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拨云见雾

第12章 拨云见雾

沙漠的美,最美不过是黄昏!

夕阳如血,血染天。

原本湛蓝而清澈的天空,纯净得不带有一丝杂质,却也被如血的夕阳逐渐浸染成了赤红。

残阳倾洒,满地红。

浩瀚的沙海在狂风的追赶下,泛起层层叠叠的褶皱,犹如惊涛拍浪一般赶向了天际。在夕阳的照耀下,沙海也变成了波涛汹涌的血海。

赤天血海在天际交汇,却并未交融,而是被天地间残留的一道金光划破,分作了两半。

不过夜巡风知道,此刻显然不是停下来驻足欣赏的时候,他得尽快追上明月公主他们,并早日将他们送出大漠。这样,他才能彻底放下紧绷的神经,回到他的安乐窝里,继续品味他那惬意的人生。

可惜的是,人生不如意之事总是十之八九。

按之前的约定的时间和脚程计算,夜巡风离明月公主他们应该已经不远,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追上。

可原本应该心情放松的夜巡风,此刻的脸色却已变得极为凝重。因为,他虽然还没有看见他们身影,但他已从前方吹来的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夜巡风翻过前方的沙丘,自然发现了苏南星,可也只有苏南星!

苏南星已昏了过去,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原本穿在身上的长衫也已被他脱了下来,披在了身上。

苏南星早已为自己处理了伤口。

他先是咬牙用烈酒将伤口清洗干净,接着再用从骆驼背上取下的金疮药敷在了伤口之上,并将伤口缝合。然后,他又将自己的里面的贴身的中衣用剑割成了长条状,为自己包扎好了伤口。整个过程都将要经历极大的痛苦,但苏南星却是一声未吭地都扛了下来,这当然需要极强的意志和忍耐力。

伤口虽然已经处理,但显然,苏南星暂时还未脱离危险。

彭豹的那一刀虽然并未直接取苏南星的性命,但这一刀却是实实在在地砍在了苏南星的胸前。伤口并不算太深,但失血却不少。虽然,苏南星后来已止住了血,也清理了伤势,但是不要忘了这里是大漠。

大漠的白天烈日如火,连风都是灼热的热浪,常人在烈日下即使站着不动,也得大汗如流。这若是在平日倒也没什么,但现在苏南星身受重伤,汗水若是感染了伤口,在这大漠里又缺少药物,到时只怕神仙也难救。

所以,苏南星处理好了伤势以后,只能待在原地,找了一个相对避荫的地方,将骆驼挡在自己身前,而自己则尽量不受阳光照射,减少出汗。然后,没过多久苏南星就昏了过去。

现在,夕阳已经开始消失,天地间的灼热也开始与寒冷交替。

夜巡风在确认苏南星暂时不会有大碍后,便开始搜索起了周围的痕迹。很快,他便发现了安都和国师的尸体。

安都就倒在半里之外,他箭囊里的箭矢显然已经耗尽,手里还握着那柄断了的长弓。这个原本活泼阳光甚至有些话痨的少年,现在已再也不会张嘴说话了。他是被人用利器正面砍中头顶而死,伤口宽大而深入,这显然不是刀伤所能造成的,而应该是由巨斧一类的兵器所致。在沙漠里用这种兵器的人屈指可数,夜巡风自然就想到了在沙豹手下的那名手持宣花大斧的二当家。

接着,夜巡风又在东边的沙丘后发现了国师的尸体。国师全身上下只有胸口处有一道极为显眼的伤口,伤口窄而短,但却上宽下窄,这显然是刀伤所致。看来,凶手的刀法必定极为可怕,

且速度极快。夜巡风虽然没有见过国师出手,但却从苏南星的口中得知国师显然也是一名高手。可究竟是什么人能仅用一刀就杀掉了国师?夜巡风实在想不出这沙漠之中还有谁拥有这样可怕的刀法。

国师脸上的面具已掉落在他身旁的黄沙之上,露出了一张极为丑陋而恐怖的脸。这自然就是国师那张一直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这是一张曾被大火灼烧而融化的脸。原来,这就是国师一直戴那张黑色着面具的原因,他并不是为了隐藏什么阴谋,只是为了掩盖他脸上那可怖的面容而已。

中原人大都讲究入土为安,但在沙漠里死去的人却大都只能选择沙葬。

沙葬的意思就是将死者用麻袋装好投入流沙中,让它慢慢陷进沙子。由于沙漠里的气候干旱少雨的原因,尸体进入沙子很快就会脱水,可以使得尸体长久不会腐烂,有的可以天然保存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夜巡风在检查完二人的尸体之后,选择用沙葬将国师和安都埋葬在了东边的那个沙丘之下,希望国师和安都灵魂能够得以安息。

