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叙旧
等到世界再次归于平静,俞树的意识慢慢清醒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陶梓杰,可是令他震惊地是到处都没有陶梓杰的身影。他有了一种恐怖的猜测,他望了望脚下的石块。
陶梓杰被埋到下面去了。
俞树想到这里时,脑海中又回放了当时他和陶梓杰在坑里面看到的那些残骸,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终于明白了当时陶梓杰和那些元守们为什么要在他的剑上刻上名字。
因为当元守就是要和死亡为伍。
他努力让自己理清思绪,不能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没有价值。
他从地上站起来,伤口依然在扯着他疼,血依然在不断地流出。
俞树明白现在要先处理伤口,不然自己别说要打败旧神,可能直接不战而亡。
于是他扯下了他的衬衫。起初还扯不开,但是他一遍又一遍用力的扯,还略微有些急躁。
其他元守的死状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他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它。
他胡乱地处理好伤口,确认血确实被止住了。之后另一个方向上又出现了一道白光,俞树有了经验提前把耳朵捂上了。
一阵巨响过后,俞树看到那个人的攻势已经快要到山顶了。
他看着不断掉落着沙砾的塌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清楚这一次攻击一定又有很多个人被掩埋在了废墟下。
“不要可怜自己,一旦可怜自己就会无法活下来。”
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陶梓杰的话。
“不要可怜自己。”
俞树对自己说,手中的剑不禁握的更紧了。
现在要怎么办?他问自己。
刚才的攻击不可能会失败,因为我的元认知确实锁定了他的位置。如果说硬是要有失败的理由,那就是我们的行动模式已经被他看透了。
他总是能知道我们的人手大多调配去了哪里,于是这样就可以以最小的成本来打击我们获得最大的效益。
再加上他能毫无意外地预料到他和陶梓杰会选择也用偷袭的方法来攻击他。再排除这些动态情报根本不可能是陶家出了内鬼,所以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这个旧神擅长打心理战。
现在这就是俞树知道的关于这位旧神的情报,他现在要想办法最高效地利用这些情报。
“要近战。”
俞树得出了结论。
一位之前用剑的旧神却没有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近战来攻击,说明他有不能近战的理由。
而且他能判断出我们要偷袭说明他不会相信我们有把握和勇气和他近战。这也充分说明了近战是一个突破口。
但是这都只是猜测,是一场赌局。
这时几个元守赶来了,他们是来救助伤员的。
“梓杰同学就在这个下面,拜托你们了。”
俞树认真地对他们说。
“你准备干什么。”
元守们看向一脸紧张的俞树。
俞树转头对着他们,勉强做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
“梓杰恐怕凶多吉少了。”
元守们面面相觑地对俞树说。
俞树默默地把头转过去,低沉着脸,用这一生最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
“也许我可能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但是我还是会对我说的一切负责。”
“这是我必须做的。”
突然另一个方向上又出现了一道雷电,黑白交加,显得格外嚣张。而且它这次直直地指向山顶上的陶家总府。
“时间到了。”
俞树低声说了一句。
顿时,他的右眼展现出了电光火花,黄白色的火花在他的眼中沸腾,直到把他的右睛全部渲染成黄白色。
同一时刻他手上拿的木剑开始褪去木头的外皮,显现出了里面的黑色剑身。
他将眼睛一闭,消失在了原地。
“家主他打过来了。”
一名陶家元守对家主说。
家主从容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全员戒备。”
她严肃地说着,同时身姿充满了威严。
“我们陶家前人之前对抗旧神时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宁可舍生取义也不远苟且偷生。我们陶家后辈怎能不继承他们的血性,岂可临阵脱逃。”
“没有人可以当逃兵,既然选择了元守这条路,就要贯彻它的精神。”
“今日我们倒下了,明日就会有几千个家庭支离破碎。”
“我们陶家绝不会养贪生怕死之徒。”
陶家的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着英勇的神色,时刻准备面对死亡。
“生是陶家魂!死是陶家鬼!”
他们大喊。
“守好战线,绝对不能让他拿到圣迹!”
陶家家主下令。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黑色的夜空,即将掉落在陶家的总府,所有人时刻准备好赴死。即便面对死亡他们也不会退缩。
这次的雷声比以往的都大,当大家睁开眼睛时惊讶地发现那道黑白色的雷竟然在空中停下了。
大家渐渐缓过神。
在一片茫然中只有家主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安静地望着那道闪电,好像从中看到了一个人。
俞树出现在了闪电的旁边,他的剑拦住了闪电的去路。
“到此为止了。”
他说到,挥动了一下剑。
顿时,他右眼的火花窜动了一下。之后整道雷电瞬间在空中爆炸,这次的声音没有惊到其他人,但是惊到了在一旁看戏的原。
他暗笑了一下。
“你来了啊。”
突然他的身体往后一躲。
他的前方一道亮光穿过,一道直线瞬间贯穿了原之前站着的位置。
等到亮光散去的时候,俞树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他的表情很痛苦。
月光逐渐打在了山上,从左到右照亮了他们的容颜。原站在高地,仔细地打量着站在低处的俞树。
空气中弥漫着安静,只能听得到俞树的喘气声。
过了许久,原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卡罗纳,几百年没见了你变化到是挺大。”
俞树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是默默地调整好他的姿势寻找下一个能够攻击的时间。
“你该不会是真的忘记了吧?真无情。”
对面笑着对俞树说,根本不在意俞树的沉默。
“你难道真的加入了元守?”
