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第86章 第86章

“太子回来,怎么不通报一声?”这话是对圆儿说的。

萧澄一摆手,“是我不让她出声的。”

商嫦收起笑容,恭敬向萧澄行了个礼,“这不合规矩。”

萧澄拧眉,“我说过,在我面前,没有那么多规矩。”她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姑娘,最是守规矩的。

“……免礼。”

萧澄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萧汐听得到,定要笑掉大牙,商嫦可是干得出来把商胥之的臭袜子塞商丞相被窝里人。

月楹也跟着见了个礼。

萧澄看见她,认出来月楹是谁,“岳姑娘也在,是太子妃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岳姑娘只是陪着汐儿来看我。”商嫦抢白道。

月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商嫦并不想让萧澄知道请她看不孕的事。

“叙旧而已,多年不见,太子殿下可好?”

月楹离开时,萧澄还是个王爷,再回来他已是太子了。

萧澄瞟了眼商嫦,“好。坐下吧,不必多礼,你们继续下棋。”

月楹坐回原位,商嫦身子一僵,缓缓坐下。

萧澄坐在棋盘边上,俨然一副要看她们下棋的样子。

棋最能反映下棋者的心境的,自萧澄坐下后,商嫦的棋就彻底乱了。

没有章法,畏首畏尾,很快便溃不成军。

月楹淡淡笑道,“太子妃是累了吗?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战?”

商嫦如临大赦,飞快答应道,“好。”

月楹叫醒旁边眼皮都粘在一起的萧汐,视线扫过商嫦与萧澄,默默离开。

这两人之间的气场,太奇怪了。

月楹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商嫦给萧澄倒了一杯茶,萧澄只是让她放下,错过了商嫦眼里的失望。

商嫦奉茶时,明显是高兴的,但萧澄淡淡的反应,让她屡次失望。

月楹更加觉得不对。

月楹问萧汐,“太子妃是否不愿嫁太子?”

萧汐摇头,“才不是,其实嫦儿是喜欢澄哥哥的。”

“你知道?”

萧汐也不吝啬,“澄哥哥还是十一皇子时,嫦儿就喜欢他了。”那时的萧澄并不引人注目,在众皇子中,没存在感几乎像个透明人。

萧澄喜欢作画,说来可笑,他堂堂一个皇子,在不受宠时,竟然要靠卖画来让自己的生活好一些。

“嫦儿喜欢他的画,她总说澄哥哥的画里有感情,反正我看不出来……”

两人因画结缘,萧澄并不知道买画的人是商嫦,而商嫦起初也不知画师是谁,直到有一次春宴,萧澄被簇拥着上去做了一副丹青,商嫦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常买画的青蕖先生所作。

只是那时两人的身份让商嫦只能将这份爱慕藏于心底。她是首辅的孙女,她可以嫁一个如日中天的皇子,却不能嫁萧澄。

“澄哥哥一个落魄皇子,嫦儿嫁过去,他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商嫦处处都在为他考虑,可谓用情至深。

“澄哥哥成为太子后,去商府提亲,嫦儿高兴地一夜没睡觉。”赐婚圣旨下来那日,商嫦拉着萧汐夜谈,那是萧汐第一次见商嫦那么失礼,那么开心,如同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既是两心相悦,怎会是如今这样?”

月楹所见到的,两人几乎是相敬如冰。

萧汐忿忿,“不是,澄哥哥心中另有其人,他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才娶的嫦儿。”

月楹沉吟片刻,“太子亲口承认的?”萧澄的太子之位是皇帝内定的,根本就不用巩固什么地位。萧澄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只要他不是脑袋抽风造反,大雍迟早是他的。

“是嫦儿说的,太子书房中有幅画,是个姑娘的背影,而且澄哥哥对那幅画极为宝贝。”

感情是自己脑补的。

“太子妃知道那姑娘是谁吗?”

