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刘媚澜愣了愣,随后又回复道,“那些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之后就一直在写了。”刘彦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那些是什么时候学的,学了多久了。”苏宁解释,“没有多久,也就是在刘武死了之后。”刘彦清尬住,没有再问什么了。刘媚澜一直看他的脸,见他很是平静没有伤心的表情。
如果是别人的话,现在恐怕已经跟人闹起来了。但是刘彦清的样子,她有点想不通。“二伯伯,我杀了我爹,难道你不骂我吗?”刘彦清深吸了口气,“骂你?骂你干什么。他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经常惹事就算了,看见谁欺负谁。现在死了也好,祸害一个,要不是念着面子早就开始敲锣打鼓。”
刘媚澜哑口,她想不到,刘彦清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苏宁在这个时候咳嗽两声,“别说了。”刘媚澜哦了声,刘彦清抿了抿嘴,将苏宁看了一眼以为是她怕刘媚澜跟他学坏了,开始转移话题,“澜儿平常都在看什么书?之前有人教过你识字吗?”刘媚澜点了点头,“之前是师父教我识字的。”
刘彦清哦了一声,“刘媚澜,这个名字起得倒是可以。”苏宁没说话,刘媚澜将苏宁看了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也觉得,之前师父说,刘澜这个名字就可以。但是听上去太过男子气概,就在中间加了一个媚字。他常都说我这个名字起得好,我现在的师父也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好听极了。”
刘彦清听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的名字也是这么取出来的,不过和你的不一样。”刘媚澜看向他,“哪里不一样?是有找人看过吗?还是、”刘彦清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名字是好听取的,和你的一样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彦是有才学的意思,清是长大考取功名之后当个清官。”
刘媚澜愣了愣,“真的啊。”刘彦清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也可以问你娘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刘媚澜听后,转头很是期待地看向一旁坐着的苏宁。苏宁抿了抿嘴,答道,“有出息。”刘媚澜点了点头,哦了声。感觉到刘媚澜的情绪有点不好,刘彦清笑着又将苏宁的话给解释了一遍。
他看向刘媚澜,“这个名字好啊,长得好看还有本事,得迷倒多少人啊。”刘媚澜挠了挠头,没有说话。苏宁扫了刘彦清一眼,也是一样的没有说话。见两人都不再开口了,刘彦清也就没有多问什么。马车向前走去,身处在外面的男子听着里面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他还以为刘彦清是个高冷的。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前面的路很黑,如果不是经常走夜路有经验,还真的要出事了。他眯着眼睛,刺骨的寒风呼呼在他的耳边吹响。他整个人都缩着,但是没有什么作用。夜晚,洁白的月光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为他照明前方的道路,虽然它已经尽力,但还是无法如太阳一样照明。
赵娘的身体逐渐在女子的怀里冰凉,一阵又一阵的寒风从敞开着的大门处吹进来。吹灭了灯,好像是引来了地府的阴差来带赵娘走。女子抱着赵娘站起身往她的小屋里面走去,她将赵娘放在床上,又把被子给盖好。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抬手摸了摸赵娘的脸,还是和刚刚一样。她又去点火,烧暖。
她将炉子烧得比平时都旺,好像这样就能让赵娘的身子回暖过来一样。过了很久,她又来到赵娘身边坐着。她摸了摸赵娘的脸,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赵娘,她的心就越发痛起来。就在不久前,她们还在这里互相给对方擦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今天会是这个样子,就因为她去找了林户长喊冤。
就因为林户长的身边刚好是有从京城来的,所以赵大郎才这么对她。但是为什么,她又做错了什么。女子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屋里没有开灯,她却很熟悉地走到了经常切菜的地方,她将菜刀给拿起来。之后又用另外一只手将菜刀摸了摸,这把菜刀很大,将手放上去,还能感觉到刀上面的凉意。
她深吸了口气,往出走。在从厨房到赵大郎屋子的位置,女子每走一步,觉得越来越轻松。来到赵大郎的屋子里,她抬起手就一刀砍在了赵大郎的脖子处。或许是因为经常砍骨头的缘故,她的力气很大。赵大郎本是在被砍之后睁了眼睛的。他反手捏住女子的脖子没过多久,就因为血流太多死去。
女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又来到赵父和赵母的屋子里。在她进门之后,赵父就醒来了。他睡觉很轻,有一点动静就能醒来。和赵母成亲之后,每次都因为赵母的呼噜声而睡不着觉。现在听到女子进来,他坐起身看去。只见女子手拿菜刀盯着他,他被女子这么盯着,有些害怕地扫了赵母一眼。
女子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到床前。赵父往后坐了一点,女子跪在床上,以同样的方式将赵母杀了。赵母临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着的。女子吸了吸鼻子,看向一边坐着的赵父,“爹,我来到咱家这么久,就算以前有做过什么错事,但是从来都没有让赵娘跟我学吧,也没有让她骂过我娘和官人。”
