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落和茶鑫谈了许久,不觉已到中午。

日光投射到裸露的草地上,明亮,惹人爱。二人站在一棵梨树下,有一种特别的清凉之感。

经梨落落一番言语,茶鑫明白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六雪国公主留给茶鑫的东西正是银鳞,先由茶鑫的奶奶保管。茶鑫的奶奶通过梨落落了解到实情后,便将银鳞转交给梨落落。

现在,梨落落将银鳞正式交给茶鑫并帮助他完成剑入魂。

剑入魂指的是一把剑与它主人的灵魂相融合,这样可以提高持剑人战斗力和防御力,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人亡剑毁,剑毁人亡。

银鳞原是六雪国公主的佩剑,为了茶鑫,她将银鳞从自己的灵魂中分离出来,将它交付于茶鑫。

现在,茶鑫就是银鳞的主人,一生的主人。

六雪国公主还有自己的本属剑――梨剑。

茶鑫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当朝六雪国公主,不是什么地位低下的女人。他也知道此时身旁的梨落落之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不是什么茶宅下人,而现在她是自己的丫鬟。

茶鑫听闻父亲青年时期的事后很是气愤,自己的母亲――当朝六雪国公主岂是他茶严能伤害第二次的?

“少爷要回茵都吗?”梨落落弱声问道。

“茵都,肯定是要去的。”

茶鑫看了一眼手,银鳞已经将伤口愈合完整,根本看不出受过伤。他继续说道:

“在启程之前,我要和父亲好好谈一谈。”

说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人就是这样,心中有苦时,保持沉默,自己扛下一切。

茶鑫心起词兴,默念了一首词:

愁·情

六雪茫茫,见不得情恨几多愁。

伤,只见佳人花落寒原罢!

粉荷淡淡,寻不得心中半片风光。

叹,红颜知命犹薄,随他!

茶鑫将母亲视为荷花,认为母亲如荷花一般纯净高洁,因而在作诗词时,以荷喻母。

“我们回宅吧。”

“好的,少爷。”

回茶宅后,茶鑫和梨落落仍像往常一样吃饭,只不过坐在对面的是茶鑫的父亲茶严。

四个丫鬟围绕三人而站,规规矩矩的,这让茶鑫感到非常的不习惯。

同样是人,况且还是姑娘,怎么能这样对她们呢?

茶严察觉到儿子的心理变化,很温和的说道:

“鑫儿,作为茶宅少爷,你应该要明白自己和下人的区别。”

茶严笑着看向那四个丫鬟,轻叹道:

“你们说是不是呀?”

那四个丫鬟低下头道“是”。

茶鑫见此,心中不满了,质问道:

“这就是你的为人?梨落落同样是下人,你怎么不这样对她呢?”

梨落落一声不吭,小口吃着饭。

她知道茶严父子俩的事自己不能插手,也不可能插得上手。

茶严放下碗,依旧笑道:

“如果我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梨姑娘,你是不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呢?”

茶鑫更火了,对茶严大吼道:

“你是不是因为梨落落之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你现在知道梨姑娘的身份了?”

“她全告诉我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得到了银鳞?”

茶鑫皱起眉头,说道:

“你怎么要问那么多?”

茶严听后笑了一会儿,重新端起碗,吃起饭来。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茶鑫愤愤的拉着梨落落的手走出茶宅,来到梨田街上。

中午时刻,温度渐升。

行人不断,做着买卖。

茶馆内有喝着茶啃着干粮的赶路人,待不热时,他们便前往下一站,奔向各自要去的地方。

他们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茶鑫带着梨落落走进早上的那家饭店,准备好好填一填肚子。

刚才和父亲吵架,茶鑫未吃一口饭,梨落落也没有吃饱。

饭店内很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菜的香味,引人垂涎。

这是给旅客和失意之人暂时停留的地方,如果到了晚上,又有多少人醉倒在这里呢?

吃罢午饭,茶鑫不忘问梨落落那么一句话:

“吃饱没有?”

不是茶鑫把梨落落当小孩子来看,是因为梨落落小口吃饭总让茶鑫感到她没有吃饱。

梨落落也总是脸上微微红,笑着答道:

“回少爷,落儿吃饱了。”

两人之间也许就是这样吧,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莫名的喜欢。

饭后茶鑫和梨落落在街上闲逛,二人因对方的存在而快乐,暂时忘记了吵架带来的不悦。

茶鑫在前走着,为梨落落讲解梨田的民俗文化。

可是他发现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本能的转头一看,慌了。

梨落落不见了。

在梨田街上叫名字找人是不现实的,人那么多,声音那么杂,叫了也听不见。

于是茶鑫沿着原路返回,寻问街边的摊主,一个汗子告诉他,可能是被人贩子掠走了。

茶鑫回到茶宅后,自己在房间里哭。

茶严了解实情后,当范炽问到是不是要去找人时,他冷笑道:

“一个下人,丢了就丢了吧,我又不缺。”

是的呢,茶严不缺下人。

晚上,茶鑫睡不着,他脑子里全是梨落落。

他特别害怕梨落落被掠到青楼,去面对那一个个丑陋的嘴脸。

十五岁,她还年轻啊。

茶鑫流着泪,他后悔自己和父亲吵架,后悔将梨落落带出茶宅。

如果今天中午不吵架,梨落落就还在茶宅,她就不会丢了。

前夜茶鑫失去了奶奶,今天他又要失去梨落落。

他,落泪。

外面的天空黑漆漆一片,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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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母难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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