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老君殿,故地重游再前行
“是呀”听到母亲的话,黎智想到:“十六岁就入伍当兵,一呆就是八年,期间就回家四次,每次都是匆匆来回,一直到去年底退伍,再算上今年的时间,这九年间在家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半年。”看到灯光下老妈两鬓斑白,华发丛生,心中满是愧疚。说道:“妈,我这不已经退伍了吗,就自由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一定在家多陪陪您!”又对黎洁说道:“你也是,上班又不远,也不多抽点时间回来陪陪妈,一点孝心都没有,真是的,小龙,你说是不是?”
小龙正啃着猪蹄,含糊的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天天都在陪着外婆。”
黎洁正在给黎智倒酒,闻言白了黎智一眼,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搁,说道:“你姐姐我可是每个周末都回来的,但我们作女儿的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咱妈是想她的儿子呀,是不是,妈?嘻嘻!”
“真是讨打”时芬佯怒道,作势欲打,黎洁笑嘻嘻的躲到她背后,并捏着她的肩膀,继续对黎智说道:“不是你姐姐我说你,你都二十有五了,也是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早些成个家,让咱妈抱上孙子,她老人家就不会寂寞了。”
时芬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不都一样?”黎智:“就是就是,你还比我大,不一样单身,还好意思说我,真是的。”
“好了,好了”时芬道“天气冷,一会菜凉了,快吃饭!”
黎洁坐回凳子上,先夹了一块鱼送进嘴里,赞道:“妈做的鱼就是好吃!”吞下肚又对黎智道:“老弟,我也就比你大了几个小时而已,再说了,追你姐姐的人可都排着队呢!哼哼!”
小龙举手赞同:“我相信,小姨这么漂亮,追她的人肯定在排队。”黎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吃你的猪蹄!”小龙说道:“小舅,你还别不信,有一次,小姨送我到学校,被我们的数学老师看到了,还找我问过我小姨的手机号。”
黎智:“那你说了吗?”小龙道:“我可不敢,这些事情我怎么能乱说。我妈知道还不收拾我呀!不过最主要的是我们数学老师长得太一般了。”
黎智刚喝了口酒,闻言差点被呛:“你小子还挺幽默的,哈哈哈哈,不过你还是应该给人家机会的呀,你想啊,你小姨也是老师,她们同行,肯定有共同语言的,你这也算是做好人好事啊。”小龙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给他说我要回去问问,后来我告诉他,小姨不给我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反正后来数学老师对我可是另眼相看,有什么好处都会先想到我。”
黎智伸出大拇指:“小子牛哇,还懂得奇货可居。”看着小龙故作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时芬和黎洁都是忍俊不禁。黎洁道:“妈,你看这小子,看来我得替我大姐好好管教管教教。”时芬:“就是,不好好读书,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挺快。”
却听小龙又道:“但是他越是对我好,我越不想告诉他。”
众人奇怪,都问:“为什么?”小龙道:“唉,我的数学老师虽说人长得差点,但他心好,善良,我不能害他啊!”
“哈哈哈哈,”黎智被逗乐了,却听“啊”的一声惨叫,黎洁正揪住小龙耳朵,喝骂道:“臭小子,居然敢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不把你嘴撕烂,替大姐好好的教育教育你!”小龙一阵哀嚎,时芬赶紧制止了黎洁:“行了,大冷天的,你这样揪会长冻疮的。”黎洁哼哼几声,放开了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时芬道:“还不是你自己,和他闹惯了,你以为他会怕你?”
黎智也道:“就是,自己就还像个小孩一样。”瞥见黎洁瞪圆眼睛,又继续道:“哦,哦,说到大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和谭哥喝酒了,我还给他带了两瓶好酒。”时芬:“他们呀,这段时间正忙,怕是要腊月中旬才能回来。”
黎洁:“有没有我们的?”
小龙:“还有我!”
