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第311章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赤井秀一从一片白光中回神,他看见短发女子轻轻呼唤着自己,脸上带着担忧。
世良真纯有些懊恼和自责,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和母亲嘲笑大哥的行为太恶劣了,让他接受不了、精神恍惚?
世良真纯将对方手里的碟片迅速抓过了,一把塞到书包里。
“好了,咳。”玛丽也轻咳一声,不再看自己儿子的笑话,“来,我们开始谈论正事吧。”
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被塞到书包里的碟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张,只剩下两张了。
玛丽斟酌了一下,她主动向宫野明美坦白自己MI6的身份,一是为了接触对方取得药物配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黑衣组织下毒手,二是因为……
玛丽忍不住啧了一声,几个月前,她们十分不幸地被乌丸莲耶算计,埋到了房子地下,出于对赤井秀一的身份考虑,MI6几个人当时合作打开了个口子,让赤井秀一先跑了出去,但是剩下的几个人却被赶过来的公安抓了个正着。
目前她的身份也是半暴露的状态了,绝对瞒不住。与其让其他人将这件事捅出去,让宫野姐妹觉得自己有所图谋,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主动坦白也不是没有好处,刚好方便了她行事。
公安那边的人不知道宫野志保就是灰原哀。如果自己凭借着亲戚关系和宫野姐妹交往过密,从而引起了公安那边的警惕,让他们主动排斥宫野姐妹就好了。
玛丽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她还是想在不暴露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将灰原哀拐回英吉利的。毕竟别人家的地盘没有自己的地盘安全可靠。
如此想着,玛丽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三分。她有意无意地提起来了江户川柯南。
她在格里德后台的时候,和江户川柯南见过一面,她当时觉得那个孩子聪明得不太正常,而且样貌看起来有些熟悉。
她之后调查了对方的人际关系,发现这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住在毛利小五郎家里,之后随手查了一下毛利小五郎的人际关系,轻而易举找到了对方妻子的好友工藤有希子,通过她的脸想起了多年前海滩上的一面之缘,之后又想起了她曾经见过的那个孩子,毛利兰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
这个叫江户川柯南的人,和工藤新一十年前长得一模一样。
在没有世界意志干扰的情况下,玛丽查到了少年侦探团制造出来的种种奇迹,还通过沉睡的小五郎这个报道,推断出来了江户川柯南绝对有问题。
她露出一个试探的微笑:“小哀,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我想,那位叫柯南的小家伙,是否有什么问题?”
灰原哀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将自己的脸色掩盖的很好,但却没有成功瞒过MI6资深探员。
玛丽目光一闪,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趁热打铁,吐出了一个名字:“工藤新一?”
宫野明美脸上带着迷茫,但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不自然,她眉头微皱,一手打横,拦在灰原哀和玛丽中间,目光带着些敌意:“这位,冲矢夫人。”
“抱歉,我没有任何恶意。”玛丽露出一个和缓的笑容,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没有必要再追着灰原哀逼问了,合适地退了一步。
灰原哀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暴露了,她面色微冷,反而大大方方地将江户川柯南卖了:“的确,这位MI6小姐,您的猜测是正确的。”
“您之前的提议,如果仅仅是想要解药,我可以答应。”灰原哀语气冷淡,无论是谁吃下了这款和自己有关的药物,受到了父母的研究成果牵连,她都会尽心尽力地帮助对方摆脱困境,更不用说对方是自己的母亲那边的亲人。
“如果有了相关的进展,或者药物有任何不良反应,我都不会隐瞒您,并尽我所能,尽快逆推出来解药。”
“但是您的MI6邀请,请容我拒绝。”灰原哀的语气很委婉,她不相信MI6,也不相信这位母亲的妹妹。
自己的母亲去世了这么久,这位玛丽夫人才刚刚知道消息吗?她猜测对方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多半是有所图谋,就算有微薄的亲情……
灰原哀冷漠的想着,她并不觉得从未见过的亲人之间的感情能够让一位优秀的MI6探员违抗来自上司的命令。
如果自己前往英吉利,怎么能确定那里不是有一个地狱?
