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日番谷冬狮郎花了两年时间顺利从真央灵术院毕业,通过魂葬实习时那游刃有余的姿态使元新歌明白他还算不上用尽全力,这反而进一步坐实了笔记上少年拥有极强潜力的判断。
两年时间不长不短,足以得到护廷十三队一定程度上的重视,不会被人看轻,却尚有保留,在有市丸银与元新歌珠玉在前的情况下并未引起太大讨论。
日番谷冬狮郎知道元新歌目前只叫他安心读书的原因之一便是仍在犹豫,这段时间也相当于是无声的观察与考验。实力包括战力与智力两方面,他未强求一年毕业、而是以正常速度顺其自然将时间宽限至两年,本身就是以含蓄方式证明资格的手段。
在魂葬实习前,日番谷冬狮郎回到润林安询问元新歌认为他的志愿该如何填写才算理想,实际上又是在提醒元新歌尽早说明情况,元新歌只叫他随心去做。
少年无功而返,本想着干脆进入五番队亲自了解情况,也便于近距离保护雏森桃,但在回去的路上又详细考虑起来,最终改变了主意。
他既然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刻意降低了存在感,那便也没理由再正好向阴谋最前线迎去。混杂在本届毕业生中进入其他番队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应该尽量减少和雏森桃在瀞灵廷中的接触,以免被有心者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又成了另一个需要关注的活靶子。
各番队新招的队员都要在一番队进行登记存档,元新歌在十番队的队员名单中看到了日番谷冬狮郎的名字,他翻过一页,果然看到了记录着对方详细资料的档案信息。
能力均衡,冰系斩魄刀,已经掌握始解——一言以蔽之,很有天赋,未来可期。
不过,仅从这点信息来看,元新歌认为日番谷冬狮郎与自己一样是更擅长正面作战的类型,没能赌出一把拥有特殊能力的鬼道系斩魄刀,他也不确定日番谷冬狮郎在未来的战斗中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元新歌在工作结束后望了眼天色,一路调转灵力瞬步至十番队的队舍附近,这才放缓脚步以正常步频朝大门处走去,果不其然撞上了大批大批结伴朝门外走来的十番队队员。
如元新歌所料的一般,松本乱菊大概率会借新人入队的大好时机光明正大地发起集体酒会的邀请,这不仅是为了满足她热闹聚会的爱好,更是一个能使新队员之间快速破冰的好方法,正好是她那开朗豪爽的性格大展拳脚之时,想必志波一心也不会拒绝。
正在闲聊谈笑的十番队队员有的神色拘谨,有的则格外放松,一看便知是因资历不同才会产生这样的差距。元新歌脚步稍顿,显出不愿与他们争道的回避,实则正寻找日番谷冬狮郎的身影,他很快发现了目标,那少年走在队伍中不前不后的位置,姿态不如白发惹眼,俨然一个最为普通的新队员形象。
元新歌很快将视线移开,又在街边扫了一圈,心中做好了答话的准备。
虽然他并未离十番队的大门太近,但志波一心刚一来到街上便察觉到了与往日里附近瀞灵廷居民不同的灵压,那平日中自然流露便已经足够可观的质与量就是死神之中最为独特的身份证明,他立刻朝着灵压的来源方向张望起来。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似乎灵压的持有者意识到这明显的存在惊动了他,志波一心知道元新歌灵压的存在感正变得微弱起来,几乎要融入过往普通人群之中。但这点遮掩瞒不住拥有队长级实力的志波一心,他依然锁定了目标。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元新歌说过要想出个别出心裁的理由来拒绝松本乱菊的邀请,承诺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志波一心有意让元新歌为今晚的欢乐聚会再增添些乐趣,此时正是难得的机会,他马上对松本乱菊说道:“新歌就在附近!快把他叫来和我们一起!”
“欸——?!”松本乱菊惊讶起来,她与元新歌不算经常见面,对他的灵压波动不是非常熟悉,便左顾右盼着寻找,无果后质问道,“队长,你不会是故意说这话来骗我吧?”
志波一心恨铁不成钢道:“那边啊那边!”
松本乱菊定睛看去,脱下死霸装的元新歌身着最常见不过的青松色和服与黑色外套,此时正站在一家织物铺前望着店门前挂出的几件样品思考着什么。青年在面无表情时常常显得颇为严肃,让豪爽中不失细腻的松本乱菊一时间有些犹豫:“看是看见了……他该不会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研究吧?”
“现在是死神的休息时间,再辛勤的天才都需要适当进行放松。”志波一心看着元新歌进了那家店铺,想到刚才元新歌显然是因为已经发现他的存在才立刻试图隐藏灵压,心中更起了些捉弄的心思,立刻朝那边走去,“既然已经见了面,再不邀请一下就显得我们不礼貌了!”