夜巡风的脑中不禁又浮现出了安都的笑脸,还有国师那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安都虽然年轻,不够成熟,但却拥有热血和情义。以安都的灵活和那一手远攻的箭法,对上那名持斧壮汉即使不能取胜,但显然也有逃脱的机会。可安都最后却是正面被人砍中头顶而死,这说明他没有抛下朋友而独自逃跑。他本有逃生的机会,这没有什么丢人的,也是人在面临死亡时的正确选择,可他却选择了回来,在他箭矢耗尽的情况下回来,死在了持斧壮汉的斧下。

国师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其实他只是不善言辞。或许,还以为他那被烧伤的脸而导致自我的内心封闭,而不愿与人有过多的接触而已。但其实,这是一名外冷内热的老人。为了使命,或许也是为了亲情,他始终一直贴身保护着明月公主。而现在,附近既然没有发现明月公主和花曼的尸体,显然当时国师他们是为了掩护她们逃走而死。这是一位可敬的长者!

夜巡风已回到了苏南星的身旁,苏南星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夜巡风已点燃了一堆篝火,并将携带的清水烧了一锅热水喂苏南星服下。夜晚的沙漠寒风凛冽,苏南星此时还并未脱离危险,只希望他能熬过这一晚,等他再次真正醒来之时,才会真正的脱离危险。

看来他们遇袭的细节只能等苏南星醒来再说。

夜间,苏南星一直昏迷,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但好在临近半夜之时,他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看着身前的夜巡风,苏南星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夜巡风看着清醒过来的苏南星,将他扶起靠在伏跪下来的骆驼身上,让他坐得稍微舒服一点,然后又喂他喝了一点热水,驱散着这刺骨的寒意。

苏南星的气息也终于稳定了下来,苦笑道:“你总算是赶到了!”

确实,苏南星身受重伤,若不是夜巡风即使赶到,即使他已经为自己处理了伤势,但他现在行动不便,很难在这沙漠之中生存下去。

夜巡风拨弄着一旁的篝火,让火势更旺了一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遇袭?”

显然,夜巡风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众人的行踪会再次泄露,而被人袭击。

苏南星声音微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昨日清晨刚到这里不久,就遇上了袭杀,显然是早已知道我们的行踪,等在这里。对方只有三个人,但却都是高手。”

夜巡风颔首道:“我已检查过国师和安都的尸体,从伤口看,他们分别死于一名用刀的高手和一名用斧的人之下。如果我猜得不错,伤你的人就是‘彭豹’吧?那名用斧的壮汉应该就是彭豹手下的二当家。”

苏南星点头道:“不错。伤我的人确实就是彭豹。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夜巡风抬头道:“那杀国师的人是谁?我只看出他是一名用刀的高手,但却猜不出他的身份。”

苏南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不仅蒙着面,身上还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掩盖了身形,显然是想掩盖其真实的身份。我猜他一定是我们认识的人,但我实在是想不出他是谁。”

夜巡风深思了片刻,也一时没有答案,又道:“把你们遇袭的细节从头到尾地说一遍,我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南星应声道:“好。”说着,便开始断断续续地将他们遇袭的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夜巡风听完,沉默良久未语。

苏南星问道:“你可是发现什么破绽?”

夜巡风长叹一声,道:“暂时没有。这名黑衣人身份神秘,显然隐藏得极深。我回忆了我们进入沙漠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一个是用左手刀的。但我确定他之前一定就隐藏在我们之中,否则,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身份。他若是马贼,根本就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当然,他若是匈奴人倒是有这个必要。但从他杀国师的刀法来看,很明显用的是中原的武功,那他就绝不是匈奴人。那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他是一直隐藏在我们之中的人。”

苏南星沉声道:“看来,我们之前一直将怀疑的目标放在阿部将军和国师身上是个错误,凶手有可能另有其人。”

夜巡风点头道:“不错。之前你们第一次遇袭,知道具体路线的人只有四人,分别是鄯善王、明月公主、阿部将军和国师。鄯善王和明月公主当然可以首先排除掉,其次是阿部将军和国师。但上次若不是阿部将军的拼死断后,你们也不可能逃出来,况且他自己也已身受重伤。原本我一直怀疑国师,所以,这一路上也一直对他有所防范。但现在看来,国师为了掩护公主而战死,勾结马贼的人自然也不是他。”

