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夜凉如水,从偏殿的窗外望出去,一眼就能看见羊肠小道前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

“郡主刚才真是莽撞了,要不是陈廷尉反应得快,您怎么下得来台?”

耳边听着燕燕的念叨,翟似锦心底越发烦躁,“这么说我还要谢他了?”

她今日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好好的罪证收在盒子里,突然就变成了一块她连见都不曾见过的玉,还将她先前揭穿神医的那番话给盖了过去。

往后她要是再揪着神医的丹药说事,岂不就是自打嘴巴。

等外面响起宫人们的请安声,翟似锦才回头看向从殿外走进来的陈熠。

陈熠步履生风,直直行至她面前三步远才停下,并且转头让殿外看守的宫人都退下了。

“陈熠,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她微挑着眉,眸里烧着两团火,又像是裹挟着数不尽的眼刀,要把陈熠捅成筛子似的。

陈熠微微一顿,看见宫人们听话尽数退下,他才迈开长腿坐在旁边的玫瑰椅上,道:“郡主稍安勿躁,容臣向你慢慢解释。”

翟似锦强忍着怒意坐到他对面,双手将袖口死死捏紧,面上却扬起一抹轻笑来,“反正现在舅母让我等寿宴散了之后再出宫,时间还多着呢,不急,你慢慢狡辩。”

陈熠抬眸望她,殿中明亮的烛光照在她纤巧的侧脸上,灼若芍药,往日里柔顺含笑的杏眸里此时却满是咄咄逼人。

她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生动的时候,估计真是气很了。

陈熠自知着了她的恼,便将袖里藏着的木盒先拿了出来,推到她面前,“物归原主。”

翟似锦看着这个眼熟的盒子,眉头突突地跳,直接站起来去狠捶了陈熠一顿,恨不得锤死他完事,“陈熠你要死啊?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东西偷过去的?”

陈熠任她发泄一通,叫旁边的燕燕都看不下了,憋着连背过身去。

等觉得差不多了,他才伸手捉住翟似锦的手,眼底藏着极深的笑意,“郡主别生气了,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偷我东西?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寿宴上丢了多大一个人?”翟似锦只要一想起刚才看到证据被掉包的那一刻,现在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

“舅舅他也总说为我好,他让我跟你不要往来,那你现在过来做什么?不在宴会上好好待着,赶着来害我么?”

眼见翟似锦心绪越发激动,陈熠真怕她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忙将她拽过来捂住嘴,紧蹙着眉道:“郡主何须说这种伤人的话,你可知你刚才在寿宴上的那番话,险些酿成大祸……”

翟似锦咬咬牙,把他推开,“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怕被舅舅责骂,只是你把我准备的证据掉包了,往后我再想抓他们的把柄就难了。”

陈熠刻意顿了顿,才道:“你不该蹚这这趟浑水的。”

翟似锦默了默,解释道:“真的就只有这个机会了,你却突然打乱了计划……我不仅仅是为了针对李谦,是那所谓的神医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他那些丹药要是继续让舅舅吃下去,难保会出什么大事。”

陈熠缓缓叹气,垂放在身侧的大掌松了又紧,最后将翟似锦整个娇小的身子都搂进怀里,才勉强心安了些,“这些事情我会帮你做的,你不要着急。晋阳侯府是故意引你入局,想让你给他们当垫脚石,我不会看着你陷入危险之中的。”

翟似锦被按住额头,刚好贴住陈熠沉稳有力的胸膛上,心跳和鸣,她的心正砰砰直跳。

她当然知道张承宣玩的是借刀杀人,但她觉得这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只要遏制李谦在朝中势力壮大,将来他和赵彬的谋逆便也能胎死腹中。

可这件事她没法跟陈熠开口,重生本就是怪力乱神之事,说上三天三夜怕是都说不清,还不如就一直瞒下去。

陈熠看着她低垂的眼睫轻颤了下,自然极快猜透了她的心思,长指轻抚上她光洁的额头,“郡主千金之躯,不该在这种危险的事情上多花心思。”

他说着顿了下,屈指敲了下她额头,道:“万事有我,你无须担心”

