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间多离别
柳州郡太守府,一袭绯袍官服在大堂之下缓缓踱步。
太守府内衙役进进出出,忙做一团,桌上一团公文,一边有着太守专有的印章,另一边则是要驳回的文件。
太守听着衙役禀告着朝廷特批的朝廷重器的运输情况,叹气连连。
据最新消息,武安郡王做事一点也不掩饰,直接将麾下虎豹营的万余铁骑划分为了数支小股势力,游走江南道,专门截杀朝廷重器,许多当地官府派兵护送的一批都被截杀,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成功的运送了过来,甚至有些地方官府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派出多支兵马,实际上又让当地江湖组织派送这批重器的都遭到了截杀。
宁康王朝和瓦剌一族开战在即,中原的兵力大部分都陆续赶往西疆。而武安郡王手持四十万兵力,若是武安郡王弃了南大门不守,反而在背后给宁康王朝捅上一刀子,就算武安郡王无法坐上京城的那个位置,宁康王朝也注定会元气大伤。
若是武安郡王造反,京城的那位宰相大人曾私下说道:“天下将动乱三年,三年之后,龙椅上坐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龙椅上的那位做事不爽利,宰相大人曾多次向皇帝提议明里暗里的都要削蟠,却被皇帝一口回绝,连做这件事的胆子都没有。
一位衙役报完,又是一位衙役上前汇报。
“东五十里的洪县令来信说他镇压的那一批已经出发,距今已经有了一段时日,若无意外应该马上到来了。”
绯袍太守一听,立刻让衙役止住,说道其余事暂时写到本子上,放在桌前,到时自会看,现在立刻调集一支兵马,东进十里亲自迎接。
说完便匆匆忙忙走出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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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冬,大雪纷飞如柳絮飘扬,降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驿道上已经积了厚重的一层雪被,马蹄声从道路尽头响起,几匹马围着中间的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中间的马车明显十分厚重,压过去的雪被上车轱辘陷的极深,已经压出了一层泥。
前方探路的两骑是一个青衫少年郎和一个大苒汉子。
正是张守正一行人。
此时距离离开小城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路上的磕磕绊绊,再加上人少的缘故,此时距离柳州郡还有着大约一旬的路程。
自从那次与两百余骑来了一次正面交锋外便没有再碰到其他的游弋的小股骑军,只是期间遇到了一次刺杀,瞧着是一位六镜武夫,自成一队将张守正一行人拦下。
此时的祁成山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一刀劈向敢来一人拦路的六镜武夫。
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实际上就是个花架子,祁成山作为六镜巅峰武夫很轻松的便将拦路的那人轰杀。
此人只是个诱饵,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一人身形凭空闪现,是一位山上修士!
此人手掐法诀,浑身金光大方,蓦然间真气沸腾,一双大手急速抓向祁成山肩膀,却不料被一把木剑刺穿,身后拳意涌现,拳未至,拳意先到,结结实实的轰在修士身上,修士一袭白衣大袖飘摇,卸去拳力,却还是一口鲜血喷出。
偷袭不成,修士身形便又消散。
雷鸣归鞘,张守正身形飘摇,一拳轰在了空间泛起的涟漪处,再一拳,将修士彻底轰杀。
祁成山感叹道:“好家伙,山上修士真他娘的阴险,你咋看出来那个山上修士的位置的?”
张守正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箓,打开符箓符胆,张守正的身形也隐没在空间中。
祁成山目瞪口呆。
张守正身形显现,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箓,晃了晃,笑道:“是不是修士都可以使用。怎么样,要不要来几张,原价二两银子一张,现在算你友情价,打个半折,一两银子,童叟无欺。”
祁成山笑骂道:“张老弟可真会做生意啊,自家人的羊毛都薅。”
张守正神色不变道:“亲兄弟明算账,老弟我这符箓也是好不容易才求着师傅送的,能赚个一两是一两不是?你若是买的多了请你一壶酒如何?”
祁成山瞥了眼旁边的少年郎,无奈道:“小小年纪就成了个奸商。”
说完,祁成山便掏出从总镖头那里得到的五十两银子中的五两,递给张守正,骂骂咧咧道:“来几张。”
张守正便给了祁成山六张,说是今天买五送一。
再往前走,张守正眼力比祁成山好,远远地就看到远处一伙官兵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清一色的歩卒,前方还有着一袭绯红官袍骑着高头大马。
张守正向着马队其余人示意前方有一队歩卒,具体多少人不知道,还没有全部映入眼帘。
再等一会,祁成山直接爆粗口道:“武安郡王这个王八蛋,都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派军了。”原来,此时已经能够辨出前方少说也得有一千歩卒了。
按照宁康王朝的法律,任何藩王的部队在就藩之地外不得超出千人的规制。
马队停止前行,最小的那位镖师已经绝望,持刀的那位中年镖师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们了。”
此时,剩余的镖师也能够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队。
另一位镖师忽然面露喜色,他大喊道:“那不是武安郡王的部队,那是苏太守,是柳州郡的太守。”他说完后大喜,劫后余生。这一次走镖算是多次在阎王面前晃悠,一个不小心,性命不保啊。
张守正听得此言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大拇指还未从雷鸣的剑柄上移下来。祁成山亦是如此。
那一骑绯红官袍首先脱离了身后歩卒大军,纵马来到了几人的身旁,出示了一个总镖头曾给他们看过并告诉他们作为接引信物的虎符。
此时,张守正的手才完全从雷鸣的剑柄上放下。
眼前的一骑绯红官袍正是苏太守。
此后的十天便是安然无恙。仅剩的两位镖师和两位临时镖师被太守一路护送,直至柳州郡。少了一位年龄最小的镖师。
最小的那位镖师将一路经历悉数告诉了苏太守,并请求苏太守派上几人和自己一同去往那个葫芦口,他想将师兄们的尸体先送回家,他不想让师兄们的尸体在外面多待上一天。苏太守点头同意了,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令五十余歩卒跟着最小的镖师一同送诸位烈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