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时间消逝
我不知道在黑暗里游荡了多久,直到我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低声的吟唱: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我在很远的地方对你的英雄故事都有听闻,
故事里你一个人面对鬼怪魔神,
即使你的身上满是伤痕,
但是你从来不曾说一声疼。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你要记得披上我为你织的斗篷,
每一个春天我都在期待你会推开家里的门,
脸上你的笑容灿烂而认真。”
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得真切,就像那个声音俯在我的耳边唱的一般。可是后来声音却越来越低,渐渐被另一个声音代替,那个声音是一个很混乱的声音,就像无数人在呐喊,在咆哮。
嘈杂声越来越大,那个低声吟唱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我有些不满,努力的仔细去辨听那个声音是否是被淹没在嘈杂声中,可是不管我怎么样用力去辨听,依然是什么也听不见了,我有些沮丧。
忽然间嘈杂声变得巨大,我可以轻易的辨听出嘈杂声中的大部分声音,金铁交鸣的声音,男人的咆哮,男人的愤怒,男人的哀嚎,金属切入**的沉闷的声音,马匹互相撕咬的嘶吼,火焰燃烧大地得意的叫嚣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无数的声音参杂在一起,就像一曲悲烈的古钟编曲。
战场!
我忽然在这个瞬间醒悟过来,我还在战场上!
头部的疼痛在第一时间跟随意识的清醒而至,我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充满了血色,我用手一抹眼睛,抹开了一手的鲜血。应该没什么大事,我有些庆幸的想。我看了下四周,我正躺在车厢顶上,四周还在混战,而……
不!错了,错了,一定有什么错了!
李牧的手被钉在“银色朱雀”上,周淮安正持剑跃起,胡铁瓜比他更快,已经和梁露晚接战。
我没有看到梁露晚是怎么击中我的,我被他击晕,可是为什么我醒过来后场面却是这个样子?我就像昏迷了几秒钟而已,或者更短,我昏迷的过程只有我从站立被击中昏迷到我因为昏迷而倒在车厢顶上这段时间。
这个时候我胡思乱想的癖好又开始了……为什么梁露晚没有在落脚车厢时立即向我进攻,然后突击上“银色朱雀”?为什么梁露晚会对我说那句话?为什么梁露晚在击晕我后没有攻击“银色朱雀”而是和从后面追上来的胡铁瓜交手,依我晕迷前的个人位置来看的话,梁露晚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来进攻“银色朱雀”。
然而,我晕迷的时间对我来说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议,我确切的听到那个低声的吟唱,她唱得缓慢,时间上绝对跨越了一个相当长的一段。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魅影?我忽然想起李牧先前警告的一句话,难道我中了梁露晚的幻术?
作为一个刺客,使用幻术也不是不可能,可是……
周淮安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头看去,周淮安正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朝后方飞去。
周淮安受伤了?
我心下知道不妙了,也顾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了,忙撑着捡起掉在一旁的剑站起来。甫一站起来,头就一阵眩晕,看来不止是头疼这个最简单的后果还是有所影响的。
我站起来的时候视线朝后看了一眼,稍微一愣,李牧的士兵已经迅将“银色朱雀”包围起来,有一个还试图帮李牧拔出长枪,但是使了几下劲力,还是失败了。
剑还在,我就有希望。我一直对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不管什么场所,我都希望剑在我的身边,这样的话我就会安心不少。
周淮安一剑支地,又站了起来,他的肩头却已经破了,鲜血染满了整个肩膀。忽然就听“碰”的一声,梁露晚的脚狠狠的踹在胡铁瓜的腰上,将胡铁瓜踹了出去,梁露晚借着这一踹的力量,朝后一跃,再次回到了车顶。
我看着梁露晚,依然看不见他的面庞,听不到他的气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一次,是我第二次面对梁露晚,依然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