黎智:“当然有了,全都在包里,等会儿吃过饭再来。”
有小龙的催促,这顿饭便吃得很快,一家人很快便吃完。黎智把包放在桌上,先拿出给时芬的:“妈,这是我在那边采的草药配制的药酒,这瓶大的口服,一天喝一口就好,别多喝,药性挺大的。这瓶小的外用,对您的风湿很有效果。”又把脖子上戴的一块玉取下来:“还有这块玉,我偶尔捡到的,听别人说带玉对身体好。”黎洁伸手抢过:“好漂亮,有我的没有?”
黎智笑道:“怎么会没有我漂亮姐姐的呢!这是薰衣草精油,还有花仔和香包,很香的,这可是特产,比我们这边种的好多了。这个玉就只有一块,有机会的话,我给你找一块。这六瓶精油,是你和大姐、二姐三个人的啊,还有香包,可别独吞。”
黎洁道:“你个小气鬼,都不知道多带点,那我把黎英的拿了吧,反正她也不会回来。”
时芬:“你怎么晓得你二姐不会回来,她只是现在事情多,忙嘛,忙过了肯定要回来的。你这丫头,好歹她是你亲姐姐,都过去几年了,还记着干啥,过去了就过去了嘛。”
黎智:“就是,妈,那二姐她今年回来不?我都有好多年没看到她了。”时芬:“前几天她给我打了电话,没说一定回,要不你等会儿打电话问她吧。”
黎智:“好,让她今年回来,我们几姊妹聚一下,是不是黎洁?”
黎洁:“哼!好好,不说她,黎智,还有什么,都拿出来。”
黎智:“就剩吃的了,回来要转几次车,东西拿多了也不方便。”
小龙:“没事,小舅。有吃的就行,我又不用香香更不会嫌少的。”黎智:“哈哈哈哈,对,很懂事。”
黎洁再次捉住小龙的耳朵:“你娃儿胆儿是越来越肥了啊!”小龙哇哇大叫:“外婆,小姨打我啊!”
时芬:“该背时,我可管不了。”小龙只好讨饶:“小姨,我错了,快放手,要长冻疮的。”
黎洁放了手:“哼,看你还敢不敢惹我!”
黎智把包全打开,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巴旦木,开心果,无花果……,够你吃的了,可记得留点你妈回来吃啊!”
说是不多,倒出来还是一大桌子,黎洁和小龙挑挑拣拣的吃得不亦说乎。黎智又拿出一叠钱对时芬说道:“妈,这儿是一万块钱,我们平时都没在家,您买点吃的穿的。”时芬没接:“你自己存着吧,我这儿够用了,你几个姐姐都拿了钱给我的。”
黎洁说道:“妈,你这样可不对啊,女儿拿的你就收,儿子的就不要。我说您还是收起来存你这里,他娶媳妇还得用钱,搁他身上那里搁得住呀,别到时候娶媳妇没钱用。”
时芬:“说得也是哈,黎智啊,你自己也不急呀,有没有女朋友?带回来让妈看看!”
小龙:“是呀是呀,小舅有没有?我们学校有两个新来的老师,有空去问问?”
时芬斥道:“小孩子懂什么?黎洁,你不是那么多同学同事的,是不是给你弟弟介绍一个?”
黎洁:“我说咱妈想抱孙子吧,没问题,包我身上,不过到时候我得有奖励啊!”黎智斜着眼看了黎洁一眼说道:“还是算了,我自己找吧。让她介绍,和她一样泼辣的,到时候不是让您难做嘛,是吧妈?”
黎洁一巴掌打在黎智肩上:“我泼辣吗?居然这样说你姐姐,是皮痒了吧!”
时芬叹口气道:“还有你黎洁,也这么大人了,也不着急,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黎智啊,你今年跑那么远,到那边做什么,你也不跟我们说说。”
黎智:“本来吧,我也没打算去那么远。后来听说到那边打工工资高些,所以就过去了。我是在工地干木工活儿,这不没当兵之前不是跟老爸学过些时日的吗,其它的手艺也不会。而且我当兵也是在那边,习惯那边的气候环境。”
黎洁笑道:“是不是在那边找了少数民族的女朋友呀,老实说,有没有?”说着还比划几下民族舞的样子。
小龙:“电视里说混血儿都长得很漂亮的。”
黎智:“你小子,接嘴倒是有你的。”
…………
不知不觉挂钟报了十点,时芬打了个呵欠说道:“我得去睡觉了,小龙你也去睡,你小舅坐了几天的车,也累了,明天再聊吧。”
她们走后,黎智对黎洁道:“好久没有回老家了,明天回老家去看看,你去不去?”
