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波澜生

第七十五章 波澜生

第七十五章波澜生

一行人在镇上休整了一夜,次日一早补给过后,又重新上路。

五日之后,马车进了重阆城。

金猊掀开帘子朝外张望,奇怪道:“怎么看起来冷清了不少?”

按理说年关将近,重阆城中应该会十分热闹才对。

慕从云闻言也往外看了眼,大街小巷确实比他们离开之前冷清不少。街道上倒是还能看见叫卖吆喝的小商小贩以及行人,只是神色多少有些瑟缩不安,像是在害怕什么。

“聆月和观音应该先到了,等会问问她们就知道了。”慕从云皱了皱眉道。

“她们昨夜应该就到了,一大早我就给她们传讯了,但都没有回讯。”提起这个,金猊更加奇怪,不由犯嘀咕道:“不会是学宫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他倒是不担心两人的安危,二师姐和小观音的修为不低,背后又有玄陵和师尊两座大靠山撑腰,谁要想在重阆想动她们,多少得掂量掂量。

慕从云思索片刻,看了看依旧在昏睡中的沈弃,道:“回学宫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话说得太过不客气,几个大宗门的长老脸色微变,只是似乎顾忌着最终没有说什么,都看向殷秉衡。

那管事没想到他竟发现了自己,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

慕从云说得还算客气,但金猊向来混不吝,他上前和慕从云站到一处,双手抱胸语气嘲讽:“钟山龙族、妙法门,大觉寺,偃都……人到的这么齐,诸位这是想趁着我们师尊不在以大欺小么?但我们玄陵弟子也不是任人鱼肉之辈!”

慕从云向他摇了摇头。

“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对方来者不善,金猊自然也不会客气,瞪了对方一眼,扭头看慕从云。

马车驶向学宫,远远就看见两队披坚执锐的人马守在门前。看穿着打扮,像是钟山龙族的人。

这段时日沈弃一直嗜睡,刚开始两日还有清醒的时候,但到了后面这几日,几乎是整日整日的昏睡不醒,与昏迷无异。慕从云也算懂医术,但几次探他脉象却都看不出所以然,一行人只能加快速度赶回重阆,想着请学宫的医修给他看看。

金猊东张西望,也没有看出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学宫大门前两头石雕异兽面孔狰狞,一如从前威武。他快走两步到了慕从云身后,小声道:“没发现问题,这钟山龙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但车到了近前,却被拦了下来。领头之人硬声道:“下车,一个一个过。”

从外门到内门,不过短短二三十步的距离,却仿佛格外漫长。

慕从云背着沈弃走在最前,其他人紧随其后。

慕从云抬眸扫了右上方一眼,眉头紧蹙,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目光扫过殷秉衡等人,最终落在掌宫姬炀身上,慕从云不动声色按住悲天的剑柄:“姬掌宫,这是……?”

“怎么又是钟山龙族的人?真是阴魂不散。”金猊小声嘀咕了一句,放下了帘子,准备直接驾着马车通行。

隐隐约约的不安应验,慕从云绷紧神色:“沈弃是我师弟,又因处理蚀雾异变受伤昏迷不醒,掌宫若不说清楚所为何事,我决不可能将他单独留下。”

姬炀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慕小友将沈弃留下,便可以离开。”

眼下学宫情形不明,还是避免多生事端。他打起车帘,看向隐在一旁未曾出面的学宫管事道:“我师弟昏迷不醒,可否由我带他一道?”

一行人下了马车,排成一条长列步行进入学宫。

慕从云背着沈弃从内门走出来,看清前方等候的人后,陡然顿住了脚步。随后的金猊等人陆续出来,看见前方的阵仗也纷纷停下,神色疑惑。

背上沈弃还在昏睡着,学宫情况又诡异难言,他心里蓦然生出些许不安。

从踏进学宫大门之后,他就感觉有一股令人不适的视线投了过来,但却寻不到根源,只能凭感觉猜测应该是在右上方的位置。

“我钟山龙族的家务事,恐怕还轮不到玄陵来置喙。”

殷秉衡嗤笑一声,掌心向上祭出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声音压抑着怒意:“尘缘镜可堪过去,照破一切迷障。孽子,你还要装到何时?”

