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知故事,家国情怀有传承
柔和的光芒照耀下,黎智看到石门后是一间石室,在外面看起来空间并不大。凝聚神识观察了一番,发觉没有异常,便迈步走了进去。石室呈四方,横竖不过三丈,高约一丈余。三面石壁有许多开凿出的一个个龛,不过大多数都是空的,只正对石门的一面石壁上有几个龛里放着用稠缎包裹的物品。三面石壁的中间都向前突出一个灯台,各放置着一颗不规则的圆珠,就是这几颗珠子发出的光芒。“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夜明珠?”黎智想着:“这么几颗不知道得值多少钱啊!”一时据为己有之心大起。
石室中央有一个长条形的石桌,上有一个木制小盒,盖子打开着,里面有一个带手柄的镜子,看起来像是铜制,锈迹斑斑的十分破旧。偌大的一张桌子除这个盒子,其余地方空空如也。黎智绕过石桌,来到后面石壁前,将一排石龛里放着的物品取出放到了桌面上,那些绸缎入手光滑,好似昨天才做成。一共四个,入手感觉似乎也是盒子的样式。黎智神识扫过,那些绸缎居然能够阻碍神识的穿透。黎智将神识凝聚成剑刺去,绸缎似乎也有智慧,它顺着剑势延展,似乎能有无限延展的力。就似古代打仗,有条件的都会贴身裹上丝绸,可以有效抵御弓箭,使得箭矢不能入肉。黎智明白这个道理,改以重锤,迅猛的砸过去。但看似猛烈,对方却像是一团棉花,也像是深入泥沼,发力越大,粘扯之力就越大,而这四样物品上的绸缎还有某种联系,似乎能分担受力,共同发力。黎智用力过猛,被绸缎的粘稠之力拉扯,几有眩晕之感,似乎精神就要漂移出身体。“这绸缎是宝物!看来神识也不是万能的啊!也许是现如今的神识之力不够强大吧!”黎智想着,收回了神识,又暗自庆幸:“幸好对方没有纠缠,不然精神耗尽,又是一个麻烦事。看来这些绸缎只是作本能反应。”
黎智只得老老实实的挨着掀开绸缎,第一个盒子里装着一个小瓶,里面有一些药丸,却没有说明是什么。第二个盒子里有一册线装古书,封面上书写着四个字,黎智也分不清是什么字体,只认得后两字,却是“气经”,看来是一部功法。跟着掀开第三个盒子,甫一掀开,顿时金光闪闪,盒子里面铺着一张符箓,上面刻画一杆枪的模样,杀气凌冽,跃然而出,黎智都不由得心中一凛。继续打开了最后一个盒子,又是一册线装书册,封面上书写着“简氏”二字,这俩字儿,黎智还认得。
拿起“简氏”,薄薄的,掀开封面,寥寥几页,却没有字迹。“无字天书?”黎智一愣,跟着便放出神识。神识接触到书册,信息便接憧而至。神念的交流快捷流畅,只一瞬间,黎智便明白了书中所写内容。
这是一部简氏族人的概况,书中说,简氏是一个隐秘的修行家族,数百年前,这里是简氏族人的宗族根本所在,因战乱等原因,族人遗弃了这个地方,去往另一个适合之地。但简氏开枝散叶,一些修行资质不好的便出外发展,为家族贡献资源,所谓的法,侣,财,地,对于修行家族尤为重要。所以在外也有流传,但因走得匆忙,不及向在外的简氏族人通信,而在外的族人中也有可能出现资质好的人,因此在离去后,又耗费力气打通通道回来放置了部分物品。瓷瓶里装着“去尘丹”,可清除体内杂质。一本“紫霞气经”,练至圆满便可服用此丹药。因简氏主要使枪,经多位族中高人将自己所用兵器的能量集合而成,可释放数次,用以防身。而那石桌上的铜镜却是从别处得来,已不完整,简氏之人并不知如何使用,便一并留下于此。希望有族人得此机缘,能提升实力,壮大本族,待得条件成熟,亦可追随先人,届时将重新安排物品。
书中还指明了前往简氏聚集之地的方法,黎智心想自己也不是简氏族人,暂时也没兴趣前往,便又用神识观看了另一本“紫霞气经”。书中所载与师傅所讲大同小异,就是初级的炼气功法。不过黎智却明白了在桥头处所遭遇的煞气从何而来了。这条山沟被四面隔绝,沟底常年不见阳光,空气流通不畅,天然的就是聚集煞气之所在,久而久之便聚集了深厚的煞气,简氏为了保护这间石室,更是布下阵法聚集,将之引导在石门处,利用煞气的力量维系石门的开启和抵御攻击,但不知什么原因,今夜却跑到了外面攻击黎智,被无殇给吸收了。石门上有一面盾牌,经过这浓厚的煞气加持,可抵御强烈的攻击,但被无殇吸走了煞气,以至于被无殇轻松的就击败了。