黎洁:“唉,我倒是想去呀。只是大姐交代我周末辅导小龙,争取考进县一中,我的责任重大呀!”
黎智:“嗯,这任务艰巨,责任重大,那我自己回去吧!其实,说句实话,当年,老爸去世的时候,二姐没回来,我当时也很生气。自己亲爹去世居然都不回家看一眼,真说不过去。只是后来想想,或许她当时真有脱不开身的理由呢,在外边跑,很多时候是真的身不由己。比如我,当时是因为没有任务,假设出任务了,说不定连消息都得不到。都是亲姊妹,就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真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几十年呢!”
黎洁:“莫给我讲大道理,反正说到她我就不舒服。好,行了,你坐了几天的车,也累了,快去睡吧,我去睡了。”说罢起身便走。
黎智看着黎洁的背影,摇头苦笑:“这个三姐的性子真是越大越倔。”
小镇的夜万籁俱寂,黎智盘膝而坐,搬运周天,很快便意念通达,物我两忘,进入定境。这是黎智每日必修的功课,都说习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日不练就手生,内练的这口气同样如此。而黎智练气的这门功法却有动,静两种练法,行走坐卧皆可习练,如若不然,黎智的功夫早就停滞不前了。
翌日,黎智买了些礼物和从西域带回来的干果,与母亲几人暂别,回了乡下老家。老家离小镇十里路,前几年通了公路,只是仅仅铺上了细石,还没有硬化,当然也就不通客车,有好多两轮,三轮车进行着载客的活动,虽说不合法,但在乡村,确是极大的方便了群众。十里路对黎智来说,即使步行也不算什么,当年在部队里每天都有几次五公里,早就练出了铁脚板,更不用说还有功夫在身。
老家是在一个大四合院里,是以前旧社会时期地主家建造的大型四合院,解放后分给了民众。如今有几户已经搬家,也还有几户依旧还在。
黎智父亲这一代兄弟姊妹比较多,黎智有四个姑姑,还有大伯父,小叔父,以前听父亲说还有一个伯父和一个姑姑夭折了。如今大伯父大伯母年龄大了,住在两个堂哥在小镇边上自建的房子里,那儿离镇上近,可以顺便照看堂哥们的小孩,而两个堂哥堂嫂则是长期在外打工。小叔父小叔母在另一个镇上的家具厂上班,也很少回来,有一个堂弟也在外打工。院子里还住着黎智堂伯父和另外两户人家,黎智也都带了礼物拜望。
中午在堂伯父家吃过饭,黎智便去往此行的另一目的——老君殿。
地理课本上说黎智老家的这一广大区域属于丘陵地带,在黎智看来,其实不然。这里的地理形势是由一条条小型的山脉组成的连绵山区,“八山一水一分田”。虽然这些山脉都不大,也不高,但奇、雄、险、峻应有尽有,有昆仑的磅礴,也有峨眉的秀美,只是小了尺寸。
近些年农村施行退耕还林,经过数年的栽种,这些山脉已有了森林的模样,很多原本生活在山上的居民,或者搬到山下,或者进入城镇里生活,使得这里逐渐还原了自然。一路上,黎智已看到好几处遗弃的房屋。想起小时候,农村人多地不够,为了争那么一小块地,好多人争吵甚至打架,黎智不禁莞尔。
如今人迹罕至,树木成林,道路已被杂草淹没,却是难不住黎智,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条山脊上。这里耸立着一座石峰,抬眼望去,约有五、六十米高,像是一柄利剑直插苍穹,老君殿便建在这石峰顶上。通往峰顶有前人开凿的小路,先有一人宽,到后来已没有路,留下了一些栈道的遗迹,好多地方都是开掘小洞,便于攀爬,久没人至,已长满青苔,越往上就越难走。想起前人在峰顶修房造屋的艰难,黎智不禁佩服无比。他手脚并用,借助岩缝中长出的藤蔓或是小树,如猿猴般攀辕而上,不一会儿就上了峰顶。
