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景澜只随意松垮地系着衣裳,被他一扯吧,腰带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呼吸稍显凌乱,景澜克制地拉好衣裳,制止了沈应眠的动作。
沈应眠目露迷茫,又听得景澜叹了口气:“耽误太长时间了,楚桓还在等。”
景澜握着他的手腕,手指忍耐着轻轻摩挲沈应眠的腕骨,“不过方才我的衣裳撕烂了,师尊能不能借我一身?”
“好。”沈应眠很快应了一声,调出储物囊,“你想要什么样的?”
“想要跟师尊一样的颜色。”景澜靠近一步,手指轻抚沈应眠身上的紫色流苏,“小时候师尊说等我养白了就能跟你穿一样的。师尊说,现在够吗?”
沈应眠目光不受控地略过景澜的锁骨处,方才见到的可餐秀色历历在目,他垂下眼眸,胡乱取出一身淡紫色的衣裳来让景澜换上。
沈应眠自觉闭上眼睛,知道听得一声低笑,睁眼时景澜已经穿戴整齐在他眼前,“师尊,走吧。”
沈应眠跟着景澜走了一路,遇到很多魔族中人,他们都显出了原本带有动物形态特征的面貌,沈应眠看着觉得很是新奇。
沈应眠时不时偷看他们一眼,也一路上接受着众魔的注目礼。
景澜原本乐意宣示主权,可走着走着也察觉有些不对味,连忙把沈应眠带到自己身侧,用身躯挡住众魔好奇的目光。
狄楚桓、黑曜和晦三人在魔宫大殿上大眼瞪小眼坐了许久,终于等到两人过来。
一看到景澜身上穿的衣裳,三人面面相觑:“……”
晦悄悄抬眼看沈应眠,看到他眼尾还有未散的微红。
景澜微抬下颌,晦回过神来,别过眼。
狄楚桓跟着二人进入寝殿。
“先前我就察觉仙尊的肉身有些奇怪,很不像修炼过千百年的人。如今亦是。”
“按理说神尊将一半本就属于你的灵力物归原主,还有沈自牧的归位,应当都会让仙尊灵力得到恢复和提升。”
狄楚桓顿了一下,继续道:“奇怪的是并没有,这股灵力反而和仙尊您的身体不够契合。”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和「沈应眠」的灵力不太契合,一开始有系统护着灵魂,后来他假死,灵魂出走,他的肉身完全留不住「沈应眠」的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灵力慢慢消散。
如今即便他又重新获得灵力,却也不一定能够长久地驾驭。
景澜率先开口:“许是师尊沉睡两年,身体还不适应。况且这两股灵力从师尊身上分离许久,大约也还不认他。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应该是这样。”
狄楚桓道:“养气。慢慢养,直到身体和灵力彼此接受、完全契合。”
狄楚桓写了几味滋养的药方交与沈应眠,又不动声色看了景澜一眼。
“师尊,我送送他。”景澜会意,替沈应眠掖好被子子让他好好睡一觉,而后跟着狄楚桓往外走。
黑曜和晦也凑了上来,只是狄楚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只魔都红了脸。
只有景澜冷静淡然:“知道了。”
午后,沈应眠正回忆着一路上所见的魔,拾起笔画起了画,很快,一只只动物形态的魔活灵活现。景澜一看便能将画跟他认识的魔一一对上。
在沈应眠眉头微蹙补充某条蛇的细节时,景澜按住画不让他下笔。
沈应眠这才抬眼看他,“怎么了?”
“一个时辰。”
“什么?”沈应眠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突然冒出来的话。
“师尊眼里只有这些画,已经一个时辰没有看我了。”
沈应眠看着他,歪了歪头,见他神色认真,突然就笑了,“我只是觉得魔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世人眼中,魔是代表邪恶、凶残、正义的对立面,但无论是先前他们假装成人时还是方才好奇地遥望他时,他们的行为举止都和人类很像,从他们的眼神里,沈应眠没有发现任何恶意。
偏见和先入为主有时就像是一座大山,可当你越过这座山看看对面的人,会发现他们也有可爱之处。
“那师尊觉得他好看吗?”
“谁?”沈应眠回过神来,顺着景澜的手指看向画上威武盘旋着的蛇,“蛇蛇……挺可爱的呀。”
“可爱?!”景澜指腹碾着薄薄的纸张,看这架势,只要沈应眠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他手底下这张画就能变得四分五裂。
沈应眠在现代时没条件去动物园,只能在医院里通过屏幕看外面的世界,那时他就挺喜欢蛇。
猪鼻蛇很可爱,有的蛇也很漂亮,他还看过一种身披铠甲的蛇,叫伍基树蝰,当时视频博主说它长得像龙。
可是沈应眠见了真正的龙,便觉得比龙更帅气。
沈应眠笑了一下,抬眼看景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是挺可爱的。但是……没你可爱。”
景澜「哼」了一声,大发慈悲地饶过那张纸,轻轻一拨将其丢到一边,只低头看着沈应眠,“师尊不会喜欢那样的吧?要画就画我吧,我可以现出原身让师尊看。”
“还有……蛇虽然跟龙一样有两个,但它们都很小的。”景澜嫌弃地扯了下嘴。
沈应眠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像我,师尊会更喜欢的。”
沈应眠:“……”
“而且……”景澜神神秘秘地凑近沈应眠耳边,“还有会让师尊很舒服的……唔。”
景澜被一掌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只看到沈应眠通红的脸。
“大白天的你胡说什么呢?!”沈应眠咬着唇,将刚刚画的画揉成一团砸到景澜身上,“流氓!”
