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250章
“小东西,你敢绊我?”
鬼王世子直勾勾盯着桃桃,英俊的脸庞也压不住瞳孔里的色气。
在这样莺莺燕燕,嬉笑嘈杂的环境里,那眼神中的意味让人一下就能看懂。
桃桃早在进来时就和鬼鸨做了约定。
鬼鸨为桃桃找来她要的人,鬼王世子得到他要的美人,而鬼鸨得到世子的钱财,一举三得。
进楼之后,睡觉之前,桃桃曾抽空观察了一下幽媚馆里鬼姑娘的言行举止。
既然鬼王世子是这里的常客,平日也一定见多了这里的做派。
要用最快速度笼络他,并且能让他为了自己和邪灵王敌对,一定不能摆出他见惯的姿态。但也不能过于清高,必须要在鬼王世子少见的女人类型和欲拒还迎之间拿捏好一个度。
她撑住世子的胸膛站稳,恋恋不舍脱离他的怀抱。
鬼王世子从桃桃这完美的容颜上回过神来:“美人怎么死的?”
美丽的女人本就不多,死后化为鬼魂能保持容貌者更是少之又少。
一般只有吓死、闷死或是流血过多而死,死后才能基本保持容颜不改,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瑕疵。
他常去人间游历,看中的女人会直接用上述方法弄死带回。
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但因为被他亲手所杀,总是带着怨气,不太温顺。
总之,像这少女一般完美精致,和活着时没有任何区别、还很温柔的女鬼他是头一回见。
桃桃掩面抽泣,惹人心疼:“是邪灵城……”
她这姿态激发了男人极强的保护欲,世子蹙眉:“邪灵城?”
“邪灵将我和两个弟弟弄死掳到邪灵城百般折磨,我宁死不从。”桃桃边楚楚可怜哭诉自己的凄惨遭遇,边为眼前的男人树立高大的形象,“现下整个邪灵城都在追杀我,听闻鬼王世子英姿盖世,是魍魉鬼域不可多得的英雄,我实在无处可去,只好前来投奔,要是被它们捉到,一定会拿我去下油锅……”
“它们敢。”世子听到邪灵城三字时,眼里已然泛起了暗色,可见蛮荒狱生存录里所言不虚,两族确实结怨已久。
“跟我回鬼王殿,我看谁敢动你。”在这一刻,鬼王世子展现了令人心折的英雄气概。
桃桃心想好霸总,果然男人都喜欢女人示弱。
但此时还不是投怀送抱的好时候,为了表达感谢,她盈盈一跪:“救命之恩,粉身碎骨难以报。”
世子扶起她,他看着桃桃背后的慧觉:“你弟弟是和尚?”
慧觉摘掉了用以伪装的草帽,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桃桃不知他为何要这样问,但听他的语气,鬼族对于和尚多半是不友善的。
她随口胡诌道:“邪灵强迫我,我不从,它们就气急败坏拔光他头发,还割了他的那里……”
说着,她再次掩面哭泣。
慧觉:“……”
他掐着尖细的嗓子装太监:“姐姐不要哭,我没事的——”
世子被色.欲冲昏了头脑,不疑有他,兴奋地带着桃桃和两个小孩离开幽媚馆。
桃桃上了世子的车。
车厢宽敞,布置华贵,可以容纳十个人并肩躺下。
南宫尘和慧觉没被允许上车,只能跟着驱车的鬼侍一起走。
世子心急火燎撩开帘子进去,紧接着噗通一声传来,像有两样东西撞在了一起。
车外的纱帘乌黑,里面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传闻中鬼王小世子好色,是幽媚馆的常客,光是鬼王殿服侍他的鬼女就有上百人。
他看腻了就把人赏给手下鬼侍,这样还不够,他隔几个月还会去人间狩猎,将他看中的姑娘弄死带回。
少女和他共处一室,怎么看都不是件稳妥的事。
慧觉想撩开纱帘查看车里的情况。
南宫尘攥住他手腕。
慧觉回头,一旁行走的鬼侍正在打量他们。
——说是陪同,但也算监视。
慧觉收回手,压低声音:“当真不管吗?”
