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藏宝室)

15(藏宝室)

志子情急生智,道:“这位是我的大堂哥,在绥化通判厅任笔帖一职,昨晚上来看我,见天色已晚,便留他在此住了一夜。我家中无父无母,维一的亲人便是这两位堂兄。”他曾经面对依克唐阿询问时,说过自已父母早已亡故的话,为的是不让将军去调查。

依克唐阿对朱大哥道:“原来是通判厅的官员,幸会。”又转头对志子道:“既是你的堂兄,理应好好招待。”朱大哥抱拳道:“镇边将军的威名名镇边陲,令敌人闻风丧胆,今日相见,实是三生有幸。”依克唐阿是行武出身,性格豪爽开朗,平日里最看不上有人阿谀奉承,但朱大哥既是志子的亲人,而自己又是志子的义父,说起来也算是家人,所以听朱大哥两句美言,较官场上的那种势力小人说出的奉承话好听多了,感觉甚是舒服受用,当下哈哈一笑,上前拉着朱大哥的手坐了下来,笑道:“立志这孩子是我的义子,他父母早亡,我有件事正愁没法和他的长辈商量,长兄若父,和你这个大堂兄商量也是一样。”朱大哥道:“自家何必如此客套,将军有话请讲。”

依克唐阿见屋内没有外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本将军咸丰年间入伍从军,时至今日己在军中效力三十多载,这期间南征北战,历经大小战事上百起,能够偷得残命,实在是幸运之极,时下大清王朝动荡不安,南有日倭虎视眈眈,北有沙俄蠢蠢欲动,我身为镇边将军,已做好随时为国捐躯的打算。只有一事尚放心不下,我膝下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两个大儿子已在疆场上战死,另外两个小儿子也被我送到军中效力,我怕他们自恃有我这个老子当靠山,不安心在军营服役,都把他们送到大清北洋舰队邓世昌部,让他们与舰队上的士兵同吃同住,并且不准透露出自已是将军的儿子。这些事我都不担心,男儿顶天立地,自当舍得一身皮肉来报效国家。维一担心的是我那尚未出阁,年方二九的女儿,我操持军务从未抽出时间真正照顾过她,万一有一天我和她的两位兄长在沙场上战死,剩下她和母亲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该如何是好,我见立志这孩子相貌堂堂,才学广博,又有一身的神力,将来若好好发展,最差也能干到步兵统领一职,所以想让这对孩子成全好事,将来为我当个送终女婿也好,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志子的父母早己不在,不知大堂兄能否做得了这个主,好了却老夫的这一桩心事。”

屋内众人谁也没料到,依克唐阿会在这为自已的女儿提亲,既感到新鲜,又感到意外,志子更是被臊的满脸通红,他和将军接触多日,知道他有个尚未婚嫁的女儿,但年纪幼小,只有十八岁,自己已经年满三十,从年龄、学历哪方面来讲和自己都不合适,更何况自己只是临时来查案,待事情水落石出后,什么外委千总,就是给个将军来当,也留不住自己。但依克唐阿已将许亲的话说出口,又没法当场回绝他,不由得十分为难,偷偷地给朱大哥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想个办法,如何回答依克唐阿的话。

朱大哥今天第一次和依克唐阿接触,便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幸好他反应够快,沉吟了一下,道:“将军既然有如此打算,实乃的我堂弟前世修来的福气,但将军有一事不知,立志自幼失去双亲,是由他叔父抚养长大,情深义重,前两年叔父病故,立志发下毒誓,为叔父守孝三年,三年内绝不谈婚论嫁,如今已过两年,还有一年的时间便可功德圆满,若将军小女儿不嫌弃,请静候一年,待立志这孩子尽完孝道,再成全好事,还望将军见谅。”他想此间的事情一年内怎么都完事了,到时明说也好,留柬暗走也罢,应该不会有太多困难。

依克唐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老夫还自纳闷,立志这孩子智勇双全,怎么年满三十还尚未婚配,原来是为叔父尽孝道,应该,自古忠孝乃人立足之本,较婚恋更为重要,难得他有这一片孝心,如果老夫强说下去,岂不变成了恶人,既然老夫看重的是立志的人品,也不在乎一年后再谈此事,好,此事容后再议。”说罢转头对志子道:“中午在旗营内摆一桌酒席,我要与你的堂哥畅饮三杯。”