苏南星道:“看来,之前我们忽略了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或许并不知道和亲队伍最初的路线,但他一直藏身在队伍之中,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极为隐秘的方式向马贼传递了信息。和亲队伍里护卫众多,我们又不知道他到底是用的什么方式向马贼传递信息,即使我们有心留意,也很难发现他的阴谋。更何况,之前我们一直将目光集中在了阿部将军和国师身上,自然就更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夜巡风道:“不错。但还有一点更奇怪,我明明已经摆脱了后面的马贼追踪,他们也确实没有追来。但黑衣人和彭豹却一起出现在你们的前面,若是他们与其他马贼是一伙的,为何他们不通知其余马贼一起前来?”

苏南星浑身一震,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与匈奴人并不是一伙的,而是……另外一股势力?”

夜巡风目光凝重道:“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情也还需要证实。但若真是另外一股势力隐藏在背后,那他们究竟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怕,这背后还隐藏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却还不得而知。”

苏南星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是这股神秘势力在背后捣鬼?和亲队伍第一次被截杀,就是他们将路线泄露给了其他马贼,但那次有阿部将军的拼死断后,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所以,他们又发动了这第二次截杀,只不过这次他们却是选择自己出手。那彭豹的真实身份岂不是一直都和这群神秘势力是一伙的?”

夜巡风沉吟道:“应该是的。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在我最初进入沙漠遇到他时,他就曾劝我不要插手这件事。以他对我的了解当然知道,若只是沙漠里的这群马贼并不能将我留下。显然,他是知道有什么极其可怕的对手或者是阴谋,所以才劝我离开。”

苏南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夜巡风想了想,道:“一切的关键,还是得先找到明月公主再说。”

苏南星顿时泄气道:“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当然是明月公主她们已经逃脱,但她们既然能摆脱了马贼的追踪,自然也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否则,还未等我们找到她们,她们就已先被马贼抓住。所以,我们也同样找不到她们。另一种当然是她们已被抓住,这自然是最坏的结果。黑衣人和彭豹抓住她们以后,当然不会留在原地,等着我们追上去,我们还是找不到她们。而且,若是第二种情况,只怕她们现在已是凶多吉少!”

夜巡风微笑道:“那倒不会。首先,你得搞清楚,不管是马贼背后的匈奴人,还是这一直隐藏在背后不知目的的神秘势力,他们为什么要截杀和亲队伍?他们根本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杀明月公主,而是为了破坏鄯善国和中原的和亲,明月公主只不过是这次事件的关键所在罢了。他们顶多是想抓住明月公主,一方面是破坏鄯善国和大汉的和亲,另一方也想以此来要挟鄯善换取某种利益罢了。可若是明月公主真的死在沙漠里,鄯善王一定会震怒,反而会更加拥护我大汉,并一定会向大汉请求出兵攻打匈奴。而以我大汉历代君主所展现出来的血性,自然也会答应鄯善王的要求。这样一来,他们破坏鄯善国和大汉的和亲岂不是多此一举,又得不偿失?”

苏南星点头道:“确实如此。那这样说来,明月公主她们即使被抓,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

哪知夜巡风却摇了摇头,道:“她们只是暂时没有危险而已。她们若真是落在匈奴人的手里倒还好,至少匈奴人肯定不会杀明月公主,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可她们现在落到了这股神秘势力的手里,就很难说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当然,我猜测他们之所以要抓明月公主,应该也是想要利用明月公主来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又或许他们是想用明月公主来交换什么利益。总之,不到最后万不得已,任何势力应该都不会杀掉明月公主,除非是最后事情败露为了灭口。所以,明月公主她们应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苏南星叹息道:“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们根本不知道明月公主他们的下落,也没有任何线索,怎么找?”说完,他发现夜巡风居然还是带着微笑,于是追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办法,还不赶快告诉我?”

夜巡风笑道:“是你自己着急,我还没来得及说而已。”笑罢,接着道:“我们虽然找不到明月公主,但我们可以找到彭豹他们。我计算过这里的方位,这里离上次我和葛老的商队一起进入沙漠时遇到彭豹手下袭击的地方不远。这次的截杀显然是黑衣人在得知我们的行踪之后,临时赶来通知的彭豹。所以,他们一时之间能找来的高手有限。要不然,但凡他们再多出一位高手,明月公主和花曼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

夜巡风顿了顿,又道,“这说明,自从我们进入沙漠以后一直到现在,彭豹和他的手下一直就待在上次我遇见他们的营地附近。这么多人手想要在沙漠里长久地生存,显然离不开水源的补给。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的营地附近一定有水源。所以,现在离你们早上遇袭不过过去了六七个时辰,他们就算抓到了明月公主她们,也应该会先回营地,还来不及马上转移。”

苏南星怔怔地看着夜巡风,一脸表情怪异,沉默无语。最后,实在是夜巡风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向苏南星问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苏南星转过头,叹息道:“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脑袋切开,好看看你这脑子里究竟装得是什么?为什么任何困难到了你脑子里一转,好像都变得如此简单,你总是能将一切线索抽丝剥茧,找到解决的办法?”