很想取走盾牌,黎智想了想,觉得这石室以后兴许还有用处,就只取走了那张符箓和铜镜,从“简氏”里已知道了石门开启之法,黎智回到地面,将祭台恢复原处,依旧将乱石堆回去,除了藤蔓被打散,一切都恢复原状,以藤蔓的生长速度,不久就将把这些乱石遮蔽。
黎明前的黑暗已过,天空已显淡淡的蓝色,山沟里依然漆黑,这一夜看似经历了好久,其实不过数小时间,黎智稍微平复了心情,驾车返回。
大年已过,人们又开始了忙碌,学生们也已经开学,黎洁送别黎英后也开始上班。热闹的一家子又冷清了下来,黎智告诉时芬,自己要出去一趟,会会朋友,少则几天多则一月就会回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时芬倒是巴不得黎智出去做事,在家里待着,是老年人最看不惯的,于是叮嘱道:“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事,做事情慢点,不要去惹事!”黎智笑着:“瞧你说的,放心吧妈,我出去了!”
老君殿下的秘境里,黎智在四处转悠,看到那些精美的房舍,不禁想起了师傅。当年为建造这地方,本已受伤严重的师公为保护师傅,让也受伤的师傅少一些耗费,将自己化为能量融入进去,成为这秘境的一部分。但此秘境可称结界洞天,他们都低估了难度,随后时刻,师傅受到了反噬,伤及了根本,只能在秘境里将养。但他们是在仓促之下动手建造,所需物品并不完备,于是师傅经常出外,到各地名山大川采集物品,然后将结界完善。经过许多时日,眼看即将成功,师傅在千里外的大雪山遇到了曾经的敌人。敌人数量不少,师傅虽说修为比这批敌人为高,但遭受围攻,也是力有不逮,只得使用使用了同归于尽的方式,如此大战一场,虽将敌人格毙当场,但自己也同样受伤严重,好在这些敌人自以为胜券在握,并没有发送信号,不然,师傅也同样难逃。在回转的途中,本已精疲力竭,恰巧遇到了黎智,可以说是黎智救了师傅。回到秘境后,师傅再也没有外出,一边修养,一边完善着秘境的不足。当时的黎智刚刚初中毕业,正在益州路的首府打工,工地比较偏僻,在城郊的一处山坡上。因他年纪小,学手艺的同时,负责为大师父们买菜做饭。那天天还未亮,他便已经买菜回来,刚走到工地山坡下的一片树林,一个老头从树上掉落到面前。黎智惊吓之余,便上前查看,老头显然精神不继,看样子快要虚脱。黎智拿出大师父们的早餐,让老头吃。老头将七八人的早餐一股脑的全都吃了,看得黎智傻眼了,回去指定挨骂呀。老头吃了早餐,精神稍有缓和,便开口要黎智将他送回家,必有重谢,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里便出现了一叠钱。黎智本不愿意,但老头好说歹说,看在钱的份上,黎智答应了他。此时的老头虽说补充了一些能量,但只能是稍微缓解,于是黎智将他背负到城郊的某处,找了旅馆休息。趁此机会,黎智用公共电话给带他学手艺的大师父留了言,说自己回家去了,然后便服侍老头休息。老头将一大叠钞票扔给黎智要他自己买吃的就好,然后取了些药丸服下,告诉黎智自己要运功疗伤,不可远离,到时自己便会醒来,随即便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上千块的钱,黎智从没见过这么多,兴奋极了,但答应过老头不离开,除了去买吃的,一直也老老实实的守着。如此过了几天,老头终于醒了,看到黎智,欣慰的笑了:“孩子不错!”黎智数着手里的钞票:“你一次给我这么多钱,有我一年的工钱,我当然得听你的。”老头又道:“我前几天受了伤,很严重,虽然修养了几天,但还远远不够,需要你再帮忙送送我。”黎智得了钱,当然不能推脱,听老头吩咐,找了旅店帮忙租了一辆汽车,一路走走停停,几天后过了恭州府。黎智越来越诧异,这不是回家了吗?果然,在县城到镇上的公路某处,老头喊停了汽车,让黎智付了钱,便下了车。此时已是深夜,黎智岁知道这条路,但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听老头说:“我离这里不远,今晚就去我家吧!”不等黎智有所表示,挥手一拂,黎智只感一阵眩晕,等醒来后,就到了秘境里。在这里,他拜老头为师,师傅为他伐毛洗髓,炼制丹药筑基,传授基础的炼气之法,吐纳之道。