她听说白兰地已经干掉了那位先生,剩下的人在搜查逃窜的朗姆残党,对方对于自己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自己在这里似乎是安全的。
灰原哀打着小算盘。
玛丽也没有惊讶对方的冷漠态度,反而是宫野明美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擅长如此直白的拒绝,也不希望和对方闹得太僵。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没有强迫你听我的安排的意思。”玛丽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我的父母早已离世,丈夫也去世了,他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
“难得发现了失散已久的妹妹的消息,便有些急切了。”
她说着,语气也带上了些真实的悲伤:“还要麻烦你们告诉我,妹妹和妹夫的坟墓在哪里?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至少也要去他们的墓上看看。”
听到这番话,宫野姐妹身上的敌意消退了不少,一时间氛围大幅缓和。
赤井玛丽又扯了一些别的话题,诸如生活工作之类的,话题轻松自然,就连宫野志保都对这个没见过面的长辈多了几分好感,双方关系渐渐升温。
“明美真是年轻有为啊,不像我家不成器的儿子。”玛丽说着,一把将旁边的赤井秀一拉过来,语气热切好像推销什么东西一样,“嗯,这就是我大儿子,冲矢昴,刚好也在你手下干活。他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体力好,脑子也凑活,你不要客气,尽管使唤他。”
端着酒杯的赤井秀一表情僵硬。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老妈和对方一唱一和,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并且主动大包大揽,给他塞了一堆任务。
看着宫野明美嘴角满意而又感激的笑容,赤井秀一觉得哪里不对。
“阿昴,你可要好好努力啊。”玛丽说着,手下用力,狠狠拍了两下赤井秀一的肩膀,“争取早日成为金牌经纪人。”
“好好帮明美干活,别给对方添麻烦。”玛丽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
一切计划,等到她和宫野姐妹打好关系了再准备也不迟。而且自己大儿子之前做错了事,这也算是另类的弥补了。
“听到了么?”玛丽掐着赤井秀一大腿上的肉,手指微微用力,带着几分威胁。
“……是,我知道了,妈妈。”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
而另一边,诸伏景光正在帝丹高中门口。
他代表琴酒,作为几个孩子的家长,应对方老师的邀请,来学校约谈。
本来这件事情是轮不到他的头上的,格里德那么多组织成员,随便抓一个过去,都能作为利德和安妮的家长,但是他不太放心。
他和这几个孩子还是见过面的,总觉得组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凶煞了,安室透也赞成这一点。
玻利瓦尔在干掉了乌丸莲耶,解决掉自己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后,终于放缓了步伐,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工作催促人干活了。
所以诸伏景光的工作也轻松了些,今天刚好有空,不如去学校看看。
他也有些担心利德能不能和同学相处愉快,毕竟他还记得,利德刚来到孤儿院时候表现出来的非常强的攻击性。
利德班级的老师倒是一个非常和蔼,甚至有些迷糊的女老师。她主要说了对方老在学校打架的问题,语气担忧,表情诚恳。但似乎在她眼里,利德只是一个喜欢打架、没那么老实的问题学生,没有想到黑色组织那块去。
诸伏景光和她交谈着,慢慢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在变好,他如此想着。
那位老师又细细说了利德的学习成绩,之后又带着诸伏景光参观了利德所在的教室和储物鞋柜。
那位老师语气调侃地说着:“利德的确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孩子,每天收到的情书,都能将整个鞋柜塞满呢。”
她说着拍了拍已经快要溢出来的带锁盒子。
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许是东西实在太多了。那个用了几十年,已经掉皮褪色的储物盒喀喇一声倒了。
女教师惊呼一声,好在诸伏景光反应及时,将这位女老师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柜子轰隆一声倒下来,撞到地上,木制的板子破了口子,里面的信件和东西哗啦啦流出来。
这场面十分壮观。
一本纸页有些泛黄的笔记本蹦跳着甩了出来,落在诸伏景光脚底下,被风吹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诸伏景光微愣,他似乎看到了琴酒两个字。诸伏景光下意识弯腰,将那个笔记本捡了起来。
打开的那页的确写着许许多多的死字,还有各种咒骂,上面打着十叉。
这暴戾的内容让他眉头微皱,下意识查看了一下内容。根据书皮上的记录,这是利德的日记本。
这下他更担心了,他从头翻过来,跳过那些咒骂和抱怨。
前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小事情,杂七杂八的。是各色破碎的纸片贴上得内容,那个纸的材质诸伏景光看着很眼熟。
‘今天喝了番茄汤,被可恶的Jenny笑话,长了红胡子。
我要狠狠修理他。’
……
‘今天我将Jenny按到了污水里面,让他也有了黑胡子!