赵父点了点头,女子的头一歪,看着赵父,“那为什么,官人要打死她。这件事是我的错,为什么他会对赵娘下手。”赵父不说话,女子冷笑一声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将赵父的衣服给拽住,“爹,你那时候还没有回来,那我告诉你。在你们走之后我就被他叫去买酒了,买酒回来之后我就看见。”
说着,她的手又紧了点,“我就看见赵娘哭着往我这边跑,她一边跑一边还说,赵大郎打她。我看她满身都是血,就准备带她走。谁知道那赵大郎一把把我推出门,又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听着赵娘哭。我想去找林户长,但是还没有到林户长家门口,我就被赵大郎给带回去了,等我回去时。”
她的说话声在这个时候带上了哭腔,“等我回去时,我就看见了赵娘她已经死了。”赵父急忙闭上眼睛,不想再接着听下去了。可是女子见他闭着眼睛,抓着他的衣服晃了两下,又接着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不该去找林户长,是我犯贱,但是为什么要对我儿下手,你说为什么?”
赵父不说话,女子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赵父以为她不准备干什么了,睁开眼。还没有看向女子时,赵母的头就已经滚到了他的手边。赵父吓得动都不敢动。女子又是一刀砍在他的身上,赵父捂着自己背上的伤口,看向女子。还没等他说什么,女子又是一刀直砍下去,赵父的头也掉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子就长呼出一口气,走出门。她给自己寻了一包毒药,拿着走到赵娘的床边。想也没想,就将毒药吞下。她上床去躺在赵娘的身边,伸手将赵娘抱在怀里。她就当赵娘是睡着了,一边拍她的背,一边给她唱歌。女子本身的声音不是很好听,但是,调子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第二天下午,三人带着人已经来到了京兆府。站在门口,苏宁看着自己曾经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房子,竟然有一种很是陌生的感觉。刘彦清跟着下来站在二人的身边,但是在他们还没有进门的时候,苏宁突然听到了距离她不远处的议论声。好像是几个人吧,那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她给全听见了。
她突然停住,刘彦清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声音。在苏宁停下之后就看向她,“这是怎么了,不想回去吗?”苏宁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声音又响起,“诶诶诶,你看那位是谁啊。怎么给自己穿那么好,家里人却不管。现在去刘家,该不会、都是刘家的人吧,这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另外一人也说,“就是就是,我说你家那位怎么给你买衣服,原来是知道这事啊。”那人叹了口气,“唉,我说我不要了,这么大年纪还打扮什么啊。他说没事,就喜欢看我这个样子。”苏宁听到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多的破洞。是啊,她虽然会绣,但是这些年绣好的全部都卖了。
她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全部都是简单用另外一块新布,也就是给人做衣服的边角料缝补的。她又看向刘媚澜,刘媚澜身上的衣服都是比较新的。有破洞也是全都被她用绣的东西给盖住了,刘媚澜常洗自己的衣服,所以看上去就跟新买的一样。苏宁突然笑了笑,伸手拉了拉刘媚澜的衣服袖。
刘媚澜看向她,“娘,你有什么事吗?”她问,刚刚她一直都在看大门,也是和刘彦清一样,没有听见后面人的说话声。苏宁摇了摇头,“没事,咱们进去吧。”刘媚澜点了点头,她走到苏宁的身边,二人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的人又说,“诶诶诶,你快看,全部进去了,肯定是刘家的人。”
刘媚澜听见这话皱了皱眉,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两个妇人正往他们这边看来。那表情,叫人一看都知道刚刚说话的人是他们。见刘媚澜往这边看了过来,二人赶忙就往别处看去。苏宁将刘媚澜的手拉住,“算了,先进去再说。”刘媚澜点了点头,三人走进门,后面马车里面的人在这个时候下来。
一男子说道,“他们就这么进去不会出事吧。”另外一人回道,“能出什么事,之前在那的时候都没见有什么事,现在能出什么事。再说了,要是真闹起来,咱们一起上不就完了。就还和当年一样就行,不用太久。”男子还是有点发愁,“现在和之前能一样吗,现在二郎君可是在的,怎么办。”
领头的男子听见这话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阿郎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他就带头往门内走去。见人都走完了,围观的人也全部都散了。一男子跑到屋里,告诉刘政生,苏宁等人都到了。刘政生点了点头,让他出去。男子刚走出门,刘彦清就带着苏宁和刘媚澜来了,他们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刘政生坐在前面,苏宁皱了皱眉,往后面走去。她扫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刘母,出来走到刘媚澜的面前,“澜儿,你先去到里面站着。”刘媚澜看了眼刘政生,乖乖往里面走去。在看见已经没有了刘媚澜的声音后,苏宁才开始说,“刘政生,多久不见了,你不应该过来问一句?”
