么大了?”不会还整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吧?怀玉虽然不问政,更不懂带兵打仗,但也知道养一群老兵费钱费力,尤其是现在还要把这个兵权交到薛谌手里,他们哪有钱养?

薛谌颇有些无语:“你是不是傻了?养兵当然是将老弱病残全部辞退再招新兵来保证军队的战力啊。”

怀玉气嘟嘟地说:“我又不懂,再说,那刺史要是不愿意呢?这么多年了,还改朝换代了,我们还真能听他一人之言就信任他?”

薛谌眼睛亮亮的,将巾子甩到她手上,“跑呗,我们都跑了这么久了。”

薛谌忽然正色起来,“啊,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事。”

“什么事?那个魏什么鸣说话有什么漏洞被你发现了?”怀玉紧张兮兮地扯着巾子,心说这一顿饭都没吃上不会真就要直接跑了吧。

“是魏鸣君。”薛谌再次纠正道:“我是说,你都娶了你了,你跟着我跑来跑去,是不是觉得很苦啊?”

怀玉没想到薛谌忽然绕回了二人的关系,“啊?”

他们虽说是为了糊弄张老太太才搭伙成亲的,但薛谌不捅破,怀玉也不说,他们除了那些人伦之事,好似一对真夫妻。

怀玉犹豫着,他是什么意思呢,现在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说反正也是搭伙过日子,等拿到了虎符,咱们这便散了?

可是这也算明媒正娶,需不需要一纸和离书啊……

等等,这样是不是显得她自己太被动了?这事是不是应该由她先提,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怀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意思嘛,说话拐弯抹角的。

“你没明白?”薛谌蹙了一下眉,“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了呢?我没有完成你的期待,你会怎么样?会离开我吗?”

会离开他吗?

可她是个亡国公主啊,她能去哪啊。

怀玉的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只道出一句空话:“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们真的搞出什么名堂,但最终失败了呢?比如在后世,史书上会记载这世间上最坏的混蛋薛子诚和恶毒的虞怀玉其罪当诛。或者连姓氏都不曾有,没人认识我们呢?”薛谌就是这样,爱给怀玉很多很多不堪想象的未来,可是怀玉看他的表情又随意,显得吊儿郎当的。

但是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我们不能说是一对浪迹天涯地侠客夫妇呢?”怀玉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吧,“我们躲过了灾难,碰到了一起,一路扬善除恶,说不定后世还给我们立碑,说我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你倒是敢想,我倒觉得哪天钱快用完了,就去哪个村里买块地,不,不在村里,最好是靠着山,旁边有河,是上流,开垦一块地种地。”

“啊?可我不会啊。”怀玉的五指如嫩葱,哪是干苦活的料子。

薛谌噗了一声笑出来,十分宠溺地摸着她的发顶,“那你给到时候给我做饭吃,看着我种便好。”

好像绕了那么多,被他摆了一道。

“你还是想想怎么拿到虎符吧!”

谁要跟他去种地啊。

她要薛谌带她复国!要是他喜欢种地,就在宫里开垦几处咯!

……

曲州刺史家的晚膳虽然十分丰盛,但跟在张家还是差远了。

当然,这个没用什么可比性,怀玉也不追求那么多了。

能吃是福,这是怀玉这几个月得到的人生哲学。

“子诚,来,我跟你喝一杯。”魏鸣君举起酒杯,笑道:“真是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一看到你,仿佛就看到了侯爷。”

薛谌乐呵呵地也举起酒杯:“我长得比较像王妃。”

怀玉掩面而笑,她见过薛侯爷呀,面上有棱有角的,大概是在战场呆久了,不说话时比薛谌还吓人,怀玉见到他都不敢说话呢。像个阎王似的,薛谌要是长这样,那她可能闹得会更厉害。

“侯爷可不敢把王妃带到边疆来,这地苦寒,不得折煞了王妃。”魏鸣君也不生气,他没架子地说:“今夜,我们便不醉不归吧!”

完后,还叫来几个舞姬,跳舞助兴。

怀玉的注意力都被舞姬吸引了,她猛吃了几碗饭,还想着一会要给淙淙和小鹿儿带一些回去。

毕竟淙淙和小鹿儿是他们名义上的下人,是不可能和主人同席的,这些下人伺候完了主子才能用膳,等到晚膳结束,他们大概还没吃上。

可薛谌和魏鸣君聊得太久,他们也没想让怀玉再继续跟他们耗着,便找了个借口,先让怀玉出去休息,她行了礼,出门截了一个丫鬟。

“你们一般在哪用膳?”

丫鬟不知道这客人还有这闲心,“回夫人,我们在膳房呢。”

怀玉哦了一声,“那能带我去吗?”

丫鬟更疑惑了,这客人怎么还有这样的爱好?

