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祁见浔抱着时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快凌晨十二点了。
时姜滚进被子里,把自己蜷成蚕宝宝般的模样,闭上眼一点都不想动了。
祁见浔倾身压过来,身子半赤,浑身萦绕着沐浴液的清香,哑声说:“我饿了。”
他下午回来就一直睡到晚上,刚刚又运动一番,连饭都没吃。
时姜连眼都没睁,还煞有介事的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盖的更掩饰了些,仿佛借此阻挡祁见浔的意图不轨,“那你去吃东西呗,厨房的冰箱里都有剩的。”
“……”
祁见浔跟时姜唱反调,拉她被子,提议道:“你陪我去?”
时姜死死锢住不松手,“陪不动。”
“你陪我。”祁见浔松了手,声线压低了些,朦胧的听着略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不去,”时姜翻了个身,眼睛困得都睁不开,背对着祁见浔,“睡觉。”
感觉到身旁的气息抽离开,窸窸窣窣的声响漫布在床沿上,衣服布料的摩挲。
时姜听见他下床的声音,随意套裤子的声音,还有……
人还胡思乱想着,身上的被子便被人猛的扯开。
速度快到令时姜猝不及防。
身上一凉,紧接着腰肢被一只温热的大手锢住,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祁见浔单手钳制住时姜的双手,另一只手拎过她掉落在地毯上的睡裙,还边哄着人,“乖,陪我去。”
“你混蛋!祁见浔!”
时姜累的都没力气,又挣脱不开,只能嘴皮子骂骂人。
楼下静悄悄的,光线偏暗,只有客厅的玄关处开了盏亮度不高的壁灯。佣人都不住这幢别墅,在旁边的平房里住,外婆需要有人照顾,只有张阿姨住外婆的隔壁。
厨房的台面太凉,也没有背靠的。
祁见浔直接搬了把椅子进厨房,让时姜坐在椅子上。
时姜鞋都没穿,双腿下垂就碰到了地板,只能蜷缩在椅子上。她的困劲被祁见浔消磨光了,只得骂骂咧咧,“祁见浔,你真他娘的混蛋!”
祁见浔烧上水,回头无奈瞥她,“不许说脏话。”
时姜顿了下,再次开口:“你真哔-哔的混蛋。”
不让说脏话,那她选择自动消音。
“……”
见祁见浔不说话,一脸无语的望着自己,时姜抬了抬腿,直接踹他屁.股,“混蛋,发狠的折腾我还让我下来陪你吃饭!”
“你成心的吧!”
祁见浔结结实实的挨了她这一脚。
也不埋怨。
客厅里猛然响起轻微的关门声音,祁见浔随手关了煤气灶,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口的开关。
厨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瞬的漆黑中。
祁见浔双手撑在时姜身后的靠椅上,嗓音顺势压低,“嘘,有人。”
出来的应该是张阿姨。
脚步轻缓,下楼,走去了客厅,倒水声。
两人以为张阿姨就此会离开时,她似乎朝着厨房的方向过来了。
时姜一惊,人已经被祁见浔抱起来了,放在了门后面的台面上,这地方位置小,两人紧紧的挨着。
她的膝蹭过祁见浔裸着的腰线,夹带起一路的酥麻。
也索性厨房门框上还挂了个门帘,张阿姨走过来,没发觉出什么,临走时连带上了门。
出来时,祁见浔只给时姜穿了件吊带睡裙,低胸,里面没穿内.衣,借着厨房透进来的隐约光线,能看清那瓷白细腻的肌肤和隐在清凉布料边缘的起伏沟壑。
祁见浔低垂着脑袋盯着,眸色发深。
“张阿姨,走了吧?”
时姜的注意力全放在外面,听着脚步声走远,没意识到此刻祁见浔的异常。
视线才说要收回来,便感觉胸前一烫。男人灼烫的呼吸喷洒下来,整张脸掩埋了下去。
时姜呼吸刹那间急促,胸口无意识的起伏,隐隐伴随着祁见浔脑袋的起伏…
温热的唇捻过,祁见浔嗓音发哑,“厨房还没来过呢。”
时姜身形下意识想要后靠,祁见浔便随着她前倾,绝不错开半步。
沉吟的笑声断断续续溢出。
祁见浔松了唇,抬起头,指尖掏进裤兜里,指腹轻捻着把玩了片刻,而后掏了出来。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时姜直接瞪眼,“你怎么还装口袋里随身带着!”
祁见浔两根手指头捻着,发笑,“刚刚下楼装上的。”
“流氓!”