“不知。”萧汐叹了口气道,“嫦儿不愿与我多说关于那个姑娘的事,我想便了京城的闺秀也找不出来一个符合的。”

月楹放下心来,萧澄若真有个白月光,凭他现在的能力,直接抬进府根本不是问题。

若说是因为那姑娘身份够不上正妻,萧澄与商嫦成亲快两年,光是无所出这一点就能让她松口纳妾,可萧澄没有,大概率就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姑娘。

不过这事情嘛……还是要问清楚点。

月楹怀疑,商嫦两年不孕的缘故,多半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怎么同房。

感情失和,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的。

但还是要侧面打听一下,萧沂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知知最近几日都留宿在王府,与新得的祖父祖母们打得火热,晚间都要一起睡。

萧沂趁势把人留在浮槎院,“知知都留下了,你也别走了,院子里你的东西一直没动。”

月楹正好也有事情想问他,便答应下来。

厢房里,左边的床铺已空,萧沂说明露嫁人了,跟着她的夫君住在外头。

右边一如往日,连床上的那个桃木小柜也没移动方向,小柜上有一把锁,锁眼有些生锈。

屋子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模样。

“你走之后,我时常会让人打扫。”萧沂坐下来,打开床头的矮柜,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来,衣服的肩头,有着明晃晃的一轮明月。

月楹看着自己的黑历史,倏然笑起来,“你还留着。”

“楹楹第一次给我缝的衣服,当然要留着。”萧沂舒展眉眼,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在月楹失踪后,无数夜不能寐的日子,他都要抱着这件衣服入睡,仿佛这样,月楹就还在他身边。

月楹走到床榻前,手往床板下面摸索着,半晌摸出来一个钥匙,“没换地方。”

萧沂看她变魔术似的,“原来藏在这儿了。”

月楹打开小柜子的锁,幸好生锈没把锁眼堵死,拧了两下就开了,小柜打开,是那套蒸馏器具。

“这东西没能带走,我可是惋惜了好一阵。”没这东西,她做东西的效率都降低了一半,月楹也尝试着再做一套,可是烧制出来的玻璃透明度与形状,都不如商胥之给她的这一套。

“惋惜的只有这套东西?”萧沂挑眉。

“不然呢?”月楹微眯起眼。

萧沂伸手一拽,月楹轻呼着歪坐在他大腿上。

月楹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美目一弯,“做什么?”

“楹楹落下的何止这套器具。”萧沂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还有这个。”

“不要脸!”月楹顺势捏了捏他的腮帮,“才不要带你。”

萧沂温和笑起来,“是,不带我,是我自己追着你。”

温香软玉在怀,萧沂心猿意马,就要吻上来。

月楹捂住他的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萧沂吻了下她的掌心,月楹耳垂发红,缩回手,萧沂嘴角噙起笑,“你问。”

“太子娶妻应当没人逼他吧?”

“怎么问这个?”萧沂想起她是从太子府回来的,“他是太子,萧澈与萧浴也再无威胁,谁会逼他?”

“那就是说,太子妃,是太子自己挑的喽。”

“自然。”萧沂点头,见她兴致勃勃,萧沂也不介意再说点八卦。

“萧澄求娶商大姑娘时,陛下本不同意,是萧澄跪了半天,陛下才松口的。”娶商嫦之前,萧澄的路走的都很稳固,一步一步成为太子,在朝中的那些老古板眼中,是个稳扎稳打,不走捷径的继承人。

而娶商嫦,其实是走捷径,这与萧澄之前的表现不符。

萧沂作为萧澄的军师,给他分析过利害,萧澄还是执意求娶,只因商嫦年满十六,商家要给她定亲。

花这么多心思娶回来,怎么可能不喜欢。

“太子幼年时在宫中曾因下人的疏忽险些落水神王,是商大姑娘路过救了他,从此他便对商大姑娘时有关注。”

原来还有这纠葛。

那萧澄书房里画上的那个背影,不是极有可能就是商嫦?

分析来分析去,结果是这两人都误会对方,明明是两心相悦非要搞成怨侣。一个不说,一个不问,真的是长着舌头不知道说话!

