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波未平

第六章 一波未平

我到了工作的物业值班室,老刘哥不在,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仍然在a44家附近帮我盯梢,我赶忙和其他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就往那户别墅赶去。

走过了小桥,就看见了站在配电室不远处假装抄电表的老刘哥,我走过去跟他道了声谢,拿了一包刚买的烟塞进了他的兜里,他也没推辞,在一起搭配干活这么久,不需要那些门面上的客气。

老刘哥问我到底为何要这么在意这户人家,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老刘哥也明白了我不愿意说出真相,也就没往下细问,就嘱咐我做事三思而后行,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事,也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仍然是要我不要冲动。

等老刘哥回了值班室以后,我深深看了一眼那栋别墅,然后抬脚走去,用六叔的话说,该我的账,一分也不能少。

等我走到那户人家门口,门前的那两个大狮子都还是原来的位置,我暗笑一声,难道这石狮子还能自己挪窝不成?

只是当我仔细想,顿时觉得不对,这狮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也拿手电筒随手就照看过,那夜里的狮子明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这时候睁开了!

我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记错了,难不成这石头雕的还能是和人一样,夜里闭眼睡觉,白天睁眼看门不成?

一定是我记错了!

大门上也没有门铃,这我是记不错的,我就抬手拍了拍大铁门,手掌和铁面相击发出一串串厚重的声音,在这还算是早晨的时间里格外刺耳与清晰。

没人回应,我便又是用力敲了敲。

等我敲了第四阵大门声发出以后,才从里面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哎?来啦来啦!”

打开了门,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个曾经打过半个照面的小丫头,应该比我小那么两三岁的样子,也就是她给我打的那个电话,说了一句至今让我提心吊胆的话。

你快要死了!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我暂且没有开口,她却带着很是惊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然后她说:“你还活着呐!”

这叫什么话,你看见我活着很意外吗?我也不跟她再说啥废话,抬脚就走进了她家里,虽然这有点擅闯私人住宅的嫌疑,但我也豁出去了,我就不信他们爷俩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大门关上,快步追上了我,问:“你来干啥?”

我回身看她一眼,说:“那个胖子呢?”

她说:“胖子?哦,你说我爸啊,他在楼顶浇花呢。”

说完她就对着别墅的上方大喊了一声:“爸,有人找。”

别墅顶层边缘就伸出来了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我一眼便看出了就是那晚上说话做事都很客气的胖子。

他也发现了我,脸上也出现了和她女儿一样的表情,先是怀疑,然后又惊疑,然后又转为了那一副笑眯眯很是和善的表情,只是经历了这么一件事以后,我再看这张笑脸,怎么看都看得出满脸都透露着虚伪与狡诈。

他在楼顶大喊:“原来是这位小兄弟来找我,真是稀客!稀客!我这就下来。”

我大致明白他所说的“稀客”是指的什么,一个本来应该死去的人活蹦乱跳的又见面了,这还不是稀奇吗?

他倒也是步伐矫健,这还听着他说马上下来,这不眨眼的功夫,他就从一楼大厅里匆匆赶了出来。

我走过了那晚曾经走过的路,鲤鱼竹林小桥仍然还是那夜模样,等我走到了客厅门口,那个发福的男人也已经到了跟前了。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请在了沙发上坐着,我知道他之所以拉我的手,绝对不是熟络这么简单,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到可以手拉着手的地步。

他对着跟着进门的那个小姑娘说了一句:“笑笑,看茶。”

那小姑娘今天到没有跟那晚上一样让她爸自己去倒,而是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就去旁边的一个屋里去拿茶具。

这个胖子又连忙吩咐要拿他收藏里面那一罐最好的叶子。

一般听见人家这么吩咐道茶煮茶,要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客人,要么就是相反的意思,拿最好的就成了暗号,比如说主人专门出口提醒了一句最好的,那可能就是告诉干活的一定要用最差的。

我也不管是真心实意的好差还是故意调包的劣茶,我又不是来喝茶的,你就摆着一碗白开水对我来说仍是一样,我不会喝一口,对于这种走过作奸犯科的家伙,我必须处处提防与小心。

我也不做声,就看着那个小姑娘很是熟练的煮茶倒茶,看得出来是一个熟悉此道的老手,茶香浓郁,滴水不漏。

那个胖子看我不打算先开口,就说:“来小兄弟,尝尝我家笑笑煮的茶,今天我也是沾了您的光,都好久没喝到她亲自煮茶了。”

这一番客气话,我并没有像那夜认为他是个好人了,相反的我却又把小心提高了几分。

他伸手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却并不买账,而是直接拿起了茶杯盖子盖住了茶杯。

这是个很没有礼貌的动作,我自然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明显我看得见他的眼角微微眯了一下,不细看是看不到的。

他说:“怎么小兄弟不喜欢这茶?”