峰顶并不宽阔,约有二百平米,长满了茅草,还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柏树。形似两级台阶,西高东低,西边高出约有四、五米。中间处隐约有一道门户,黎智折了一节树枝缓步走近,拨开弥漫在门口的各种藤蔓。这道门呈拱门形式,门头上有“老君洞”三字。两边依次往外有一些小孔,有些还有插着断裂腐朽的木头,以前的“老君殿”就是在洞外,只是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不复存在。黎智站在门口,又想起了小时候听“老君殿”的故事。
许多年前,先民们长途跋涉迁徙到了这一带。而此地瘴气密布,还偶有妖魔凶兽出没,先民们苦不堪言,向上天祈祷。终有一天,太上老君降下一柄宝剑,驱散了瘴气,荡除了妖魔凶兽,先民们得以繁衍生息。此后这柄宝剑化作一座山峰镇压此地,便是此石峰。又许多年过去,一位道士云游到此处,发现此峰奇异,灵气环绕,便在这石峰上结庐修行,还经常下峰,为周围的人们驱邪除病,如此多年,直至他羽化飞升。周边百姓为了纪念老君和这位道士,在石峰上修建了老君殿。也有传说道士还曾留下弟子,继续在此修行。黎智小时候就经常听爷爷辈的人讲,那时候他们都还小,有一个叫做“枯草金”的人便是那道士的后代弟子。
据爷爷他们说,“枯草金”姓金,因个子瘦削,形似枯草,因此得名。在他们小的时候,那“枯草金”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而当他们自己也花白胡子的时候,“枯草金”却仍是那番模样,定是修炼得法,是得道高人。
关于他的故事有很多,从解放前,到改革开放后,周边好多乡镇都有他的传说。前些年,“枯草金”突然就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怎么消失的。有一个说法,说是邻乡有一户白姓人家,在多年前曾帮助过枯草金,枯草金为了还这个人情,承诺守护白家三代人。而如今白家三代已过,枯草金还过人情,也许是又隐居在了某处继续修炼。不过乡间传说并不一定当得真,枯草金和那个道士,黎智都没有见过。
久远的故事,经过无数人口口相传,虽早已脱离了原本的模样。不过但凡是传说,总有其来处,比如这石峰,说它是一柄宝剑所化,远观之下也还真有宝剑的模样。虽不入云霄,却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势!
站在洞口,黎智心想:“来过这里数次,却都没有到里边看看,每一次都是匆匆来去,难得今天时间富裕,不如进去看看!”。想到就做,他深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呼……”,洞口密布的蜘蛛网应声掉落,他大踏步走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地势高,又通风,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洞中很**,外面的植物也没有长进来,连蜘蛛网都没有,和洞口的情形完全不同。
正对着洞口有一个石鼎,该是祭拜时插香烛之用。后边是石台,上面便是老君的石像,只是年代久远,只剩下了轮廓。
石洞呈圆形,并不大,也就三、四十平米,除了石鼎和老君像,并无其他物件。在右手边的顶上开着一个洞口,阳光透过层层遮挡照射进来,使得洞中光线充足,还有一条阶梯连接上下。黎智对着老君像弯腰行礼,转了一圈,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禁略有些遗憾。他又拾级而上,来到了真正的峰顶。
会当临绝顶,一览纵山小。站在峰顶边处,俯瞰四周,此种感觉油然而生。黎智看了一眼下方,微微一笑,随即纵身一跃。一阵风声响过,黎智落脚在半山峰的一块石头上。
这是一块很突兀的石头,在近乎笔直的岩体中间伸出来,却也是刚好容一人的位置,有灌木杂草的遮挡,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在峰顶和峰底完全不能发现。只见蔓藤遮挡的岩壁上隐约有一个洞口。黎智微闭双眼,屏气凝神,低喝一声“开”!