志子灵机一动,此时将军就在眼前,将情况说明最方便不过,于是道:“义父,喝酒不忙,我有重要情况要向你报告。”依克唐阿一愣,问道:“什么情况?”志子道:“我听小堂哥说在十间房有一名士财主,姓孙,名叫孙德忠,此人家中建有一间房屋,极是神秘,从没人进去过,据说这是一间藏宝室,里面放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且来路不正,在赈灾银丢失的当晚,我堂哥亲眼看见有许多小鬼怪在往里面运送什么东西,不知与赈灾银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想与几位堂哥去调查一下。”

依克唐阿听志子这么一说,面色登时严肃起来,眼晴看看我,问道:“你是怎样看到的,具体情况说来听听。”我心想,若想侦破此案,必须得到他的支持,既然话已说到这,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双手抱拳在胸前,道:“将军,你是否还记得小人是江西龙虎山天师府的俗家弟子。”依克唐阿点头道:“当然记得,你不惧烈火,道行也是相当深厚的。”我继续道:“小人谈不上道行高深,但有两件本事是十分有自信的,第一件本事便是不惧水火,这件本事将军已经见识过了,还有一件本事将军恐怕有所不知,小人在天师府修练了一双子时阴阳眼,能够洞穿鬼神,看透阴阳。而且每到夜半子时便会自动开启,前些时日,小人到十间房寻访一位姓陈的亲属,听他说这大财主孙德忠的老婆被妖狐所缠,终日不得安宁,孙德忠便悬赏白银二百两,求有道之士为他的夫人看病,因小人的亲属生活困难,小人为解他燃眉之急,只身来到孙家为他的夫人除妖看病……”我发挥自己良好的口才,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将在孙德忠家的经过大致讲了出来,有些不想说的话,尽量删掉不说,只重点地将五鬼运财之事讲的详细些。讲到曲折惊人之处,难免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只听得依克唐阿惊心动魄,有如身临其境一般。

我一口气将经过讲完,可能是讲的太过于生动,大家听得有些入了神,讲完后竟没有人言语,过了一会儿,依克唐阿问道:“完了?”我点头道:“完了。”依克唐阿点头道:“虽有些过于神奇,但处处合情合理,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吗?”我郑重地说道:“绝不敢欺瞒将军。”依克唐阿考虑了一下,道:“在赈灾银被盗现场,钱箱紧锁,连一点被撬的样子都没有,里面的赈灾银却己经消失的无踪无踪,后经刑部与黑龙江两级捕快的现场堪查,连个外来的脚印纹络都没找到,如此看来,只能解释这一切是鬼怪所为,结合你的说法来看整个事件,似乎更现实一些。”想了一下道:“既使看见有小鬼怪在深夜活动,也不见得就是在盗窃赈灾银,此事须慎重行事。”转头对志子道:“好吧,你们就辛苦一趟,去将孙德忠家的底细摸清楚后,咱们再决定动不动他,速去速回,小心行事。”

志子见依克唐阿同意调查,不由得喜出望外,双手抱拳道:“义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藏宝室的秘密查个水落石出。”说到这他沉吟了一下,道:“还有一事须向义父禀告,这十间房的孙德忠乃是绥化通判厅赵师爷的表弟,他们唇齿相依,别到时有什么负面效果。”依克唐阿微感意外,但随后道:“只要能查出赈灾银的去向,也别管它涉及到谁,万事有义父为你们做主。”

有依克唐阿的这一句话,对于我们来讲不亚于接到一张圣旨。志子更是高兴,他深知依克唐阿的实力,部下数万精兵,别说一个小小的通判厅七品师爷造反,便是黑龙江巡抚造反,镇压起来也是易如反掌。

依克唐阿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志子道:“想下午走。”依克唐阿道:“还是早去为妙,我在军营随时听候你们的消息。且记住,凡事小心谨慎。”又对我道:“你精通法术,万一那个什么藏宝室内真有什么妖孽存在,还要倚仗你们精诚合作,度过难关。”我不敢多说什么,点头称是,心中暗道:“虽然你是将军,这一次却看走了眼,朱大哥才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这点能耐都是拜他所赐,一知半解,根本谈不上精通。”

有依克唐阿的支持,万事方便之极。我们将他送出门后,便准备上路。待收拾好临时的行囊出门时,院内已停放了一辆送我们的马车,马车上罩着灰色的车棚,连车夫都预备好了,我原本还犯愁不会骑战马,现在有马车可坐,实是意外之喜。我笑着对朱大哥道:“所谓宝马香车,此车虽不如何香,在这个年代却不次于你的捷达。”朱大哥也笑道:“我的捷达如何敢与此车媲美,它的档次至少与宝马、奔驰相匹配。”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只听得小汐在一旁愣头愣脑的直发呆,猜不出我们因何而笑。