翟似锦捂着额头,作势就要后仰身子躲开他。

不料陈熠双手将她抓得紧紧的,她根本挣脱不开,被迫又捱住第二下,额头顿时泛红了一大片。

陈熠也是有些恼了,“刚才寿宴上是我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可你也是先斩后奏,咱们半斤八两,这笔账便算是扯平了。”

“根本就扯不平,你让我这半个月以来的准备全都白费了。”翟似锦心里不舒坦,故意揪住他腰间的软肉狠狠拧了拧。

陈熠握住她捉弄的手,“不要乱摸。”

翟似锦抿着唇不说话,故意又使了使劲。

陈熠无奈,只能将她双手都制住,“别生气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我这半个月以来的准备。”

“你也准备了?”翟似锦:“你准备了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陈熠侧了身子,替她将披风系好,才牵着她往殿外走。

华灯初上,周围的宫人全都被支开,陈熠带她走上一条僻静的小道,直通玉华台,最后停在一处花坛后,刚好能看见正殿里的情况,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今夜风嚣,翟似锦攥着披风往殿里望了望,里面不再是欢笑一堂,反而气氛剑拔弩张,底下的大臣们一个个身子绷得笔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宁帝竟然从座位上起身,朝殿中央走去。

陈熠帮她拂开旁边伸出来的树枝,指着玉华台正殿的方向给她看,“郡主看见了吗?”

翟似锦抿唇点头,“你安排了什么?”

殿里现在的情况,比她刚才献礼时要紧张得多,她稍一眯眼,就能看见跪在地上的两道身影,一个是萧琮,一个是巧娘。

有个微妙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翟似锦微怔,抬眸望向陈熠沉笃的侧脸,问道:“醉仙居过后,我一直忘了打听巧娘的去处,也不知巧娘是什么时候回到萧琮身边的。宴会刚开始的时候,我看萧琮带巧娘一起来赴宴就觉得蹊跷,现在里面闹成这样,该不会萧琮在为巧娘伸冤吧?”

陈熠垂眉颔首,算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他不要命了?”翟似锦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半月前探望萧琮时,他伤重得连床都下不了,现在是不要命了,“陈熠,这就是你准备的计划么?巧娘是你送回到萧琮身边的吧。”

陈熠再次颔首,道:“萧家本就不会善罢甘休,把陆家旧案当众摆在陛下面前,陛下便有了一个不得不查的理由。”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萧琮不会有事。”

翟似锦凝神朝殿里看去,此时长宁帝就站在萧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琮和巧娘。

隔得距离有些远,翟似锦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萧琮让巧娘给长宁帝磕头,并且拿出了一道早就准备好的血书,当场交于长宁帝。

长宁帝的嘴张张合合,像是说了很多话,过了许久才将血书接过,看完之后直接勃然大怒,唤刘公公到身边说了什么。最后连萧皇后都没能劝住,宴会闹得很难看,众人不欢而散。

陈熠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颊边,轻轻地在她耳后呵气,道:“萧琮将十年前陆家旧案摆在陛下面前,陛下只能彻查,届时廷尉署会上交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关于黄御史的罪证,他活不成了。”

这种祸害,活不成了自然是最好的。除去陆家的案子,他身上还背着陈熠双亲的性命。

翟似锦回头,双眼直直迎上陈熠的目光,道:“但是这还不够。”

陈熠垂下眼睑,眸底化开一抹极深的黯色,伸手捋起她落在肩边的一缕乌发,问道:“郡主还想问什么?”

“还有李谦呢?黄御史因为以前的污蔑旧案被定罪,李谦顶多只有为他求过情的过失,这根本不足以让舅舅罚他。”

陈熠将她的头发在指尖打旋儿,嘴边却似不经意间问她,“郡主为何这般关心那李谦?”

翟似锦一默,“他用假药祸害舅舅的龙体,就活该千刀万剐了去。”

“只是这样?”

