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试问天之骄女,岂能容忍自己未来的驸马和伶人厮混。
传出去,要把她至于何处?把夏国又至于何处?
“薛谌!!”
于是乎,夏国公主楚灵,虞怀玉,仗着薛谌还懵然坐在帐中,一脚踢在了他那张俊脸上。
这下,安定候之子,薛谌,彻底醒了。
“你竟然敢踢我?!”
他猛地从帐中起身,想抓住这个胆大妄为的伶人好好教训一顿,不知何种原因,脑中如有浆糊,脚步发虚,没走两步直接载到在地上。
“这什么身体啊?不会吧?你这么不行还叫两个呢?”怀玉冷哼,现下,只要能够侮辱这人的词,她无所不用,“我不仅要踢你,我还要踩你呢!”
说罢,她就像个弹跳的兔子,狠狠地踩在薛谌的大腿上,“真想不到我之前还对你抱有幻想,男人都是一个样,真恶心!”
“我居然还想过来见你一面,我现在觉得我眼睛都要瞎啦!”她边骂边指着他,“你怎么不动了,不会还要我八抬大轿把你请回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脚踝忽然被人紧紧地攒住,她心一惊,试图收回脚,但薛谌怎会让她如意,只需要轻轻一拽,怀玉就跟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太疼了,公主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
失望与疼痛和愤怒一起席卷着身体,怀玉没骨气地哭了出来,并大声斥责他。
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可以出的如此……说丑吧,薛谌也是见过世面的,这女子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说好看吧……倒也哭的太过涕泪横流了。
他下意识心软地手一松,怀玉就趁机从他的桎梏中逃离,就这样一逃,一带,怀玉的绣花鞋被薛谌勾在了手中。
她跳了几下,将脚藏在裙摆下,瞪着他,“你还我!”
薛谌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晕,但已经可以站起来,他打量了一下她那只鞋,做工不凡,非常人家所出,眼前这位女子,不是什么普通的贵女。
为何出现在这他不明白,只记得今日朋友带来了个不认识的人说要引荐,几个人小酌几杯他就在这了。
薛谌面上出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眼神阴鸷地看着怀玉,不禁怀疑,这件事的主谋试试。
她看着他的表情,觉着十分吓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道父皇这驸马选的真差,为何不选一个懦弱好拿捏的,这人清醒过来后……看着就不好惹。
“你是公主派来的?”
怀玉直接到了一个白眼,这人什么眼神,她不像公主吗?夏国上下还能挑出来比她更像公主的人吗?
可笑!
看着怀玉瞪着他不说话,薛谌心里已有了七八。
“她想作何?借这种理由让陛下收回成命?”薛谌也并没有尚公主之意,皇帝为了巩固和薛家的关系选择了他是他们的事,如果公主不控制他,那她干什么也是她的事。
但……他一直听说公主久居深宫,怎么能想出这种法子退婚?
“楚灵公主可没你想的这么卑鄙,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向来看看未来驸马,谁知道没走两步就来了温柔乡?
恶心恶心恶心。
“只不过?”
“公主只不过不需要那种,每天声色犬马之徒做她的驸马!”怀玉蛮横道:“把鞋还我!”
薛谌:“就不还。”
“你想要你的鞋?带我去见公主。”
“公主是你想见就见的?你把公主当什么了?”她又怒斥,伸出一手,“把鞋还我!”
“我说了,我要见公主。”薛谌吊儿郎当地逼近,怀玉紧张地吞咽,房间里本就光线暗,只有火烛的暖光明灭昏沉。
怀玉虽然是公主,可她从未和一个成年男子在这种情况下近距离接触,她伸出手的手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衣襟,指尖划过上好的锦缎,如触电般回缩,“你离我远点。”
他身后钳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眼神躲闪,威胁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带我去见公主。”
怀玉脑子跟走马灯一样,在话本中,这样……好像杀人现场!
他不会要对她行什么不轨之事吧!
怀玉又惊又怕,全盘没有了方才的委屈道:“我、我就是公主……”
“什么?”薛谌愣了一下。
怀玉连忙冲着外面大喊:“春碧,救我!!!他要杀我!!!”
“我没——”
薛谌的否认刚到一半,怀玉的贴身侍女夺门而入,护在怀玉身前:“没事吧小姐——薛谌,你大胆!”
“你看她还好着呢,我做什么了?!”薛谌觉得愿望,瞪着怀玉,“还是你先动手的,我还没说你大胆!你知道我是谁,你打我知道后果吗?”
“小姐,你打他了?”春碧打量了下薛谌的身板,又看了看怀玉。
“没有呢,我是踢了他的脸!”怀玉还挺骄傲的。
“啊?!”春碧一副遭了天打雷劈的表情,“那小姐,你的脚还好吧,没有受伤吧?!小姐你的鞋呢,薛小侯爷,还请你把小姐的鞋还回来!”
薛谌:“……蛇鼠一窝。”
“少爷!”又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夺门而入,“您没事吧?您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虽然说开窍了是好事但是侯爷吩咐过了,您现在是有婚约的人,不能出入这种场所,若是传到公主耳朵里,要出大事的!”
然后他转头,和怀玉大眼对小眼,说:“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快出去!”
在第二次被误会,还是被薛家的下人误会时,怀玉崩溃了,怎么这群人真没眼力见呢?!
