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承诺
第91章承诺
本以为要对付太子夜文康,是夜辰玥唯一的把柄。
现在看来,关于夜辰玥所中之毒的秘密,远比江牧歌想象的重要得多。那么她知道如何解毒的这一筹码,定然也比想象的更重。
这一世,她不信真心,只信利益。两人相互掌握了命门,才更能真正安心合作。
就在此时,账外忽听得一声呼喝。
是陈青的声音,他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这是郡主的营帐!您不能……”
“哦?那三弟为何刚从里面出来了?”
江牧歌披上衣裳,踮脚下床,跑到了门帘边上。夜文康正从她身前掀帘进来,她后退一步,他向前一步,伸手就紧紧搂住了她。
她把手放在他手上,用力地抠了抠。
他却不肯放,牢牢搂着她,冷道:“雍王为何会刚从你帐中出来?”
她尚未来得及扯谎,门帘又是一掀。
滚滚轮椅声重新回来,坐在上面的人仰起头,朝太子怒道:“皇兄对慎淞郡主此举未免无礼。”
夜文康不松手,转向夜辰玥,冷笑一声:“孤和牧歌在水洞内,再无礼的事都做过。三弟不必多管闲事。”
她一惊,正对上夜辰玥不赞同的目光。
就趁夜文康不备,挣脱开来,跪地道:“太子殿下,雍王殿下,臣女……头疼!”
说罢,只听砰一声,她已经捂着额头倒在了地上。
直接给夜文康气笑了。
夜辰玥立刻喊人进来,将她扶回了榻上。
闭上眼睛,听着夜辰玥对夜文康道:“臣弟堂堂正正跟着太医来,才进入郡主营帐,是带了汤药来,心存投桃报李之意。皇兄如此嚷嚷,怕不是要让全围场的人都知道,您来此,对郡主名节有损。”
“投桃报李?”夜文康道,“三弟倒是会找借口。”
“此处仅有你我二人,何须找借口。”
“怕是三弟苦苦相思,还不知道,孤与慎淞郡主两情相悦。”
“皇兄要娶慎淞郡主?”
“……”
“既然不娶,就休要与臣弟讲这些天花乱坠的说辞,”夜辰玥低了一头,话语却铿锵,丝毫看不出他比之夜文康身有残疾,“臣弟愿娶慎淞郡主为妻。”
声音极轻,却极清晰。
字字句句,随着春风传入她耳中,忽然带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她知道,夜辰玥说这些是为了计划。
毫无别的心思。
可清醒之余,依然不免感触。
双手攥紧了被角。
“你疯了?”又听得太子道。
“皇兄,臣弟一身残疾,独得父皇对臣弟宠溺有加,若不能娶到臣弟心悦之人,还有什么意思?皇兄还是让让我吧。”
夜辰玥语气里带着笑意,与夜文康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
可此话一出,她就知道,夜辰玥太懂得什么话最能刺痛人心。眼下太子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久,她才听见太子淡淡道:“你以为该是你的东西,尽可以肖想。但凡该是孤的东西,孤都会一一拿到手中。三弟,你还年轻,承受不了许多事情,在说某些话前,最好想清楚了,将来莫要后悔。”
【该令你承受的,早令我承受了一遭。】
她禁不住偷偷睁开眼睛,瞥了夜辰玥一眼。却只望见他转着轮椅率先离去的背影。
夜辰玥离开以后,夜文康才回到榻前。
“听着我们为你争执,高兴吗?”
高兴。
她缓缓掀开眼皮,眼睛里尽是忧伤:“殿下,臣女是装晕的……可殿下未免做得太过。”
“我过了?”
“都忘了吧。太子殿下。”
“我知道我是太子,用不着你强调,”夜文康道,“我记得你说的。我是太子,我是不可能抢亲的。”
夜文康的手缓缓划过她的眉心,那上面戴着的金制戒指磨过她的肌肤,凉凉的。
“这金乌戒,是母后很久以前就替我备下的,都说是成亲时才要用的东西,用不到,她却悄悄跟我说,东西都是提前预备好的好,不要打无准备的仗。说来巧了,我今日来见你,突然就想戴上。果然,母后说得不错。”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我来,一是看你,二是要问你一件事。不管你对夜辰玥有什么感情,我只想问你这一件事。”
“殿下请问吧。”
他咬了咬牙:“你知道我怕水,是不是?”
她沉默了。
“都忘了吧。太子殿下。”
“慎淞郡主,孤命你……”
“是。我是知道,”她道,“那天你到桥边找我,却连桥边都不敢靠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可是那又如何?”
夜文康呆呆地望着她。
“阿万,我们短暂的回忆,都已经彻底埋葬在水洞中了。就让它们顺着溪流流走吧。”
“你又肯叫我阿万了?”
他大喜过望。
她却摇头:“今后,牧歌会嫁人,会有愿意恋慕一生的夫君。阿万也好,殿下也好,都不及夫君。那个人的金乌戒,是独独为他的娘子戴上的。旁的任何人的金乌戒,对他的娘子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夫君,也可以是阿万。这有什么?”他笑起来,“孤是太子,是不可能抢亲的。”
江牧歌躺在榻上,只觉得听了一个笑话。
他却喜悦非常,唤人进来,她才知道他真的没说假话,除了来问她,也是真的来看她的。
一个陌生的小宦官手里端着托盘,里头乘着白玉似的汤。
上面隐隐飘了点点渣滓,不太干净。
“不好喝,但是这是孤替你熬的,”他亲手将那碗鲫鱼萝卜汤舀起一勺来,送到她唇边,“你好歹尝一口,好不好?否则孤这一早晨都白费了。”
那小宦官闻言,笑道:“殿下一大早起来都是为您熬的,没人知道,只以为是殿下忽然不做君子了,要做庖厨。挨了不少笑话呢。”
她暗道:不好喝,他要她喝什么?
实在霸道。
奈何夜文康已经将汤放到了她唇边,容不得拒绝。
于是她只好勉为其难,尝了一口。
入口的汤微微凉了,可出乎意料地,并不难喝。
满嘴的鲜甜,显然是用心熬的。
喝完一勺,又来一勺。
夜文康显然是逗着她呢,一勺接着一勺,全没有停下去的时候。看样子,势必要把一整碗都给她喂下去了。
她喝了下一勺,忽然咬住了那勺,不肯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