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你就上火

提到你就上火

对于家里有两个不争气的孩子,连爸早已习以为常。

连妈是个思想极其开放的人,不管什么局面,事情僵化到哪一步,她总是会站在一旁用稀里糊涂的方式拉架,“你们打一架吧!打完了记得吃早(中),晚饭!”

就是如此具有社会牛逼症的人,一遇到连爸就怂了,偏偏连爸又是暴躁脾气,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们看看这说什么的话,唯恐天下不乱这是!”

我和连琅退到一旁,恨不得有个地钻马上消失在他们面前。

连爸脾气暴躁,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好歹还有一门好手艺,在十里八乡都传开,打破刻板印象的不是“平安是福”,“平淡是真”等一系列微信名,而是某次我跟爸爸解释网络用语的时候,他居然把yyds理解成永远单身,还问我是不是想做丁克族,我不想跟他的时候就说“真是醉了”,他就会理解我出去喝酒了,听到这些生活中的误解,我会对他产生错觉,觉得这人虽思想顽固但性格可爱,还是蛮值得深交的。

连妈对我的宽容体现在个个方面,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铅笔好几次都断了芯,已经午夜十分,大钟的时针已经指向数字十二,当时我还有一半的作业没有写完,都怪当时贪玩,总觉得可以利用周一吃早餐的时间补回来,连爸辅导了一晚的作业已经睡下了,只有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两人的影子,一个是披着大衣批改作业,一个是一边哭哭啼啼,歪扭着抄词组的我。

连妈没有生气,淡然的神情似乎看破了红尘。而此时的连爸也起身了,嘟嘟囔囔了几句,随后举起手电筒,打伞走出了门外。

当时我是非常清楚路况的,黄土路坑坑洼洼,加上几天前下了雨,堆砂石的挖掘机还没来,路上湿滑更不好走。明知道入了秋,现在还飘着小雨,他还是在树叶婆娑的垃圾堆里,翻出了别人不要的笔芯,然后用小刀削尖,递给我。

这段历程至今记忆犹新。因为上述没有半点虚假,全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撰写而成,所以我屡次写到这个故事时,自己都会触景伤情。

还有一年级的时候为了送我上学,围着池塘骑了一圈,当时我暂住在外公家,心里已经产生了依恋感。但忘不了的是才上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离开爸爸,哭得好伤心的样子,关键是老师还跟她说,学校是你的第二个家,这句话在大家回忆童年的时候,必定也知晓一二。

三年级由于我偏科,数学考得只剩个位数,连妈拿起竹条编的扫把追我的时候,我只好躲在刺槐树间,边哭丧着脸边用手不停地挠被蚊子叮咬的包,想着的却是如果还能回去,吃上这个恶女人做的饭菜真好。

后来的我很叛逆,学着几个男孩子把上衣脱光,幸好那个时候尚未发育,不然非得让两位双亲把腿打折。爱上了躲在被窝里看小说,看的还是我现在最瞧不上的,喜欢跟网络中的人聊天,通常跑到别人家屋檐下蹭网,不管风吹日晒,总是嚎着嗓子唱当时的流行歌。

连妈特别喜欢喝酒。经常跟小卖部的老板娘吹,还能再喝上两斤,可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嘛!她就是二两倒,每次喝得醉意熏熏的时候,嘴里还会说胡话。连红彤彤的像富士山苹果。我和连爸两人合力扛她都扛不动,踉踉跄跄的走出门,连解酒茶都不沾一点。好不容易把连妈从门边扛到床边还不老实,非要掀飞被子,睡得青天白日都颠倒,迷迷糊糊地睡着。

好家伙!晚饭都能直接给你省了。

醒来仍是迷迷糊糊的,摸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半醉不醒地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连爸房间里是个小型药库,他平时睡得很早,还没过十点手机准要关机,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床架前总会罩上访蚊虫的纱帐。布置也很简单,一不抽烟二不打牌,三不喝酒四不嚼槟榔,是个里里外外如一的人。

每次客人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连琅总是很畏生,一溜烟就带着作业跑到楼上,把大门一关,学十年寒窗的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家里会摆上特别多没有见过的零食,甚至一向鼻子很灵的我都不知道从哪而来,连妈会招呼客人喝茶,也是沾了他们的福气,能吃上比平日里多三部的盛宴,连爸会摆出一副文人的高尚架子,跟他们说自己读过很多书,就差没拿上近视眼镜了。

小时候家里还养很多家禽,鸡鸭猪兔,通通都有。唯独没有看门的猫狗。连爸说不卫生,不安全,我和连琅产生了无数次养狗的欲望,都被连爸掐断在摇篮里。听人说兔兔很可爱,于是要了两只棕色的兔子,那兔子真如传说中一般,在阳光下眼睛红的不行。也不吃带露水的叶子,这可费了我们好一番心思。每次出太阳就带着它们出来,说好听一点叫“溜兔子”哈,其实就是趁此打扫兔窝,我们家厕所也是个半开放式,一张防盗门锁住所有,如果本章要这个的话,都就是另一个有味道的故事了。

把兔兔提出来的时候,邻居都有点眼红,说做成兔肉火锅最暖心,我和妹妹起初都不同意,直到烤兔肉的香味传出屋子,我和妹妹双双探出头来,跟随那阵奇异的香味,拿起了手中的筷子。这一拿,就几乎没怎么停下过。

我们家过年也是跟别人很不一样的。别人都是坐在家里等客人上门,我们家是全员出动,有的时候串门都不带一下重复的,拜完年拿完糖就跑,热茶都动一下,连爸挂不住面子,直说抱歉,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贪嘴。我们全然不顾别人的心情,在大路上掂量着兜里的糖,向对方炫耀着。

当然那只是小时候起劲,贴对联,挂艾叶,起早扫尘,出门拜年,放鞭炮祭祖,烧鸡烧臀给祖师爷奉上,再祈求一年的好运,看着铜钱花儿在火盆纷纷扬扬,我们心里也安分。但现在的人际关系太薄弱了,本来还有个有血缘关系的大伯可以去旁边的镇上串一串,由于各种原因又耽误了,那是常有的事情。现在的仪式感也少了,冬天不下雪,抱着手机在家看新年晚会,出来走动的人很少,大多以年近四旬的青老年为主,小的更的跑的远,宁愿回回娘家,也不愿待在当地。

说实在,我是很念旧的人。我怀念的不仅是外公菜园里的橘子树,不仅是冲着对方扯鬼脸打雪仗,不仅是躲猫猫做家家这等游戏,还是用钱填充不了的快乐,用时间弥补不了的童年,某些回荡在我脑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没有改变,只要我的朋友再叫一下我的小名,就能立马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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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小姐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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