她气得要死,拿身旁的花瓶冲他们扔过去。
咣当一声,花瓶砸在地上化为碎片,索性无人受伤。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一点就炸,动不动就动手动脚,不要仗着背后有公主就可以肆意妄为!”薛谌觉得可笑,虽然那一脚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但这人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他还没怎么做,她就哪里都不是滋味,他定要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哎哟,我的祖宗们,这里地小容不得你们折腾!”勾栏院的妈妈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也不敢在二位贵人面前造次,只得求求他们能吵吵绝不动手,不然她也不好让他们赔钱。
房间里,一下子占了五个人。
薛谌背着手环视一圈,在这对主仆上是问不出什么了,总不能逼他用平时和狐朋狗友玩闹的法子,他本来不想跟那位公主作对,等他回去,得好好的和这位公主对上一局。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抬步要走,怀玉还在她身后蹦蹦跳跳跟他要鞋子,一边要一边骂。
“你上哪里去,把鞋子还我!”怀玉龇牙咧嘴,发誓以后跑出来一定再备一双鞋。
“回家,你要的话,让公主来找我。”
“不是,我不是都说了吗?”她就是公主啊!怎么没人信呢?
“上哪去?”薛谌背后出现了一名高大的身形,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饱经沧桑。
薛谌不耐烦地拂开他伸过来得手,“都说了回家。”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爹?”
谁把消息传到侯府了?
“不争气的东西!净给老子惹事!”薛侯爷是一介武夫,说话没什么讲究,他直接一脚踢向薛谌的膝盖,迫使他跪下,“把鞋子还给她!
“爹你干什么?!”薛谌白皙的脸上浮出微红,他爹竟然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地点还是醉香阁。
而且就是为了还那人的鞋子!
薛谌不敢相信,“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薛侯爷不知如何让怀玉消气,只能出此下策,“何止打你?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你!”
他对怀玉行了大礼,“犬子胡闹,还望公主海涵。”
“公主?!”
公主不是不出宫吗?她这是在用什么计谋抗婚吗?
“哈哈,知道我不好惹了吧?”怀玉十分滑稽地跳到薛谌跟前,一把夺过自己的鞋子,穿上之后才觉得有些失态,终于表演出了一副威严姿态,势必要把薛谌的自尊往土里撵。
这声公主不仅惊到了薛谌,更惊到了在场的各位,还是妈妈先反应过来,让下人赶紧给公主搬个最好的坐位,只希望公主不要一气之下让他们的勾栏院关门大吉。
“老夫不会说话,但还望公主知道,我儿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往这里来,今日……今日是第一次。”薛侯爷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来,他哪知道他儿子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来醉香阁,来就来了还碰巧是今天?!
“第一次?那可真是巧,”怀玉坐在金丝高背椅上,带着贵人特有的轻蔑,“薛侯爷莫不是还要说,那几个伶妓,也是第一次卖身?”
薛侯爷感谢公主的自圆其说,他还没想到这点呢,“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侯爷是给儿子相媒来啦?!”怀玉拍桌,她真的受不了了!
“公主莫气!”侯爷心想要不他先跪吧……
“皎皎,我寻你许久,怎会在此?”
今日来醉香阁的人可谓是见过世面不枉此生了,什么贵人都在醉香阁扎堆了。
从醉香阁的门口,出现了一名白衣公子,他的眼眸上调,却干净的无半分魅惑之色。
“皇兄!”怀玉那张生气的小脸终于有了几分喜色,这是她世上最亲的皇兄,她提着裙摆,不顾还跪着的薛氏夫子,飘飘然地像只蝴蝶一样落进虞司瑾的怀里。
薛谌正好奇地打量着来人,他的眼神凌厉,带着几分不怒自威,却被薛侯爷直接打了头,“好好跪着!”
虞司瑾相比于薛谌,他看起来更弱气,带着独特的清寒气质,他不似人间物,比较于薛谌,他更与这醉香阁格格不入。
怀玉哪里还有心思把目光投向薛谌,一门心思只想跟虞司瑾走,并且把今天的委屈都告诉他。
“我不愿与他成亲。”
在她的寝宫中,她细细与他诉说今日的苦难,“父皇平日里最宠爱我,你说,我去和父皇说,退了这门婚事,可行吗?”
虞司瑾想都没想,摇了摇头,“不可行。”
怀玉越想越委屈,她十分天真地想:“可我不会幸福,父皇愿意见到这样的我吗?”
虞司瑾痛惜地说:“父皇他……唉,这件事我早已预料到了,薛家的嫡子并不是良配。”
“你早就知道?”怀玉不敢置信,“那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或者去阻止父皇?”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去见见他,在做考虑。”虞司瑾说道:“或许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你好呢?”
“那样的人?皇兄还知道些什么?”怀玉听出了他的疑虑,事已至此,她需要知道更多,好歹有个准备。
“他……好吧,他其实在长安很有名。”
虞司瑾告诉怀玉,薛谌他是长安有名的纨绔,谁都管不住他,不是今天知道了你是公主,他势必要找你家的麻烦。
不仅如此,他和他的朋友参与过很多腌臜事,长安那些贵族子弟不敢惹他不仅是因为他是薛侯爷的嫡子,还因为他为人狠厉,对不利自己的人都会借由铲除。
怀玉还没嫁过去可能他还会有几分谨慎,现在她得罪了他,如果她嫁过去,一年,两年,他总能找到借口,将她推向火坑。
“那该怎么办?!皇兄,你帮帮怀玉吧!你不是说,只要我想,我可以永远做楚灵公主吗?!”怀玉忍住流泪,“皇兄,你让我怎么做都行,怀玉一直听你的的!”
“虽然很难让父皇收回成命,但我可以试着拖延婚期,再利用这段日子,咱们再做打算,”虞司瑾垂下眼眸,看着扑进他怀中的娇小少女,“谁让你是我的皇妹呢,皇兄自然是帮你的。”
“皇兄,你真好,你是对怀玉最好的人,要是我能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
她当时十分肯定,皇兄果然说的都是对的。
“皇兄……或许……”
你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薛谌的手顿了一下,又摸上了她滚烫的额头,叹了口气。
“公主真是天天想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