翟似锦心说陈熠吃的飞醋也太没道理了些,“不然呢。”

陈熠松开她的头发,转而拍了下她的肩,“时辰差不多了,寿宴散了,大家都出宫各回各家,我送你回去吧。”

翟似锦不甘心地追问:“那李谦呢。”

陈熠抬手点了点她额头,这回她没顾着躲,被他略带薄茧的微凉指尖在头上重重一点。

“一切有我,别看我现在闲职在家,我跟你打个赌,明日陛下就要让我重新回廷尉署去主持大局,到时该怎么收拾他,全都归郡主你说了算。”

翟似锦凝望他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李谦那种心术不正之人,多留一日便是祸害……”

陈熠没等她说完,便伸手去捉她的手。

翟似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旋即下意识抱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啊。”

陈熠用另一只手从她袖子里将先前那个木盒取出来,收到自己的宽袖中,语气无奈中带着几分宠纵,“郡主等不及要将敌人绳之以法,臣怎么能不尽一份心力呢。”

翟似锦:“?”

她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立即就要去将盒子抢回来。

“郡主。”陈熠声音沉沉地唤她。

翟似锦紧皱着眉,整个人扑到他身上,一心将把证据抢回来,“你还给我,我自己能去找舅舅说明这件事。”

陈熠眼眸里烧起了火,忽然将她抵在旁边的树上,半晌后才稳住气息,低声唤她,“郡主。”

“这种讨骂的事情,有我一个人去做就够了,让郡主去挨骂,叫人舍不得。”

……

……

翌日一早,昨夜皇宫寿宴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每个角落。

翟似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喝了一碗热粥,用帕子擦了擦嘴,就让管家帮忙准备马车要进宫去。

临出门,她还特意叫丫鬟捧来铜镜,将面上刚擦好的胭脂和口脂全部擦掉。

燕燕在旁边看着,猜出了她大半心思,“郡主是要为了昨夜寿宴的事情进宫去请罪?”

翟似锦略一挑眉,把擦脏的帕子丢给丫鬟,转身提裙迈出了门槛。

燕燕追在后面劝道:“群主别怪奴婢多嘴,宫里这个时候正乱得很,您何必往枪口上撞呢。”

翟似锦出门上了马车,才隔着帘子正眼看了眼燕燕,“陈熠拿着李谦和假神医的证据进宫找舅舅,全然是为我涉险,我想去看看,到时候起码能帮他担着些罪责。”

陈熠目的是在翻案,为陈家正名,而不为了揭穿黄御史就要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他本可以不正面与长宁帝作对的。

昨夜是她莽撞,连累陈熠要为她涉险。

进宫后时辰尚早,翟似锦估摸着离长宁帝下早朝还有些时间,就想着先去景阳宫向萧皇后请安。

只是不巧,她到的时候,正好跟张贵妃和刘贤妃打了个照面,她们也是来请安的。

“郡主今日看着脸色不太好。”张贵妃很亲昵地牵起她的手,摸了摸,旋即皱眉担忧道:“这手怎么这么冰啊?”

翟似锦不着痕迹将手抽回来,面上笑吟吟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道:“许是昨夜受了些风寒,不打紧。”

张贵妃也笑了笑,转头朝被宫女抱着赵保宁招手,“保宁快来郡主表姐这里。”

赵保宁许久未见翟似锦,直往她怀里扑。

张贵妃笑道:“昨夜你出宫走得太急,保宁还想找你玩来着,等会儿你给皇后娘娘请完安就去本宫那儿坐坐,陪保宁多玩一会儿。”

翟似锦抱着赵保宁掂了掂,笑话她最近又吃重了,才转看向张贵妃,微微笑了下,“多谢娘娘好意了,我还跟宜乐约好了,就不去娘娘宫里了,不如把保宁留在景阳宫吧,我和宜乐会照顾好她的。”

张贵妃听出她的婉拒,只得讪笑作罢。

她本来想趁着这机会再拉拢翟似锦,外人只知昨夜翟似锦鲁莽顶撞长宁帝,但宫里哪个不晓得,等这事儿风波过去了,翟似锦依旧会是长宁帝最看重的清阳郡主。

只是奈何这郡主心比天高,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背后的晋阳侯府。

张贵妃心底不舒坦,对翟似锦再也笑不出来了。

翟似锦抱着赵保宁,余光打量了眼张贵妃,心说她真是什么把什么打算都写在脸上了。

前脚张承宣才拉着翟似锦往火坑里跳了一把,张贵妃后脚又来给她挖坑,晋阳侯府的人怕都是有毒哦。

翟似锦杏眸里漾起一丝笑意,抱着赵保宁先走在了前面,路过刘贤妃身侧时脚步顿了顿,对她道:“昨日事发突然,似锦没能来得及跟大皇兄问好,贤妃娘娘莫要怪似锦失礼了。”