志子回到自已居住的营房内,取出几套普通百姓穿戴的衣物,放在马车内,笑道:“出去查案须得暗中进行,咱们应以微服私访为主,我这里预留了几件衣服,正好派得上用场,咱们的官衣等回来再穿好了。”我笑道:“我和小汐穿的是士兵的服装,你和朱大哥穿的才是官衣,朱大哥为官已久,不在乎穿什么衣服,我们穿什么也无所谓,就怕你有失落感。”志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你尽拿我穷开心,这一切都是临时的,还真以为我要为满清王朝奋斗终身呀。”

我故意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只要你口一松,当将军的乘龙快婿绰绰有余,就在这好好干也未尝不可,你尽管放心,回去后家里双亲由我和朱大哥照顾,保证他们将来老有所养,你只管将这个官干下去,看看最后能干到什么程度。”志子不由得被我说动了心。脑筋稍一活动,立刻察觉到我是在逗他开心,说道:“”我若找一个大我一百多岁的老婆,我老妈不活剥了我才怪呢。”朱大哥在一旁接口道:“事情的关健就在这里,咱们在这个时代只能做咱们该做事,若是强行娶妻生子,破坏历史进程,咱们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我心中一惊,才反应过来,确实没错,我们来这里的目标其实已经由玉真子道长在道家的三十六重天中设计好了,凡涉及查案所实施的各项行动,都是在设计范围之内,其余的小事倒也还罢了,若做出娶妻生子之类的大事来,不但我们自已无法回去,就连历史也要重新书写。这就不是我们所能承担了的了。

四人说话间上了马车,那车夫经常被旗营所雇用,早知要前往十间房,见我们上到车上,主动为我们放下车帘,不用吩咐,口中吆喝一声,马鞭一扬,便赶着马车自行上路了。

出了西城门,四人在车上将带来的衣服换上,虽然有的地方不是很合身,但勉强可以穿。望着沿途的荒野地,心情开朗了许多。数日前,我与小汐来到绥化城寻找朱大哥和志子,如今我们四人结伴回去调查藏宝室的秘密,几天当中发生了太多的故事,也不知是冥冥中道家空间里自有安排,还是我们福大命大,缘份深厚,让我们能再次聚首共患难。两次走在这条路上,这一来一回当中,心情却不可同日而语。

马蹄声声,十间房五十多里的路程,临近中午时便赶到了。为了不让镇内人发现我们,在镇外三里远的地方下了车。志子吩咐车夫回去自行到绥化旗营结算车费。我们在小汐的带领下,一路步行进到镇内。

小汐是本地人,领着我们很轻松得便避开路人,一直来到自家的土房内。

此时陈林夫妻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弃家远走他乡,只留下两间空荡荡的土坯房。小汐本已知道父母搬走,但看到孤零零的空房,心中还是很难受。我见他双眼泪光闪闪,知道他在想念自已的父母,开导了几句,见起到了一些效果,便与朱大哥和志子一齐动手打扫室内外的卫生。小汐见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擦掉泪水,也过来帮助。

人多好干活,一会的工夫屋子内外都被我们收拾干净。四个人坐在土炕上盘算着如何能接近藏宝室的办法。我和小汐在孙德忠家住过,对里面的情况还比较了解,凭着记忆画了一张草图,在孙家数十间房屋中标出了藏宝室的位置。

我道:“这藏宝室是孙家维一戒备森严的地方,每天昼夜都有十几的家丁轮番看守,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咱们不能强攻,只能来个暗闯,但这暗闯的方式还得仔细研究一下。”

志子道:“凭我的力量打倒十几个家丁应该不成问题,何必偷偷摸摸,直接硬闯进去看个究竟,不是更好吗。”朱大哥道:“赵师爷与孙德忠是亲表兄弟关系,地方的势力关系非同一般,万一咱们情报有误,这个藏宝室不过是一个私人存放物品钱财的地方,与咱们要找的赈灾银没一点关系,这般硬闯进去,赵师爷非进京告你杨千总的御状不可,将军既使能保住你不丢官位,但面子上总是不好看的。所以我是赞成秘密潜入的办法,万一没有找到赈灾银,凭你的神力和小汐的箭法,咱们想脱身还是不成问题,只要不泄漏身份,孙家只能是当做小偷来处理,不会过份张扬。”志子一想这么做的确合理,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