那些蔓藤如同听到命令,又或是迎接亲人般,不停的晃动,犹如舞蹈。也像是吹过一阵强风,让开了洞口的位置,黎智随即走了进去。
这也不算是“洞”,刚好能容一人。正中间的石壁上,布满青苔,黎智熟悉的抠掉某处青苔,只见石壁上出现一些坑洼凹陷,其中一处形似匕首。黎智微微一笑,从身上取出一把带鞘的匕首,拇指轻轻一弹,匕首离鞘而出,只感寒气逼人,石洞内的温度瞬间降低。黎智将匕首放入凹槽里,不一刻在一边出现了一手掌的印记。黎智又默运真气,然后聚集于右掌按在手印上。那手印吸力极强,黎智不断的输入真气,眼看体内真气有些循环不畅,那手印也停止了吸收。
眼前的石壁发生了变化,显现出一道如同水面一样的门户,波光粼粼,黎智迈步而入。阵阵恍惚后,黎智睁开双眼,出现在了一间房间里。此时正站在房间中央的圆形石台上,背后一道门户也矗立在石台上,那匕首正嵌在门楣上。黎智转身取下匕首,只感觉脑中一阵眩晕,待得稍有好转,黎智跳下石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外没有阳光刺眼,柔和的光线感觉很舒服,天空中却是雾蒙蒙的一片,笼罩四周,不能望远。眼前是一处院落的大门,飞檐斗拱,似是明清时代的建筑。大门左右各有一间房子,黎智适才进入的就是其中的一间。环顾四周,从大门两旁都是院墙一直延伸至尽头的雾深处。正对大门外是一个广场,广场上摆放着好些器械。再往前是一片湖泊,目力所及也就是湖泊的尽头。
大门没有落锁,黎智轻推,应手而开。进入院落,和小时候居住的大院子差不多,两边是围着天井一圈的宽宽的走廊。走廊下是一圈的阶梯,黎智顺着阶梯走入天井。天井由青石板铺就,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穿过天井来到正堂屋前,堂屋大门大开,柔和的光线下,正中间有一个硕大的香案。香案的两头各有一个香炉,中间有一个盒子。香案后是尊作道士装扮的塑像,虽不如佛寺里佛像般光彩夺目,仍是栩栩如生。他挽着发鬃,目视前方,长须垂及胸前。左手怀抱一柄宝剑,右手捏着指诀。黎智迈过尺高的门槛走了进去,俯身跪在香案下的蒲团上,对着塑像磕头作礼。
磕过头,黎智起身往里走去,打开了后面房间的门,入眼处赫然是一片园地。有几株不知名果树,还有些像草又像花的植物。天空依旧是雾蒙蒙一片,而黎智对于此地很是熟悉。他顺着园中一条小径,来到这片地的尽头,此处已是峭壁,黎智知道,这里就是此地的尽头。峭壁边有一座简陋的墓,没有墓碑,于此地来说很是突兀。但黎智很自然的来到墓前,先跪下磕头,然后盘膝而坐,解下背包,拿出了牛肉,鸡鸭等凉菜,还有瓜果等,摆在墓前。他知道这里是有酒的,到某一间房子提来一个瓷罐,续又盘坐在墓前,口中说道:"师傅,弟子看你来了!"
拿起酒瓶,黎智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用手抹了嘴,说道:"师傅,可别怪我,这么久都没回来看你,是因为没机会。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离开部队,以后就有大把的时间了。"边说边撕开鸡腿,狠咬一口。继续道:"以后没有了那么多事,我一定勤练功夫。"说着又是一口,继续说着:"本来想着带一块好点的石头,给你做一块墓碑的,只是现在能力不足,带不进来,只能等我的功夫再进步了。"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时而干笑几声,时而叹息几声。不觉间,黎智已微有醉意。"唉",黎智一扬手,站起来道:"还是得怪你呀,师傅,走得那么快,让我一个人摸索,还不能去请教别人,好难呀!"