想起和师傅的结识,黎智抬头笑了笑:“要是师傅还在,有他的教授,我应该是更高的境界了吧!唉,却不知他若知道我如今才算入门,不知道会是何种心情。”此刻他正走到厢房背后的一座阁楼前,这是存放本门功法的地方,黎智走了进去。
当年师傅和师公经历了大变故,因此此地存放的本门功法多有缺失,师傅疗伤期间曾做过补充,但仍旧稀少。入门的时候,师傅对黎智讲过,本门名为“大隅”,属于太乙流派,主修功法有一部太乙经,但此经书晦涩难懂,一般须得师傅传法。但黎智因为种种原因与师傅相处的时间较少,加之师傅受伤严重,需要疗伤,因此得到的指点有限,但师傅在疗伤期间作了许多的注解,供黎智学习。此前的黎智,筑基之后,长期在外,自我摸索着修炼,虽练就了一身武艺,但修炼的境界没有得到提升。虽说也可习练本门秘法,但身体炉鼎达不到要求,师傅便未传授与他。此时的黎智境界业已入门,终可开始习练,但师傅却不在了。黎智对照师傅的注解,以及记载的心得,开始了修炼。
法,是达道的方法途径,为了验证方法的正确,还有各类验证之术,道法术,须得相互验证,次第循环,突破境界。
秘境里灵气充沛,没有日月起落,黎智废寝忘食,将这段时间的收获,结合师傅的注解,心得,一步一步将之融合理解,慢慢的便沉浸其中。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梦,黎智也不例外。小时候听传说,看小说听评书,幻想着自己以后也是武艺高强的人,行走江湖,从容来去,潇洒自如。但那恰是少年不知愁滋味,长大后面临生活的各种问题,却常常束手无策,即使跟师傅学了很多本领,但总是发觉离想象还差得很远,他更是从不曾懈怠,这几年总算是有了明显的进步,此时在秘境里的学习,他几乎是忘我一般,完全忘记了身外之事。这天,黎智突觉心有所感,想到自己在这里有多久,当时出门的时候说一个月,不知道过去没有。有了这个念想,黎智决定是该出去看看了。心里又忍不住想:“师傅以前都是怎么确定时间的?手机在这里不能用,以后得想个什么办法来确定时间。”
山间的林地里,黎智打开手机,看了日期,比一个月多出了几天,心想自己的感应还是比较准的,没有偏得太离谱。只见手机一直震动,鸣响个不停,短信一个接一个的闹个不停,全是服务台发来信息,显示有好些个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易晓峰和许汉周的,没人都有十几个来电和短信。“这两人有什么事,打这么多电话。”黎智心里想。
“啊,许师傅你好!”电话接通,黎智说道。
“你好,是黎兄弟啊!这么多天,你电话一直关机,你要不打过来,我都快以为你把我的号码设置成黑名单了,呵呵!”电话那头,许汉周笑着说道。黎智也笑道:“怎么可能把许师傅拉到黑名单呢,呵呵,有什么事情吗?”
许汉周:“黎兄弟可知道万里煌?”
“万里煌?”黎智心想:“难道是万里墨一家的?很可能是。”回答道:“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认识另一个叫做万里墨的人,可能他们是一家的吧!”
许汉周:“应该是吧,我这儿有一张名帖,就是万里煌派人送来的,说是拜托我转交给你,这许多天联系不上你,我还正为难呢,我让小羽送过来……”黎智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取吧!”
说好挂了电话,黎智心想:“这万里煌该是为万里墨出头的吧,呵呵!也还算有规矩,没有像成钢那样乱来。”
小镇依旧,黎智没有着急回家,先到了晓峰的店里,晓峰见到黎智,跳了起来,双手拍在黎智肩膀上:“黎岛主,你跑那儿去了?我都打了半个月的电话,全是关机,难道手机又坏了?”