我说:“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拐弯抹角在这里打迷糊阵。”

他呵呵一笑,然后说:“既然小兄弟是那快言快语之人,这茶不喝便不喝了,请直接说明来意吧。”

我心说你还在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开门见山地说:“害我的那个畜生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的眼神又微微亮了一下,然后微微眯眼说:“既然你知道是那东西害你,我就不在隐瞒,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有害你的心思,你只是碰巧撞上了而已,我并没有害你之心,这是我们聊下去的前提,你信不信我说的?”

他们是不是有意害我,我先姑且放一放,主要先听他是如何说。

我说:“先不提害不害我,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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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知道的讲出来,我听一听,信不信,那是听完以后的事情了。”

胖子笑着说了一声爽快,就把他的故事说了出来。

胖子名叫王玉楼,有着家传的一套看风水驱鬼邪的手段,只是最近因为一单大生意得罪了一个人,那个人叫胡万全,胡万全也是此道好手,只不过走的是偏门的路子,而这王玉楼偏偏又断了胡万全的一路大财,最要命的是胡万全是那种谁断他财路他就要谁命的阴狠性子,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有过几次惊险的交手,而那天在配电箱里的蛇就是胡万全弄来的要王玉楼性命的歹毒手段。

双头煞之前我三叔也跟我介绍过一些,再加上王玉楼的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这双头煞的害人手段,连他自己想想都是有点后怕,因为如果那晚上这条双头煞真的就进了这家院子里面让他王胖子着了道,以他王胖子的本事是活不下来的,因为想要杀了这双头煞的身体很容易,但死了以后的煞才最是害人,而且没有任何办法祛除,因为这死了以后的煞只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间作乱,那里的任何人都是只能任它摆布了。

在王胖子那天从我手里要过那具蛇尸研究之后,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那时候他就暗自庆幸有我这么一个顶雷的人突然出现了,我简直就是他王家的贵人,但贵人也是要死的,他也没打算如何感谢我这个救他一命的贵人,反而任由我自生自灭而没打算插手帮我一把。

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他并不知道他女儿曾经好心的提醒过我一句,这也算是那个小丫头不如他爹这般铁石心肠,小丫头终究看不得陌生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她又无能为力,就只能说了那么一句话。

听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那个仍在煮茶的小姑娘,心说这个小丫头还不算彻底没救,起码还有那么一丝丝善心的,但也只有那么一丝丝了。

得知这么一个死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破了,王玉楼高兴坏了,他深知弄出来这么一个古怪阴险的煞绝对会让胡万全付出天大的代价,起码是元气大伤,王玉楼也绝不是什么好鸟,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胡万全,又是一番血腥的遭遇,胡万全被王玉楼打断了两条腿以后居然还是被别人救走了,但剩下的那点道行是彻底没了威胁,所以这趟回来以后他心情格外的好。

他与胡万全的牵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替王胖子背了一口要命的大锅,我自然不能和他善了。

我说:“既然你承认我是你们王家的大恩人,那你就表示一下吧。”

王玉楼笑呵呵地说:“那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打算给小兄弟表示表示的。”

我心底嗤笑一声,你是打算去我坟前烧几把火纸吧!

我一挥手,“您也甭废话,拿出来一点实在的。”

王玉楼倒也干脆,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支票簿,抬手唰唰唰就写了一行数字递给了我。

我低头一看,心里那个激动啊,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数字。

我表面上自然要努力克制我这一幅财迷模样,假装推脱了一下说:“你认为我是那爱好钱财的人吗?”