月楹心思一转,一个想法渐渐成形,嘴角微勾。

萧沂戳了戳她唇弯,“又打什么主意呢?”每次她这样笑,就是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保密!”月楹觉得自己也真是操心,不仅得给人治病,还得解决感情问题。

萧沂俯身亲她的唇角,“真不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你?”他大概能猜到是萧澄与商嫦的事情。

“不……”她的话戛然而止,猛嗅了两下,蹙眉道,“你身上哪来的脂粉味?”

她确定这不是睿王府任何一个女眷的香粉味道。

萧沂没有被质问的心虚,他回来已经洗了澡,还是被发现了,知道她的鼻子灵,不想这么灵。

“去了趟琼楼。”他大方承认。

月楹含笑看着她,笑容中潜藏着几分危险,“去做什么?”

“喝酒,听曲,赏……花。”他语调故意拉长。

月楹抚上他的耳后,“赏什么花?”

“美人花。”

“胆子大了,敢逛青楼!”月楹眼神瞬间凌厉,手上使劲,捉住了他的耳朵。

萧沂吃痛,却笑得更欢,还笑出了声。

他双臂收紧,“楹楹,我很开心。”

“萧不言,我很生气。”

萧沂捏了捏她的小翘鼻,“楹楹,你醋了。”

她的情绪会因他的举动而有所变化,萧沂真的很高兴,从前,不论他做什么,月楹永远都是淡漠的神情,他不怕她生气,只怕她不理人。

“西戎使臣来京,想去琼楼,我做个陪客而已。”萧沂解释道。

“真的?”

“琼楼里你认识的人比我多,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月楹放过了他的耳朵。

萧沂这话也提醒了她,回京也有些日子了,是该挑个时间去一趟琼楼,不知晚玉找到弟弟没有……

“明日陛下在麟德殿设宴招待使臣,我可能会晚些回来。”

“与我交代什么,我明日又不会在王府。”她还没答应嫁他呢。

萧沂莞尔,“楹楹可以当耳旁风,但说不说是我的事。我的行踪,你永远有权知道。”

绵绵情话听起来还是挺动人的。

……

薛府。

“多谢岳姑娘了,还特意跑一趟。”秋烟含笑迎月楹进来。

月楹道,“小侯爷本就是我的病人,说不上麻烦。”

薛观的伤虽然好了,复诊还是必要的。

然薛观太忙,只能月楹上门。

“小侯爷恢复得不错,按时服药就好。”月楹把完脉,收拾着药箱。

薛观边整理衣服边道,“岳姑娘,什么时候把你家小闺女带出来见见人啊。”

月楹弯了弯眉,那日萧沂回去可是和她吐槽了好一会儿薛观,说他家闺女才三岁,薛观就惦记上了,真是狼子野心!

“小侯爷不用这么着急吧?”月楹不会给儿女包办婚姻,总要他们自己愿意才好。

秋烟啐他,“你就这么担心你儿子找不到媳妇?”

“我们薛家人难娶妻,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天给了薛家娃娃脸的基因,同时带来一个问题,历代薛家子弟,男性基本都是超过二十岁之后才成亲的,无一例外。

月楹道,“那不挺好。”优生优育,二十岁放现代还是早婚呢。

薛观是觉得,自家这皮小子,若不早些定下来,怕是要等到而立才能娶上媳妇。

秋烟一点也不着急,找媳妇这事儿,他们急又没用。

正说着话,阿谦带着薛恒进来了。

“见过爹爹,娘亲。”小少年六岁的年纪,唇红齿白,一身白衣,腰间一条宽厚黑色腰封,身姿挺拔。

只是本该胜雪的衣衫,现在却灰扑扑的,衣摆上更有许多泥点子。

“又去哪个泥坑里滚了?”秋烟拉过儿子,拍掉他身上的灰,又指了指月楹,“这是你岳姨母,喊人。”

薛恒向他娘吐了吐舌,拱手给月楹行礼,“岳姨母。”

薛恒长相随了薛观,一张圆脸圆眼圆脑袋,看着就有想揉捏他那张团子脸的冲动,这点倒是与她家知知挺像的。

“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月楹寻摸着身上,她不爱带首饰,还真没东西可以送,浑身上下只有药。

“岳姨母不用给我礼,今儿见到您这样的大美人,恒儿就很高兴了!”话是这么说,薛恒小眼神不住地往她药箱上瞟。

“这孩子嘴真甜。”月楹挑眉,就这情商,薛观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月楹摸着药箱,“感兴趣?”

