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脉

第五章 血脉

血祭这种禁术,噬人心魄,乱人心魂,引人入瘾。五十年前的第一次吸噬,就改变了东方雷的性格,好在扰乱心神并不深。事后,能力尚未恢复,为了活命,久日不踏出源德殿门半步。几分之地,依旧指挥儿子们,掌握南市大局,和皇甫慕容俩大家族,并列南市商业三大巨头。

三家几十年来争斗不休,被争斗卷进来的人,死伤无数。表面上商场拼杀,实则暗地里多以武力解决。上天是公平的,赐给了东方家水属系血脉的同时,也赏赐给了皇甫家金属系血脉,和慕容家木属性血脉。放眼全国各地的,能见到血脉传承者,也是少之甚少,几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可能都没有。可小小南城市,三大家族不同血脉,血脉传承者多达二十四位,单单是皇甫家族就占了十位传承者。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小南山上,待着三只猛虎。南市的产业很快被三家划分,小型企业家在南市无路可走,各各商业链条,通通被三家垄断。其中慕容家产业占据最多,东方家也紧追猛赶。70年代改革开放,南市的商业战打响,慕容家族利用木属性血脉,主打建筑和木材占据最多市场,旗下产业而后上市,其他产业进出口贸易也做的风声水起,最辉煌的时候,市值高达上千亿。

掌控水源除外,东方家也开始对小型企业收编,形成大小企业垄断的局面。方耀集团人才济济,时刻观察局势走向,躲过了几次大小金融危机。利用金融危机,从中得力颇多,而且站了起来,与慕容家齐驱并进。

同是三巨头,皇甫家就没那么幸运了。金属性血脉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材料,金,银,铜,铁,锡等等。抓住每一点,都力压两大家族。可是在经商方面,皇甫家里没有出一个人才,产业也是平平无奇。

“花大价钱,给老子找个能赚钱的人!”家主发了话,底下的人立马去办。不用几天,商业界最有名的几个人就被请了回来。本以为有了人才,就等于有了钱。结果几人刚接手企业,看着手里那么好的资源,想要干票大的,一举拿下南市所以产业。东方慕容得到消息,严防死守。一票下去打的稀碎,赔的血本无归,几人从此在世界上彻底消失。

“玩文的不行,就全给老子动武!”

暗夜里,南市战争的号角吹响。仅此一夜,东方家死亡八人,三人水属性血脉者重伤。慕容家更是凄惨,死亡十二,重伤十八。其他包括木属性血脉者,二人死亡,一人重伤。

长宁宫里,慕容家主焦灼不安,妩媚的嘴边一直重复着,“这该如何是好啊?”慕容家的木属性血脉传承者,加起来一共才六个人,一夜俩人葬命,一人重伤卧床不起。现在去找人填补血脉,恐其未成,皇甫的人就杀到了门下,白白浪费家族俩条性命。

此事过后,皇甫家族名声大噪,同时也证明了金系血脉的真正实力。东方雷气急败坏的用俩个字来形容皇甫,“蛮子!”接着又说,“一家疯子!”即使气的不行,也没底气敢去反击。前虎后狼的局面,早就被东方家看在眼里,抛开实力不说,真有能力与之硬碰硬,落的下场也是俩败俱伤。让第三家慕容坐收渔利,这也不是家族想要的。何况实力明显不足,皇甫家以一敌二,完全是压倒性碾压,谁又能知道皇甫家里,到底还有没有后手。

次夜,源德殿和长宁宫互通来电。电话里,俩大家主密谈了三个多小时。谈话期间无人在场,没人知道谈了什么。后来只知道,东方和慕容两大家主,在商业上做出了巨大让步。皇甫家族旗下皇家集团,正式崛起,与其二并列商业三大巨头。商业的兴起,让皇甫家也没了动粗的念头,突如其来的巨额钱财,让他们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一夜之间的恐惧支配,到底能有多可怕?慕容家族与其他俩家不同,从家主到五位血脉传承都是女流之辈,慕容家主经此一事,夜夜噩梦连连。为防止重蹈覆辙,慕容家想到蜀汉东吴之交。孙权与刘备联盟,用火烧赤壁击退了家大业大的曹操。两国之间的联盟,都以相互利益和共同敌人为主,如今慕容家和东方家,条件具备,只欠东风!

半个月后,“恭喜,恭喜!”响遍南市的大街小巷。城市中央最大的显示器上,滚动着一行字,‘祝贺东方行先生和慕容雁小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东方家族东方雷第二子,东方行。慕容家族家主的大女儿,慕容雁。俩大家族宴请前来祝贺的每一个人,喝喜酒。宴席大摆三天三夜,声势浩大。皇甫家也前来祝贺,赠送了十块金砖,十对金镯子,十对金耳环,十对金项链,十对金戒指。

婚后的几十年里,三家相安无事。而今晚东方家主东方雷的死,如野外的狂风,吹动着埋藏在深土里的号角。

***

源德殿门外。

“东方洪董事长,您今晚可是雅兴十足啊!”警察厅,副队长王峰抽了口烟,摆了摆手,让身后的几十名想破门而入的警员安分了下来,“您老身体,功夫不减当年啊,大晚上跑那么快,可是有什么事要帮忙?”