“实不相瞒,我平时用惯了我自己的丫鬟,现在她不在,怕是在膳房呢,可否领我去?”

丫鬟:“原来是这样,那夫人跟我来吧。”

到了膳房,那丫鬟又说:“膳房有些凌乱,夫人小心,别弄脏了衣服,我们可担待不起。”

怀玉摇了摇头,“无碍。”

她的话音刚落,小鹿儿就从只有一点光的膳房中冒出了个头,“夫人!”

在外,他还是得叫她夫人,不然实在说不通。

“你吃饱了吗?”怀玉左瞧瞧又瞧瞧,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东西,从怀中拿出一个包了三层牛皮纸的东西塞给小鹿儿,“我在前院不好拿吃的给你,我偷拿了两个鸡腿!”

“那你这是不好拿吗?”小鹿儿脱口而出,姐姐,你这都是怎么塞进怀里的啊!

“哦,自从在那个乔川县过了一段苦日子,我怀里常备几张牛皮纸用来包吃的……”说起来还有些丢脸,但是她从饿死事小,变成了失节事小饿死事大,“而且他们之间聊天,那个刺史又不关心我,薛谌就帮我打掩护让我偷东西!”

是的,她现在把偷吃的也说的十分理直气壮。

她心想,还说薛谌呢,她现在也没有皇家公主的基本道德了!

“你悠着点吃,一个给你,一个要给淙淙的。”她看着小鹿儿狼吞虎咽的脸,问:“淙淙呢?”

“我在这呢。”淙淙冷不丁地回应了一句,她的皮肤十分淡,是一种属于外族人的冷白,在暗色之下尤为夸张,突然出现,怀玉觉得她十分有装神弄鬼的天赋。

况且,她汉语咬字奇怪,在这种氛围下简直是阴腔怪调。

“我刚去拿了点东西。”淙淙拿出了个金属小片,塞进怀玉手里,随后便争起鸡腿来,“夫人说了,还有一个是留给我的,你不能吃。”

最后她也只抢到了已经被咬了一口的另外一个鸡腿。

“是什么啊?”怀玉摸了摸这个金属,长长的,细细的,还有头有尾的,怎么就那么像……

虎符呢?!

她心里一惊,偷偷想烛光那一朝。

真的是个青铜色的虎符!!

“淙淙,你从哪里弄的?!”不是,怎们弄到的啊?!

“夫人,我听你们在院子里说了。要那个东西,所以我就趁你们用膳的时候,在府里走了走。”

淙淙说的十分风轻云淡,好似她真的就是听说了,走了走,然后在地上捡到了虎符。

淙,她真是看错她了,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怀玉十分羞愧,她觉得这个忽然拼凑而成的小团队,就她是个混吃等死的。

但要怎么跟那个曲州刺史交代?

要是和薛谌谈完了,一拍脑袋一摸,欸,虎符被偷了,一看在怀玉手里呢!他会怎么想啊?

怀玉又把虎符塞到淙淙手里,“要不你先放回去,要是需要我一会再叫你再偷,哦不,拿回来。”

淙淙不解,“他那有好多呢,我随便拿了一个,应该不碍事吧,当然,如果夫人觉得不好,我便还回去。”

“还有好多?”虎符是批发的?

这个曲州刺史魏什么鸣……很不对头啊……

就这样,怀玉怀着十分紧张地心情,等着薛谌回来。

待到薛谌回到了小院,她率先迎上来,“你没事吧?”

薛谌脸色沉沉,好似他也发现了什么,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塞到怀玉手里。

怀玉摸了摸这个东西,长长的,细细的,还有头有尾的,怎么就那么像……另一个虎符呢?!

这时,天上落下了雨,滴滴答答越下越大。

怀玉十分尴尬地将两手摊开,两个一模一样的虎符躺在她的手中。

薛谌看都没看:“都是假的。”

假的?

薛谌叹了一口气,将长剑抽了出来,“他骗了父亲,骗了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没机会了,他会……”

“他要来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怀玉就听到一阵阵嘈乱的声音,伴随着雨点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过眨眼的功夫,身着纯黑色布袍的私兵就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子诚,虽然我很喜爱你,但是朝廷有令,捉拿朝廷命犯,是我的天职。”魏鸣君从黑压压的一片兵中走了出来,他的大小眼此时显得阴森恐怖,依旧笑的像一朵大菊花。

而他的手中,拿着一个虎符。

看来他为了防止被偷,打造了不少赝品。

“你顶替父亲的军功,父亲没有以军法处置你,还为你留了私兵,是他的仁慈和失败。而你却用他的肝胆衷心来讨好现在的周国,是不仁不义。”薛谌的手中的剑转起多个剑花,甩掉剑刃上雨水,“我将会用你的血,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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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纨绔后我复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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