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5986
嗡嗡嗡——
等待熟悉的眩晕感消失之后江佳缘睁开眼，看到了狭窄的厨房，发电的粉锅，和平静的牛奶水面。
果然和之前那一次一模一样。
【一分钟牛奶加热后，整理厨房，然后送牛奶给吴煊秀。】
剧本浮现视野，内容非常简略，还给了一分钟的时间。
江佳缘尝试了一下，发现可以自由行动后立刻回头查看吴煊秀的情况。
对方正一边哭泣一边巴巴地看着自己。
只不过她干打雷不下雨，干瘪的演技完全比不上被强迫演出的那次，只有眼眶因为之前在黑房子里的痛哭而红肿有两分哭泣的样子。
她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
但犹豫几秒还是咽下，只发出了哭泣的声音。
江佳缘知道，她听进了自己进门前的话。
一分钟只有六十秒，江佳缘不想浪费，正要观察其他东西时突然感觉口袋一震。
在之前那次，她可没有这个感觉。
当下没有犹豫，她从牛仔短裙的后口袋中掏出手机——进入【二日】门后她再度被换了衣服，变成短上衣和牛仔短裙。
手机中显示了一条陌生短信，她点进去后只看到了几个字：【闭上眼睛。】
发件人号码竟然是马赛克，只有尾号四位数清晰——【5986】
这个【5986】在这个点发短信告诉她【闭上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江佳缘没有明白，但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
正好这时剧本也开始三二一倒计时，她连忙收起手机加了点糖在牛奶里，然后按照上一次的步骤清洗用具再端了牛奶递给吴煊秀。
吴煊秀找到了感觉，眼泪开始一滴一滴落下来，虽然比不上之前那次浸湿枕头，但好歹脸颊没有那么干了。
台词贴心地显示在视野。
江佳缘把牛奶递给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温柔如水，节奏音量语调都和一周目一模一样：“秀秀，来喝点牛奶。”
她是配音演员，一旦进入状态，语言所表现出的演技可以说是同行中少有的。
她完美复刻了之前被强迫的演出，好似自己真化身为戏中的那个人。
吴煊秀也被她带入状态中，双眼无神地盯着那纯白的牛奶轻声道：“佳佳姐，我[——]怎么办？我好想死啊，好想死……怎、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这段台词有些长，她说得磕绊，还有些地方和台词不一样，但总归大体无误。
而且她本就不是专业的，这一段台词能够自然说出不棒读已经很不错了。
和上次一样，这段话有一个[——]的屏蔽词，江佳缘还是没有看清，准备出去之后询问对方内容。
念头刚转过，剧本就显示新的台词，她立刻跟着开口：“秀秀，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说着还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吴煊秀愣了一秒才从身后掏出手机接戏：“佳佳姐，我们报警吧？警察叔叔一定会帮我的！”
江佳缘将牛奶塞入她手中并拿过手机退出拨号界面，而后悲痛地说出了那一段三观扭曲的长篇大论。
其实她很想说，“贞洁”是男人赋予女人的项圈，女人不该自愿戴上项圈并用项圈来摇尾乞怜，这只会得到更加不屑的嘲笑——你看她一把年纪都没人解项圈，肯定有问题。
但她说不了，只能声情并茂地念着台词。
而吴煊秀也被她感染，泪水像开了闸一样汹涌流出，扑到她怀里痛哭。
“秀秀，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当被狗咬了，睡一觉就过去了。”
“不行啊佳佳姐！我做不到！”
吴煊秀撕扯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哭喊道：“佳佳姐！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多恶心！我一想到他那双手摸我我就恨不得把被碰的那块肉剜下来！”
这一段台词很完美，她完全进入了状态。
对戏的感觉来了，江佳缘连神情都进入戏中，将她按进怀中制止自残的行为，然后大声安慰：秀秀！不要伤害自己！错的不是你是他！即使要剜肉也该是把他碰你的手给剁下来！”
“对……”吴煊秀开始平静。
但这只是角色的平静，两位演员的心在此刻同时提了起来。
因为接下来，潜灵就会出现。
吴煊秀抬头看着江佳缘，眼中挣扎之色闪过，闭着嘴巴不愿开口。
江佳缘一眼看出对方准备违背剧本。
可是，违背是没有用的。
果然，在吴煊秀拒绝说台词的下一秒，她的身体被重新接管，癫狂而病态之色飞速爬上脸颊，笑着说：“佳佳姐，该死的不是我，是他……
吴煊秀即将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江佳缘的脑中却突然闪过【5986】发来的短信——【闭上眼睛。】
灵光在大脑中一闪而过！
“所以——”
江佳缘闭上双眼，不看不听，拒绝接收任何信息。
……
客厅中变得安静。
江佳缘悄悄睁眼，看到的仍旧是微微泛黄的灯光。
没有红光，没有铃声，没有飘飞的画片，也没有扭曲的影子。
没有声音警告她们潜灵出现。
她们安全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佳缘发自内心地欣喜。
可是喜悦之色还没有跃上脸颊，她就看到吴煊秀掏出什么东西往自己腰间一按。
随后电流涌过四肢百骸，剧烈疼痛炸开让她浑身颤抖，脑浆更是被搅散，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黑暗。
吴煊秀接住晕倒的江佳缘，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盖一条毛毯后起身离开。但在出门之前，她又回头搬出了卧室的小风扇放在茶几上，开两档风对着江佳缘的身子吹，并调整多几次保证不会吹到头。
一整夜都对着头吹的话，佳佳姐会头疼的。
站在沙发旁静静看了一会儿，吴煊秀这才关灯离开。
离开时，她挎了个精致的小包。
*
江佳缘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无比，脑袋更是一抽一抽的疼，好似有根长满倒刺的小藤条正沿着大脑皮质的沟壑抽打，疼得她呼吸都断断续续。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吴煊秀的□□是从哪里来的，这种东西不是没办法买到吗？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才彻底从沙发上坐起，揉着脑袋观察环境。
还好，她还在吴煊秀家里。
窗外天色大亮，应该是中午。
这时剧本也显示出来。
【三秒后在家中寻找、呼唤吴煊秀十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在房子内呼唤：“秀秀？秀秀？”
一边说她一边寻找，也把这狭小的房子看了个遍。
这房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客厅，粗略估计有四五十平米，虽然小但足够一个人住，并且其中电器都很齐全，只不过有些老旧罢了。
十分钟的限时，江佳缘把整个屋子都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吴煊秀的身影，更没找到对方留下的任何信息。
剧本更新让她回家，纵使满肚子疑惑她也只能根据剧本显示的楼层离开。
出了门，她发现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楼房，一层三户人家，吴煊秀家处在中间正对楼梯，应该是面积最小的。
她回头看了一下门牌号——【502】
没多逗留，她往上一层来到【601】，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单个钥匙打开大门。
一进门，看到熟悉的场景她不由得一抖。
被呕吐物呛死的恐怖回忆再次涌入脑海。
在门口踌躇片刻，江佳缘深吸一口气走入其中，关门后掏出手机向【5986】发送短信——
【你是谁？】
很快，对方回复——
【能够帮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