刘贤妃柔和一笑,道:“这有什么可怪的,郡主要是念着彬儿,改日本宫让彬儿进宫来,你们好好见见就是了。”

翟似锦轻嗯着点了点头。

随后几人一道进了景阳宫,给萧皇后请安。

张贵妃没久坐,把赵保宁交代给秋芳几人就走了,临了还不忘刺一句,“反正本宫在哪里都不讨喜,你们且聊着吧,免得本宫在这里坏了你们的兴致。”

刘贤妃始终微垂着头,不曾抬脸看过张贵妃。

等张贵妃走远了,萧皇后才开口安慰道:“她就是被陛下惯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贤妃忙笑着回道:“贵妃娘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还是很关心臣妾的。”

“你不用帮她说话。”

翟似锦正和哄着赵保宁玩,见状随口插了句话,“舅母和贤妃娘娘这话说起来,怎么听着像着贵妃娘娘欺负了人似的。”

她只是无意一提,手里还端着一碗御膳房新做的藕粉,舀了一勺打算继续喂给赵保宁。

萧皇后接过话道:“倒也不是本宫私下里排挤张氏,她近些日子是真有些恃宠而骄了。先前宜乐与晋阳侯府退婚,陛下深知伤了晋阳侯府的颜面,便多补偿了张氏几分,怎知她背地里竟可劲儿地欺负贤妃,怪本宫当时是赞成宜乐悔婚的,现下也说不得她。”

翟似锦把碗勺递给赵宜乐,让她帮忙喂赵保宁,兀自走到刚才张贵妃坐的位置坐下来,望向刘贤妃的眼底带着几分深意,“原来娘娘在宫里过得这般不容易。”

萧皇后道:“也怪她性子太软和,但凡争口气,张氏也不至于骑在她头上。”

刘贤妃腼腆地笑了笑,心里暗暗发苦。

“往后她要是背着本宫再找你麻烦,尽管来景阳宫找本宫,本宫会为你做主的。”萧皇后喟叹了声,又道:“不过如今彬儿回来了,应当短时间内会一直留在京城,你们母子俩多年未见,可要好好聚聚。”

刘贤妃应声点头。

翟似锦在旁边微微有些出神。

宫里统共三个嫔妃,往日里瞧着和睦共处,没想到张贵妃私底下还是两幅面孔,约莫是仗着刘贤妃的娘家在朝中无人,唯一的儿子赵彬又被长宁帝派遣镇守边境,被外人认作弃子。

毕竟张贵妃儿女双全,背后又有晋阳侯府做靠山。

诶不对。赵彬是个极有孝心的人,他不可能放任刘贤妃在宫中被人欺负。那前世里赵彬毫无预兆的谋反,会不会就是这个诱因?

定是有人利用他与京城相隔甚远,故意给了他虚假消息,毫无依靠的刘贤妃在后宫成了人人可欺的可怜虫,最后才逼得他不得不反。

翟似锦正想得入神,连珠突然进殿来禀告,说赵彬下朝直接往这边赶了。

翟似锦旋即站起来,朝萧皇后和刘贤妃告辞,“今日似锦请安就到这里了,舅母和贤妃娘娘慢聊。”

刘贤妃笑道:“郡主刚才不该在惦念彬儿吗,他等会儿就来了,你们也好见一见,多说说话。”

翟似锦对见赵彬没有任何兴趣,也就是刚刚为了跟刘贤妃搭话,随便胡诌的借口,现在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

她正要找别的话糊弄过去,萧皇后冷不丁板了板脸,道:“似锦你别胡闹,昨夜的事情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赶着去给陛下添什么堵。”

果然不愧是舅母,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跟萧琮真是没有一个叫人省心的。”萧皇后并没有表露出的那样若无其事,她见翟似锦面上仍带着几分倔强,语气便更重了些,“萧琮不争气,给陛下惹了麻烦,你比他懂事,总该知道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安分守己,你还去太极殿做什么?”

