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燕娇捏着拳头,心里暗骂谢央多事。
但如今,她只能托着下巴,好好听李延玉讲学。
李延玉见她乖了许多,不由暗道:太子别的不说,倒还算说话算话。
文华殿一派祥和,但燕娇已经开始在心里打算起来,她得再“败类”点儿才行!
等到孟随的课时,燕娇偷偷逃了课,魏北安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她跑哪儿去了,气得孟随眼睛都大了一圈。
燕娇这次确实是身体不适,一手揉着肚子,躲着魏北安他们,也躲着曲喜儿,在练武场一角蹲着。
她想了想,还得避过他们,回东宫去,她疼得“嘶”了一声,刚要起身,就见壶珠快步走来。
壶珠见她额头渗着汗,心下一紧,扶着她道:“公子,你怎么样啊?”
燕娇摆摆手,问她道:“你怎么来了?东西带来了?”
壶珠点点头,“带了。”
公子的日子准,也不怎么疼,见她今天疼得厉害,壶珠不由心疼,“怎么这次疼得这么厉害啊?”
壶珠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将东西拿出来,正这时,身后猛然传来卢清的大嗓门:“咦?殿下,你在这儿啊!”
壶珠吓得一抖,袖中的东西险些掉下来,被燕娇紧紧捏住,壶珠松了口气,闭了闭眼,将东西重新揣进袖中。
燕娇擦擦汗,斜斜侧着身子,冲他竖起食指,“嘘!小、小点儿声!”
卢清挠挠脑袋,点点头,“哦”了一声,又见壶珠在燕娇身前,眼睛瞪大,旋即丢下一句“殿下您忙着”,“嗖”地跑走了。
燕娇和壶珠对视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像被狗咬了似的,跑得那么快。
燕娇往两边张望着,再没什么人,才从壶珠手中接过月事带,往侧殿去换衣了。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折腾了,她这次有点儿疼得厉害,待她出了侧殿,也没往练武场去,孟随气就气吧,上次她写完那《罪己书》,估计皇帝又找他麻烦了,他一天不生气才怪嘞!
她抿着唇,慢悠悠朝侧殿走去,一行动间,便觉一阵汹涌,不由背脊一直,小步快走着。
因走得急,额上沁出细汗,鼻尖也盈满点点汗珠。
直走到侧殿时,却没想到碰上了谢央,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谢央怎么在这儿?
谢央刚从皇帝的轩辕殿出来,走到这儿,远远地就瞧见那位太子殿下,只见她似跳似跑,踮着脚怪模怪样走着,甚是奇怪。
燕娇见到他,感觉更热了几分,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紧咬着红唇,用眼神示意让他让路。
可谢央偏偏双手入袖,只打量着她,愣是不挪步子,看着她笑问道:“殿下此时不在练武场,怎的来了这儿?”
也不知怎的,见到谢央,她气得小肚子也不疼了,闻得他的话,翻了个白眼,就要错身离开。
哪知她刚一擦到谢央衣袖,谢奇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撞得她往后一仰,袖中的月事带也掉落出来。
谢央笑容一敛,伸手要拉扯她,燕娇见他余光瞥向她的手,赶紧双手一背,身子一扭,挡住他的视线,往地上倒去。
而谢奇只眨眨眼,没得到谢央的话,他也就没动,看着那位傻不拉几的太子“砰”地倒在地上,吃了一嘴土,他险些咧嘴笑起来。
谢央斜看他一眼,他连忙敛了笑,心里琢磨着:大人这是让我拽他?还是不拽他?
谢央看着那趴在地上的太子,动了动抓空的手指,“殿下可还好?”
燕娇偷偷将月事带往里缩了缩,一切弄完,才凶巴巴抬起头看着谢央,咬牙道:“谢央!”
