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我依赖你,你开心。
对面哭了将近十分钟,柏沉松全程都没说话,对面那人抽着气慢慢开口,“对不起。”
“怎么回事儿?”柏沉松问。
“我妹上周去世了。”对面声音还有点儿哑,“手术没..没成功。”
柏沉松声音堵在嗓子眼那块儿说不出话了。
对面声音捂着发哑,说话一抽一抽的,“我真的,当时没钱了,对不起,峰哥,真的对不起他。”
“求求你们,别报警,求你们了,那钱我补上,过段时间我肯定补上。”对面听着挺绝望。
柏沉松心里也难受,他心软,一听那哭着的声音就受不了了。这事儿他也插不上嘴,也不是他的钱。
“我和他说一下。”柏沉松嘴巴张开又闭上,叹了口气,“节哀。”
冰子在里面待了一会也冲了出来,问柏沉松蹲那儿干嘛。
“啊?”柏沉松那会儿还在愣神,手里夹着半根点燃的烟。
起身进门坐着,给梁峰打了个电话。
梁峰睡醒了,坐在床上看书,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挺愉快,笑着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休息好了。”
“嗯..”柏沉松嗯了半天,“有个事儿你得知道一下。”
“嗯?”梁峰回,让他说。
柏沉松一五一十的说了。
梁峰那边顿了半天,张口回,“行,知道了。”
“怎么搞?”柏沉松是真的单纯的想问问。
梁峰笑,“还钱走人呗,还能怎么搞。”
“那..行。”柏沉松犹豫了几秒,“你给他打电话吧,我说不出话。”
“好。”梁峰呼了口气儿,“赶紧回来,别查个账把我家宝贝查郁闷了。”
柏沉松瞄了一眼冰子,“我开的免提。”
梁峰就是故意的,扯着嗓子吼,“宝贝!回来。”
冰子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嘴巴哆哆嗦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板真不害臊。
柏沉松收拾好东西,“那我先走了,这事儿别给别人说。”
“好!”冰子把嘴里烟拔了,看着柏沉松走到楼梯口,张嘴就喊,“百年好合,早生..生,升官发财!”
柏沉松脚底下差点儿一滑。
升个屁的官。
真是不靠谱的老板教出来一堆嘴里说瞎话的员工。
柏沉松开车回去的路上在街边打包了两碗虾仁馄饨,好久没吃了。
他提着袋子刚准备上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未知号码,但看着熟悉。
“喂您好。”
“梁老板朋友吗?我是杨星。”那人这会儿声音听着正常多了。
柏沉松真愣了半天,“啊,你好。”
“你能帮我谢谢峰哥吗,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杨星说。
柏沉松满脑袋问号,“怎,怎么了?”
“他说那三万钱不要了。”杨星说了两句又开始哭,“还把工资给我了。”
柏沉松眨巴几下眼睛,靠在车边上反应了好一会儿。
电话对面拉着哭腔,“你替我谢谢他。”
柏沉松回,“..好。”
电话挂了之后柏沉松开门上了车,冬天馄饨凉的快,没一会儿热气儿就跑没了。
柏沉松盯着那两碗馄饨看了半天,勾着笑,心里面都暖了。
他脱了鞋近门的时候,梁峰在客厅开了盏灯,拿出了很久没用的眼镜,挂在鼻梁上抬头看他一眼,笑笑说,“回来了。”
“回来了。”柏沉松摘下围巾,走近,把馄饨放桌面上。
整个人跟软了骨头似的,靠在梁峰坐下去,脑袋一仰,躺进了梁峰怀里。
梁峰问,“累了?”
“嗯。”柏沉松翻身,侧脸在他腿上蹭了蹭。
梁峰穿了身儿家居服,大冬天里的衣服暖和,摸上去柔软亲肤,他手臂露在外面,摸上去滚烫,盘腿坐在沙发上,摘了鼻梁上的眼镜,一点点顺着柏沉松的头发。
脖颈间的项链贴在胸前的皮肤上,银质的,现在摸上去滚烫。
“哥。”柏沉松叫了一声儿。
梁峰探头在看桌上的馄饨,“啊。”
柏沉松突然一转头,看着他,“我又想扒着你亲了。”
梁峰靠沙发上笑半天,呼了口气儿,垂眼看着他,把头俯下去,“亲吧。”
柏沉松笑着,双手捧起他的脸,嘴唇相碰,按了十几秒松手,“峰哥是好人,正经人。”
“你才发现?”梁峰气笑了,“我都说多少遍了。”
“馄饨吗?”梁峰看看桌子。
“嗯,凉了,热一下汤。”柏沉松翻身起来,把那两碗汤放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
“最近眼睛还舒服吗?”柏沉松被馄饨烫的嘶了口气儿。
梁峰回:“挺好的。”
“老师那边交给我一个工作,实习。”柏沉松喝了口冰水,“在杂志社。”
“好。”梁峰低头笑,“车库里那辆车放着也没用,你拿着开吧,省的来回打车。”
“远吗?有空中午过去找你吃饭。”梁峰低头还在念叨,“别加班,早点儿回来。”
柏沉松手里颠着小勺子,手臂支餐桌上歪着头瞧他。
梁峰挑眉看着人笑,“怎么了?”
“你跟我爹似的。”柏沉松挑了下眉毛。
“你昨儿晚上在床上不是还叫我爸..”
梁峰说一半被人踹了一脚,闭着嘴埋头笑,快笑抽过去了,“还不让说。”
“你再提我跟你翻脸啊。”柏沉松被闹得脸红,“还不是你逼的。”
梁峰点点头,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我逼的。”
柏沉松端着碗不想搭理他,自己躲另一张桌子上吃去了。
两个人隔了一个客厅,说话都得喊着说。
柏沉松不情愿的转头喊,“你以前过年怎么过啊?”