“王队见笑了!晚上夜跑,锻炼锻炼身体,不犯法吧?”东方洪淡定的喝了口茶水,“您这大晚上兴师动众的,来我德福庭有何贵干?”

“少他么装蒜,今天南市交通监控一天失灵,是不是你们集团干的?”站在王峰身后的小警员怒目相对,王峰也点了点头。

东方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李宗?10年入警队任职,淮南丙县人?独生子?家中……”

“你特么敢威胁我?”

看着一群人蠢蠢欲动,东方洪赶快说道,“小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警队的人都是我洪某人的朋友,我怎么会威胁自己人呢,大家误会了,方耀集团在怎样也不敢触犯法律的底线,我可是交了税的良好公民!”

东方洪一脸无辜的又喝了口茶水,“以后有什么是我帮的上忙的,大家尽管开口!”

王峰眼神坚定的盯着东方洪看了一会,看的他有点心里发毛,“实不相瞒,今天本来有起犯罪团伙交易,准备收网。可是因为全市监控出故障,让犯罪分子跑了,这事您知道么?”

“王队,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打击犯罪人人有责。”

“可是十分钟前,有人报警说在铜图街的街头看见过你!”

“王队明察,我可没去过,有照片证明?逛逛街好像也不犯法吧?”

话音刚落,王峰及身后的人都面露笑容带着兴奋。监控瘫痪一天,交通事故无法判责,大大小小的事故,搞得交警队焦头烂额。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刑侦大队,盯着贩卖违禁物品的团伙大半年,本来在今天他们交易的时候,准备收网,一网打尽。可是监控出了故障,当警员们赶到的时候,犯罪人员早就销声匿迹。罪犯们已经被打草惊蛇,大半年的努力全部白费。连唯一掌握的线索都断了,一天的时候足够他们逃之夭夭。

就在负责此事的警员们,内心消沉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热心市民举报,东方洪在铜图街的出口,开车撞伤了自己后逃逸。警员们心火在次燃烧了起来,王峰迅速整合队伍向德福庭出发。

“逛街不犯法!”王峰点头后,又道,“可是今天逛铜图街犯法,收网的地点就在铜图街,铜图街今天没有别人,只有犯人!”

东方洪一愣,他不知道今天殿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铜图街发生了什么,但想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殿里不该出来的人,跑了,自己也被警车拦住,“冤枉啊王队,我今天可是没出门啊!是不是搞错了!”

干了十几年刑侦的王峰,眼神如鹰,一动不动注视着东方洪的一举一动。名侦八虎的王峰,这个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早在俩年前,著名南市抛尸案,闹得人心惶惶,王峰仅凭眼神的观察,就留意住了嫌疑人,最后不记温饱的追察了一个星期,嫌疑人露出马脚,被当场抓获。今晚东方洪的细微动作,被王峰尽收眼底,眼神躲闪,下意识低头,更明确了自己的看法,此人绝对有问题。

“今天摄影头全部坏掉了,没人能证明您去过,相反,也没人证明你没去过!”俩个字,您和你,王峰刻意说的比较明显。

“只能麻烦大董事长,大晚上的跟兄弟们走一趟了,做个笔录!”王峰清楚东方洪的社会地位,面子方面还是要给的。

东方洪面不改色的瞟了一眼德福庭紧闭的大门,刚要反驳几句,被王峰打断。

“怎么?殿内有什么东西吗?需要兄弟们帮忙去看看么?”

一个细微到自己都不确定的动作,被王峰立马察觉。东方洪心里有些慌乱,换作以前,自己不想去的地方,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他,即使是南市市长来了也是一样。但今天不同,王峰也不同,王峰的名号他早有耳闻。出了名的牛倔子,就是因为性子,做刑警那么多年,还是个副队长。今天一见,又让他刮目相看,这人不简单,玩心理站有一手,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没有,我大哥岁数大了,睡着了,我怕吵醒他!”东方洪不敢再做其他小动作,克制了表情,依旧一脸无辜样,“既然王队,都那么说了,我不去反倒是自己有问题了,不知道警队里茶叶怎么样,刚好茶水喝完了,去尝尝!”

王峰指着李宗和旁边的警员,“你俩去后面挤一挤,把最好的那辆北京现代让出来,请洪总去队里喝茶!”

…………

走后,德福庭旁边漆黑的小树林里,亮起一处微光,微光本就不算太亮,可树林的黑暗反衬显得亮光耀眼。依附在树叶树干上的蚊虫,寻着光亮在年轻人头顶盘旋。年轻人像是等待着什么,果不其然,没过几秒,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接到了!’