我道:“咱们得想个办法如何能进去,依我看,咱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孙家不过七、八十米远,不如学学盗墓的方法,挖一条地道直通过去,这样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直接进入藏宝室内部,只是工程量有些巨大,不挖上个十天半月难以挖通。”

朱大哥摇头道:“这种方式虽然有点笨,但是却是最安全可靠的方式,但有两点我们无法保证,第一,咱们没有科学的测量仪器,又不懂盗墓贼的方法,从咱们这里挖到孙家须得七、八十米,再到藏宝室,就得有上百米,一路挖将下去,谁也无法保证位置准确。万一挖得不是藏宝室,而是孙家的厨房,或者是某位小妾的寝室,岂不是要耽误工夫闹笑话。第二,将军等着要结果,咱们在这挖上个十天半月,非让他以为咱们出了什么问题,一定会出动大队人马踏平孙家,这样做的话,咱们此行就失去了侦察的意义了。所以还是不能采纳挖地道的笨方法。”

我道:“挖地道方法的确是笨了一些,而且拖的时间有些过长,孙德忠在绥化城内与刘振庆等人见面,估计两、三日便回,若不趁这空档时间将事情调查清楚,待他回来后,警备方面一定更加严格,无形中会给咱们探究藏宝室增加不少的难度,还是用别的办法吧,最好能像鬼神一样,让守备的家丁看不到,或者学学赵师爷的五鬼运财之法,让小鬼来帮咱们将里面的东西运出来,可以省咱们不少力气,平时向何四姨多请教一下这方面的本领好了。”

朱大哥道:“驱神养鬼看似简单,其实这里面不但要求施法者法力高深,而且要时刻冒着一旦作法失败,被鬼怪吸干精血的危险,正宗的道家或仙家在修练时没有这一项功课,也不知这赵师爷拜得是哪一门神仙,居然懂得这路邪功。”

我道:“看来临时抱佛脚是不行了,哪咱们如何能混进去?”朱大哥考虑了一下,道:“咱们可以试着用一下调虎离山之计,将孙德忠家的一间主要房屋点燃,趁着看守藏宝室的家丁去救火的空档,咱们便能溜进去查个究竟,放火场面当然越乱越好。这样便于咱们行动。”说到这顿了一下,问小汐道:“孙德忠平日里最在乎家里那一个?”小汐想了一下道:“应该是他的大夫人,虽然孙德忠有六、七个夫人,但据说他所以能有今天这份家业,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他的岳父,孙德忠对他的这位大夫人又敬又怕,地位在家中当然也是最高的,住的房屋奢侈程度甚至超过了孙德忠父母住的房子。孙家名义上是孙德忠当权,其实他的大夫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掌柜。”朱大哥点头道:“那咱们就烧大夫人的房间,这样能引起他们全家人的重注。反正孙家有这么多的房产,也不在乎烧毁这一间半间。咱们事先埋伏在孙家墙外,待火势一起,家丁撤尽,便是咱们进屋查案之时。”

我与志子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此计可行。我问道:“那点火谁去最合适?”朱大哥道:“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小汐,他是本地人,熟悉环境,点完火后容易脱身,再者他的箭法高超,在墙外直接可以用罗汉弓将火种射到大夫人的房上,不需要靠的太近。最重要一点,我曾听赵师爷与刘振庆说过,这藏宝室内有什么千年虫怪在那里镇守,除此外,没准里面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脏东西存在,小汐身上没有‘老君珠’护体,进去后遇到什么危险,就得不偿失了。他只需在外面制造混乱,有时间在藏宝室周围策应咱们一下便可。万一咱们在藏宝室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众家丁救完火回来,发现有人进入藏宝室内,凭他的箭法还能帮助咱们在外面抵挡一阵子。”

志子道:“这种方法较硬闯周全多了,咱们行动时,必须戴上面罩,防止别人认出来,万一不成,还可以和他们来硬的。”朱大哥笑道:“自从你有了这五丁开山的神力后,做什么事都喜欢来硬的,放心吧,少不了用到你的这身神力,当然,必要时还是要给他们来点硬的,免得被他们当成小偷抓起来。”

四个人又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问题,朱大哥和志子将地图上的路线记熟,防止行动时慌不择路,迷失方向。