黎智嘿嘿一笑:“可别叫我岛主。我有事出去了一趟,那儿信号不好,就没用手机,有什么事啊?打这么多电话。”晓峰掏出烟来,点燃后说道:“我们这些当年一起出门的战友,每年会在一起聚一聚,一起吃个团年饭,但春节的那几天大家的人情往来都挺多,忙不过来,于是我们都是定在年前或者年后十数天,这不今年就在前几天,我提前好多天给你打电话,还去你家里了,阿姨说你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你今天才回来,当然是错过了,既然错过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两人在后室内坐了,晓峰斟了茶,看看手表,说道:“中午就在我这儿搓一顿?我让酒楼送菜过来。”黎智道:“算了,我回来就直接来的你这儿,都还没有回家,还是回家吧!有时间的话,帮我约一约其他的战友,我请客吃酒,咱们聚他一聚。”“好勒!”
回家跟时芬打了招呼,时芬也没说什么,这么些年都没在家,早已经习惯。年轻人嘛,总得要有事情干,成天窝在家里,才会让人厌烦。听说又要出去,时芬也只是简单的说几句,便不再理他。
汉周武校的大门还高高的挂着大红的灯笼,也有学员陆陆续续的赶来,毕竟不是全日制学校,只能算训练班,人员来往频繁,自由度很大。时值晌午,小羽在大门口迎了黎智,来到许汉周的别墅。许汉周站在门口处,拱手道:“黎兄弟别来无恙啊!”黎智还礼道:“许师傅太客气了,老大正月空手来打扰,真不好意思!”
许汉周道:“黎兄弟那里话,你能到我这里来,是我的荣幸啊,快请进!”
桌面是早已备好的,黎智一到,许汉周便吩咐开饭。落座后,许汉周说道:“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做得随意了些,黎兄弟可别介意啊。小羽,去斟酒!”
黎智道:“简单就好!非要搞得浪费的话我就更不好意思再来了!”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拿起了酒杯。
“黎兄弟是怎么和万里家认识的?”将杯中酒干了,许汉周问道。
“这个嘛,其实我也只认识一个叫做万里墨的,听说过一个万里城,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黎智同许汉周一边喝酒,一边讲起了和万里墨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说得简单,小羽和小楚却是听得神往,待黎智讲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道:“不知我什么时候也能如此啊!”
“呵呵,这也不难,”黎智说道:“只要肯努力,一定会的!”
小羽噘嘴道:“我们够努力的了!”小楚也同样的神情:“是呀,我们俩都是全身心的投入,不像其他人那样只是图个一时兴趣。没见你之前,我们还在沾沾自喜,自从见到你,我们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唉!上次你说要教我们的,结果……”
“咳,咳,这不是过年了嘛,事情太多,没来得及。”黎智脸一红,说道:“待会儿,我就教你们一套运功的法门。”
“好!我们敬你一杯!”女孩欢呼着举起了杯。
“黎兄弟见笑了,她们俩都被惯坏了。”许汉周也举起杯子。黎智应和道:“本来也是我的不对,答应过的,就该做到。来,咱们一起干一杯!”
“许师傅,你和这姓万的熟吗?”黎智放下杯子,问道。
“呵呵,他们不是姓万,而是复姓万里。我也只是闻其名,不识其人呐,更不用说熟悉了。说起这万里家呀,那是有着数百年传承的家族,在本省武林中是响当当的存在,江湖中的名号更是响亮。想不到黎兄弟一身武艺,却不知武林之事,委实让人难以置信。”许汉周摸着胡须说道:“小楚,去把他们送的东西拿出来。”
黎智接过小楚递来一块手掌大小的紫红色牌子和一张大红请帖。牌子入手略沉,黎智也不知是何材料,手感极佳,用料做工相当考究,牌子上书“万里”二字。黎智说道:“这牌子一定值钱!”
“那是当然,这牌子的用料当然价值不菲!但更值钱的是‘万里’这两个字!那可不只是烫金这么肤浅的,这种牌子是他们当代家主才可持有的,江湖中人能得此牌子,可说是大有面子!”许汉周单手举着酒杯,抚摸着,很神往的说道:“我这样的野路子,在这小地方还将就能混,但在他们那样的门阀大家面前,屁都不是!”