王玉楼这狗日的绝对是看出来了我那已经泛着绿光的眼睛了,但他就顺手一收就把支票拿了回去,还说道:“是我小看了小兄弟的为人了,给钱简直就在侮辱小老弟了,我的错我的错。”

我心说你快点把钱拿回来,我情愿被钱侮辱。

我看王玉楼这一幅油盐不进的狡诈嘴角,懒得废话,说:“这么一点跟没给一样,你王胖子的命看来也不值几个钱啊。”这里我自然是用的激将法。

他笑眯眯地说:“王某人这是贱命一条当然不值钱了。”

哎哟哟,故意气我是吧?行,算你狠。

我说:“既然你没有啥诚意,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就怕下次我要见你得去你坟前上香才行吧,你这种人绝对不止一个仇家的,就算没有,以后仍然会遇见的,下一次你就再祈祷有位大恩人来替你挡雷吧,”

王玉楼见我真的要走,赶忙起身拉住我的手,又给我拉回到了沙发上坐下,他嘴里说着“开玩笑开玩笑,小老弟不要生气嘛,我作为比你年龄大的老大哥,不得不要说你几句,这种年轻人冲动的脾气绝对要改一改了,不然以后要吃大亏的。”

我看着这个俨然一幅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表情,差点把我气乐了,心说这哪跟哪儿啊,我说:“您也别绕弯子了,有话直说。”

王胖子搓了搓手说:“我就是想知道小兄弟是如何对付这个双头蛇煞的,只要小兄弟愿意为王某人解惑,刚才的那个支票,我给你再写两张!”

我呵呵呵一笑,说:“你还真把我当成愣头青了?这能说给你听?你贪心不小啊,还想从我这里偷师对付双头煞的方法,做梦吧你。”

我转身就走,估计王玉楼被我说得够呛,也没在后面出声拦我,我就径直走出了这栋别墅。

我心中说这次是我唐突了,我是一门心思找他算账,却万全没想到这个老油条这么难对付,只要他不认账,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我还是应验了他说的话,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冲动了,根本没有深思熟虑任何一种对策。

出了王胖子家的大门,心底越想越生气,难道我就没有一点方法对付这个不招人喜欢的王胖子了?站在小河边想了许久,好像还真没有跟他掰手腕的本事,这回只能认栽。

我回身要走,就看见王胖子站在他家楼顶正注视着我,见我发现了他,他还伸手跟我摆了摆,这是存心要气死我,我暗骂一句,心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后会有期。

等我回到了物业,遇见了领导,领导问我干啥去了,我说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可能领导昨天打牌又输了,就把我骂了一顿,说工作时间不能处理私事,我差点没忍住就干脆辞职不干了,心里想了想还是算了,可能今天走背字,忍一忍再说吧。

等到中午我看见领导开着他的小破车离开了办公室,一般这个情况就是他又要去打牌了,估计今天是见不到了,就出门买了几个小菜拿了一瓶酒跟老刘哥聊了起来。

老刘哥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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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喝一点,但喝一点他嘴上话就多了起来,说我没来的这几天,小区里面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尤其是一个偷情的男人被人家丈夫带人堵住了门,情急之下光着屁股就从七楼顺着排水管爬了下来,还别说,他还真就安稳地下到了三楼墙外,但是排水管从三楼就改了道,变成隐藏的了,他见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东西,再一看看也不算高,就跳了下来,这一跳不要紧,就摔死了,后脑勺先着的地,按理说这自己跳楼摔死的怨不得别人,可是他的老婆却喊来了几十个亲戚围在楼下,要那个出轨的女人一家人赔偿她,这人家哪里同意,一时间两家人打在了一起,两个女人也打在了一起,打完以后那个出轨的女人又被丈夫揍了一顿然后撵出了家门,现在是两个女人轮番的闹着,小区里面都沸沸扬扬的,都在说着自己对此事的看法态度,有说那摔死的男人活该的,有说那出轨的女人该死的,有说死了丈夫的女人无理取闹的,又有同情那个白白摊上了一场无妄之灾的出轨女人的丈夫的,当然还有许多新颖的想法,总之最近这几天这一件事就让小区热闹了起来,警察也是三天两头来进行调解。

老刘说的这些都是他平时最感兴趣的,因为在小区里干维修,平常也没有啥稀奇的事情,都是些平平常常的修修灯泡啥的,难道有那么几件事情能让人拿来聊天解闷。

听着老刘哥在自顾自说着,我就默默听着,我其实也主要是找老刘随便聊一聊,排解我今天的郁闷心情,聊的内容却是无所谓的。

眼看快要下午两点钟了,我打算偷会懒睡个觉,没想到叶晓的电话却打来了。

我一看是叶晓来电话,顿时心情变得很高兴,赶忙接了起来。

“喂,叶晓同志。”

电话那头是叶晓甜美的声音:“萧歌同志,你在哪里呢?”