下午时候,志子拿出银两给小汐,让他到镇上买了十几个白面馒头和一些鱼肉,我们自已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美食,大敌当前,饱餐一顿,是放松精神的最好方式。吃过饭后,小汐又到邻居家要了一瓶灯油,将自家未搬走的绵被扯破,取出里面的绵絮,在十几枝铁杆箭的前端上捆好,淋上灯油,好在晚上放火时使用。待一切准备停当,四个人在土炕上开始休息,只等着天色黑下来,便于我们行动。

十间房虽是绥化理事通判厅附近一处较大的集镇,但由于人口数量有限。一到天黑,偌大的一个集镇四处显得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听不到,安静的有些吓人。临近二更天的时候,我们起来,开始按计划行动。

朱大哥、志子还有我顺着镇内的小路,一直来到孙德忠家的北墙外。这里距离藏宝室最近,不过二十几米,但需要翻越墙头才能到达。我见这院墙足有一丈多高,而且周围也没有可借助攀爬的东西,凭我们的身手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不禁有些泄气,低声道:“什么都想到了,就忘拿个梯子过来,墙这么高,快赶上监狱的墙了,咱们又不会轻功,如何能进去。”朱大哥默不作声,还在到处寻找着有没有可利用的攀登物。志子却嘿嘿一笑,道:“跳是跳不过去了,不过咱们可以另辟捷径,开一条路出来,看我的。”说罢,双手立掌,轻轻贴在墙面上,一点点的开始用力。

院墙虽高,却并不十分坚固。只见那墙面在志子的双手推动下,渐渐地陷了进去,由于志子并非用力击打,而是慢慢发力,力量用的也是适到好处,虽有青砖落地,但似乎里面地上是草坪,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不一会工夫居然被他在墙角处推出了一个一米见方大洞。看得我和朱大哥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在这段时间内,志子已经将五丁开山的神力运用的如此惟妙惟肖,得心应手。

志子见我们发呆,说了一声:“愣着干嘛,快进去呀。”我和朱大哥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他在钻过墙洞,进入院内,我走在最后,转身拾起一些干树枝将墙洞遮掩了一下,防止被巡夜的家丁发现。

那藏宝室距离院墙中间还隔了一排房子。我们见周围没人经过,轻手蹑脚地绕了过去,远远地看到了藏宝室。我指着那里道:“这就是了。”朱大哥点头道:“咱们先躲一下,待小汐那里将声势造起来,看情况再过去。”三个人在假山后潜伏下来,眼晴直勾勾地盯着藏宝室周围的动静。

藏宝室的两间小房孤零零地处在一块空地上,单看外表,在孙家的深宅大院中并不如何出众,但稍一留神,便会发现这里的戒备程度远远高于其它房屋,八名精壮的家丁手持钢刀,在周围交替巡逻,看模样他们是专门值夜班的警卫,白天已经睡了一天,丝毫看不出有困倦的样子。

我们所处假山处地势较高,正好可以全面地观察院内的动静。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大夫人房间火起,正自担心小汐别出什么意外。忽然间,在东墙外破空飞过来一枝带火的箭羽,在夜空中显的格外明亮,我在高处看的清楚,箭身不偏不倚正射在远处大夫人房外的窗框上,箭身破窗而入,火焰却留在了外面,窗纸遇火即燃,片刻间整个一大扇窗框都烧了起来,火势迅速向房檐上蔓延。

孙家东院巡夜的家丁最先发现火起,立刻在院内叫嚷起来。喊声惊动了还在房内熟睡的大夫人,只见她穿着一件白纱睡衣,在屋内冲了出来,由于其体形过于肥硕,加上前些日被柳树枝抽打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动作有些缓慢,虽然在着火的房内冲了出来,但白纱睡衣还是被门框上的烈火点燃,睡衣还没来的及脱下,火苗已将她全身笼罩。家丁们见状,立刻上前将他放倒在地,七手八脚地帮她扑打身上的火焰。吵闹声、叫喊声,加上大夫人被火烧伤后的嚎叫声,立刻惊动孙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纷纷走出房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待明白大夫人房间着火,马上四下寻找水桶之类的东西开始灭火。

