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当晚,许星黎盯着洒落在地的月光,思索云砚笔记本上留下的算式是什么意思。
他仿佛把笔记本当成草稿纸在用,随手拿着本子解了一道题,满满都是运算过程,但找不到题干。
系统忽然问她:“您在想云砚吗?”
许星黎没答话,只觉得这个系统真烦人。找它的时候它不应声,不想让它出现的时候偏偏往眼前凑。
系统继续说:“如果您希望他早点回来,那么请早点完成任务吧。”
许星黎翻了个白眼,她讨厌被裹挟着前进。
次日一早,许星黎照常上学,和平时一样,对谁都乐呵呵的。
不过她今天带了两个外观一模一样的抽奖箱到学校,据说一个是恶作剧的惊吓箱,另一个则是装着巧克力和糖果的礼物箱。
“选一个吧。”许星黎将两个抽奖箱都摆在桌上,跟前桌的骆嘉茂和魏闲说。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选了和自己比较近的箱子,骆嘉茂有些不安,问:“能先剧透一下是什么吗?”
许星黎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笑眯眯说:“看了就知道啦,剧透了多没意思——最好同时打开哦。”
魏闲主动倒数:“3、2、1——卧槽?!”
两个魔术箱同时打开,两个鬼头娃娃齐头并进,蹦出来往他们脸上冲。
两个大男人都被吓得不轻,意识到这是娃娃之后,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把地上的娃娃捡起来还给许星黎。
魏闲吐槽:“我以为至少会有一个是好东西……”
“那是你们运气不好。”许星黎乐呵呵地帮娃娃拍掉身上的灰,然后再塞回箱子里。
等她将箱子复原之后,又喊来田可:“选一个?”
魏闲提醒说:“别听她的,里面是恐怖道具,特吓人。”
许星黎:“那是他们脸黑,你选一个。”
魏闲努力拯救自己的小青梅:“两个箱子我们同时开的,全是鬼头娃娃,她就是想吓唬你。”
田可对上许星黎鼓励的眼神,犹疑:“我试试?”
她选了一个箱子,都做好被吓到的准备了,小心翼翼地从魏闲的方向开盖——这样即便蹦出来恐怖的东西也是先奔着魏闲去。
她仿佛一只行动迟缓的树懒,慢动作开盖,悄悄露出小半边,听到魏闲“咦”的声音之后,她才大大方方挪开盖子,看着一箱子的糖果和巧克力又惊又喜:“这不是好东西吗?你是不是想忽悠我?”
“不是啊,我刚刚……”魏闲正想辩解,却发现这箱子的大小根本没地方藏娃娃,“你娃娃呢?”
许星黎让田可抓了一把糖,然后重新盖上盖子,将魔术箱推到魏闲面前:“你再试试?”
魏闲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他打开是恐怖箱,田可打开却是糖果箱,都是当着他的面盖上盖子,他摸不准许星黎到底用了什么手法,也不敢尝试。
许星黎笑眯眯地把箱子推到旁边闲置的桌上,说:“谁想玩就自己打开吧,但是一个人只能选一个箱子开。”
魏闲纳闷地看向骆嘉茂:“不会是因为我们同时开的箱子,所以才变成恐怖道具箱的吧?”
骆嘉茂拍拍他肩膀:“你不用想太多,她就是想坑我们。”
许星黎含笑看着他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心想这次系统营造出的梦比之前真实多了,连他们的反应都很真实。
唯一不真实的就是她没有胃疼,明明昨晚吃了冰淇淋,以她的体质今天无论如何也会胃疼。
但她这次有点好奇系统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戳穿系统。
上课前,高修阳领了一个转校生进教室,没有让他自我介绍,而是指着许星黎旁边的空位,让他坐在那里。
许星黎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失了神。
那是一张和云砚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比他更阴沉几分,他默不作声地走到许星黎旁边,轮廓分明,嘴角微微上扬,看似在笑,眼中却冷得仿佛深渊寒潭,隐约还冒着寒气。
许星黎也没将两个惊喜箱收回来,而是敲敲桌面,对她的新同桌说:“选一个打开。”
她想知道系统模拟的是哪个时期的“云砚”,是刚回国的云砚还是从天山回来的云砚,又或者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云砚。
云砚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面对冒出来的鬼头娃娃波澜不惊,赶在它弹射出来之前就将其按压回去,然后冷淡地盖上盖子,再次看向许星黎,眼神仿佛再问:就这?
“新同学挺厉害啊。”
许星黎扯出一个笑容,将箱子放在脚边靠墙的位置,再不答话。
系统疑惑:“你之前不是很想他吗?但你看到他为什么不高兴?”
许星黎随意敷衍系统:“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矜持。”
系统不解,心说人类真奇怪。
云砚用食指指节敲了敲桌子,不悦地看向许星黎,示意她将桌上的东西拿走。
许星黎说:“这是我多买的一套教材,你可以直接用,不用领新书浪费资源,反正你也不学习。”
“哦。”云砚面无表情地收下她的好意,不仅没有谢意,而且对她怼他的话也无动于衷。
许星黎知道这不是她的云砚,心里愈发挑剔起来,觉得他没礼貌,脾气也不好,就连气质都没有原来的云砚好。
下了课,云砚被高修阳喊去办公室,田可兴冲冲跑到她位置上:“这就是你说的云砚?他长得挺帅的嘛。”
许星黎闷闷不乐:“不是,他可能有个孪生兄弟吧。”
或者同名同姓同长相的陌生人,反正不是她的小竹马。
田可不解:“啊?”