年轻人收起手机放回了口袋,满意的微微一笑,笑的绝美惊艳,他用手抚摸着脸上红彤彤的掌印,疼痛的感觉无比清晰,他没有在意。又把手放回另外一个口袋,从中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猛烈的烟熏味让他咳了起来,“本来想拿你庆祝一下的,看来自己是真的不会抽烟啊!”

俩个小时后,郊区湖畔,春季杨柳新出的嫩芽,枝叶随着晚风漂浮不定,风又大了些,风中带着冬季的寒意,有些刺骨,让人不得不把衣领紧了紧。冷风席卷着湖水,席卷着柳枝,席卷着门口站着的女孩。吹过她的白衬衫,她的淡蓝色西装,她的深蓝色短裙,但却吹不动她柳腰花态的身材。白衬衫下微动起伏的胸脯,迷倒万千。

马路上一辆奥迪车,缓缓驶来,灯光照亮胡玲出尘脱俗的脸,胡玲笑容可掬的赶忙上前迎接,能让方耀集团总秘书长欢呼雀跃迎接的人,就此一个。

而当看到此人之后,胡玲脸上露出娇羞的怒气,“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无妨,说正事,人呢?”

胡玲指了指,“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在酒窖里呢。”

“这世上还有你办不成的事么?”年轻人兴奋的笑道。

胡玲冻的跺了跺脚,坏笑了一下,低下头,“还真说一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

“这件事后,让我这个老板亲自来帮你办。”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走进了房门,嘱咐了一声胡玲,“别让任何人进来!”

这间酒窖位于南市八公里处的郊区,房子里摆放了一张床和茶几,左右俩边两个大酒柜,酒柜上各式各样的酒让人叫不出名字,唯一能用来照亮的是个电杠。要不是有很多酒当摆设,会让人一种普通平房的感觉。电杠上发出来的灯光照亮着酒柜,透过酒柜照在红酒上,发出酒红色的暗光,显得气氛有点诡异。

酒柜角落庞,男子衣衫不整的猛往嘴里灌红酒,这种酒他没喝过,比他自己家里酿的粮食酒好喝的多,香醇甘甜,没有刺激口腔的苦辣味。几瓶酒下肚,脸色发红发烫,也遮挡不住内心的恐惧。衣领的血色参杂着酒红色,俩种颜色略感不同。

俩个小时前,他还在马路上,穿着红色大裤衩拼命的狂奔,直到双腿无力的发抖,才勉强停下来放慢脚步。回头望去身后一片漆黑,寂静的黑暗里带着一阵阵微风,他思考着来时的路,又望了望前面凹凸不平的烂泥路。不能按照原路返回,他们有车,随时会追上来,自己就选了个岔路口,往小路上跑。而他不知道,当他刚下公路的时候,刚好数辆警车,从他身后驶过,拦住了要追赶他的人。

僻静的小路上,一辆电动车与方华擦肩而过,此时的方华早就无力狂奔,只能拖着身体慢慢小跑。电动车如同救命稻草,方华大声呼救拦下了电动车。电动车上坐了位妙龄少女,样貌可嘉,少女见到方华的惨样,也不觉得害怕,不免失声一笑,“哈哈,你是从哪个非洲逃难过来的吗?”

皮肤黝黑的方华,不知道非洲是什么地方,懵懵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少女也不接着提问,笑声有些示意,“哑巴?不过没事,遇到本姑娘,算你运气好,谁让本姑娘心地善良呢,上来吧,带你一程!”

方华坐上了电动车的后座,身体往后靠了靠,深怕弄脏了少女的衣服。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宁方华心旷神怡,顺直的长发,随风抚摸着方华的脸,方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看到自己的大红裤衩,心中暗自羞愧。

而少女胡玲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不被方华察觉,“坐好咯,出发!”

车子行驶不到一分钟,胡玲脸色有点挂不住了。七曲八拐的土路,配着现学现卖的车技,双臂纤细的胳膊来回颤抖,比方华的腿抖的都厉害,胡玲心里一阵暗骂,‘什么破车,本姑娘什么身份,早知道开辆越野,好好秀秀车技,算了算了,为了公子,一切为了公子,呸,臭公子,整天就知道对我苦着个脸,不值得啊,不值得!唉~值了,值了!’

行驶了近一个小时,电动车停在了酒窖门口,胡玲双臂抖的厉害,心里带着怨气,对方华很大方说,酒窖里的酒随便喝。反正是公子的,又不是自己的。多喝他几瓶,让那个不理人的家伙,好好心疼心疼。

方华是个不会多虑的人,方夏村里的人多数都是纯朴的,他承续了这一点。更何况对一个天真无邪,貌美如花的救命少女。

夜深,眼下无处可去,方华来到酒窖,不加怀疑的拿下几瓶红酒,却不知道怎么打开。胡玲笑嘻嘻道,“我来!”

‘嘭’“嘭”‘嘭’连开三瓶最贵的红酒,丢给方华俩瓶,自己拿了一瓶最贵的,站在门外慢饮。

女人如花,如莲花一样纯洁,如牡丹一样高贵,如玫瑰一样艳丽。

玫瑰虽艳,却带着锋利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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