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喜欢是什么感觉
“噗!”跟在聂应声身后的林肆忍不住无情嘲笑:“大哥,这一路还有我在后面推着你走,你虚浮个毛啊!”
聂应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刚长出来的青青小草,瞬间被压倒。
“不行不行,我要休息,爬山实在是太累了。”
说着,他额头上的汗就顺着脑门流下来。
苏心慧看了看地方,有点为难的说道:“就差一点点啦,我们到了山腰,转过去走十几米就到了。”
“就是,差这么一点路而已,没道理不坚持。”林肆说着,打算上前搀扶聂应声站起来,周明月已经是手伸了过去,架起他胳膊。
“你可以借力,我扶着你。”
听了周明月的话,聂应声终于是站了起来,然后靠在了周明月身上。
甚至可以说是挂。
“…”林肆无语的啧啧啧两声,什么都不想说。这哪儿叫借力啊,这叫借人,没直接挂人家背上双脚离地,已经是留着一点脸皮了…
林肆忍不住多看两眼周明月。
看起来瘦瘦弱弱白白嫩嫩,好像是很菜鸡的样子,但是现在看来,体能也很好嘛…
“到啦!”一行四人终于到了山腰,聂应声又是一屁股蹲儿坐下。
转过去山的背面后,是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下,整个山坡往下,是一层一层,非常有层次感的茶树梯地。放眼望去,百米范围内都是一模一样茶树,不过人腰部高度,整整齐齐,看在眼里,也是好看景象。
新芽翠绿,枝叶茂盛,香气清新,而山间环境多是湿度高,凉风有余还常有白雾笼罩。隔离了小镇喧嚣,自是一副深山茶树图。
林肆看向身侧的周明月,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周明月点点头,嘴角自然而然的上扬了一个幅度,心情是十分愉悦。
“这比去植物园有意思多了。”
“那是自然。”林肆晃着脑袋,颇有些得意,“人工的,能比得上这天然的吗?”
“也不算完全天然吧。”苏心慧带着笑意说道,“我们都有打药驱虫还有修剪啊!”
“那是为了收成,又不是为了美观。”林肆振振有词,“反正不为美的目的而美的,都是自然而然。”
“今天不摘茶叶嘛?”聂应声歇好了,进入话题讨论圈。
“没看芽尖都没啦?”林肆很不客气的瞥了聂应声一眼,“小学也是整了好几年采茶活动,你怎么这还搞不清?”
“我近视,不行吗?”
“你眼镜是假的?形同虚设啊?”
“…”
两个幼稚鬼又斗起嘴来,周明月和苏心慧已经是见怪不怪。
只是,周明月向着自己走来时,苏心慧又感觉到心跳的失衡。
她面上红了一红。
但知道也就是她自己。
“芽尖是什么?”周明月说着,伸手去拨弄茶树枝条上顶端,三四片翠叶包裹里,确实少了一个尖尖。
大概,芽尖就是缺失的那一片了。
“就是做毛尖用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直直的顶尖。”苏心慧在旁边一棵茶树上扒拉了几下,扒拉出一点小分枝,上面有遗落的没有摘去的芽尖。
“你看,就是这个。用它做的茶叶,是最顶级的,叫毛尖茶。这个时节采摘,再用最好的手艺炒出来,就是最好喝也最昂贵的茶叶。”
“只有这个芽尖有用吗?”周明月倾身嗅了嗅,是更浓郁的清香。
苏心慧被近距离放大的侧颜杀给撂倒了,说话又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不…不是啊,只是它最珍贵最高级。”她手忙脚乱的将那个带着芽尖的三两片绿叶揪下来,说道:
“带两三片叶,是第二等…也很好喝,我们直接叫它新茶。”
“没了芽尖,剩下的几片叶子也可以摘了做茶叶,但是就很普通,也没人买,不讲究的喝茶人可以买一大堆回去喝。”
“…”
苏心慧耐心的给周明月讲解着,这边林肆和聂应声,已经打开书包,吃了起来。
林肆嘴里塞了两颗梅子,蹲在一块凸起来的土坡上,居高临下看那认真研究的两人。
“茶树有这么好玩吗?为什么每年摘茶叶我都那么头疼,还有那种草履虫,要是碰见了,简直吓死我算了。”
“你头疼是因为你摘茶叶太磨叽了,学校要求的斤数,你老是达不到。不像我,还能倒收钱。”聂应声洋洋得意。
林肆“呸”了一声,相当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花钱买同学的。”
“也是服了你,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强好胜的,上学的学生因为一个学校私自要求的采茶活动,而受表扬,有什么意义?”
聂应声想反驳但又没话说。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
“你觉不觉得周明月长得很好看啊?”
