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虞岁桉一颗心仿佛都被人揉碎了,她伸手抱紧郁珩的脖子,将自己深埋在他脖颈,脸颊传来他彭博的心跳,道:“我爱你。”
她一遍遍的说着,离他越来越近,将他抱得越来越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虞岁桉抱着郁珩不撒手,郁珩也由着她抱,他一只手环在虞岁桉腰间,另一只手轻抚着她单薄的脊背。
一直到虞岁桉觉得被揪紧的心稍稍好受平息,才将人放开。
虞岁桉看着自己眼前的人,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她通神舒畅,但是……虞岁桉脸上一臊。
自己方才未免太大胆孟浪,只想要郁珩不要误会自己,什么都顾不得,什么话也都说干净。
虞岁桉这样想,臊意更甚,两人之间弥漫出一点尴尬。
而这种情况郁珩也有所觉察,他看着眼前自己心上人双颊上一点红,心下立刻便了然她的心思。
郁珩不由得轻笑出声,虞岁桉抬头不明所以,抬头看,只见眼前人正摆好姿态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虞岁桉知道这是他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
一下子臊意更甚,她不自然的转过头,轻咳两声,生硬转移话题:“你方才见到的人是谁?再说什么重要的事,怎的外头下着雨都不歇息。”
郁珩手在虞岁桉腰间婆娑,她原本就瘦弱,经此一事更是瘦的只剩骨头,一弯腰被他单只手扣住,一手摸下去单薄的有些骇人。
要多给她补一补,郁珩边想着便漫不经心回答:“一个厉害和尚,和一个不重要的人。”
“事情还没谈完,但……”郁珩视线在虞岁桉身上打量一番:“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再谈的必要了。”
“厉害和尚?”虞岁桉心下生疑,郁珩闲来无事怎的突然见什么和尚。
她正想着,半空中传来一声诡异的‘咕噜’声,虞岁桉一僵,然后双手撑着郁珩胸膛,挣扎着要起身。
郁珩听到声音后拧眉,顺着声音来源视线落在虞岁桉干瘪的肚子上:“你饿了?”
虞岁桉老脸一红,嘴硬道:“没有。”
郁珩伸手摸上她的肚子,笑着答:“怕什么,你许久未进食,醒来饿了很正常,我又不是别……唔……”
虞岁桉脸皮厚,但是这样有失形象也还是忍不了,听到郁珩调侃禁不住直接伸手堵住他的嘴。
但此时郁珩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摸着她的小肚子,而她干脆整个人都坐在郁珩的身上,两个人之间能安稳坐着全靠郁珩。她这么一上手,郁珩一时不察竟直接被她摁倒在床上,而她两只手堵在郁珩头两侧,整个人压在郁珩的身上,很有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虞岁桉:……!!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几乎面对面,双唇间隔不过短短一段距离。
虞岁桉眼前的人,眉目舒朗似仙人,五官刀削般凌厉,尤其一双眼睛,漆黑幽沉,摄人心魄,像是海上蛊惑人的海妖。
只不过不同的是,海妖靠美妙的歌喉引诱渔夫,而他用的则是动辄勾魂摄魄的双眸。
这样一副样子叫虞岁桉突然想起幼时夫子教过的一首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前两句有待考察,据虞岁桉了解,郁珩更像是黑心的狡猾狐狸,与美玉劲松相悖。但是后两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才是完美的贴合他。
或许是两人误会才解,许久未亲近的缘故?又或者此时窗外的雨打芭蕉声,让人沉浸心醉。
