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狗男男
游落村的春日姗姗来迟,二月初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耕旱地、犁水田,准备新一年的栽种。
可今日村里大半的人家都丢下了地里忙碌的活儿,去了村西头看热闹。
西头的山脚下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竹片做的篱笆上还挂着一尺红绸,原本是最喜庆的颜色,可一想这两日发生的事,众人就觉得随风摇荡红绸莫名怪异。
窝棚的主人是个傻子,前些日子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由官府做煤结了一门婚事。这本是好事,那女子一家虽然刁钻了些,但配个傻子却是绰绰有余。
亲是前天晚上成的,当时天黑,加上新郎情况特殊,众人便没有怎么闹腾,安安静静的观了礼就散了。
谁知有人昨天晚上才发现和傻子成亲的哪是什么刁钻女子,分明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大男人。
天老爷,这可了不得,平淮镇几十里的地界,哪里听到过男男成亲的丑事,若不管,游落村的后辈们以后还如何娶媳妇,嫁闺女?
他们可不愿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老村长和村里人都不愿被这等败坏门风的丑事耽误了自家孩子的前程,再者傻子势弱他们并不怕惹事,于是大早上众人就气哄哄的来傻子家讨说法。
众人进大门后气势不减,几个妇人跟在最后悄悄扯闲话:“唉,这傻子也可怜,偏偏摊上个这事儿。”
“可不是,听说他在打仗的时候摔伤了脑袋,送回来时家里人都没了,身上连一两银子都凑不齐,县太爷没办法才把他的户落在了咱们村。”
“好容易娶个媳妇,谁成想却是个硬邦邦的大男人,造孽哟。”
“要我说,那个莫名嫁了人的男人的也可怜,到这会儿都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呢。”
她们一旁的几个老人听见最后这句话就不乐意了:“这傻子再傻好歹男女他分的清吧,前天拜堂的时候明明拉了手了,知道是个男人咋都没说出来?”
“就是,现在村长都出面让他把那不知哪来的小子给丢出去,他还不听,简直比老牛家的驴还犟。”
“可见他自己就是个腌臜货,说不定那男的就是他自己找来的。咋这样的人偏偏落户到了咱们的村子里。”
男人女人们的议论声、唾弃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似乎给人堆里走在最前面的老人添了无穷的勇气。
那老人约有50多岁,头发胡子花白,即便手里拄着拐杖,那嗓门连一旁的年轻人们都比了下去:“傻子,我游落村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你将这不知廉耻的男人交出来按族法处置;第二就是你和他一起滚出村里去,你选那样?”
傻子推着一个年轻人到院子里,见这么多人冲了进来,他心里着急忙慌的,还没做好反应就听见村长这话,立刻下意识摇起头来:“不,我不会交出他的,你休想。”
老人是游落村的村长,一辈子在村里发号施令惯了,如今被傻子这么一顶嘴,立刻就和点燃的炮仗一样炸开了:
“这么说你是非要护着这崽种了?傻子你可想好了,即便你再有官府文书,坏了我游落村的规矩,我也一样能将你赶出去。”
“你才是崽种,臭老头你真坏,竟然骂远闲。”傻子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伴侣,却把老人惹得更恼怒:
“你、简直无耻,若再让你们猖狂下去,游落村的名声都要被你们败坏尽了,我今日定要将你们逐出村去不可。”
说着老人身后就跑出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撸起了袖子就要去推破烂轮椅上坐着的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年轻人脸色白的像纸,黑发胡乱的披散在肩上,衬得他紧抿的薄唇也和脸一样苍白。垂着的头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众人觉得这人有些怪异,看着他的感觉就像在看山头还没化完的雪,凉飕飕冷冰冰,总之不是好相处的玩意儿。
青壮们还没走到年轻人跟前就被傻子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他一身短打,手臂上附了一层薄薄的肌肉,一看就是个力气大的。
见这些人表情凶狠,傻子急忙拿了棚子边搭着的二尺来长的木棒,三两下将那些青壮们喝退,然后寸步不离的站在年轻人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这个举动似乎惊扰了身后的年轻人,他抬起头一张脸彻底露了出来,鼻梁高挺,眉目如画,苍白的肤色添了几分精致脆弱感。随着他的动作,一缕墨发落在脸上,遮住了眉间一颗红痣,也遮住了他目光里几欲噬人的冷漠。
“好家伙,也不怪这傻子拼了命的维护他,这人长得当真好看的紧。”众人的点点惊叹淹没在争吵里。
那些青壮被年轻人的容貌惊艳一瞬,回过神后手上抓人的力道更大了些。
“滚,滚开。”“不准动我媳妇。”
挥舞着木棒的傻子身手矫健,俊朗坚毅的脸上却是和长相不符的稚气模样,加上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人群中就有人叹息起来:
“这般好身手的却是个傻子,身为男儿容貌却这般精致,这世道当真是糊涂,怎的种种好处都错给了他人?”