“许师傅这话就言重了,就你如今的条件,还想什么呢?我可是羡慕得不得了呀!”黎智说道:“咱自己凭本事讨生活,和他们两不相干,他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自在才舒坦!”
“话虽如此,但身处江湖哪有那么简单,如果能说得上话,那当然是好的,朋友多了路才好走嘛!”许汉周道。
“是这样的,行走江湖,不全在于武艺有多高,更多的是人情世故。”黎智点头,顿了顿,又道:“许师傅再讲讲万里家的故事,让晚辈多一些见识!
“好呀,难得黎兄弟有兴致,我们边喝边聊。”许汉周笑道。
说起万里家族,在峡西几路武林道上,享有赫赫威名,那却不是白来的。数百年前,震旦族的最后一个皇朝走了下坡路,天灾人祸,内忧外患,一时烽烟四起,正值乱世,震旦大地上战乱不断。万里家族本是一户耕读传家的地主之家,族中虽没有进士及第之人,但举人秀才也是出过不少,虽地处峡西夔州路的偏远之地,但在当地府县也是小有名气。可在这皇朝末日,同样是风雨飘摇。其时,震旦大地上,几方势力来回拉锯,战乱已持续数年,朝廷已无力稳定局面,各地有头面的人物都组织了民团势力以求自保。但万里家族却分为了两派,长辈们认为他们处于边远山地,穷乡僻壤,能做到相安无事,不愿意参与这乱世纷争。而年轻人一派却认为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安宁可言。于是家族内部也开始争斗不休,最终,年轻人获胜。为首的年轻人叫做万里洪,据说他原来是另一个名字,已不可考,“洪”是后来他自己改的,效仿本朝开国的民族英雄的年号而来。他从小便熟读经书,儒门六艺样样精通,少年时游学四方,见多识广,更学得一身好武艺,他知道,这场乱世不是轻易能了结的。如今世道已经败坏,唯有组织起来,有自己的势力才可自保。随着天下大势逐渐的明朗,来自北方联盟的势力取得了定鼎天下的优势,他们由北向南席卷震旦大地,为了巩固统治,他们实行了剃发令,如有反抗便每每屠城,以至于生灵涂炭。天下间顿时处处哀嚎,十室九空。从小受到正统名教教诲的万里洪深知夷夏大防,数千年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言语已经入了骨髓,却是恨不下心来剃了头发,从此断绝数千年的传承,于是他决心捍卫名教。彼时,有名教先祖的嫡系传人写信来劝,万里洪嗤之以鼻,将信扔进茅厕。带领族人上了曾经在数百年前也曾抵抗过异族的凌霄城,期望上天能有变数!但时移世易,英雄的后人也不见得英雄,在一片乌烟瘴气中,喧嚣落下了帷幕!国破家亡的结局,让万里洪心灰意冷,他独自一人四处流浪,如同乞丐般四处流浪,东南西北四处行走,随遇而安。不觉十数年过去,天下大势已定,此时的他已年近不或,想起过往种种,至今却杳然一身,不禁泪落两行。看到人们都已经剃了头发,只留下后脑的一团辫成辫子,说不出的怪异。他顿觉得悲从中来,在一个月圆之夜,来到了孕育家乡的那条河边,缓缓的走了进去,湍急的河水将他击倒,淹没,他未作任何反抗,任由河水冲击,进入身体……
但他命不该绝,那一夜正好有从上游放排经过,将他救了起来。等他醒来,听到流水哗哗的响,“难道我还在水里?”他想到。又发觉不是在水里,而是躺在床上,翻身坐起,发现是在一所河边的房子里,另一边人声喧哗,正要去瞧个究竟,房门打开了,两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见他醒了,年长者说道:“兄台醒了,在下赖永洪有礼了,这是我弟杜远洪,敢问兄台大名?”
听到两人名字,万里洪略微一愣,眼神一亮,但旋即看到两人头上的辫子,又暗淡下去,叹息了一声,道:“在下万里洪,多谢二位相救!只是我本意是追随先圣而去,以全我身后之名。”
赖永洪哈哈一笑:“兄台衣冠虽破,但仍可见赤诚,佩服!以兄台所说,其实一死了之并不难,还可保全令名!而我等偷生之人,每日受尽煎熬,那才是千难万难,但我兄弟二人却明白,唯有如此才可见将来!”