夜巡风望着夜空的星光叹道:“你若是从小也被丢在沙漠里生存了十几年,每天都要想着怎么应付沙漠这恶劣的环境,还要想着如何应付这些精明强悍的马贼,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任何事情都不得不多想一想,总能想出答案的。”

苏南星默然。

看来夜巡风这些年在沙漠里的经历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还要困难。

不过,除了苏南星以外,没有人知道夜巡风为什么会从小就被丢到沙漠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磨砺刀法的原因,也没有人知道夜巡风究竟是为了在将来还要面对怎样强大而难以战胜的……敌人。

夜巡风虽然担心苏南星的伤势,但他显然更不能将苏南星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之前彭豹没有对苏南星下杀手,但若是夜巡风真的在彭豹他们的营地救出来了明月公主她们,难保黑衣人他们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回来抓住苏南星以要挟夜巡风。所以,夜巡风必须先带苏南星先离开这里。

当夜巡风前去救人的时候,他也并不需要带着苏南星,只需要将苏南星转移到另外一个安全而隐秘的地方就行。到时候,夜巡风就可以全力营救明月公主她们,而等夜巡风想办法摆脱掉黑衣人他们的追踪之后,再回来与苏南星汇合。当然,以苏南星目前的伤势,显然也不便与夜巡风一起行动,但暂时骑上骆驼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倒是勉强可以。

苏南星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思绪,转头对夜巡风问道:“那我们何时出发?”

夜巡风道:“现在。”

当夜巡风将苏南星安置到一个比较安全而隐秘的地方以后,时间已过了子时。夜巡风依着夜空里的星光,辨别了一下方向,便骑上骆驼,向着彭豹他们的营地疾驰而去。

此时,月光皎洁,星光闪烁,但整个夜空却显得格外的寂静。

朦胧而黑暗的沙漠里,唯有风声。

还是一处背风的沙丘下,但跟上次夜巡风遇到彭豹时的营地却处于不同的方位,两者之间的距离大约相距十多里。

营地中架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大约有二十多名马贼散落在营地的四周休息,营地的外围还有七八名马贼在持刀巡防。

营地正中的篝火旁仅坐着奎虎一人,正面对着篝火喝酒,并未发现黑衣人和彭豹的身影。而在奎虎身旁不远处的角落里则坐着一名同样是马贼打扮蒙面人,不过他的手脚全都被绳索紧紧地捆着,看身形应该是一名女子,而这名被捆着的蒙面女子四周还各有一名马贼持刀守护。

上次与奎虎一起赌钱坐庄的那名马贼因为长得尖嘴猴腮,被奎虎他们取了个“猴子”的绰号。

猴子和光头见奎虎一直坐在篝火旁喝酒,便一脸贱笑着凑到了奎虎的身旁坐下。

只听猴子指着那名被捆着的蒙面女子,问道:“二当家,这小娘们儿到底是谁呀,怎么大当家还让你亲自押她回来?看样子也不像什么厉害的角色,怎么都捆上了还让人看着?”

奎虎轻蔑地看了猴子和光头一样,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在打什么歪主意!都他娘的给我听好了,这娘们儿可是大当家亲自抓来的肉票,少他娘的给我动你们那点淫念。要是你们敢碰这娘们儿一根儿手指头,我保证,立马切了你们胯下那二两肉去喂狗。”

猴子和光头吓得双腿一缩,赶紧嘿嘿赔笑道:“二当家,瞧你说的,你老人家既然已经发了话,就是让天王老子再借我们俩胆儿,我们也不敢碰她一根汗毛啊。我们就是好奇,这娘们儿到底是什么身份?”

奎虎冷哼一声,指着那被捆的蒙面女子道:“她呀,是个哑女,是我和大当家他们去追那个什么明月公主的时候,在路上抓回来的。你说这两小娘们儿也真是的,还他妈知道分头跑,反正都逃不过大当家他们的手掌心,迟早还得都被抓回来,费那事儿干嘛。”

猴子一听,吃惊道:“怎么是个哑巴?”