谢央眉头一挑,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位殿下眼中看到怒气,与四皇子不同,她的怒气更像是小女儿的娇气。
想到这儿,谢央心下微嗤,这位殿下太秀气了,倒是没什么威仪。
她“呸呸”两声,吐出磕在嘴里的土,费力地起身,也不敢太揉胳膊,刚要再开口,就感到又一阵汹涌,她吓得身子一僵,一把撞开谢央,小跑着往侧殿去了。
“大人!”谢奇没料到燕娇会撞谢央,他上前扶住谢央。
谢央移开他的手,回身看着燕娇的背影,只见她的衣袍宽大,摇摇摆摆,袖子却被她紧紧捏在前面。
他有些奇怪,她刚才不让他抓她,那袖子中藏着什么呢?
“这太子殿下怎么奇奇怪怪的?”谢奇嘟囔着。
谢央瞥了他一眼,他连忙抿住嘴,又生怕惹谢央生气,一个闪身,就跑了。
燕娇换完了月事带,呼了口气,一切妥当,准备再回东宫。
等她一打开门,早不见了谢央他们,心里一松,大步往外走着。
从这儿往东宫去,得绕过鹊夜湖,不曾想又遇上了谢央,她捏着拳头,这厮阴魂不散!
慢慢西沉的太阳吝惜地倾洒阳光,淡淡光晕点缀在湖边的玉人身上,那雪青色的道袍泛着介于红与紫之间的光波。
他侧着身子,衣袍摆动,燕娇见他唇角微压,似是有些不快,她捏着的拳头微微一松。
她晃了晃脑袋,暗暗嗤了自己一声,他不快?她还不快呢!
想到谢央给她说“好话”,再想到刚刚他拦路,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燕娇撇撇嘴,走上前几步,故意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但那小石子像长了眼睛似的,愣是不往谢央身上去,她气得一扁嘴,只见那石子“噗通”一声落进湖中,砸起水花,荡漾成波。
谢央闻得声音,缓缓侧过头来,看着她嘴边还残留着些土,笑了一声,抬手点了点他的嘴边。
燕娇不知道他是特意等着她,还是碰巧,但无论是哪一种,她看到谢央心里都不痛快,可此时,看着他轻轻笑起的模样,整个人似是隐没在微红的光晕中,有些恍惚。
他的手轻轻抬起,大袖微微垂落,手指细长,指尖处似点缀着一抹霞光。
见她不动作,谢央敛了神色,放下手来,问她道:“太子要回东宫?”
这一声,总算让燕娇回了神,只觉丢脸至极,撅着嘴不回他,扭过头往鹊夜湖看去,然后垂着头,用袖子使劲儿擦着嘴边。
待她擦好,抬头这一看,登时愣住了,只见湖中清澈见底,从这里望去,鹊夜湖两面绿树环绕,树影映在碧波之上,轻风拂过,掀起阵阵涟漪。
她不禁感叹:“好美!”
“美吗?”他的声音极淡。
燕娇看着他,点点头,谢央嗤了一声,“无花无叶亦无鱼,再是清澈又怎样?无甚趣味。”
说罢,谢央便转身离去,竟是连施礼都不曾,这可是谢央第一次这般失礼。
等他走得远了,燕娇才回过神来,跺着脚道:“可恶至极!大胆狂徒!”
她又想了许多可以骂他的,但愣是除了这两个词,一个都骂不出来。
等她回到东宫,壶珠就听她捏着拳头嘀咕着:“莫名其妙,对,他还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壶珠:“……”这又是怎么了?