许星黎怀疑这是按照高维世界的云砚捏的假人,大概是高维世界的“许星黎”将死之际,已经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又没有章法的想来夺舍她吧。
“系统,我生气了。”旋风从她身侧卷起,周围的景色再次变得模糊,直至消失,知道褪成系统的纯白空间。
许星黎再次睁开眼,沉着脸从床上坐起来,按压着隐隐作痛的胃部。
系统在装死。
这个梦让她意识到,她没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了,系统无法夺取她对身体的控制权,也许就会去尝试夺取云砚的身体控制权。
万一辛辛苦苦把云砚接回来,结果内芯换人了,以她的暴脾气说不定能当场锤死云砚,大家同归于尽。
梦境里的云砚身上带着轻微的血腥气和浓厚的煞气,恐怕是多年在战场浸淫出来的。
许星黎脑内灵光一闪,忽然知道云砚留给她的数学答案是什么了——他留下了一套滑雪路线的计算公式。
再结合山顶航拍记录和父母老相册里的雪山照片,她就能计算出系统在雪山上的最终目标——翻越雪山之后到底有什么。
许星黎越想越激动,抱着魔术箱准备下楼吃早饭。
餐桌上放了个奇奇怪怪的箱子,大家都表示疑惑但没有去碰,毕竟是许星黎的东西,不能随便碰,指不定是什么鬼屋道具。
施承颜吃完早餐准备先走,心里又好奇得仿佛猫抓,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你这箱子里装着什么?”
许星黎:“是糖果。”
“我怎么不信呢?”许致远将信将疑地打开箱子,“居然真的是糖?我还以为你会在箱子里装一些奇奇怪怪的惊吓道具。”
许星黎:“好主意,你重新打开试试看?”
许致远盖好了箱子,说什么也不肯再打开。
许星黎带着魔术箱上学,大家的反应都和梦里差不多,只是这次她只带了一个魔术箱,魏闲和骆嘉茂不能同时打开,但却同时受到了惊吓。
这意味着系统造梦能力越来越厉害了,说不准哪天就能营造出一个完美无瑕的梦境,将许星黎困在其中。
当晚放学,许星黎再次去了鬼屋,温月含泪忍痛割爱,将鬼屋的镇店之宝“无我”佛珠给了她。
温月说应该就是这串佛珠有屏蔽作用,并再三强调说这只是暂且借给许星黎,用完之后一定要还回来。
许星黎想吐槽说你一个道家人为什么用佛珠?
但毕竟拿人手短,许星黎将话憋了回去。
温月说:“你拿出鬼屋之后,没有阵法加成,作用不会那么大,得戴上才有用。”
许星黎了然地点点头,将它收进了口袋里。
温月:“不,这样没用,你得戴在手腕上,脚腕也可以,必须将它和你的皮肤贴到一起。”
许星黎笑:“明白了,谢谢。”
温月又拿出一张平安符递给她,说:“替你求的,拿着吧。”
她猜到许星黎要去做危险的事,但她没有戳穿。
许星黎道谢之后,又去到了许启山家里。
许启山此时一个人在家,正神情落寞地在玩牌,见许星黎来了,本有些惊喜,又瞬间收敛情绪,板着脸问:“你怎么知道这里?”
许星黎见他起色确实好了许多,脸颊的肉也悄悄圆润起来了。
她说:“你们之前拍过一组全家福,我想看看。”
许启山让她进屋,翻出相册给她看。
在他看到相册上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微怔之后才给许星黎介绍:“秀云的侄子,目前在国外。”
许星黎点点头,问:“我能拿一张回去作纪念吗?”
“可以。”许启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主动跟她说,“我这还有电子档,可以给你发一份。”
许星黎应声,老生常谈地劝他按时吃饭、注意身体之后,就坐车回家了。
回家路上也没闲着,给喻子珩发了几道关于滑雪轨道计算的物理题,让他想。
且她又主动表示要跟骆嘉茂一起练习滑雪。
父母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和支持。
骆嘉茂如临大敌:“你不会要跟我竞争参赛名额吧?”
许星黎无语:“我和你又不是一个性别。”
她练滑雪纯粹是为了救人,她不能拿别人的命去赌,云砚的不行,骆嘉茂的也不行。
骆嘉茂:“但场馆老板只有一个推荐名额,万一你练习得比我好,我不就凉了?”
许星黎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安慰说:“你不会凉的,但我不好好练我真的会凉。”
她不仅放学之后去旱雪场练习,白天还能薅系统的羊毛,让系统给她营造一个真实的梦境空间供她练习滑雪——在别人眼里她在睡觉,其实她在悄悄练习滑雪。
系统表示很憋屈,它为了困住许星黎而制造出来的空间,反而成了许星黎的得力助教。
一周后,许星黎带着滑雪板,再次前往天山。
系统以为她之前在旱雪场当陪练,没想到她是真的为自己练习,提醒说:“完不成任务,你救不了你的同伴。”
许星黎扬起嘴角:“哦?是吗?”
谁说她学习滑雪是为了翻越雪山的?
在系统的冷嘲热讽之下,许星黎独自登山,抵达上次和云砚分开的地方。
她点开系统的许愿框,输入了一行复现代码,紧接着乌云笼罩,风雪降临,没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座褐色的高塔。
许星黎朝着高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