祁见浔笑声更略显恣意,“随你怎么骂了。”
他单手扯开包装袋,每一寸发出的细微声响都在时姜心尖上弹出最波动的漾纹。
周围安静的针落可闻,唯独这窸窣暧.昧声,叫人听了脚趾都忍不住发软。
这种等待的时刻是最难捱的。
时姜忍不住出声,转移话题,“你不是饿了要吃饭吗?”
“吃什么?”祁见浔问。
“吃饭。”
祁见浔拿出包装袋里的东西,眼睫上撩,漆黑的眸底涌动着暗昧,意有所指,“这不是正要吃了吗。”
他把手里的东西塞到时姜掌心,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牵动着时姜的手腕朝下,哼笑着:“帮我戴?”
“……”
之前两人已经做过了,时姜明明已经很累了,大脑昏聩,思绪转得也缓慢,随着祁见浔一步步的逼近,他的热情好似鼓动着自己,做内心最想做的事。
随便吧。
时姜想。
祁见浔没在沪市久留,时姜的这个小假期休息的时间也不短了。
在祁见浔离开后,时姜又多留了两天,准备离开沪市那天早晨,时姜是被电话吵醒的,闭着眼胡乱摸索了半天也没在枕头边摸到自己的手机。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后对方再次打了过来,时姜不得不睁开眼找手机。
枕头边没有,听着声音,似乎是掉床底下了。
时姜爬下床,跪在地毯上歪着脑袋朝床底下瞧,然后在床头柜偏后的缝隙里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应该是自己睡着后无意识的打掉了。
她伸手够了两下,没够到。
又跑到楼下找了个扫把,用扫把上面的那根细棍探到了柜子底下,扫动着试图把手机推出来。
电话声还在继续响,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锲而不舍,吵的时姜脑瓜子疼。
借着角度和腕间的用力,扒拉了几下,手机终于出来了。
连同手机一起冒头的还有一张倒扣着的卡片,卡片的背面纹着一朵斜着的玫瑰花,红色玫瑰的边缘镶嵌着偏黑色的纹路,两种颜色搭配着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珍视、庄重之感。
时姜瞥了一眼,没太在意。
她捡起手机,拍了下上面的灰尘和蜘蛛网,又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随手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华姐打来的,时姜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一边醒神一边听华姐说,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时姜跺了跺脚,才发现自己没穿拖鞋,索性华姐也没说太长时间,挂断电话后时姜便往床边走,打算蹬个拖鞋。
低头穿鞋时,视线再次瞥到了柜子腿边的那张卡片。
眉心无意识浅皱了下,觉得卡片上的这枝玫瑰花有些眼熟。
她捡起地上的卡片,同样的抚开了上面的蜘蛛网与灰尘,卡片不大,大概有掌心的大小。
指尖细细的摩挲着卡片的材质,细看下才发现上面的玫瑰花是缱了些金粉的,触手的质感也是有种丝绒般的软。
奢华却也低调。
时姜恍然间回想起来了,这张卡片是当初她成人礼随着那双不知道是谁送的高跟鞋一起的。
高跟鞋被她带回来帝都,而这张卡片无意落在了这儿。
落在卡片正面的指腹触到的依然是与背面相同的材质,时姜翻过卡片,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上面的写的内容,而是这个字迹…
太眼熟了。
想不认出来都难。
况且她前段时间才看过祁见浔的字迹。
卡片上的字迹与现在的相比,偏稚嫩,但有种珍而重之、小心翼翼镀上去的意味。
即使与现在的字迹略有不同,但依然能看出来是有他的影子。
笔迹的颜色是背面玫瑰花上金粉的颜色。
时姜目光下垂,视线从头到尾,一一划过这行字。
而后狠狠地愣住了。
犹记得,在沪市上高三时,学校里举办文艺汇演,要求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他们班投票投的是演话剧,节目是灰姑娘的故事。
负责这个节目的文艺委员和大家商讨,一致决定把故事的结局改成BE。
如果,王子没有捡到灰姑娘丢落下的水晶鞋。
王子接受了父母的安排令娶了她人,灰姑娘回到家里后饱受姐姐的欺凌最后抑郁而终。
一群人商讨为这个结局默默垂泪。
时姜不解,好好的一个HE的故事干什么非要改BE,而且,听起来还怪尴尬的。
她也对这种事情一向是没兴趣的。
班里的女生几乎每个人都想演灰姑娘,争来争去也没个定数,最后还是要抽签决定。
偏偏灰姑娘的人选是时姜这个没兴趣的抽到的,还推辞不了。
时姜最后也确实去演了。