叹息间,一帮青壮们靠近不了傻子,纷纷苦着脸看老人:“村长,这该如何是好?”
老村长见状知道自己还要添把火,便骂道:“你二人男男婚配本就是恬不知耻,现在竟然还做出这般恶心的腔调来,今天不给你们教训,我游落村日后还有何脸面可言?”
说着就把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朝傻子砸了过去,那帮青壮见状也立刻凶恶的扑上去拦傻子。
傻子一根木棍抡得飞起,一拥而上的青壮都被他打倒在地。可这举动却激怒了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游落村坐落在这里已经上百年,村里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的,见着自家人吃亏其余人立刻就冲上去帮忙厮打。
傻子力气虽然大可他心智终究不如正常人,再加上他也没有杀人的心思,推搡之间就将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一个老汉趁机举起锄头,眼看就要砸到轮椅上年轻人的脑袋上,傻子立刻飞扑过去以身相护。
锄头砸偏,落在傻子背上,锄头滑下去的时候锋利的一角割伤了年轻人的胳膊。
血珠顿时冒了出来,滴在年轻人雪白的衣袍上,犹如绽放的朵朵红梅。
“杀、杀人了?”胆小的妇人惊叫了一声,老汉回神后立刻丢下锄头仓惶逃走。
起哄大闹的众人们心里害怕纷纷退后,等着村长发话。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唯有傻子不顾自己背上的伤伸手抱住年轻人:“远闲不疼、不疼。”孩童一般稚气的脸上满是懊悔自责和心疼。
众人这才明白年轻人的名字是叫「远闲」,和村里人的都不一样,像是有学问的人才会起的名字。
老村长皱眉,看向年轻人的目光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审视:搭在破轮椅上的双手莹润纤长,村里最娇养的女儿家也养不出这般无暇。
此时年轻人像回过神来似的动了动,脸上全无表情,比常人更黝黑的眼珠慢慢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只觉得年轻人的目光太过冷漠,心里颤动,背脊上升起一股渗人的凉意。
“你说要赶我们走?”年轻人张口,声音干涩嘶哑,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
“没错。”老村长眼神凶狠:“男男苟合,哪里都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
年轻人瞥了村长一眼,语气不咸不淡:“这亲是官媒说的,婚是你主的。为何前天晚上成婚的时候你不拦着?”
老村长眼睛一瞪,气的破口大骂:“分明是你用了诡计替了婚,此时倒怨起我来了,当真是无耻至极。”
年轻人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当日的婚是你主的,原本日落前就能结束的成亲礼你让人拖到了日落后才开始,我昏迷不醒也是你找人架着我拜的堂,你那时当真不知我是男人?”
人群寂静,众人落在村长身上的眼神却怀疑起来,他们也想起傻子成亲时的种种不对劲之处,可碍于老村长的威严,没人敢说话。
老村长面上坦然:“那马家本就不愿将自家女嫁给一个傻子,奈何官府下令不得不从,他们怕成亲时生了岔子,便特意让人讨了昏睡药,这就是我让人架着新娘拜堂的原因,谁知盖头底下竟然是你?”
“没错,那马家老头确实在我这里取过一剂昏睡药,我可以作证。”头发花白的另一个老头从人群外面走了进来,他听说有人受了伤,特意赶了过来。
王伯会医术,为人一向公正又从不掺和村里的闲事,他说的话众人都信服的很。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年轻人身上,忍不住出言辱骂:“奸诈狡猾不要皮脸的小子,凭你就想质疑我们村长,做梦。今日就该将你浸了猪笼,让你吃尽苦头才对。”
再看看依旧紧张的维护着年轻人的傻子,这回再也没有人觉得他们可怜了:“浸猪笼,把这两个狗男男浸猪笼。”
“不如直接打死了他们,好给咱们游落村洗清污名。”
人群又躁动上前,想将两人拿下。
众人的恶意彻底激怒了傻子,短棍紧紧握在手里,他恶狠狠的盯着众人,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红的像是要滴出血、咬牙切齿道:“来一个、杀一个。”
又回头看向年轻人:“远闲不怕,等杀光他们。”
傻子的模样太过可怖,游落村里的人这才想起傻子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手里还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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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次寻常不过的旅游,楚祭酒来到古楚遗迹,遥远的巫歌、神秘的祭祀仪式,将他引入一场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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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倒在地,看到了黑色的鸦羽,宣告着死亡的来临。
高天之上,浓云拨开天幕,神祇着素白灵衣御风而下,天地蓦然失色。
2.渊泽第一次见着楚祭酒时,只觉得这个巫未免太过执拗,可后来他却在这人一次次执拗的目光里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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