景澜只是笑,还想再逗沈应眠两句,便听到黑曜的声音传来。
“咳咳——主人,山下有人找仙尊。”
景澜回头看了一眼,“方星竹还是林向松?”
“都不是。”晦脸色很臭,“是那个叫井燃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
沈应眠:“……”
景澜:“不见,让他离开。”
沈应眠却站了起来,“别。”
“师尊?”景澜急急握住沈应眠的手腕,“你要见他?为什么?”
景澜死死盯着他看,眼睛微微发红。
这几天和沈应眠二人独处,景澜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沈应眠几乎就要忘了,受魔性影响,他太容易阴晴不定。
沈应眠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澜澜,你别多想。他也算是我的师弟,更何况现在「沈自牧」没了,我总该给他一个交代。”
沈应眠看了黑曜和晦一眼,抬头在景澜唇角上碰了一下,在景澜怔愣的瞬息摸摸他的头,“乖。”
景澜就这么被顺毛了,不情不愿哼了声便放沈应眠去了。
黑曜化成一抹烟跟在沈应眠身后出去。
“晦。”景澜看他一眼,“你过来。”
沈应眠赶着去看井燃,后者一见到他便是眼睛一亮,下意识小跑着过来,再靠近他时撞到了一堵墙,黑曜的身影显现出来。
“不好意思啊,我正好要下山。”黑曜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两步,逼得井燃离沈应眠稍稍远些,这才又化作一缕烟消散在空中。
沈应眠能够感应到黑曜还在附近,也没理会,看向井燃:“井燃,林宗主他们都跟你说了吧?你大师兄……其实是从我体内分出去的一份灵识。”
“如今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所以沈自牧不在了,你告诉敏……林敏敏他们一众师兄弟姐妹,告诉他们大师兄被留在勾玉仙尊身边即可。”
在灵剑宗两年,沈应眠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宗门上下每一个人对他的好,也切切实实和他们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感情。
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然。
“你放心,我会补偿你们。”他摘下身上一块魂玉,交给井燃,“你拿着这个回琅峰宗找林宗主。只要日后你们勤加修炼,灵剑宗定会蒸蒸日上。”
井燃没有接,只看着沈应眠的眼睛,“大师兄。”
沈应眠眼睫颤了下。
井燃:“你就是大师兄对不对?”
没有听到否认的答案,井燃步步紧逼:“我的大师兄,我怎会认不出来?”
沈应眠勉强笑了一下。
既然被认出来了,他也没想再隐瞒。
有些话他亦想叮嘱井燃:“井燃,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却是众多师弟师妹里最让我放心的一个,所以日后你要多保护敏敏他们,切勿让他们闯祸。”
“这魂玉你收下,林宗主会将剑谱给你,你带回去让宗门弟子勤加修炼。还有我珍藏的法籍,你要好好学。井燃,我探过你的根骨,你亦适合修习法术,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师兄相信你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井燃接过魂玉,却连同沈应眠的手一起握住不肯放,“如果我说我想要的不是法籍呢?”
沈应眠眉心一跳,对上井燃的眼睛。
他太过熟悉这样的眼神。
像捕猎的野狼一般想掠夺、占有,就像他曾经在景澜身上看到过的一样。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沈应眠的反应被井燃尽收眼底,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师兄果然早就察觉了,所以才总是刻意躲着我。”
“你都知道?”
“师兄把我当什么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吗?”井燃目光灼灼看着他,“我能照顾好师兄。只要师兄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沈应眠叹了口气:“井燃,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弟。所有修炼上的问题,你随时都可以传信给我。其他的……抱歉。”
沈应眠想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井燃仍然不肯松手,他只是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师兄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师兄说的话我不爱听。”
“真残忍啊。”
“可是师兄对我那么好,我爱上师兄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沈应眠闭了闭眼睛,这才发觉井燃跟景澜确有相似之处,就连说出来的话和语气都如出一辙。
“井燃,我对所以师弟师妹都一视同仁。”
井燃扯着嘴角露出笑意:“是啊。师兄对谁都这么好……”
“所以大家都喜欢师兄。”
井燃沉默半晌,终于收下魂玉,却又猝然抬头看沈应眠,“师兄以后都不回灵剑宗了吗?那能不能最后再送我一个礼物?”
“你想要什么?”
井燃往前一步,不由分说抱住沈应眠。
“师兄别动,好吗?这是我最后向你讨要的东西。”
沈应眠僵着身子,果然没有动,只听得耳边传来井燃一声轻笑。
井燃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将下巴搁在沈应眠肩上,缓缓笑了:“师兄说对大家都一视同仁,那他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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