如今再和卡片上的话联系在一起,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而这张卡片上写的正是:
[王子捡回了遗落的水晶鞋,送给了他心爱的女孩儿。]
她高三的话剧表演,祁见浔是回国来看的吧。
他送了她价值不菲的水晶鞋。
还写了告白的话。
他不是没有忘记她的生日,也没有忘记送她的生日礼物。
那也是她,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收到的高跟鞋。
是祁见浔送她的。
令人发笑的是当时收到鞋子和卡片的时姜,也以为是某个暗恋她的人送的,而她把这个暗恋者归结到了话剧表演中和她搭档的王子身上。
但后来一想,时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人不是很熟,那人从来没对自己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感,他的家境更不支持他支付这样贵的鞋子,且那人是有女朋友的。
没查出送鞋子人的信息,后来时姜也就没多想,最后不了了之了。
也正是因为鞋子的来路不明,时姜从没有穿过。
现在真相大白了,时姜还真的想再摸摸那双镶满了钻的水晶鞋,哪怕看一眼也行。
她有些记不得那双鞋子的logo了,只记得好像是法国的一个品牌,但logo却不是法语或者英语,是一串画符般的模样,她不认识那个词,但现在想想,却又觉得异常的熟悉,除了上次看到了鞋子上的logo外,好像还在哪里看见过…
时姜的掌心轻轻地抚了下卡片,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拿着手机朝衣帽间走,时姜确定自己所熟知的品牌里没有那个牌子,她自己买的衣服包括公司的、代言的都是她熟知的,但也不排除被自己忽略的别人送的衣服。
时姜把所有的衣柜通通打开,一排排的衣服悬挂着,各式各样,各种款型。
她一个个的扒拉开去扫衣服上的logo,不停息的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衣柜。她有些摸不清自己为什么非要找到那个品牌,但又有种隐隐的期待感在促使着她去找。
在找到第四个柜子时,终于被时姜找到了。
与水晶鞋同样品牌的,一条白色裙子。
是她十八岁成年礼上所穿的那件——外公送的。
时姜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灼灼的盯着裙子内衬腰侧的那个logo。
她心跳的有些快,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好像有什么亟待发现的事是值得她紧张的。
裙子的布料贴近肌肤的那一层清凉柔软,层层叠叠罩下来,最外侧的那一层呈半透明状,从腰际往下至裙摆,整个裙面都绣着金银色的繁复纹路,颇有种古典的矜贵端庄。
领口是方形的,又有点斜下来的小v领,袖口略带一些蓬松,腰间还系了一条黑色的小腰带,整体看起来既大方,但也不失活泼。
这还是六年前的礼服。
即使是现在看,也一点都不过时。
外公说,这条裙子是从国外定制,专门送给她的。
如今再想,外公不懂国外的品牌,也从来不穿国外货,怎么就这么巧的和祁见浔送的水晶鞋就一个品牌了呢。
是谁专门送给她的。
答案不言而喻。
时姜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裙摆,心跳的频率引动着脉搏激烈而澎湃,血液滚烫的奔腾,两厢撞击,碰撞出更为震撼的效果。
她狠狠的吞咽,压低下一口气。
捏着手机的指尖还略微发颤,时姜用手机拍下裙子上的logo。
搜索。
????????
阿拉伯语。
指尖下滑,视线一一扫过对这个牌子的介绍。
这个牌子是一对阿拉伯的夫妻在法国这个浪漫的国度创办的,从事着各奢侈品的加工。????????是所创品牌下最浪漫的一种,代表着爱情、喜欢和永恒
来定制的客人一般都是会送给自己最爱的人,且一人一生只能定制三次。
三次。
水晶鞋和裙子已经是两次了。
那第三次呢?
某一瞬间,时姜忽然福至心灵。
她身形一颤,摘下了脖子上的戒指项链。
时姜真的都不曾好好观察过这枚婚戒。当初结婚,戴上了就是戴上了,况且,她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奢侈品司空见惯,也从来不感冒,也就没多注意过祁见浔送的婚戒。
现在再看,这枚戒指和裙子鞋子的设计风格相差无几,虽然看着奢华,但却不会给人华而不实的感觉,相反的,偏偏有种独有的故事感暗含在里面。
她想,这种独有的故事感应该是祁见浔对她饱含的爱意吧。
时姜仔细观察着戒指的每一处,终于在那颗大钻靠下的位置处看到了镌刻上去的????????。
而????????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