总之结果是,虞岁桉盯着眼前人,一颗心脏蹦的快要跳出来,偏生这人眸子越发深沉,诱的人移不开眼。
虞岁桉在坚持了片刻之后,便缴械投降,顺从心意的探身上前:“忍不了了,我现在要做很不好的事情,我想……轻薄你。”
郁珩眸光忽的极暗极沉,但一言不发,也不动,只是他的一只手一下下的给虞岁桉顺着后背,像是无声的鼓励应允。
虞岁桉为色所迷,豁出去一张脸:“你且忍一忍。”说完便迫不及待动嘴。
眼见着就要碰倒,屋子大门被轰然打开,门外传来赵姨的声音:“岁桉,岁桉,你醒了!你……”
赵秀秀一进门看到床上交缠的两人,一时语塞,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一步关门出去。
而虞岁桉被这么一吓,瞬时从床上郁珩的身上弹起,在起身的时候太着急踩到被子险些摔倒,但是又被虞岁桉稳住。
她瘫坐在床边,略带尴尬的唤一声:“赵姨。”
赵秀秀干咳两声,听到虞岁桉唤自己,心一横也不管郁珩在不在,有没有其他别的事情,便直接进了屋子。
“肃王殿下。”她先对郁珩行一个礼。
而后走到床边,拉起虞岁桉的手,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眼眶便红了大半:“醒了好啊醒了好。还是听你院子里的小丫头说的,说你醒了,我正看着人给你煎药,一听见就马上过来了。你爹他们暂时不再这里,我已经着人去通知了,估计过来还得有一会儿。”
赵秀秀看着虞岁桉眼里满是心疼:“乖孩子,这次糟了这么大的罪,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虞岁桉眼见赵秀秀红了眼,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她昏迷这些日子,赵姨也清瘦不少,就连鬓间华发都多了几分,虞岁桉心里难受,定是要跟赵姨聚一聚。
她不动声色将手伸到后边拧一把郁珩腰上软肉,郁珩拧眉回望,虞岁桉用眼神示意,叫他找个由头离开。
郁珩挑一挑眉,虞岁桉一怔,这是不愿意?
两人仿方才冰释前嫌,此刻正是情浓之时,郁珩确实不愿意走。
虞岁桉没有办法,也不好在赵秀秀面前直接发作,只能悄悄拉郁珩的衣袖,卑微乞求。
这是之前两人在华阳宫共同求学时候,每次虞岁桉课业做不完或者其他什么事情有求于郁珩,便像这般扯着他的袖口装可怜,在那段时间,虞岁桉对此屡试不爽。
之后两人分开之后,这个动作虞岁桉还是第一次做。虽然时隔许久,但虞岁桉做起来倒很熟稔。
郁珩感觉到袖口的拉扯,喉头一滚,心念微动,默叹一口气,而后起身对着赵秀秀道。
“本王突然想起宣政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行告辞。”
赵秀秀颔首,还没说什么话,虞岁桉便抢着回答:“好的,你有重要的事情便先去办吧,公事重要!”
虞岁桉这番抢着回答着实有些失了礼数,竟直接唤了肃王的大名,赵秀秀下意识拧眉,抬头看身侧男人的表现。
只见那人面上并无温怒,更多的是无奈和深入肺腑的下意识的宠溺。
“晚膳等我一起用。”
虞岁桉奋力点头表忠心,样子乖巧的很,郁珩弯了弯眉眼,眸光柔和一瞬,而后转身离开,只剩下虞岁桉和赵秀秀两人在屋内。
直到郁珩举着伞走远,到屋内看不见,虞岁桉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赵秀秀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念微动,走到虞岁桉身侧坐到她身边。
“岁桉。”赵秀秀唤虞岁桉的名字,略有些正式,虞岁桉抬头下意识望向赵秀秀。
只见赵秀秀微拧着秀眉,望向虞岁桉的一双眸中竟是担忧,虞岁桉心下一震,探手抓住赵秀秀的手,小心试探道:“赵姨,怎么了?怎的这般神情看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赵秀秀摇头,而后直接问道:“你与九殿下,可是认真?”