南宫尘没有回答。
这一路走来,桩桩件件都是她提议的。
一个色.欲熏心的鬼魂而已,南宫尘偏头朝向车子,她当然也能应付。
桃桃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娇柔妩媚,和她平时清澈的嗓音不同,听得人骨头都酥了:“世子别急。”
她靠在车壁上,抬起白皙的脚抵住世子的胸膛:“您对我有恩,我和弟弟们的命都是您的,车上这样颠簸,您会弄疼我。”
“别叫世子。”鬼王世子温柔道,“叫我宣霆。”
桃桃靠在世子胸口,低低地和他讲述自己从前的故事,不过都是编的。
在她的故事里,她是一个母亲早死,亲爹混账的小可怜,带着两个弟弟生活在继母的阴影之下,好不容易长大可以嫁人了,却又在出门买菜的时候被邪灵看上,人生整个一悲剧。
边说还边哭,边哭还边往宣霆的怀里靠。
鬼车行至鬼王殿,她是由宣霆抱下车的。
鬼王殿的建筑像极了江南烟雨中的园林,层楼叠榭,阶柳庭花,流水淙淙。
一路上许多鬼侍来来往往,偷瞥着他们。
桃桃矫情地把头埋进宣霆的胸口,扑腾着纤细的双腿:“它们是不是在笑我?快放我下来,羞死人了。”
“以后在鬼王殿,你的话就是我的话,你做的事就是我的旨意,谁敢笑你?”宣霆这话一出,所有鬼侍都低下了头。
慧觉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沿路,桃桃看到一方诡异的池塘。
平常的池塘水是绿色的,里面养着莲荷与锦鲤。
而这池塘的水是红色的,里面浮着的是几十个面容姣好的女鬼。
“化妖水?”桃桃认出了那池塘水的来头。
“你认得?”宣霆诧异道。
桃桃说不清自己怎么会认得这种水,但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脱口而出了它的名字,熟悉像从前用过一样。
化妖水将女鬼们烧得鲜血淋漓。
她们痛苦地嘶吼、求饶,想要爬上池塘,却被站在岸边的鬼侍拿竹竿一一捅入水中。
“为何要折磨她们?”桃桃问道。
宣霆冷笑:“她们不乖,有的不从我,有的服侍不好我,有的试图逃跑。怎么,你害怕了?”
桃桃搂紧他的脖子:“你不会也把我丢进池子里吧?”
“我怎么舍得。”宣霆痴迷地看着她,“你有一张这样好的皮貌,又这么识情趣,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桃桃羞涩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宣霆一路将她抱回自己的宫殿,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后就心急地关上门进去了。
南宫尘和慧觉被拦在门外。
院里的鬼侍都很识趣,转身就要离开院子。
慧觉问:“你们不留下来保护世子吗?”
鬼侍告诉他:“世子不喜欢人打扰,他有些奇怪癖好,你们还是走远点吧,省得一会儿听见什么声音夜里做噩梦。”
鬼侍说完,走到远处守着了。
庭院里种了一株鬼爪槐。
正值花季,树上的白花洋洋洒洒飘落在殿前的台阶上。
慧觉想着鬼侍的话,担忧道:“桃桃不会出事吧?靠女人豁出命去救不算男人,要是只有牺牲桃桃才能活命,我宁愿死在魍魉鬼域……你说句话啊,写字也成。”
南宫尘没有说话,也没有写字。
逃亡时,桃桃将他的白袍换成了黑色,黑底衬得白色落花格外打眼。
像极了少女雪白的手腕。
很白,很软,很细,让人情不自禁很想触碰。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一刹那间划过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
但只是一瞬,又被他收敛起来。
殿里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是桃桃的。
紧接着,咚的一声响起,好似重物落地。
慧觉一怔,等他反应过来时,南宫尘已起身推开殿门闯了进去。
偌大的宫殿中央,有一张华丽的大床。
桃桃安然无恙靠在床柱上,而鬼王世子宣霆后脑着地,躺在冰凉的地砖上昏过去了。
慧觉:“发生什么事了?”
“他变态,他想那个我。”桃桃义愤填膺道,“我踹了他一脚,他磕到后脑勺晕过去了。”
“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没事你乱叫什么?”
桃桃粉扑扑的脸颊气得通红:“我哪是乱叫?这死变态,他扒我衣服,还舔我脸!”