朱大哥、志子、我们三人眼见东院闹得人仰马翻,只盼着看守藏宝室的八名家丁也去参与救火,但八名家丁可能是平时就接受过严令,在值班期间,无论周围有什么动静,都要寸步不离藏宝室左右。所以只是驻足向东院观看,并没有要去救火的意思。这让我们多少有些始料不及,若引不走他们,一切计划都将付水东流,心中不禁有些急躁,志子对朱大哥道:“这八个龟孙子怎么不走呀,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一个人过去将他们统统打倒,你和东哥借机闯进去算了。”朱大哥沉吟了一下,道:“别急,再等等看。”

正当东院大夫人房间火势稍稍控制住一些时,墙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高速飞进来六、七枝带火的箭羽,准头极佳,这一波大范围攻击不但射中了各位小夫人的房间,连孙德忠父母以及管家邢扒皮的房间也不能幸免。箭头上自带油料,落点还尽是在易燃的窗纸上,瞬时间火借风威,整个东大院顿时火光熊熊,渐渐有连成一片的趋势。

大夫人的房间余火未消,一下子又增加了六、七处新火点,孙家人也顾不上考虑是谁在远处向这里射箭,只分出两名家丁出院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余的大呼小嚎地忙成一团,想极力控制住四处乱窜的火势。

朱大哥低声笑道:“小汐这孩子办起事来果断大胆,将来年纪大了,也一定是个厉害角色。”我解释道:“孙家欺压陈家已久,他早就对此憋了一肚子怒火,好不容易找来这个机会加以报复,焉能随便放过。”朱大哥道:“他一定在外面找了个了高地方来观察院内的情况,说不定是爬到一颗大树上,这里火光一起,他在外面看的清楚,头一箭见没乱起来,索性多射几箭,而且专捡重要的地方射,他的罗汉弓具有一定远射程能力,孙家人要想找人恐怕不容易,嘿嘿,你没看错人,这孩子果然是块干大事的材料。”

东大院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忙于救火,看守藏宝室的八名家丁终于挺不住了,此时若再不去到东院救火,孙德忠在家也还罢了,因为他曾严厉地吩咐过,就是天塌下来,这里的警卫也不能撤,遇到什么事有他做主。可现在偏偏老爷不在家,而大夫人为人既小气又刻薄,连老爷都惧怕三分,现在若不去参与救火,把大夫人就此得罪了,今后在孙家的日子恐怕也不太好过。几个人一商量,最好方式就是留下两人在这里继续着守,其余的人去救火,但东院火势渐大,留下谁都保证不了大夫人将来打击报复,反正这里四下无人,藏宝室上大门紧锁,一时三刻也出不了问题,八个人同进同退,既使将来出问题,也好一并承担。于是八名家丁放下钢刀,到附近取来水桶,急匆匆到东院参与救火去了。其实八个人心理都明白,孙家上下几十个家丁、仆人,多他们八个不多,少他们八个不少,所以前去,为的就是在人夫人面前表现一下,遇到危险时自已如何如何奋勇当先,忠心可嘉。

眼见八名家丁提着水桶离去,我们三人暗自高兴,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见左右无人,立刻在假山后转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了藏宝室门前。

整座藏宝室只有一扇铁门,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铁门上挂了一块一斤多重的铁锁。志子摸起一块石头,奋起神力,只听“啪啪”两声,铁锁立刻被砸的掉在地上。我们拉开房门,闪身进入室内。为防止其他人经过时发现,我将铁门在里面关好。

藏宝室里面漆黑一团,可能是没窗户的缘故。朱大哥在怀中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油灯,点燃后发现,这间孙家最神秘的房子,除了在房门正前方摆有一张供桌,上面放有十几个死人的牌位,地上扔了两个蒲团外,四周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什么了。这不禁让我们大失所望,较我们事先预想的满屋子珠宝的场景相差太远,看样子这里不过孙家的祖宗祠堂而已,根本不是什么藏宝室,哪里还有什么赈灾银。

我有些疑惑不解,明明亲眼看到有小鬼怪在往房内运送什么东西,既使不是珠宝银两,也得有东西存在呀。难道自已的阴阳眼有误差,看到的是幻觉,可自已阴阳眼百试百灵,从来没看错过,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十足自信的。再不就是在这几日内,东西已经被孙德忠转移到了别处,我们来晚了一步。

朱大哥凝神想了一阵,道:“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机关暗道存在,不然一间普通的祠堂绝对不会把守的这么严密,于情于理都不符合逻辑,咱们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为什么孙家几十栋房屋,偏偏这里严加把守,既使来了小偷也不会偷块死人牌位回去,还是说明这里面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物品,险些被他们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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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化鬼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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