他的声音变得冷漠,但嘴边的笑意仍然不减。
“哦?还是不说话?”
“但是也不攻击我。”
“你还真是一个不黑不白的人啊。”
突然他嘴边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可是我最讨厌这种人。”
说着俞树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八卦阵,没过几秒,八卦阵上就出现了一把巨剑,自下而上一瞬间升起,这个架势像是要把俞树一剑穿心。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俞树反而放心的叹了一口气,于是将剑锋亮出,眼睛一闭。
原感觉到确实是戳中了的实感,可是他回想起这只是卡罗纳的拿手活儿而已,于是自然的往旁边一靠。
一道亮光划过,俞树出现在他的旁边。俞树一脸错愕,根本不相信那个人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
“其次认知?错乱局。”那人帮俞树说出了元认知的名字。
“卡罗纳,是你小看我了还是你脑子真的坏了?像我们这样的好战友怎么会连对方的招式都不清楚呢?”
他看着俞树蒙圈的表情自在地说。
“你可以再多想几招,看看我是不是记忆力下降了。”
俞树明白现在战况陷入了僵局。他还要等待下一次机会,但是他又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看穿了。
“犹豫吗?”
他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可惜,犹豫就会败北。”
他又发动了一次攻击。
这次的攻击是他之前攻击陶家用的方式,也就是范围很大,逃无可逃。
“再来一次。”
俞树对自己说。
还是他的其次认知?
原有些怀疑他的判断了。他不可能再用那一个招式了,因为没有那个傻子会在别人看穿后使用同一个伎俩。
直到他注意到空中的云开始凝聚在一起,他忽然明白了俞树的想法。
“亚认知?看起来你确实有几分当年的样子。”
“但是……”
他的嘴角洋溢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可要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说着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八卦阵,一瞬间刚刚的攻击还没有造成实质性危害就回到了他身边将整个八卦阵变得立体,准备打碎俞树的心理防线。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快得只留下了残影,俞树右眼中的火花开始窜动。
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了攻击,慌忙地转身。
但是已经晚了。
俞树已经拿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变得无比的威严。
但是那人只是轻松地笑了一下,他的元认知在月光下渐渐清晰。他的眼睛一只是黑色的瞳孔,另一只是白色的,像极了八卦阵中的阴阳。这就是他的元认知。
“我还是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会想和我玩心理战。”
“而且,还不错。”
他轻松地望着严肃的俞树,笑得很开心。
“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俞树说。
“首先像你这么嚣张的人应该不会想到会有人想和你打心理战,所以你肯定不会在考虑我时谨慎小心。其次,你觉得我是卡罗纳的转世所以你了解我的招式,所以这种自大让你放松了警惕。”
“最后一点,因为你总觉得我是卡罗纳,所以你选择了对卡罗纳可能适用的策略,但是你错了。”
“根据这些原因让我有理由再次使用错乱局使你的认知产生错乱,而且你大概率会上我的当。”
“呵呵呵……”
他突然开始笑了。
“对不起,我不是他。”
俞树将语气放平和了说。
听到了这句话的原突然像是戳到了痛处,一下子爆发了。
“你觉得你可以重新开始?别开玩笑了,你只不过是没有了记忆但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罪恶是不会随着你的记忆而离你而去的,你注定生生世世都要被罪恶缠绕,和我们一样!”
“生生世世!”
他笑得更加痴狂了,而俞树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
“你真是一个天真的人啊,无情又天真的人。”
“我觉得你很痛苦。”
俞树对笑到癫狂的他说。
“你凭什么认为我痛苦?我很快就能夺回自己的一切了,我开心得很!”
“夺回你的一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背负上罪孽呢?”
突然,那人的笑声停止了。他冷漠地转头看向了无数,用和金属一样冰冷的声音说:“小子,我只是说你的心理战打得还不错,可是没有说你赢了。”
话刚刚结束,他的眼睛就恢复了原状,这说明他关闭了元认知。
霎时间,俞树的右眼也恢复了原状,黑色的剑也逐渐变回了木剑。
俞树还来不及反应,那个人就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输了,小子。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了。”
他笑得更加可怕。
俞树看到自己被识破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快速地在脑子里想办法。
“叙旧结束了,那就如你所愿吧卡罗纳,你成功成为了一名叛徒。”
“那些元守不会接受你的,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想回头没有那么容易,浪费力气。”
“即使这样……”
俞树坚定地看着他。
“我还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一切负起责任。”
原的瞳孔开始散发出杀气,他此刻真的想把俞树杀掉让他再投一次胎。或许他真的不愿承认俞树背叛了。
刹那间,一道黑色的闪电正正打中了原的右臂,因为刚刚在和俞树争辩所以精力被分散了,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的手臂开始流血不止。
俞树认得这一招,是陶梓杰的八卦一参动。
他还活着,俞树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但是这一次他的元认知锁定了原的位置,和之前他的实力不一样。原心里想着,这不是明摆着使用了他的圣迹了吗?他暗自一笑。
“再见了,小子,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俞树看向他。
“我背负的罪恶绝对不会比那些你信任的元守多多少,你记住了。”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处。
夜晚的风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