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那年盛夏
“小炎枫,你怎么不去跟大家玩啊?”
盛夏的午后,烈日高挂在天空之上,让人昏昏欲睡。树上的蝉鸣频率都慢了些,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上“火邦孤儿院”几个大字已经被时间侵蚀的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土操场上孤零零的立着几个破旧的塑料滑梯,但是孩子们在这里依然玩的乐此不疲,在这一片充满着阳光与活力的区域内,一名身着黑色半袖和短裤的少年一个人的坐在树荫下的水泥台阶上,他望着这阳光下颇为热闹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似的。直到老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少年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老师我......”年幼的鸿炎枫有些紧张,说不清话。
“这么不合群可不好哦,来,我带你去找大家玩。”说着,年轻的女老师拉起鸿炎枫的小手向着孩子们走去,但是鸿炎枫表现的十分抗拒,一直挣扎着不愿过去“老师,我不......”
“没事的,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很显然一个五岁的孩子根本挣脱不开老师的手,女老师一路几乎是拖着鸿炎枫走过去,鸿炎枫两只脚在土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轨迹。
“孩子们,来跟鸿炎枫一起玩吧。”女老师对着围着滑梯上蹦下跳的孩子们说,一下子吸引来了所有小朋友们的目光,鸿炎枫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立马低下头,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杨老师,鸿炎枫他是怪兽。”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率先打破了沉默。
“嘶,赵元晨,你怎么能这么说别人呢!”女老师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对小女孩说。
“老师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赵元晨着急的直跺脚想让老师相信她说的。
“是啊老师,鸿炎枫是怪兽”
“真的是啊,赵元晨没撒谎”
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都住口,鸿炎枫跟你们一样都是人,怎么会是怪兽呢,老师没教过你们不能欺负同学吗!”杨丽提高了音量。
“我...不是。“鸿炎枫黑着脸,小小的身躯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打湿了一小片沙地,察觉到鸿炎枫异样的杨丽蹲下来双手扶着鸿炎枫的肩膀。
“没事的炎枫,老师不会再让他们胡说了,老师让他们给你道歉,好吗?”
“我不是......”鸿炎枫身上颤抖的更加剧烈。
“炎枫?”见鸿炎枫没搭理自己,杨丽关切的又问了一遍。
“我不是怪物!”鸿炎枫突然大吼一声,随后全身燃起熊熊烈火整个人变成一个火团,高温将周围的空气炙烤的扭曲变形,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进去。这一幕把在场的孩子们吓得不轻。纷纷躲在滑梯后面。
“啊!”杨丽被火烫了一下后松开鸿炎枫摔倒在沙坑里,看见老师被自己伤到,鸿炎枫身上的火焰瞬间又消失不见。
“老师......”
“老师你看,鸿炎枫他会喷火,怪兽都是喷火的!”赵元晨躲在杨丽身后说。
此时杨丽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鸿炎枫。
“老师......我......”没说完鸿炎枫便转身跑走。
直到晚饭时,鸿炎枫也没有出现,杨丽端着饭菜走到楼上孩子们睡觉的房间,鸿炎枫一个人坐在远离大家床位的角落里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炎枫,你怎么不下去吃饭?”杨丽走到鸿炎枫床前问道。“我......”鸿炎枫不敢回头看杨丽,“我怕吓到他们。“
杨丽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坐在鸿炎枫身边伸手轻轻摸着鸿炎枫的头。
”炎枫,我一直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带着使命的,我们都是独特的个体,或许我们特殊一点就会被人们当作异类,可是就像这个世界是没有两片一样的雪花,要学会接受自己跟大家的不一样,这也未必是坏事啊对吧。“
”老师......“鸿炎枫慢慢的转过头,眼角还挂着泪珠,看见杨丽的手上还缠着绷带,鸿炎枫一下子扑进杨丽怀里,嚎啕大哭,多年来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鸿炎枫用紧紧地抱着杨丽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杨丽一边给鸿炎枫擦眼泪一边说道。“没关系炎枫,老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入夜,鸿炎枫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个人走出房间,来到操场上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看着那被乌云遮住光彩的月亮。
“喂!你,白天就是你把,在那里放了一把火。”稚嫩的男声响起,一个留着寸头的小男孩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拖鞋来到鸿炎枫身边。
“你是谁?”
“我叫黄子瞻。”
“哦,是我,怎么了?”鸿炎枫已经做好了被找麻烦的准备,这种事从小到大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也太酷了吧!”黄子瞻满脸兴奋。
“哈?”鸿炎枫惊得长大了嘴巴。
黄子瞻迫不及待的跑到鸿炎枫旁边的秋千上,“你就是大人口中的天命者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是。”
“那你一定就是能力者!哇,这也太帅了,你是全身都能点火吗?”
