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清涟
车轱辘咔哒咔哒的转着,躺在木板车上的李枣被颠醒了过来。他睁眼看着蓝蓝的天空,思绪渐渐回转。他记得自己是掉下了悬崖,不是应该死了吗,现在怎么还能看能听到看到?不会又是被弄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吧!想到这可能李枣便是一惊,赶紧想直起身子看看,却不料他刚身子刚一动,腰间就猛的一阵剧痛,疼的他连连抽着冷气,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时旁边悠悠传来个老头声音:“呦,这小子醒了,还真是够命大的。”随着话音,又有一人快步走近板车,俯过身来瞧见李枣确实醒了,开心的喊着:“真的啊爷爷,他醒了呢!”又看李枣正疼的嘶哑咧嘴的,赶紧对他道:“你快别乱动,你腰伤着还没好呢!”说着伸手轻轻点在他的腰间,李枣却是突然感觉有股奇怪而令人舒服的东西从她指尖缓缓的流入己身,在腰际慢慢转动,疼痛也随之逐渐减轻。
他缓缓舒展开双眉,睁眼细看,这才看清那悦耳声音的主人,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样貌并不出众,但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轻轻眨呀眨的,透着一股灵动,几缕秀垂在胸前晃动,正弯腰侧身的观察着李枣。她见李枣不再脸现痛楚,便收回了手,盈盈一笑道:“怎么样,还疼吗?”李枣感觉到体内的那股奇怪的东西随着这女子的离开也一并消失,十分诧异,但还是侧了侧头,感激的对那她道:“恩,好多了,真是太谢谢姑娘了,”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又接着问道:“请问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李枣现在躺在一辆驴拉的板车上,除了这位姑娘,还有个白斑驳的老翁在前面牵着驴,一行人正走在一条黄土路上。那姑娘答道:“你昏迷倒在溧水河滩上,是我和爷爷现救下来的,但是你昏迷不醒,又受伤严重,我们也只能将你带着一起上路了。”李枣听了,想起之前那高崖激流,自己就这样掉下去竟然还能活了下来,真是撞了大运了。
他又向姑娘问道:“那我们现在在哪里,又到什么地方去?”
姑娘:“现在已经出了华亭县,我们赶在天黑前到临定城投宿。”
李枣:“那离乌有县远吗?”
姑娘:“乌有县?没听过呀。”
前面的老翁飘来一句话:“这里是溧水下游的晋国境内,你说的是上游的徐国乌有县吧,远着呢!”
李枣听了又是一呆,这一觉醒来竟然还“出国”了!
老翁接着又蹦出句话来:“小子你是从乌有县被水冲来的吧,既然醒了就赶紧自己走吧,带着你简直是我们的累赘啊!”
李枣听了脸红,有点难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姑娘瞪了老翁一眼。向李枣安慰道:“爷爷也就是嘴上说说,你别听他的。你是徐国人氏?离这里可有不少路呢,你别着急,先把伤养好再回去不迟。”
李枣也没什么办法,现在是连动下都困难,丢不丢下他完全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了。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时才想起说了半天都还没问人家的名字呢,实在有些糊涂。
李枣:“谢谢你,我叫李枣,还不知姑娘姓名?”
姑娘:“我叫沈清涟。”
晚上在临定城找了家客栈住下,李枣和沈老翁住在一间。沈清涟送了水和衣服进来,说是给他洗澡用的,李枣还有点害羞,被一个姑娘伺候洗澡,确实还是头一遭,连连推辞不用。哪想沈老翁将姑娘打走,对着李枣嘿嘿笑了两声:“想什么美事呢小子。”接着便把躺在床上的李枣一个拉扯,让他在床上打了个滚,从仰着变成趴在床上,衣服也被顺手脱了下来,触动到腰伤,疼的李枣又是咬着牙根抽冷气。老翁又从身上拿出个瓶子,打开往手上倒了些东西,两手互相搓了搓,接着便将手掌按在李枣的肩胛处。他两个肉掌甫一贴上,李枣就感觉一股滚烫的气息一下透进骨肉里,每一粒细胞仿佛都要沸腾起来一般。奇异的是,虽然烫的厉害,但却并没有灼痛感,唯一的感觉,就是热,很热,十分的热,而且是由内而外的热!
而随着双掌的移动,这股气息沿着脊椎来回往复。李枣没注意到的是,在这股气息的刺激下,李枣的伤处加快了愈合的度,而涂在手上的药物,也融进他的身体帮助他复原。沈老翁的动作不停,直做了半个时辰才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而李枣早已不知何时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一串语调奇怪的音节在脑海中来回吟诵,听着听着他便不自觉的也在心里跟着念了起来。这几个音调好像完全是随意堆砌在一起般,完全不顺畅,转折都十分的突兀,他也不知在心里过了多少遍才不在磕绊。随着念诵的深入,沉入其中的李枣的感觉却逐渐清晰起来,是感觉,而不是感官。外在的影响都在慢慢消失,而一些奇特的东西却渐渐清晰的被感应到。他能感觉到,在自己的周围以及自己的身上都存在着一些物质,这些物质无法名状,但李枣能通过感受它们散出的或激烈或平和或凝厚或轻灵的气息来确定它们确实是存在的。
这些物质散散落落的在四周,而他自己身上带的则是些气息炎热却不暴躁的一种,并且都在一点点消散。眼看着身上仅有的这些奇异物质逐渐消失殆尽,李枣想去收拢控制,但却是毫无办法,完全不知该如何去阻止。这让李枣开始有点烦躁起来,而随着心境的不稳,他现周围的奇异物质都逐渐淡出自己的感觉之外。一着急,他竟然一下睁开了眼,从那片奇异的感觉中脱离了出来。而这时的外面早是已天光大亮,他自己则躺在地铺上,沈老翁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