南宫尘:……
她说着,指指自己侧脸的口水印。
进殿后她试图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但这死鬼太急色,上来就把她按在床上,还掏出一捆红绳要绑她,说什么都没用。
无奈之下,桃桃只能一脚把他踹开,谁知道他这么不经踹,直接晕过去了。
桃桃嫌弃地拿脚尖碰了碰他:“不会死了吧?”
慧觉:“哪有那么容易。”
他把刚才听鬼侍说的话转达给她,桃桃愣了片刻,紧接着,她靠着床放声大叫。
“哎呀——”
“放开我——”
“啊,好疼啊——”
“不要这样,好坏好坏——”
南宫尘:……
慧觉:“……这是做甚?”
“你傻啊。”桃桃顺手就给他光秃秃的脑袋一下,“要是我不发出点声音,外面的鬼侍不就发现异常了吗?要是被它们知道我给了它们世子一脚,还把他踹晕了,这不得把我吃了?”
她蹲在宣霆身旁:“你师父的舍利能不能镇住他?”
“应该可以。”慧觉掏出金色指骨压在宣霆额头上。
他被舍利镇住,一时半会儿无法动弹。
桃桃:“这下事情难办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补救,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离开幽媚馆前,桃桃和鬼鸨要了几颗离火石给慧觉,叫他打发一个乞丐守着鬼城的出口,倘若看见有邪灵出城就将他们在鬼王殿的消息告诉它,邪灵自然会去找邪灵王传信。
相信过不了多久,邪灵王就会找上门来。
而以邪鬼两家的恩怨,只要它敢上门,必然会引发一场滔天的风波。
“办好了。”慧觉担忧,“到时我们真能跑掉吗?你现在可得罪了两个城。”
“跑不跑得掉另说。”桃桃擦干净脸上宣霆的口水,四仰八叉朝床上一躺,“现在还得麻烦你坐到门口哭一哭,不然恐怕糊弄不住那些鬼侍,小怪物就留在这陪我吧,反正他没有眼,也哭不出来。”
慧觉听话地离开寝殿。
南宫尘蘸着莲花缸里的水在地上写:【鬼王不是你能糊弄的。】
桃桃笑笑:“不光认得邪灵圣泉的路,就连鬼王都认得,你从前该不会也来过鬼王殿吧?”
南宫尘没有回答。
他不愿说,桃桃也不逼问。
她躺着看了一会儿床顶的纱帐,觉得不能这样安逸。
她坐起身来,先把宣霆五花大绑住拖到衣柜里藏起来。
又拉着南宫尘在床褥上蹦来蹦去制造声响,边蹦边故意发出痛苦的喊叫。
“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行了,你不要这样——”
南宫尘被她拽着去撞床板,他挣动:【放开我。】
“嘿,我就不放。”桃桃抱起他,又松开手,噗通一声把他摔到床板上,混不吝地说,“你咬我,咬死我啊,怎么不咬呢?难道是因为没长嘴吗?哈哈哈哈——”
南宫尘:……
他倒在床榻上,看着桃桃嚣张的模样,突然伸腿放到她的脚前。
桃桃冷不丁被他绊了一下,她摔倒在床边,脑袋立刻撞出一个大包。
她嘶着气,咬牙切齿:“小东西,你敢绊我?”
她看上去凶神恶煞。
这在南宫尘看来是危险的讯号,每当从前有邪祟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意味着他要完蛋了。正当南宫尘想要逃离床上的时候,桃桃一把拽住脚踝将他拖了回来。
“你完了。”她清秀的面孔在这一瞬间看上去狰狞无比。
她攥住他的脚腕拉到面前,决绝地、残忍地挠起了他的脚心。
南宫尘:………………
脚心的痒意让他坐躺难安,他在床上不断翻滚挣扎。
可他力气实在太小,不一会儿就被少女挠得全身泛起虾子色的淡粉,看上去可怜极了。
桃桃狞笑:“好可怜哦,没长嘴却长了脚心,一定很痛苦吧?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
南宫尘:……
南宫尘无法理解。
为何一只那样白,那样软,那样漂亮的手,能做出这样冷冰冰的事情。
桃桃丝毫不觉他的心思,姣好的面容越发残忍,笑容也越发狰狞:“是哦!”
她欠揍道:“都没长嘴该怎么求求我呢?好像只能束手就擒任我蹂.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