万里洪坐在穿沿,听得此话心头一颤,脸色数变,只听赖永洪继续说道:“我震旦数千年来所遭受苦难不知凡几,但从未断绝!相信此次同样不会!”
杜远洪又道:“但想数千年来,每有灾难,必然天降异人,如本朝洪武,拯天下于水火,万兄可不应枉言轻身!”
万里洪长身而起,双手抱拳道:“二位兄台之言醍醐灌顶,请受小弟一拜!”
三人聊得投机,仿桃园故事,便结义为异姓兄弟。两人告知万里洪实情,原来赖,杜二人曾是晋王手下,当年张大王兵败,有装有金银财宝的船只沉于这条河中。其时,晋王与叛军交战,虽打得张可望只身而逃,但也元气大伤,于是派遣两人秘密来此找寻张大王沉船。于是两人率领人手在此,在上游伐树放排,以此为掩护,找寻沉船,但大河滔滔岂是轻易找到的?待到晋王身死,大军覆灭,仍旧毫无头绪可言,悲伤之后,两人便干脆扎根此处,一面寻找沉船,一面积蓄力量。
从此,万里洪便也加入其中,更在此结婚生子,三人于伐树的大山中训练人手,并延请名师教授武艺,结合自身所长,也是练得一身好武艺。他们暗中在多地起事,但无一成功,直至晚年,三人创立了“自然堂”,由三家共掌。这自然堂便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自然门的前身。
时间又过了数百年,到数十年前,窃取神州的统治者越发的腐朽,有一位先行者振臂一呼,赖,杜,万里,三家积极响应,为先行者以极大的支持,又十数年,海外异族越洋而来,三家人更是竭尽所能,族人亲上前线,据说整整两代人所剩无几。
“这就是万里家的故事,都是世间流传的,有多少是真,多少是是假,这个就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许汉周呡口茶说道,此时他们却是已经坐在了院子里喝起了茶。
黎智道:“真是了不得啊!”
许汉周:“那可不,这自然门的名声地位可不是白来的吧!呵呵。”
黎智:“就不知现今的万里是否还是如此!”说着打开了那张请帖,说是请黎智于三月初三日一叙,落款便是万里煌。
许汉周是早已知道内容,说道:“今天是二月二十,到三月初三还有将近半个月,还早!”
黎智:“是还早,到时再说吧!”
许汉周笑道:“这么好的机会,黎兄弟好像全然没放在心上啊!”
黎智道:“这有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和你说的这些武林中人打交道,当然也不想做什么武林中人。”
许汉周笑了起来:“黎兄弟如此身手,自然不屑于此,但自你第一次进我这大门,就已然踏入江湖,后来你教训钟鼎鸣,再到万里墨,你就是越进越深了,哈哈!”
黎智也笑了起来:“哈哈,不错,确实是这样,这个社会就是一个江湖,这个江湖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圈子,每个圈子都是一个江湖。”顿了顿,又道:“那照这么说,我还真该去哟?”
许汉周:“据我所知,三月初三,以前是他们三家人的一场演武会,年轻一辈会在这一天比较技艺,后来三家远支也参加了,再后来,许多武林同道也去参加,只要是年青一辈都可以参加,逐渐成了一个武林盛事。以你的身手,去了一定会大方异彩!”
黎智:“那许师傅你参加过吗?”
许汉周:“我年轻的时候,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自己玩儿,这个事情公开出来也不过二十多年,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了。况且,这个会也不那么容易进的。”
黎智:“你不是说年轻一辈都可以的吗?”
许汉周:“这倒是不错,但是他们也设置了门槛的,没有受到邀请的,须得去报名,报名后须得接受考核,实际上就是同他们较量一番,得到他们认可的话,才可以参加。”
黎智:“不错啊,是该这样,要什么人都去,岂不是成了菜市场。”
许汉周点点头:“道理是这样的。”喝了口茶,又道:“说到这里,还请黎兄弟帮个忙!”
黎智疑惑道:“难道许师傅也想去参加?”
许汉周哈哈大笑:“不,不,我这把老骨头那有资格参加啊,何况我这微末技艺,即使去了也只是徒增笑话耳!”
不等黎智说话,许汉周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是想麻烦黎兄弟把我这两个外孙女带去,让她们见见世面!”说完便望着黎智。
小羽和小楚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此刻也兴奋的望着黎智,眼神里流露出希冀。
黎智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呢,这有什么,我答应了!”
两女赶忙道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