翟似锦很少挨骂,几乎没有过,但最近她都快把一辈子的骂都挨完了。

“舅母,原来舅母你知道啊……”

昨晚的事情,实际上她和萧琮的目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她想做的更偏私心一点。当时宴会上情况混乱,现在旁人细细想一想,肯定会以为她跟萧琮是商量好的。

这不萧皇后已经认定是她撺掇着萧琮带巧娘去大闹寿宴了。

“好好坐着,哪儿都不许去。”

翟似锦:“……”委屈,弱小,无助。

她不甘不愿坐了回去。

好在赵保宁极其贴心,朝她扬起手笑了笑,声音又甜又糯,“表姐,抱。”

翟似锦抱着赵保宁玩去了,成功避开萧皇后的念叨。

不多时,赵彬便到了。

多年不见,他嘴皮子功夫见长,将萧皇后和刘贤妃哄得连连发笑,将角落的翟似锦全然忘记了。

直到临近午时,萧皇后命人去传膳,还打算留他们几个一起用午膳。

翟似锦和赵彬同时起身,默契地很。

萧皇后挑眉看着他们两个,最后目光落在翟似锦的身上,“留下来用顿午膳委屈你了?”

翟似锦叹气,“姑母,我府里还有些事儿,真的要走了。”

赵彬也跟着拱手告辞,“儿臣刚回京,驿站那边还有很多需要打点,就先行告辞了。”

萧皇后眯了眯眼,仿佛从两人身上看出了什么来,当下也不拦着了,挥手让两人各自退下,眼不见为净。

翟似锦先离开景阳宫,见到外面阳光的一刻,感觉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赵彬腿长步子大,很快跟上去,与她并肩行走,眉眼挑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道:“表妹昨夜表现得很英勇啊。”

翟似锦:“……”

表现得英不英勇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针对李谦的事,很可能已经触及了赵彬的利益。

“表妹怎么不说话,以前你这么小的时候,你可是很喜欢跟在我和太子身后跑的。多年不见,生疏成这样了。”赵彬说着,一边叹气,一边伸手在腰间比划了个高度。

气氛略尴尬,翟似锦用手抠了抠眉心,犹犹豫豫哦了一声,“那时候似锦还小,记得不多。”

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赵彬和萧琮两人一样爱玩,总是把她和赵宜乐欺负得够呛。

但这种欺负也仅限于整蛊好玩,与弑父谋反全然是天差地别。

翟似锦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路,眼前却突然出现用锦绸包着的四方盒子。

翟似锦:“???”

赵彬往前递了递,“只来得及赶上父皇的寿宴的,你的生辰没赶上,生辰礼倒是能补上的。”

翟似锦:“……”

这样憨厚和蔼的大皇兄,怎么可能会是几年后谋反忤逆的乱臣贼子。

“……谢谢。”

她收下盒子,打开瞧了瞧,里面是一个瓷娃娃,喜庆的红衣服,笑眯眯的大花脸。最主要的是,这娃娃的脸捏得还挺像她。

“大皇兄你……”翟似锦剩下的话咽进了喉咙里,看见从对面宫道走来的陈熠,忙将瓷娃娃交给燕燕收着,朝陈熠迎上前去。

“你还好吧?”

陈熠刚才就见她跟赵彬聊得还挺开心,顺势将手里的调查令收到身后,眸底藏着极深的黯色,故意漠着脸道:“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

翟似锦微蹙眉,“???”

陈熠见赵彬迈步走来,便将手里的调查令交到翟似锦手中,“郡主好好看看吧。”

翟似锦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亏得她担心陈熠大半天了,好不容易从萧皇后那里脱身出来,现在陈熠给她摆冷脸做什么。

她扯开捆着调查令的红绳,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户部郎中李谦蓄意谋害皇帝,即刻查清家产,投入廷尉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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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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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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