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密谋
越挣扎,越是动弹不得。
荀琰的下巴就抵在她的头顶,身后是他滚烫的胸膛,这热度透过层层衣料,快把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楼颐如感觉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她浑身僵硬,屏住了呼吸。
荀琰此刻毫无绮念。
头疼地越发难以忍受,心中却是由衷的高兴。浴血独行了数十年,权力也好、功名也罢,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他的欲望和恐惧了,如果这辈子不能让她原谅自己,余生带着对自己的恨意也好。
黑暗之中,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李成玉,这一次,你休想从我的手中逃走。
楼颐如感觉到头顶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直到禁锢着她的手臂一松——他疼晕了过去。
她奋力挣脱开来,安慰自己道,“也许他只是太疼了,把自己当做纾解疼痛的床枕罢了”。
下了阁楼,喊了人,楼颐如看着身强力健的侍从将荀琰抬到马车上,一路送回府。
她刚回到官舍,就看见一个白净的少年站在门口,神情十分恭敬:“我家褚大人请楼大人到酒楼一叙。”
楼颐如换下了官服,穿了件素净的白衫,按着少年所说的地方前去。
褚青庭出手阔绰,定了酒楼最好的客房,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将她引进去,只见褚青庭站在窗前,长身玉立,风姿绝逸。
两人一阵寒暄,不小心碰掉了玉箸,楼颐如顺手去捡,没想到褚青庭也弯腰伸手。两人的手不偏不倚地碰在一起,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指尖传到四肢,楼颐如面色一红,慌忙收了手。
她尬笑两声,“失礼。”
就在二人弯腰低头对视的时刻,褚青庭的鼻尖嗅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梅花香气,这味道十分熟悉,像是某个令人讨厌的人身上的...
褚青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地掩饰下去。
他不动声色地想:这人是荀琰的心腹,还自诩是淮王李成玉的旧人,上次提出要与自己联手,与那荀琰分庭抗礼。
他刚开始有些怀疑,但后来见她设计做掉了林幽之,便知道此人有几分能耐,只是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通。
“楼大人为太上皇挡剑,只是出于为人臣子的忠义吗?”他毫不避讳地问了出来。
这...楼颐如思忖了一会,“此话不假,但下官还是有一些私心的。”
“荀琰那人疑心颇重,我不能将所有的筹码都赌在他一人身上,太上皇如今虽已经不掌握政权,但身后有一众老臣站着,尤其是那个帝师顾延懿。”
“帝师做学问极为扎实,被一众年轻学子所崇拜,若是能搭上这支线,说不定就能借他的威望,收揽天下英才。”
褚青庭越听越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女官,能对朝中交错纵横的权力关系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这功夫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
他心中腾起一丝疑惑,她不像个乡野来的丫头,倒像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京中子弟。
“楼大人若能与在下联手,会是褚某的荣幸。”和煦温润的笑容在楼颐如的眼前荡漾开,楼颐如一时有些愣住。
日光下的褚青庭像碧潭上绽开的青莲一般清新隽永,跟腹黑暴虐的荀琰完全不一样。
楼颐如灼热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笑,“楼大人?”
她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句“花痴”,然后言归正传:“褚大人有什么计划?”
“断掉荀琰在朝中的羽翼,应该从哪一个开始?”
褚青庭摇了摇头,伸出骨节如玉的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案上写下一个“礼”字。
礼部?
楼颐如压低了声音:“那可是女帝的羽翼。”
“我刚来帝京,不可打草惊蛇,须得先从看似有利于荀琰的方向出手,也好松懈掉他的警惕。”
正在楼颐如与褚青庭密谋之时,昏睡过去的荀琰幽幽转醒,他下意识地向怀里摸去,一片空落落的。
“楼大人一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