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

消失的村庄

”有人说,人的一生都在回忆并且重复童年,你童年时的做事方式,会跟随一辈子,而童年时代最好的朋友,也会成为你成年后的朋友,无论走了多远的路,只要回到最初的地方,你们还是会做童年最喜欢做的事情。”吉她看着清澈的天空,一条银河南北贯穿,说:“自从工作以后,童年的玩伴早已走散,各奔东西,为各自生活奔忙,但是每到过年的时候,我们回到老家,还会一起聚聚聊聊,聊得最多的还是过往,似乎每年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却每年说。”

“我已经忘了童年的样子了,小时候我爸妈工作总是很忙,我经常都是一个人,参加各种培训班,朋友大多相处时间不长,也就没有什么深刻的友情。真羡慕你们有很好的朋友,即便过去很多年。”钱尔戴把手中的冰镇饮料放在桌面上。

“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吉她问。

“当然,我是说,就像你们童年至今的小伙伴一样的好朋友。”钱尔戴说。

“不同的成长历程给我们不一样的结果。”吉她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成长一路坦途,却说羡慕普通人,听着有点刺耳,真想反讽几句,但是她没有直说。她继续说:“其实我挺喜欢山里的生活,远离了生活的喧嚣,在山与水之间找到一片‘桃林’,其实我总找不到在城市生活的理由,如果可以,真想在这山间养一群羊、种几块田,有一个小房子,在门前种一块菜地、几盆花,直到生活缓慢得只剩下日升日落,生活简单得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说,这种生活多美好啊!”吉她对乡村田园生活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童年时代,每年暑假去外婆乡下的家那几天的经历,那时候有表哥相伴,有新鲜的瓜果,还有满园的蔬菜,足以让人怀念许多年。

“自己种的蔬菜、粮食和水果,更加香甜,我也向往这样的生活,这大概就是生活在诗里吧。”钱尔戴想说一些关于田园生活的感受,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也就无从谈起,总有点想说的话没有完全说出来的难受。

“我也怀念小时候,不过因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所以我感受更深的是这里的闭塞和贫穷,可能也跟时代有关吧,那时候我爸在外面工作,我妈带着我们几兄弟姐妹在村里种田,现在看来是非常艰苦的。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苦,也没出去见过外面的世界,也不会觉得太苦。真正让我感受到生活艰苦的反而是去了城市之后,因为有了对比,有了人间的参差,也会让人产生对生活的无奈以及对命运无力的艰苦感受。如果你们真正在这些山间长大,就不会羡慕一个从山里走出来的人了,真的。”麦迪尔说。

吉她和钱尔戴都沉默了,他们对山间生活的向往是真的,对麦迪尔对苦难生活的叙述也深信不疑。但是此刻谁都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谁都没有评论别人艰苦的资格,烧烤炉里的炭火发出幽暗跳动的红光,四周蛙叫虫鸣,将此刻的默然放大了几倍。

“时代在变化,以前生活艰苦大多因为物质的匮乏,现在物质方面已经不是问题,人们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大的问题了,我想山间的生活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我们不应该以过去的眼光看待现在的生活,不是吗?”钱尔戴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也是,现在村里已经没几户人家还有人住了,有钱的已经搬到县城,就算经济差点的,也搬去圩镇了。还在村里的基本上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听说村小也快保不住了,撤并到镇上的小学,到那时候,整个村子估计只剩下老人了。几百年来养育一方百姓的村庄,终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人们来之前的样子。其实,我们无论在一片土地待多久,终究也只是旅人而已。”麦迪尔说。

“我想总有人会回来的,谁的心中都有一片乡村,不是吗?我们终将回到这片土地,回到出发的地方。也总有一些人,渴望诗和田园,跟着梦的方向归来。”吉她感叹。

“真的有诗和田园么?”麦迪尔问星星点点的苍穹。

谁知道呢?又是一阵蛙叫虫鸣。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蚊子飞来飞去?真够烦人的。”钱尔戴突然说。

“确实,好多蚊子啊,我已经被咬了几个包。”吉她也说。

“靠近山的地方蚊子会比较多一点,刚刚还有点白天的余热,蚊子还没出来,现在温度降低了一点儿,蚊子就出来了。”麦迪尔说。

“你有没有花露水或者蚊香之类的驱蚊物品?”吉她问。

“这个还真没想到,我没带呢。”钱尔戴说。

“我去找找。”麦迪尔说完,一溜烟儿就往楼下跑,没一会儿上来说:“家里夏天都没人回来住过,没驱蚊器具哦。”

“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吧,哪里有,你带路。”钱尔戴说。

“村里以前有个小卖部,不过今年春节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关闭了,估计最近的商店都要去到镇上,距离50公里路呢。”麦迪尔说。

“镇上?这也太远了。”吉她惊呼。

“我抬个风扇上来吧,吹着风扇就不会有蚊子了。”麦迪尔说。

吉她点了点头,麦迪尔便再次一溜烟儿似的跑下楼,没一会儿就抬着个风扇上来,风吹起来后,蚊子果然没了踪影。

“总算是没有蚊子了。”钱尔戴撕咬一根烤鸡翅,含糊地说。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冷,我要拿张毯子盖一下。”吉她起身去搜包裹,拿出一张毯子披在身上。

麦迪尔和钱尔戴身上还穿着短袖,在山林湿润的冷风中,竟也有丝丝寒意,于是他们靠近烧烤炉吃烤肉,这样就温暖多了。

“可能这就是人们不愿意留在山里的原因吧,我们终究是生活在城市里的群居动物,大家已经习惯了便捷的城市生活,就很难再适应这种农家生活了。”麦迪尔说。

“或者,可以把需要的东西在家里多囤一些,或者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出去采购,人家欧美的富人区不都是这样的吗?他们也能生活得好好的。”吉她说。

“实际上,富人无论在哪儿,都能生活得好好的。”麦迪尔转向钱尔戴,说了声:“是吧?”

正在吃鸡翅的钱尔戴一下子笑了,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吉她和麦迪尔看着钱尔戴尴尬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夜深了,有点冷呢,要不我们支起帐篷睡觉吧,帐篷里没有蚊子,还温暖。”吉她打了个哈欠,说。

于是,三个人便花了十几分钟把帐篷都支起来了,因为在楼顶,空间狭小,三个帐篷都紧紧挨在一起。

也因为在家里,他们甚至可以先到浴室洗个澡,刷完牙才到楼顶来“露营”。

“好了,感谢两位帮我支起一个容身之所,晚安啦。”吉她跟钱尔戴和麦迪尔说。

“我已经请好假了,明天上午可以一起去山上走走,山上有瀑布和野果子,可能还能看到山羊,挺不错的。”麦迪尔说。

“那太好了,我还总想着,那么远跑来了,只露营一次可真不太划算,这下可有得好好玩玩了。”吉她兴奋地说。

“早点休息吧,晚安。”麦迪尔说。

道了晚安后,大家各自回帐篷睡觉去了。

四下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已经熄灭的烧烤炉和一桌杯盘狼藉在楼顶。四下里蛙声虫鸣依旧,山上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四下漆黑,只有漫天繁星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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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爱情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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