“买点儿速冻饺子,叫个外卖。”梁峰回。
柏沉松:“..”
隔了两秒,用嫌弃死的语气回:“要不你还是自己过吧。”
“别啊。”梁峰笑,端着碗又凑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胳膊肘顶了下人,“跑那么远,说话废不废劲儿。”
“怕被你气死。”柏沉松盛了一口汤,转头盯着他,“今年还速冻饺子呢?”
梁峰哄着人似的,“做饭,我包,哪儿舍得让你吃速冻的。”
他还补一句,“你躺着看电视就行。”
柏沉松起身放碗,偷偷摸摸的笑了两下。
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但柏沉松没指望能特别到哪里去,来来回回就两个人,但仪式感还是得有。
烟花炮竹,年货该买的还是要买一些。
起码得给狗买件儿像样的衣服,成天露个大肚皮,大冬天的在外面滚,看着怪可怜的。
前几天遛狗,家里狗子盯着隔壁泰迪的花棉袄盯了好一阵儿。
梁峰非说它羡慕嫉妒,要给自己家的金毛买衣服,柏沉松也没搭话。
他家傻子开心就好。
过年前最后几天,柏沉松去杂志社报道,他学东西快,做事利索,还是老师推荐过去的,说话做事儿温和礼貌,和公司里面的员工没一会儿就熟络了。
但柏沉松其实一如既往的绷着。
他在外面的形象一直就是个正经,阳光,靠谱,看着成熟的大男生。
对着人一口一个老师的喊,毕恭毕敬,挺招人喜欢。
工作上也很出色。
那种绷着的状态持续一天,等上了车,立马就松了。
尤其是回家见到梁峰,那股子正经,酷酷的劲儿全没了,小狗似的,伸着手就抱了过去。
梁峰恢复工作之后很忙,出门时间比柏沉松还早。
两个人年前基本上都是起床的时候见一面,晚上天黑了,回家后才能见第二面。
那感觉就是典型的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见面就扑。
但柏沉松太累了,每次烧一半就烧不动了,后半程还得梁峰自己使劲儿。
晚上柏沉松趴床上,梁峰压在他背上,在肩膀上烙下了无数个吻。
“明天最后一天了吧?”梁峰问。
“嗯,最后一天了。”柏沉松换了个姿势趴着,“这B班谁愿意上谁上吧,累死人。”
梁峰笑半天,“老板包养你。”
“拉倒吧,你只会榨光我最后一点儿力气。”柏沉松动动手指,在他手臂拍了两下,“腰折了。”
梁峰侧躺在旁边,搂着人,下巴在他后脖颈上蹭蹭。
“你一个实习被折腾成这样。”
柏沉松快睡着了,含糊答,“就是说啊..”
这事儿还是老师交代的,说锻炼学生,结果就是什么事儿都给柏沉松,左边交代完右边又来,活儿堆起来比正式员工还多。
怪遭罪的。
“明天下班..”柏沉松说梦话似的,“下班要吃饭。”
“公司吗?”梁峰问。
“嗯..”柏沉松回。
梁峰手臂环着他腰,“睡吧。”
柏沉松听到命令似的,脑子一昏,彻底没了意识。
年前最后一天,公司聚会,按理说柏沉松压根不用去,但人家挂念着他,平时一起工作那么熟了,虽说没几天,但关系都算不错。
要是拒绝也不合适。
聚会免不了就是喝酒,女同事占了一半,喝的少,酒基本上被男的包了。
梁峰给他嘱咐过了,喝酒前让他吃点东西,快结束给他打个电话。
柏沉松也挺听话,点点头说知道了。
结果真到吃饭的时候,他筷子举起来还没吃两口就被推了一杯酒。
一来二去菜没吃多少,酒又喝多了。
“这年轻人酒量就是好。”其中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看着柏沉松说。
柏沉松笑笑,敷衍回了句,“还好。”
这话刚一落地,唰的又是一杯。
柏沉松平日里都是在酒吧和朋友喝,第一次在饭桌上被灌了这么多。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二点半。
柏沉松起身的时候直接腿软,走路都晃悠。迷糊成这样还记得给梁峰打个电话。
一群人站在饭店门口打车,叫代驾。
“小松,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旁边人喊。
柏沉松指指楼梯下面,“有人来。”
旁边人好奇问一句,“谁啊?”
梁峰早就到了,一辆奔驰G停在门口,大冬天的倚在门上抽烟,一口热气散在空中。
他看了一眼表,抬眼的时候就瞄到了楼梯上面晃晃悠悠的柏沉松,那人走不了直线还要倔着不让人扶的样子,很熟悉,还挺逗。
看的梁峰心里面想笑。
他跨步朝上面走过去,一步一步的靠近。
旁边同事看见了梁峰,那么高大显眼的男人谁都得多看两眼。
旁边的那人刚才问,谁啊。
柏沉松估计是喝多了,也没多想,张口答了句,“男朋友。”
他脚步不稳的朝楼梯底下走,冬天楼梯上结了冰,也有积雪,一脚踩下去一不小心就摔了。
柏沉松这种醉鬼经不住这种湿滑路面。
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身子直直的朝后倒。
梁峰手快,一把将人拉住了,揽着腰死死捏着胳膊,半搂进了怀里。
柏沉松闻到衣服上的香味儿了,笑着迷糊抬头,“哥。”
梁峰:“你还真不让我省心。”
“你不就乐意这样儿嘛,我依赖你,你开心。”柏沉松脑袋抵在他胸前,手指在他胸上面点了点,傻乎乎的笑,“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