“好看。”林肆又打开一袋薯片,吭哧吭哧吃起来,“我长这么大,就看见这么一个好看男生。直接能比得过我童年男神,丁凯乐。”
“那你有没有一种小鹿乱撞,心跳加速的感觉呢?”聂应声说着便眉飞色舞起来。
“我神经病啊!”林肆皱着眉头,怒了:“自己家兄弟下的去手吗?”
“…”聂应声淡淡反驳:“有句话叫,五湖四海皆兄弟。照你这么说,你就没对象了。”
“…”
“反正我没有什么小鹿乱撞的感觉。”林肆认真想了想,说道:“如果这次的一模我能考过周明月,应该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吧。”
“激动!想想就激动!”
“…”
得,聂应声翻了个白眼,是真的无语了。
这天本来就是阴沉沉的。好大一片乌云浮动了许久,终于有雨降落。
用林肆的话说,就是云也是有膀胱的,憋不住了就得下了。
周明月闻言,又是冷冷一刀眼神儿杀。
四个人跟着林肆去了她说过的桥洞,避雨,吃午餐。
说是桥洞,也不是真的桥洞。不过是山上修亭子时剩下的材料,有才之人拼凑出一方小小隐蔽天地。恰好又被上山来玩的林肆发现了。
“阿肆,是不是有一年你离家出走,就是打算来这儿啊?”聂应声就地而坐,左顾右盼,忽然想起这么个陈年旧事。
周明月正在地上铺一层格子布,闻言也抬起头。
林肆脸红:“什么离家出走…我连大门也没出去!”
“就我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敢跨出家门,这双小腿肯定得折一条。”
“哈哈哈,谁让你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林肆呢?”聂应声不厚道的大笑。
“就你话多!”林肆瞪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苏心慧和周明月。
“难道就我一个人挨父母的力的教育?”
其他三人默默点头。
“哎,真是…我得劝劝老林同志,学习学习别人家是怎么做家长的。千万不要在搞打是亲骂是爱这一套了!”
周明月笑出了声,脑海里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小屁孩被父亲追着打,而后躲在他身后的场景。
“周周小同志,你不厚道了哈!”林肆眼神儿警告,“我们是盟友,不准嘲笑。”
“为什么你们是盟友阿?”苏心慧贴心的把食物盒子一一打开,好奇问道。
“合作解决繁琐作业呗!”
“那…周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学习小组啊?你学习这么好,我们也能跟着进步呢。”
苏心慧看向周明月,眼眸里亮光俞盛。
“他没耐心整这些,笔记是一本没有,找他有屁用啊!”
周明月没有接话,林肆是随心而说,正好无缝连接。
苏心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聂应声吃着炸鸡,眼珠滴溜溜的转,也是不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林肆解决不了的,可以找我。”周明月到底没有拂人家面子。
“好呀。”苏心慧又笑了起来。
吃得饱饱的,人就容易产生困意。而雨声与阴天,更是加重这种氛围。
林肆坐在周明月旁边,头不由自主的往下点,周明月注意到了,手一伸,把林肆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林肆正好找到支撑,就这么闭着眼睛睡。
“吃饱了就睡,林猪!”聂应声又找到机会反嘲。
只有苏心慧,看着林肆的眼神儿,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羡慕。
周明月自当无视。
聂应声心中喟叹。
少女心事一旦掺和了情意二字,那免不了如一场雨水一样,淅淅沥沥,惆怅重重啊。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不必顾及林肆。这人心思浅又单一,做什么确实不怎么受外界影响,不然也不会坐在大门口把作业都很快写完了。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鸣虫。”周明月淡淡的说道:“只有在这种环境里,才更能体会王维这句普通诗句的意境。确实很好。”
“难得呀,没有听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聂应声笑。
苏心慧捂着嘴也笑:“这句可不能用在此时。这山里现在就咱们几个,要是看见那么多行人,可就是闹鬼了。”
“鬼?什么鬼!”林肆一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遵循就近原则,她几乎直接扒在周明月身上。微微颤抖,只有周明月能感觉到。
这个虎虎的野丫头,竟然怕鬼?
周明月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
“哪儿来的什么鬼啊!”聂应声又嘲笑林肆,“阿肆你都多大人了?怎么从小怕鬼怕到大啊?”
“还不是怨你们几个!”林肆默默坐好,松了揪着周明月衣服的爪子,瞪聂应声:
“不是你们几个扮鬼又讲水鬼故事,我才不怕呢?”
“行行行,你不怕。”周明月接过来话头,说道:
“既然不怕,又睡好了,那我们下山吧。雨天路不好走,下山得走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