有了队长撑腰,松本乱菊放下心来,然后与他一拍即合,让身边的三席先带人前往早已预约好位置的酒馆,和队长一同怀着隐秘的激动直朝那店铺而去。
元新歌也是刚刚才发现曾取过流苏的织物铺竟然就在离十番队这样近的地方,干脆进来再为蹒跚云定制一条刀穗,等回到队舍后翻出那条原先一直没机会、后来便一直未能顾上的流苏一同为蹒跚云系上。
“……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在意。”蹒跚云在元新歌对着图册思索样式时说道,“原来那条还是新的,只不过放的时间长了些,你找出来就是了。”
“这不一样,”元新歌翻过一页,此时倒不仅只是为了做出躲避十番队正副队长的样子,而是真的认真挑选起来,“那是上一个我留给你的最后纪念,这是这一个我补给你的见面礼物,到时候还麻烦你不偏不倚、直接将两条一同系上。”
他说这话时带着笑意,蹒跚云的心情也很不错,它很快将一人一刀此前因大小杂事一直没想起那条刀穗的事情抛至脑后,一同观察起那本花样繁多的图册来。
虽说是在仔细挑选,但元新歌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蹒跚云又对这些外在的东西没有太多关心,等志波一心和松本乱菊飞快冲进店里一左一右将元新歌夹击时,青年已经收回了付账时掏出的钱袋,面上也浮起了无奈的神色。
“新歌!好久不见——”松本乱菊拖长了音调说道,她仰头望着元新歌,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既然这么巧,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志波一心用力揉了揉元新歌的脑袋,算是作为刚才元新歌故意回避的报复,却没有将这事摆上明面。他只是一把揽过元新歌的肩膀,边熟稔地摆手向柜台后微笑的老板娘打招呼,边将元新歌带着朝外走,还不忘随口确认一句,“老板娘,他应该已经付过账了吧?”
“是的,”女人温柔地笑着应声,“如果大人时间方便,刀穗三日后便能制成。”
元新歌听见这句话时已经被志波一心搂着走到了门外,他想要应声,话头又被松本乱菊飞快接上:“好~麻烦您了!”
或许是出于长期担任正副队长培养出的默契,志波一心和松本乱菊一唱一和地介绍了今日十番队的活动,元新歌一直被动地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直到松本乱菊高声回应远处酒馆门口三席的呼唤时,志波一心才终于找到了两人单独说些悄悄话的时机。
他觉得以元新歌的性格肯定不会想要参加十番队的队内活动,更别提这活动还是一大群人坐在同间屋子中喝酒,于是暗示性地撞了撞元新歌的肩膀,低声道:“如果你能拒绝乱菊的话,我这边就会无条件放你离开哦。”
“志波队长……”元新歌无奈地叹气,“您就这么好奇我会说出什么新理由吗?”
志波一心稍作思考,认真回应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逗你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发掘出这个乐趣大概是在元新歌主动前往十二番队归还灵力收集装置的那天。
那时,志波一心与涅茧利正在针对近期现世部分地区灵力异常波动的汇报进行常规性的探讨和分析,十番队负责巡逻警备,十二番队负责监测观察,这样的小型聚会自虚化事件发生后已经不知进行了多少次。
志波一心兴致缺缺,涅茧利烦不胜烦,元新歌的到来为这场对话增添了不少乐趣,两位队长甚至没问理由,直接让人放行。
站在会议室门口望见满桌满墙资料的元新歌捏着球形装置,以有些滑稽的姿态孤独地犹豫着,没有踏入房间,只是开口问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你来的正是时候!”志波一心高声道。
涅茧利问起元新歌的来意,元新歌表示自己已经一次性将这个装置填满,并且按照指示在红灯闪烁时及时停手,一切都相当顺利,只不过一直没有十二番队的队员像送去装置时约好的一样及时取回,这让他有些担忧。
“所以你就送回来了?”涅茧利从元新歌手里接过球形装置,极为随意地把玩起来,又检查了密封情况与指示灯的提示情况,然后把装置还给了元新歌,“没叫队员去取回这东西,是因为我发现已经没必要了,所以你留着就好,把它当作一次性玩具炸掉也行。”
元新歌握着装置,一时没有回话。
自席位挑战赛后,涅茧利对元新歌的耐心早已增长至对待旁人的几倍,他解释道:“我已经亲眼看过了蹒跚云的运作模式,也亲自体会过了经你转换的灵力的水平,做出了没必要再进行过多研究的判断。而这个装置会在灵力满溢到彻底无法承受后爆炸,至于究竟能炸出怎样的效果——如果是你的话,估计会是个大场面。”
志波一心看着元新歌毫无波澜的脸,总觉得能从其中体会到些许无言以对之感。
“如果你想,可以直接在十二番队的研究场地炸着玩玩。”涅茧利突然起了兴致,“可以的话,顺便再给我看看你的八岐大蛇,比起灵力那种谁都有的东西,果然还是你的鬼道技巧更有价值!”
元新歌婉拒道:“关于八岐大蛇,可能不太方便现在展示给您看。”
涅茧利的动作猛地一顿,问道:“为什么?”
“因为……”元新歌似乎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下,志波一心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纠结与苦恼,他忍不住闷笑出声,涅茧利则因为这声笑而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人,目光扫过来时,正好错过了元新歌那点显然是已经开始胡编乱造的微表情。
等涅茧利回头再望向元新歌时,元新歌有些为难地回应道:“因为天丛云剑还没来得及塞回去。”
——志波一心从那时开始便发掘出了令一向一本正经的元新歌吐出天马行空之语的乐趣所在。
正如同此时,松本乱菊兴致勃勃地催促着他们快走,眼看三人就要到达酒馆门前,志波一心期待地看着元新歌终于按了按额角,似乎终于想到了拒绝的理由打算开口。
然后他听见元新歌说道:“感谢二位的盛情邀约,希望我临时加入不会让队员们束手束脚。”
松本乱菊惊喜地欢呼一声,拉着元新歌的手臂便朝酒馆里小跑而去,像是生怕他再反悔,元新歌则加快脚步跟上,眸中带着细微笑意,望了眼愕然睁大双眸的志波一心。
“不是吧?你就这样同意了!?”
队长的吼声惊动了已经落座的十番队队员,坐在靠里位置的日番谷冬狮郎听见这声音,目光从杯中的茶水转移到门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视线正好撞入元新歌眸中。
那青年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邻桌的空位之上,显然一切都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