这话分明是冲着沈弃而来。

慕从云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趴在他肩头的沈弃。

沈弃依旧昏睡不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外界的纷争,眉头皱了起来,眼睫也颤动得厉害。

慕从云强迫自己定心,看向殷秉衡:“阴族长恐怕认错人了,沈弃是我从南槐镇救回的孤儿,无父无母,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因无家可归,才拜入玄陵门下。”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阴长命惯会伪装自己玩弄人心,你们不过是被他的假面骗了。”

一直跟在殷秉衡身侧的黑衣人忽然出声,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他。就见对方将兜帽摘下,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从水牢逃脱的阴识。

“阴识?”慕从云惊讶出声。

阴识朝他阴冷笑了下,看向殷秉衡,恭敬道:“父亲,还是由我来说吧?”

殷秉衡颔首,将尘缘镜交给了他。

阴识一手托镜,一手结印在尘缘镜上轻抹,随后将尘缘镜转向沈弃:“大家看看,这不过是一个穿着人皮的妖魔罢了。”

尘缘镜镜面上,映照出一个容貌不同于沈弃的青年。

面部轮廓深刻,五官秾丽,但并不显女气,即使闭着眼神色虚弱,眉间那股不好惹的煞气依旧遮掩不住。

一眼看去便知此人绝非善类。

与沈弃的温和无害截然相反。

阴识扫过在场众人的神色,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他重新看向慕从云,苦口婆心地劝道:“我有一个小弟名唤阴长命,他天生残缺,孱弱短寿,无法修行。族中虽对他多有爱护,但他却始终不甘认命,想要寻到逆天改命之法。他在翻遍族中禁书后,悄悄离开了天外天来了西境。父亲派了不少人手找寻,但始终遍寻不得。直到前些日子,我们收到传讯,说有人在南槐镇见到了一条入魔的龙。”

他注视着慕从云的表情,缓声道:“我们便猜,这入了妖魔道的龙,恐怕就是小弟了。这就是我与大哥二哥前往学宫的缘由。”说到此处,阴识的神色倏尔转为悲痛:“只是没想到小弟竟对我们几个兄弟嫉恨入骨,才一照面,便忍不住暗中对我们出手。后来、后来更是……”他表情痛苦,几乎快要说不下去:“更是残忍杀害了二哥,嫁祸给我!若不是我撑着一口气从水牢逃出去,回天外天取了尘缘镜,恐怕永远都无法为自己洗刷冤屈!”

众人听着,不论信或不信,皆是神色唏嘘。就连殷秉衡亦抬手按了按他的肩。

慕从云冷眼看他演戏。

除了最开始时看见尘缘镜里那张陌生的脸时有些惊诧,之后他便越来越平静。

平静到阴识自导自演的戏都快要唱不下去。

他只能问慕从云:“慕师兄去南槐镇处理异变,那么巧见到了沈弃。又那么巧我那入了妖魔道的小弟也在南槐镇出现,你不觉得……这巧合太多了吗?”

“说不定是他早有预谋,刻意在那等着你。”

慕从云神色无波:“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尘缘镜最多能证明沈弃身份有异,却不能证明其他。眼下沈弃昏迷不醒,要断是非曲折,也该等他伤好清醒之后。且不论他从前是何身份,眼下他是切切实实敬了茶拜入玄陵门下,那便是玄陵弟子。玄陵弟子,万没有交给外人处置的道理。”他看向掌宫姬炀:“姬掌宫,您说是不是?”

姬炀颔首:“慕小友所说不无道理。但若今日只是玄陵与天外天的家务事,学宫还有其他宗门的长老们绝不会齐聚于此。”

他叹息一声,将一份卷宗拿出来。

“传闻酆都有四鬼王,其中最为神秘的便是去岁取代了上任鬼王占据了天子殿的新任鬼王‘诡天子’。诡天子横空出世身份不明,又修得一身霸道诡异的功法,至今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说着话锋一转:“但就在月前,学宫安插在酆都的探子传讯回来,说探到了‘诡天子’的消息。”

姬炀抬手画了一面水镜,水镜中隐约能看见一道张扬的红色身影,那身影侧身站着,手中执着森冷的龙骨凶兵,正是‘诡天子’一战成名的武器。虽只能看清小半张脸,但依然能辨认出那眉眼神态,与尘缘镜中的人一般无二。

“诡天子行踪飘忽,但一直未威胁到西境。我收到传讯后,并未张扬。直到前些日子阴族长前来寻我,同我说起幼子之事,我看到了对方少年的时的画像……”

画像上的少年虽然年幼,但眉眼已有后来的模样。

姬炀收起水镜,再次叹息:“酆都妖魔潜入,事关西境安危。慕小友,将人交给我们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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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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