一听见这句话,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又要喊我去逛街。

我说:“我在上班呢。”

叶晓惊讶地说:“啊?你居然上班呢?你不是无业游民兼流氓吗?”

说的跟我是混社会的一样。

我说:“也不啥好工作,就是小区物业干维修的,工资低,没前途那种。”

“那你不努力动动脑子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啊?”

这话说我心里去了,我是无时无刻不希望着出人头地有份体面多金的工作啊,可是社会没有门路啊,当然也不能怪社会。

可是我又不想承认是我自己无能啊!

我说:“你找我干啥?”

叶晓这才提过神来说:“把正事忘了,今天明天我都要值班,你晚上时候去我家喂一下七七,顺便陪它玩一会,明天早上再喂一顿,我明天晚上自己回去喂那一顿。”

原来只是让我帮着喂猫,我还以为要和我约会呢!但又想了想,总感觉我现在的水平貌似不应该有此非分的痴心妄想,谁在乎呢,好东西自然要努力争取,难不成自惭形秽就连尝试的机会都放弃了?那可不是我。

我说了一声“好嘞”没等我说下面的话,叶晓就挂了电话,连一点插科打诨的机会都不给。

老刘哥对我说有啥急事就去忙吧,这里有他看着就行,我说没啥急事,我媳妇让我晚上回家顺便买点菜,老刘哥笑眯眯地问我啥时候结的婚,我开玩笑说就请假这几天,老刘哥说了一句滚蛋吧,我还不知道你个光棍汉,就算是买的媳妇也没有这么快的,我说买卖人口可是杀头的大罪,你老刘心思不正,得多看看新闻提高觉悟,老刘理都不理我,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这时候值班电话响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就又让我回想起来了那一夜发生的情况,我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拿起电话才知道是前台客服打来的,让我出去给一户人家看看水管怎么没水了。

我让老刘自己喝慢点,我出去看看啥情况,老刘说你去吧,我就拿了工具走出了门。

一般家里没水几乎都是欠了水费,要是主管道没水小区里面早就炸开了锅,单独一家没水自然就是个体原因了。

一般电话里告诉业主绝对是欠了水费,业主都非得让维修到家里看看才能放心,生怕电话里是骗人的。我们也都习惯了接了电话不管大事小事有事没事都要过去看一眼的。

到了业主家里,果不其然是欠了水费了,跟业主解释了一番并告知缴费的地点以后,就离开了那里。

我乘电梯下到了一楼,有一个很是漂亮的女人在等电梯,穿着办公室白领那一身标志性的职业装,与我擦肩而过,就上了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以后向上运行,我的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感觉冲上心头,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就好像有滔天巨浪在翻滚着,而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叶孤独的小舟,随时都可能被巨浪掀翻,摔成粉身碎骨。

那种孤独无助甚至呐喊声我仿佛都能听见。

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直觉。

后来才从六叔口中知道,我的这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就是他口中的“天惠”!

我觉得我应该跟着她去看一看,我看见电梯的数字越升越高,另一台电梯在高层还没下来,我干脆从楼梯跑了上去。

可是当我跑了几层再看一眼电梯,那电梯仍然再不断上升,重复几次,都是没见它停住,我突然想到,她该不会是想上楼顶天台的吧?

这一路快速上楼梯可把我累坏了,我气喘吁吁想要歇一会,刚好看见另一台电梯停在这一层,心说天助我也,就跑进电梯,按在了最高一层楼的按钮上。

等我焦急地到达了顶上,出了电梯门,另外那个电梯刚好关上了门下去,估计是上升途中又有载人耽误了点时间,我来的还不算晚。

我顺着天台的楼梯就跑了上去,一出天台的门,就发现那个女人已然爬上了楼顶四周砌起来的围墙!

我悄悄地走过去,她似乎发现了我,转身看了我一眼。

然后很温柔地笑了一下,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绝望。

我大喊一声:“不要!”

她就已然跳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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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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