黎智提起瓷罐,又放下,他知道这酒可不是一般,再多喝可能真就物极必反。此刻感觉头脑清明,呼吸畅快,似乎有一种力量将要喷薄而出。于是,他来到了一处厢房,房间的中间是一座水池,一半在地上,一半埋于地下。雾气升腾中瞧不出是何物所造,但这气息沁人心脾。黎智除掉衣裤,纵身跃入水池。
漂浮于池中,黎智闭上双眼,慢慢放松全身。深吸一口气,存于丹田,再缓缓的随着意识游走经脉,如此不过须臾,似乎便已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智猛的睁开眼睛,精光四射,十分慑人。他却并无所觉。池中液体粘稠犹如实质,黎智借力直接腾身跃出,液体却丝毫没有阻碍。这一跃的力道有些大,眼看就到屋顶。黎智有一丝慌乱,也有一丝窃喜:"似乎力量增强了呀!"忙屏气下沉,堪堪到房顶,硬生生的止住了上升之势,一个停顿后,黎智提起丹田之气遏止下落之势。这一切只是在电光火石间,亏得黎智经历颇多,临机不乱。
甫一着地,一阵气血翻腾。黎智强行引导气息,却是感觉体内真气已经横冲直撞,不受控制,直欲破体而出。
脑中还有一丝清明,黎智冲出房间,来到广场。此时感觉已经控制不住在体内游走的力量,最简单的一招“马步冲拳”自然的就打出来。这是习练已久的,招式简单,却最能发挥出力量。跟着又是一招"抡臂砸拳"使出……。
随着一招一式的打出来,黎智对于力量的掌控愈加的熟练。
黎智脑中全是各种招式,在此时纷纷打出来,有时顺着套路,有时信手挥出。时而如疾风暴雨,动作带起风声呼呼作响。时而软软的出拳踢腿,毫无声息。
如此良久,黎智感到浑身的力量此时已可随心所欲。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胸口落入腹中,像子弹终于出膛,没有了枪管的桎梏,放飞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人心情十分愉悦,黎智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黎智知道,自己应该是修为大增进入了新的境界,于是盘膝而坐开始调息体内真气。真气顺着经脉流畅的通行,黎智惊喜的发现,如今真气的运行比以往都要顺畅,意念到处,真气即至。就这样,黎智默默感知,沉浸其中。许久之后,黎智睁开双眼,神光一闪即逝,恢复平常。只见他朝不远处的一处石墙轻轻挥出一掌,一股真气透掌而出,直奔石墙,却不带一丝风声,片刻,石墙"呜呜"作响。黎智一纵身,来到石墙边,这是专门练功的道具,材质极为坚固,并没有损坏。但自己的掌力能够将这石墙打得有反应,该是有巨大的进步。心下不免高兴起来:"如今的身手,出去闯荡,更加的有把握了。不过按师傅说的规则,不知道现今是否达到了他所说的标准,如能习得师傅留下的那高深些功夫,那才敢说天下大可去得。"转念又想到:“但即便如师傅也一样被人所伤,可见天外也有天,师傅说,没有大成之前,最好不要显露本门功法,免得惹来对头,极有道理啊!”
想到出去闯荡,黎智心中陡然一惊:"也不知在这里多久了?"心中没有答案,这里的环境都是一个样子。回到师傅的墓前,背包里的手机倒是还在,只是已经不能开机,看来时间过去了很久了。出来的时候也没说得明白,老妈该要担心的,还是先出去吧。
黎智来到大门外的另一间房,房里也有一处石台,中间同样有着一个石台,石台上同样矗立着一道不知是何材质制作的门户,门楣上也有一道放置匕首的凹槽和齐胸处的一个手掌印。黎智如进来时那般,放入匕和手掌,缓缓输入真气。由于是出去,黎智没有进来时那样快要真气枯竭的感觉,微一运气便出现了变化,下一刻,黎智便已身处来时的石洞中。
呼吸着外边驳杂不纯的空气,黎智皱眉道:“这空气的差别可真大呀!”随即又笑了笑:"那是师傅和师公两代人借助逆天之物强力开辟的结界空间,怎么能和这大千世界一样呢!"
此刻正是夕阳西斜,一抹血红,很是妖娆。黎智从突出的石台上一跃而下,在石壁轻点几次,减缓下坠之势,轻松的就来到平地,向着小镇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