燕娇没去练武场的事,皇帝知道了,但与孟随所想的皇帝能敲打敲打燕娇完全不同,皇帝只淡淡瞥他一眼,点点头,就让他离宫了。
也是这时候,孟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皇帝不喜欢这位太子殿下太过优秀,至少在这兵家一事上,皇帝是不喜欢的。
而燕娇自然早看出皇帝的意思,也乐得逃孟随的课,孟随自然也得顺着皇帝的意,但心中不免又高看了几眼这个外孙。
果然,能写出《清平赋》的人,绝非是眼前所看的这等泛泛之辈。
燕娇不知孟随的想法,只熬过这几日,她又生龙活虎,在郑善的琴学课上,弹得惊天地泣鬼神。
郑善每次看到她,都险些落泪,再一看其他几个愈发进步的伴读,心下才能稍显安慰。
而要说他们最喜欢逃的课就是岳临的课,岳临不敢得罪他们,他们又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法,五个人凑在一起,涮锅子吃。
卢清看着锅里的兔肉片,摩拳擦掌,“还是世子爷厉害,这刀工——厉害!”
魏北安轻笑了一声,给燕娇夹了几片肉,燕娇捧着碗,舔舔唇,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
自从那日燕娇训了秦大人一顿,秦苏的衣裳也漂亮许多,他之前的袖子都短,此时还得唉声叹气地把着那袖子,生怕掉进锅子里去。
燕娇见了,不由笑了起来,李余晴恩慢条斯理地吃着,闻得她笑,不由一愣,“殿下,你笑什么?”
燕娇努努嘴,让他去瞧秦苏,李余晴恩一见,也笑了起来,紧跟着,卢清哈哈大笑道:“小小苏,你这袖子挺好看,哈哈哈!”
他拍着大腿,乐得前仰后合,秦苏见了,瞪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笑吧,反正冬日里,我有殿下的狐裘,看你能有什么?”
一听他这话,燕娇瞪圆了眼睛,垂下头,继续吃着菜。
卢清闻言,也不笑了,还真仔细思考起这问题来,犹疑地看向燕娇道:“殿下,不若……你给我们每人一件狐裘?这穿出去,呵!可真是脸上有光了!”
“咳咳!”燕娇吃得呛着,李余晴恩赶紧递过来一杯水给她。
燕娇吸吸鼻子,转转眼珠,换了个话题道:“咦?我、我这几日上、上朝,听朝、朝中说、说起益、益州之事,听、听说才、才下了场、场雨,又、又大、大旱了。”
李余晴恩一听这个,就有些忧心忡忡了,放下筷子道:“益州本就大旱,如今只怕庄稼枯死,百姓不好活了。”
秦苏瞧了他一眼,说道:“有怀安王和季子在,倒是不怕。”
“季、季子?”燕娇疑惑。
秦苏点头道:“季子名叫季筠,是钦天官,但于水利、稻米之事上研究颇深,怀安王先将他派去益州,只怕早已有了对策,现下只是有些人想浑水摸鱼罢了。”
卢清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什么浑水摸鱼?”
秦苏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今朝中三股势力,有人不想怀安王好,自然要说他办事不力,所以又说起大旱之事,却不说益州现在形势如何,不就是有人想从中作梗?”
燕娇有些佩服秦苏,她虽是太子,但消息闭塞,而秦苏却能知道这许多,他的眼界和智谋绝不浅。
李余晴恩有些惊讶,问道:“那现在益州到底是何情况?”
秦苏吃好了,松开袖子,看着他们道:“季子已从淮州引水,而怀安王一到益州,便已着人放粮仓,惩治了不少贪官巨贾,绝非有些人所说的那般不堪。”
燕娇听他说完,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又听卢清好奇地问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燕娇也有些纳闷地望着他,只见他摸摸鼻子,“去喝豆浆的时候听过路商人说的。”
众人还是忍不住怜惜地望着他,纷纷又给他夹了几筷子的兔肉片。
秦苏:“……”
如此这般,众人倒是把狐裘的事抛之脑后,燕娇美滋滋又多吃了些肉片,才饱饱地回东宫。
一回到东宫,从壶珠那儿得知怀春他们有了锦荷姑姑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燕娇前一秒:他好好看。
下一秒:他变脸好快,简直莫名其妙!
谢央前一秒:她脸跟花猫似的,很可爱
下一秒: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