奎虎瞪眼道:“我怎么知道?他娘的,都给我放亮了招子好好看着。要是让她娘的跑了,等大当家回来,看大当家不扒了咱们的皮。”

猴子和光头赶紧连连应诺。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原本守在那名被捆的蒙面女子四周的四名马贼像是中了什么暗器一般,突然一声不吭地就倒了下去。还未等一众马贼反应过来,一道人影突然就出现在那名蒙面女子的身旁,只见他挥手一斩,那名蒙面女子身上捆着的绳索就被砍断,掉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夜巡风。

夜巡风离开苏南星之后,先是疾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找到了上次遇见彭豹时的马贼营地附近,但却并未发现一众马贼的身影。

夜巡风依着周围脚下沙土的湿度判断了一下水源的大概方位,然后便围着水源的四周开始搜寻。但好在夜间比较黑暗,马贼的营地有篝火点亮,夜巡风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众马贼的营地。

夜巡风一身黑衣,先是在远处扔掉骆驼,然后自己偷偷潜行到了马贼的营地四周,利用马贼转身的空档,进入了马贼的营地。以他的身手,外围的马贼自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夜巡风先是偷偷查探了一下四周,果然没有发现彭豹和黑衣人的身影。接着,夜巡风偷偷藏身在众人身后的阴影中,利用帐篷和骆驼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形。以他的耳力,自然也听到了奎虎众人的谈话。

看来,明月公主和花曼逃走以后,刚脱离众人的视线便选择了分开。这样一来,自然是为了增加她们逃跑的机会。沙漠里的骆驼留下的脚印,很快就会被风沙所覆盖。等到黑衣人和彭豹他们解决掉了国师等人再追来时,她们两人早已跑远。

所以,当黑衣人和彭豹他们追到花曼时,发现并没有明月公主的身影,自然知道上当。于是,他们便让奎虎将花曼带回了营地,而他们则继续去追明月公主去了。

本来,明月公主和花曼身形极为相似,又都蒙着面,夜巡风也不确定那名被捆着的女子是谁。但刚才奎虎众人的谈话已说明她是一名哑女,显然那名女子正是花曼无疑。

于是,夜巡风先是出手用上次从苏南星那里要来的银针将看护花曼的四名马贼击倒,又趁一众马贼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冲到了花曼的身前,一刀砍掉了花曼身上的绳索,接着便将花曼护在了身后。

这时,四周的马贼已反应了过来,将夜巡风和花曼围住。而当奎虎看清来人是夜巡风时,明显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夜巡风竟然能找来。

之前彭豹虽然跟奎虎简单提过夜巡风的身份,但奎虎也只是知道夜巡风曾被称为“大漠刀狐”,刀法极为厉害。但看见现在夜巡风深陷众人包围之中,再加上他弟弟奎狼是被夜巡风所杀,顿时狂笑道:“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我便要你为奎狼的死,偿命!”

说罢,奎虎便已拾起他那柄五十斤重的宣花大斧,向夜巡风走来。

夜巡风看着面露狰狞朝他走来的奎虎,没有回答,仅仅是提起了他手中的那把黑鞘长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

奎虎双手持斧,奔跑中双手挥动,将大斧高举过顶,带起呼呼狂风声,携雷霆万钧之势一斧向夜巡风头顶劈来。

夜巡风跨前一步,拔刀!

刀身狭长,不过三尺三寸,刀锋薄如蝉翼,刀背却宽有半指。

刀光快如闪电!

众人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夜巡风是如何出手,刀光便已入鞘。

夜巡风已退回原来的位置,就像是从未动过一般。

奎虎的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只见奎虎手中大斧的斧柄竟被刀光从中斩断,五十斤重的宣花大斧也化作两截,掉落在了黄沙之上。

奎虎双眼圆睁,目中竟是惊骇!似又带着不甘与后悔。

可惜,他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奎虎胸前的衣衫破裂,一道血线自他胸口浮现,慢慢地延伸到了他的腰部。

顿时,奎虎的身躯向前栽倒,一道鲜血自他胸前喷洒而出,喷向了地面。

一众马贼目瞪圆睁,惊骇欲绝,纷纷后退。

夜巡风不再理会,护着花曼离开了马贼的营地。

夜巡风找了一名骆驼,将花曼扶了上去,随即他自己也骑上骆驼,与花曼转身离去。

留下一众惊骇的马贼。

这时,骑上骆驼的“花曼”突然开口道,“夜公子,是我!我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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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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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拨云见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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