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闹鬼二
闹鬼的事源自一个乞丐,他就是莫名其妙死在院子里的第一个人,被发现时他吊在前庭的树杈上,解下来人早就硬了。
死了一个要饭的不是大事,但他的死状却很奇怪,原本连饭都吃不上的叫花子竟穿了一套鲜艳的红色内衣,脚上还坠着秤砣,而且眼睛也被红布蒙着。懂行的人说,这是免得他去地府告状,会一直不明不白。总之,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这世上有胆大的也有胆小的,不过把酒喝大了就不一定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酒壮怂人胆。
一日夜里,几个坏小子在馆子里喝酒,喝着喝着就说起了这事,镇里的泼皮刘三就嚷嚷,都说有鬼,我怎么就不信!我倒是想去看看,若真有就抓回来养着,看以后谁还敢惹我!
本来就是一番醉话,但其他几个也是一样的混账,听他如此说便一起架秧子,说如果敢去就连请他三日,当真抓回鬼来就天天供着他,当祖宗!
刘三是真喝多了,早忘了自己姓啥,见大伙起哄就特别地来劲,灌了口酒就奔了那宅院。
宅院大门是贴了封条的,院墙又高,他便从邻家弄了一架木梯,架好就一摇三晃地爬了进去,也不知当初那乞丐是不是也这么进去的。
那几个混蛋一直跟在后面,见刘三进去便扒着门缝往里看。
只见刘三里倒歪斜地奔了左手的房子,走近,照着房门就是一脚,胆子确实不小,可令人瞋目的一刻也随之出现了。
刘三刚踹完一脚,骂了一句,似乎要伸手拽门,却不知怎么突然就僵住了,随后仰着身子便往后疾退。
怪事来得突然,门外那几人都被惊呆了,眼看着刘三一直退到了树下,就是乞丐吊死的那棵树,然后嗖地一下蹿到了半空。自始至终刘三都没吭一声,就像被施了魔咒一般。
惊恐中,那几个人拼命呼喊,却根本阻止不了。接着就听见了哭一样的嚎叫,一道阴森森的绿光一闪便划向了他们,吓得那几个混蛋没命似地逃离了大门。
出了这种事官府当然得管,于是便派了两个身手不错又很有胆量的衙役夜间潜入了大宅。
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结果,其中一个被吓得神魂颠倒,至今都神经兮兮的,说不出一句人话。其实,若不是围在外面的衙役一起敲锣打鼓,这人怕是也跟着去了。
次日,众多衙役搜查了整个宅院,连耗子洞都掏了,结果却一无所获。至此,凶宅闹鬼之说也就成了定论,再也没人敢靠近那个地方了,甚至连紧邻的几户人家也纷纷搬离,到了晚上这里就成了禁地。
“听说那刘三照样被红布蒙了眼,众目睽睽之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说这是人能做到的吗?还有,就在出事的前些天镇上的两个孩子也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张老汉关切地望着章立,“出了这等邪乎事你还想去吗?”
章立脑袋激灵一晃,“不去,我还没活够呢!”
“说的是,不怕人狠,就怕鬼叫,咱别招惹它就是了!”张老汉语重心长。
……
章立相信张老汉的说法吗?应该说也信也不信,信者,那宅院确实出了怪事,而且不可思议;不信,还是因为他没见过鬼,让他相信除非有人抓到了活鬼。
章立判断,董海的宅子闹鬼大概率就有董家兄弟参与,因为对这里他们最熟悉,他眼前一亮,那宅院里一定藏着秘密,一个让有些人不得不铤而走险的秘密。
主使不是交代了吗,这里似乎有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也来过,却感觉无从入手,这才让章立这个东来大师的徒孙一探究竟。
今夜阴天,风也大,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闹鬼?闹什么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有鬼也得闯他一下!
辞别张老汉,章立又在集市上转了一圈,眼见着时辰渐晚,这才悠闲地回了客栈。
躺在床上他仍在琢磨,按说董家兄弟不应该再回来了,毕竟身负重案,哪怕有一点闪失也是掉脑袋的事,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哪个买家做的,可这也太过分了,毕竟是几条人命啊,再说谁又有这种道行呢?
不想了,反正也得去一趟,管他什么鬼呢,抓住了再说。
已经是夜半时分,是时候了。
客栈的房子有后门,出了门再翻过围墙就是另一条街巷,他穿着一身灰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他的身影很难被人察觉。
穿过两条巷子往北就是后山,章立早就想好了,从林子里直接穿过去,也免得扰了乡邻的护院家犬。
林子里更暗,所有树的枝条都摇晃着偏向同一个方位,发出呜呜的鸣叫,如同万千死鬼绝望时的阵阵哀嚎。这样的天气,这么个时辰,眼睛和耳朵都打了折扣,看不清也听不清。
穿行在林间,一路上尽是荒草树木,除了偶尔窜出的几只小兽什么都没有,风声和黑夜掩盖了他的行迹,还是蹚浑水好啊,鱼不知虾不觉的。
大宅院也被裹在了风中,眼前就只是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听不到除“呜呜”声以外的任何动静。
小心翼翼地翻过围墙,又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墙角,他就地蹲伏下来,两眼紧紧地盯着庭院和四周,仔细分辨着哪怕极其微小的变动。
就这样,他时伏时行,用了小半个时辰才遍查了整个院落,结果还是大失所望,连个鬼影都没有。
最后一进院落是董海的住处,那个密道也在这间房子里,必须进去看看。还有那颗大树和左手的第一间房子,怪事不就是出在那里吗,等下自然也要探个究竟。
房门没锁,就像他和许信来时一样,只是紧紧地关着。
拿出口袋里的迷魂散他轻轻地拉开了房门,瞬间一股霉味扑鼻而至,直呛得他差点咳出声来。
风被关在了门外,屋子里静的没有半点声息,他凝神看向四周,可以确定,这房子里没有活物。
那个地道还在吗?
厢房的厨间里,那口锅被扔在了一旁,炉灶里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不过,还是有所不同,那种流动的凉气没有了,他俯身摸了下去,触手所及都是土石之类的填充物,这洞竟然被堵死了,一定是那些衙役干的,他心里暗忖。
往窗外看去,仍旧黑乎乎的,还是刚才的样子。
又查看了二进院的所有房子,还是毫无生气,看来只能去那个地方碰碰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