薛恒点点头,没有掩饰。

“过来挑挑。”月楹大方道。

薛恒瞥了眼爹爹娘亲,见两人都微微颔首后,才敢上前。

薛观道,“你岳姨母的东西,可都宝贵着。”

小少年眼神掠过这些瓶瓶罐罐,最后选了个最平平无奇的瓶子,“这个行吗?”

月楹轻笑一声,“小家伙真会挑,行,送你。”月楹说到做到。

“是什么东西?”秋烟问。

“我最新研制的百毒丹,可解世间百毒。”

“恒儿,这不能收。”秋烟说着就要拿回来。

薛恒依依不舍,还是很听娘亲的话,月楹盖住她的手,“诶,送他无妨。”百毒丹做起来不难,如今蒸馏器又回到她手中,更是容易。

薛恒闻言,忙道,“多谢岳姨母!”

秋烟瞪了这小子一眼,他抢先道谢,再拒绝就显得有点矫情。

薛观摩挲着下巴,想着岳姨母这称呼要是去掉一个字,就再好不过了。

薛恒拿着百毒丹,笑得开心。

阿谦道,“岳姑娘的东西能救命,小少爷可得收好了。”

秋烟听出画外音,忽想起阿谦拿出来的那颗假死药来,她当时并未去计较假死药的来源,如今细想他一个伙头兵,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药。

秋烟问出疑惑。

月楹笑道,“当日他帮了我一个忙,我送他的。”

有那颗假死药,薛观才能撑到月楹来,原来追根溯源,假死药也是她做的。

秋烟感激之情更盛,儿子又拿了她的百毒丹,实在是不好意思。

拉着月楹去了薛府库房,霸气道,“岳姑娘看上什么,直接拿走!”

月楹险些被满库的五颜六色的玻璃闪瞎了眼。

“怎么会有这么多琉璃制品?”月楹抓了一把玻璃弹珠,这个工艺,堪比现世了。最奇怪的是,这边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带花纹的弹珠。

秋烟道,“岳姑娘不知吗?琉璃大家安先生,是梓昀的曾祖母。”

“安先生,是个女子?”月楹嘴唇微张。

她曾听商胥之提过这位安先生的大名,大雍开国年间,朝局不稳,民众缺衣少食,远无今日富足。

是安先生带着人开挖矿产,大雍现有的几十座矿产,有一半都是安先生寻到的矿源。

这其中包括能制琉璃的石英矿,安先生花了许多年时间,烧制出了这种通体透明的琉璃。华美的琉璃引得周边国家争相购买,让当时国库吃紧的大雍好好松了一口气。

彼时安先生已经嫁与了薛家先祖,高祖皇帝钦赐诰命,安先生却拒绝了。

安先生开矿不为身后名,只为百姓。

高祖皇帝感念她的功绩,特许她已女子之身入朝,将勘矿之法传教与世人。

百年来,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学习安先生勘矿之术,既而发现更多矿产。这些收益与安先生之人,尊她为师。

十年前安先生去世,着素衣之人站满了十里长街。安先生的事迹流传下来,只是大家都有些淡忘她是个女子。

月楹听罢,忽觉脸上有湿意,一摸,已是满脸泪痕。

她为什么要哭呢?

明明是在听别人的事迹,仿佛她真正见到了那位奇女子,经历了她的一生。

月楹尘封已久的记忆翻涌,这位这记忆久到她都要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

可不就是上辈子吗?

她曾有位地质学专业的好友,然,一次飞机失事,让她们阴阳两隔。

她的这位好友,恰好也姓安。

“敢问安先生名讳?”月楹需要确定,初见薛观时她见过他拿着魔方,而魔方也是她那好友不离手的玩具。

“曾祖母名安思卉。”

不是她?名字对不上?

“可有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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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丫鬟后每天都想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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