“嗯,但是我还控制不好。”鸿炎枫说着莫名有些惭愧。
“太帅了,火焰爆发!呼~”黄子瞻自顾自的做出夸张但却自认为很帅的动作。
“你很羡慕吗?”鸿炎枫问。
“当然啦!我一直都想有超能力,那样我就能像漫画里一样做一个大英雄!打倒坏蛋,伸张正义!这样很帅对吧!”黄子瞻向往的望着夜空。
“但是我并不想要这种力量。”鸿炎枫低下头。
“为什么啊!这难道不是神给你的恩赐吗!”黄子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鸿炎枫。
“如果这恩赐让我从小就要被人当成异类视作怪物,那我宁愿不要。”鸿炎枫说着有些落寞的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在回忆什么似的。
“但有时候我又会想,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注定要承受这一切,活成大家眼中的怪物。”
“谁又敢保证未来呢?谁又有资格去决定命运呢?”黄子瞻从秋千上跳下来大声地说,“我爸爸原来经常这么说,他常跟我说男子汉只要坚定心中的正道至死方休那便死而无憾,你有这么厉害的能力不应该在这里哭哭啼啼,来吧,让我来帮你成为大英雄!“
在这一刻,在鸿炎枫眼中,黄子瞻好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灰暗的生活,夏夜的微风拂面吹过,吹开了堆积在一起的云层,露出天上的一轮皎洁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鸿炎枫用力的点点头”嗯!“
此时,二楼的职工办公室里,杨丽老师和院长王强默默看着这一切,杨丽老师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随后开口道:“真没想到,鸿炎枫居然是个能力者。”
“哈哈哈,这次我们可是捡到宝了。”王强坐在椅子上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椅子随着他的身体发出“吱嘎吱嘎”的悲鸣。“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这小子可比其他的值钱多了。”
“我知道了,你尽快联系买家,这一批货也该出手了。”杨丽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催促。“放心吧,我会好好把握机会的。”王强站起身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一夜起,鸿炎枫的人生开始了巨变,他与黄子瞻一起在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迎着微风奔跑着。
“我们一定要跑满十公里!当英雄体力可是必须的。”黄子瞻边跑边回头对鸿炎枫说。
“嗯!”
没过几分钟,两人双双瘫倒在地,但是却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明天的希望。
一起在烈日炎炎下锻炼身体。
“二...十”鸿炎枫挣扎的在地上做着俯卧撑,而黄子瞻则背着双手躺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气,两个人累的气喘吁吁,浑身汗流浃背。
一起在晚餐的餐桌上大快朵颐。
“当英雄必须得填饱肚子!”
“唔..唔唔...”
鸿炎枫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含糊不清的发出一些声音,同学们看到看到二人的吃相,不禁哄堂大笑起来。夜晚两个人又坐在秋千上望着繁星展望着未来的美好愿景。
“炎枫,子瞻,你们俩的关系还真好啊。”杨丽披着一件衣服走到院子里。
“老师。”
“但是关系再好也不能不睡觉吧,已经很晚了赶快回去睡觉!”说完杨丽牵起二人走进屋里。
鸿炎枫也渐渐跟孩子们熟络起来。
在众多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鸿炎枫手上点燃了一团火焰。
”哇!“这引起了周围的一众惊呼,经过努力的锻炼,鸿炎枫已经能基本控制住自己身上的火劲。看起来一切都开始朝向好的方向发展,好像生活就会这么一直美好下去,直到那一夜的到来。
”嗯......“黄子瞻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孩子们都还沉浸在梦乡里。
“厕所。”黄子瞻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站起来推开门踏上昏暗的走廊向厕所走去,一阵流水声过后,黄子瞻浑身颤了一下,抖干净后提上裤子走出厕所准备回去继续睡觉时,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的门露出一道门缝,明黄色的灯光从缝隙里照出,在幽长的走廊上被拉的细长,黄子瞻悄悄走到门边,从缝隙里向办公室内看去,王强正在跟两个一身黑衣的墨镜男谈论着什么。
“放心,经过您们专业的培养,肯定会是优秀的能力者。”
“听您的描述确实是上等货色,开个价吧。”
“一看您就是爽快人,我这里的价格绝对实惠,您还考虑买一些普通的小孩吗?这个小女孩,以后长大了绝对能做头牌艺妓啊。”顺着王强手指的方向,赵元晨正躺在沙发上,看上去已经沉沉睡去,看到这一幕黄子瞻惊恐的瞪大眼睛,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向卧室,办公室内,一名黑衣男子却已经注意到了门口轻微的异动。
跑回房间的黄子瞻立马推醒了熟睡的鸿炎枫道:”快醒醒,鸿炎枫!“鸿炎枫头一偏,揉着惺松的双眼问道:”干嘛呀,怎么了?”
“赵元晨被坏人抓住了!”
“什么!?那我们赶快去救她啊!啊不,还是通知杨老师吧!”
“咱们这么长时间的特训不就是为了成为英雄吗,这次机会来了!”黄子瞻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
“啊...说的也是...”鸿炎枫居然被说的有些心动了,“那我们就赶快行动吧!”说罢两个人雄心勃勃的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两条穿着黑色裤子的腿,两人当场愣在原地,顺着腿僵硬的抬头向上看去,一个黑衣墨镜男正站在门口,两个人被吓得浑身发麻冷汗直流,想要逃跑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就是他。”黄子瞻声音中带着颤抖。
“呃....哦...”鸿炎枫也被吓得不敢说话,黑衣人也不废话弯腰一把把鸿炎枫拎起来。
“放开我!”鸿炎枫挣扎着想挣脱黑衣人的束缚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炎枫!”黄子瞻见状大声喊道。
“不要叫!”黑衣人另一只手朝着黄子瞻伸出。
“喝啊!”鸿炎枫大喊一声,浑身燃起火焰,黑衣人吃痛松开手,黄子瞻瞅准时机跳起来一拳打在黑衣人的裆部,这一下造成了暴击,黑衣人捂着裆在地上缩成一团,走廊里的动静也引来了王强和另一名黑衣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快跑!”黄子瞻和鸿炎枫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楼下跑去,两人跑到一楼,又立马朝着门口跑去。
“马上就能出去了!”黄子瞻回头对鸿炎枫说,在两人即将逃出升天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来挡住了门口。
“杨老师!”鸿炎枫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跑到杨丽面前停下来脚步。
“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