刘政生挑了挑眉,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走到苏宁面前,“我要是没有记错,你已经跟我那二哥哥成亲了。现在却让我来问你,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啊,嫂嫂。”苏宁看了眼旁边,又回看向刘政生,“你跟我出来说话。”苏宁说完转身走到门口,重新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刘政生还是在原地。
他根本一步都没有移动过,这让苏宁皱起了眉毛,“怎么?你不出来?”刘政生笑了笑,“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苏宁刚想开口,刘彦清就挡在苏宁面前,“只是想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而已,哥哥这是干什么?准备打人?”刘政生叹了口气,“打人?是她要打我才对。”
苏宁无语,刘彦清又接着说道,“哥哥,有什么事还是出来说。”刘彦清也想着先把刘政生给叫出来,因为他和苏宁想的是一样的。不管他们怎么闹,都要先想到刘母的身体。刘政生就没想着出去,他看向刘彦清,“你去了那能把她叫回来?我还以为你叫不回来她,没想到竟然能被你叫回来。”
刘彦清哑口,刘政生又接着说道,“之前的事情,苏宁怕是都已经忘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跟着你回来。哥哥,怎么没有见刘武。他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刘彦清抿了抿嘴,知道他现在是故意不想出去,于是便说道,“你不出去,是不是因为,你不敢出去?你在害怕?你怕之前的事情被她说。”
刘政生听见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被她说?你觉得我会在乎?如果是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在乎,但是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还在乎什么。”刘彦清深吸了口气,“她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还有那么多人保护你,不过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你为什么不出去,怕你被她打了不成?”
刘政生一边转动着佛珠,一边说道,“说清楚?难道苏宁没有跟你说清楚?她之前可是一直都在问你,不过你一直都在京城,不知道罢了。”刘彦清嘴角抽搐几下,“哥哥不出来,那是因为什么?要是因为冷,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刘政生笑了声,“行,那就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想说什么。”
几人刚走,躺在床上的刘母就睁开了眼睛。她往旁边看去,只见刘媚澜正站在床边不远处。她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包,身上穿的衣服不是这里有一朵桃花,就是那里有一朵桃花。刘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刘媚澜了,之前见刘媚澜的时候,她还特别小,和现在的样子差别太大了,再加上她的脸。
和刘彦清非常像,这让刘母皱了皱眉,抬手让刘媚澜过去。刘媚澜走到床边蹲下,刘母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刘媚澜的眉毛,嘴里说着,“像啊,真像啊。”刘媚澜不明白,为什么刘母要说这句话,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对陌生人多问话的人,也就没有开口。刘母问道,“你爹是不是叫刘彦清啊。”
刘媚澜挑了挑眉,“不是。”刘母不解,“你跟他长得这么像,你爹不是他?”刘母将手给收了回去,刘媚澜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跟刘母解释道,“我爹是刘武,我娘叫苏宁。刘彦清是我二伯伯,他人很好。”刘母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你爹肯定就是刘彦清了啊。”
刘媚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是在看见刘母的脸的时候,她又放弃了。算了错了就错了,她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刘母又接着说道,“你爹在京城当官,给他自己买的衣服倒是好。给你买的这个是什么,一会儿啊,你就去把你爹啊给我叫过来,啊,我跟他好好说说。这养孩子,不能这么养。”
刘媚澜抿了抿嘴,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她还要为她想?刘彦清会听她的吗?该不会也是当官的吧。不对,要真的是个当官的,官位还在刘彦清的上面,应该是个、不对,再好也不至于说这种话。刘母见刘媚澜一直都不说话,还以为她这是害怕,就对着她笑了笑,“没事别怕。”
说着,她便抬手向刘媚澜的头上摸去。“你和你爹小时候是一个样,你爹啊,从小胆子就小。不敢跟人说话,跟我说话也是很少。有时候要是不多看着,就会被他大哥欺负。对了你娘呢,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没有见到过她。”刘媚澜仍旧是不说话,刘母又接着说道,“不喜说这个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