我赢了。’
……
‘今天又和Jenny打了一架。我赢了,不过那个他家里那个疯女人冲出来,抢走了我的面包。
我妈和她对骂了一个下午。’
……
‘今天我有了一个小弟弟。母亲唉声叹气了一整天。’
……
‘今天,Jenny死了,听说是饿死的。
我去见了他一眼,可惜那个疯婆娘不让我进去。’
……
‘我不想被饿死。’
……
‘今天,小弟弟死了。’
……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的心情越发沉重,看着日记里的东西越来越详细,对方的字迹越来越清晰,拼错的单词越来越少。
他一页一页往后翻。
‘今天是星期日,天气晴。
妈妈让我带着弟弟和妹妹躲进屋子,不要出声。
我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走进家门。
看起来挺可疑的。
……这大概就是妈妈他们找到的新工作。
应该是隔壁邻居说得,杀千刀的事情。
但是我们也没有钱,不这样做,哪里养得活这么多张嘴。
别人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
‘他们死了,很多人认为是自作自受。
大概是自作自受吧。’
这一张纸彻底换了材质,不再像之前一样,将日记写在报纸和拼凑的碎纸片角落里。而是有了一张还算完整的纸。
诸伏景光辨认出来,这张纸似乎是格里德提供给东安迪孤儿院的文具。
他的眉毛皱起来,觉得自己不该再看下去,但内心的担忧催促他继续往后翻。他翻过一页。
‘收养我的老师,也不是一个好人。’
这几张纸中途字迹非常凌乱,诸伏景光艰难地辨认出来魔鬼、恶棍等等字眼,似乎是在咒骂某人。
……
‘虽然他看起来,对我似乎没什么敌意,只是他自己的脑子有些问题。
就好像隔壁生病的吉娜姑姑一样。’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他觉得吉娜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他在东安迪的某个女工,在多罗碧加玩具厂工作。因为对方曾经在工作岗位上忽然发病,闹出了一起事故,他对这个女性有些印象。
听医生说,对方有非常严重的躁郁症和神经质,但因为没有医保,没有可靠的亲人,不得不出来工作。
诸伏景光往后翻。
‘我好像见到了安吉拉……或许是丘比特?’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这几张上面有不少泥手印和水渍,笔记也非常凌乱。
什么‘笑起来很好看’,什么‘我要写信送给我的X’
还有一句‘我决定去见X。’
诸伏景光眉头微皱,谁?丘比特?这是恋爱了?
‘我的信被他发现了!该死!
他竟然直接烧了它们!
而且,一边烧着它们!一边将它们读出来!嘲笑我!
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绝对!绝对!
什么长大后为组织服务!让他做梦去吧!’
下面又是一串儿絮絮叨叨的咒骂。
大概是在骂他的老师,琴酒?
诸伏景光稍微松了一口气,写这里看起来才像一个孩子,他继续往后读,什么烧了信?难道是写给意中人的情书?
诸伏景光难得多了几分好奇。
‘我决定了,长大以后要做大法官!让我的弟弟做警察,妹妹做政客!
一定要把黑泽阵那个混蛋抓进去关一百年。’
日记上的这行字张牙舞爪,看得出写日记的主人当时的心情一定很激动。
下面有一滴硕大的墨点,似乎写日记的主人犹豫了,他将这行字划掉,重新补充上了一行字。
‘不不!我要去做狱警,可以天天看见他被关起来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反正我有那么多弟弟,比如老么就挺聪明的,让他做法官也不错。’
诸伏景光失笑,看到这里,彻底放心了,虽然是一个经历有些悲惨的可怜孩子,但是本心不坏,应该也没有什么自毁倾向。
他想要把日记合上,但是这篇日记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今天,我询问了我所有的小弟,他们都同意,诸伏先生是个好的人选。’
他一眼瞟过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