虞岁桉听到赵秀秀问郁珩,下意识脱口而出:“自然认真。”
她的语气直接,让赵秀秀微愣。
而虞岁桉在说完之后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语气太过生硬直接,对着疼爱自己的长辈有些不太好,而且赵姨他们并不知晓前世的事情,就算赵姨知晓她同郁珩之前的事情,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我喜欢郁珩。”虞岁桉并不准备隐瞒,赵秀秀明显的错愕,像是没想到虞岁桉会这样直接承认,她一时语塞:“你……”
“赵姨。”虞岁桉望向赵秀秀,眸色清澈真诚:“我是认真的,他对我很好很好,我很喜欢他,从很早之前开始,我的心里便只剩一个他。”
赵秀秀拧眉:“你可想清楚了?岁桉,人生大事很重要,你一定要万千慎重才行。”
她像是想到什么,又拉着虞岁桉的手补充:“你不要因着眼下肃王殿下权势滔天便不敢拒绝委屈自己,你若是不愿意,我和你阿爹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保你周全。”
她昏迷了这么些时日,能平安无事醒来,郁珩还能这般悠闲的陪着自己片刻,虞岁桉便知晓这场硬仗,是郁珩胜了。
此时他作为胜利一方,又是众人的领袖,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定然是万人之上,权利的中心,但是赵姨却愿意为了她反抗。
虞岁桉不由得心中暖洋,她对着赵秀秀略微一笑,安抚她焦灼的内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姨,我和他……”关于两人重生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含糊带过:“我们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总之就是,我不是因为他的权势或是任何其他才和他在一起,他也没有逼我,我们只是顺心而为,我们是,是……两情相悦。”
前边虞岁桉说的都还好,而说道后面,‘两情相悦’几个字却莫名双颊发烫。
赵秀秀闻言还有些狐疑:“真如你所说?两情相悦?”
虞岁桉用力点头:“是真的。”
她伸手将赵秀秀抱住,将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自己熟悉的味道,十分放松。
“真的,赵姨,我不会拿这件事情骗你的。”
赵秀秀感受到虞岁桉的真情流露,是发自内心的对那位殿下的喜爱,心中宽慰不少,一块重担登时落了大半。她将人推开面对面。
“其实之前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那位殿下。”
虞岁桉想了想,之前被赵姨发现自己同他在一起之时的场景,那还是她第一次见赵姨发那么大的脾气,当时还气的打她手心,吓得她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我之前不喜原因是我私觉得肃王殿下心思沉重,阴鹜偏执,而你心思简单,从小养尊处优不谙世事,又被我和你爹保护的很好,我怕你们在一起,你会吃亏。再加上他皇家人的身份。”赵秀秀有些为难:“你应该懂,我和你阿爹向来不愿你掺和这些事情。”
虞岁桉乖巧点头,安静的聆听。
“之后他出征上战场,所作所为也让我心寒,同时也让我下定决心,要阻止你二人的事情。”
赵秀秀说道此处深深叹息,带着些气恼:“当时你发热反复,一直到临近年关才好,好了之后身子骨大不如前,久病不愈,到底伤了根基。”
虞岁桉晃了晃赵秀秀的手,带着些撒娇语气,软声唤她:“赵姨。”
赵秀秀看她一眼,了然她是不愿她说郁珩的不好,心下叹气,只好作罢转移话题。
“但是这段时间。”赵秀秀话音一转:“那日你托人将我们送到他身边,虽相谈甚少,但他一直护着我们周全,后来你病重不醒,他身为众人首领,就连你阿爹都忙的脚不沾地,他还能日日在床边伴着你。”
赵秀秀回想着这段时间郁珩的所作所为,看向虞岁桉的眸光柔和:“我想他对你是真心的,既然你亦心悦与他,我这颗心便也放下了。”
虞岁桉点点头,垂下头眨眨酸涩的眼睛,狭长微弯的眼睫微扇。
她知道郁珩对她很好很好,对于自己他一向看的很重要,方才连离开二字都不许她讲,她知道。
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还是比自己知道要认识的更深刻,虞岁桉心间划过一道难以言说的滋味。
两人说话的空挡,门外敲门声便想起,赵秀秀唤人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小丫鬟,手上端着什么东西,走近看原来是一碗白粥。
“是肃王殿下派我来给虞小姐送吃食,殿下特意嘱咐说虞小姐刚醒身子弱,不要荤腥要白粥。”
丫鬟话音刚落,半空中又响起那道怪异‘咕噜’声。
虞岁桉和赵秀秀相视一笑,是压抑许久之后,拨散乌云见天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