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蒙的阿芙拉

第四章 海蒙的阿芙拉

“咔——”

老旧木门被推开的刺耳噪音将阿瑟从混沌的沉眠中惊醒,颅内传来的剧痛让他产生了一种疏离感,来源于意识与肉体的某种分歧。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意识深处被人撕开了一个裂口,这正是痛苦的来源。

看着床上的男性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推开门的女孩慌不择路,快步来到床前。她已经尽量小心的开门了,但年久失修的木门经过热胀冷缩多少有些不服管教。

“哥哥,头很痛吗?”

她伸出小手附在男人的头上,皱着眉头愧疚着自己吵醒了疲惫的兄长。

“阿芙拉?我没事,不用担心。”

女孩名叫阿芙拉,阿芙拉·亚当斯,海蒙教会学校的学生。她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有着一头蓬松的黑色短发和蓝宝石般的眸子。

许是女孩冰凉的小手起到的缓解疼痛的作用,阿瑟因疼痛不断扭曲的神色渐渐平静,终于重新睡去。阿芙拉长舒一口气,小心的起身,退出了房间。那木门虚掩着,阿芙拉没敢再碰。-

发现哥哥的异常是在几天前,家里的伙食是由阿芙拉与妈妈玛莉亚轮流负责。那天碰巧轮到阿芙拉负责早餐,早早起床的阿芙拉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古怪的哥哥。那时天还未全亮,哥哥坐在院中身体不间断的抽搐,双手紧紧攥着提灯,时不时四下张望。在提灯的照明下,阿芙拉看清了那时哥哥的脸。那是一种用语言难以描述的神情,夹带着疯狂,混乱的意志。哥哥在害怕,阿芙拉如此确信着。

阿芙拉从那时就有一种预感,哥哥遭遇了什么,那样的状态绝对是某种未知的事物造成的。她靠着课余时间在图书馆翻阅了心理学神秘学甚至鬼怪传说的相关书籍。只隐约查到了如“黑雾”这样的关键词,但也仅此而已。关于“黑雾”的更多信息仿佛被教会刻意隐藏一般,即使特意寻找阿芙拉仍是一无所获。

也正是在阿芙拉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看起来与她年龄相近的女孩敲开了亚当斯家的房门,带回了他们昏迷的长子。阿芙拉思考着,基于女性的直觉她觉得哥哥的异常与那个绿发的女孩脱不开关系,然而那女孩除了名字什么也没留下......

“琼·莫里斯......”

口中喃喃念叨着,阿芙拉来到餐桌旁,她刚才本想叫醒哥哥一起用午餐。

“阿瑟还没有醒吗?”

“被我吵醒了一会,但他状态很差,好像是头疼。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玛莉亚闻言也蹙起了眉头,她的长发一直延伸到后腰,她的眸子深邃如海一般的湛蓝。姣好的面容透出愁思。

“妈妈,莫里斯小姐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是有关阿瑟工作上的安排,阿芙拉你知道的,你的哥哥在她那里工作。”

听妈妈这样说,阿芙拉不再多言,一声不吭的吃起了面包与土豆,她已经得到这个回答很多次了。

尽管看出了女儿的不满,玛莉亚依然没有多说什么。同样低头享用起了不算丰盛的午餐。

在深度沉眠中,阿瑟感到痛苦在减弱,裂痕在愈合。他仿佛进入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它介乎于梦境与现实,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沟通着上位者的所在。他无法移动,无法触摸,他沉默的感受着这一切,想要睁眼却感知不到眼的存在。就在这不断尝试睁眼的过程中,他醒了。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尝试活动手指,身体因长久的睡眠变得有些僵硬。

意识逐渐清醒,经过的短暂的迷茫后,他开始回忆在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想不起来。

经过反复确认,阿瑟艰难的接受了事实,记忆停留在琼说出他魔女猎人的身份时,再往后的记忆就变成了一团浆糊,无法从中获得有效的信息。综上,他忘记了陷入沉眠前经历了什么。

记忆的缺失令阿瑟感到不悦,重新掌握身体的他起床套上了衬衣和长裤。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停留在书桌上,书桌上平躺的一张纸条。确认这一点后,阿瑟赶忙停下扣纽扣的双手,快步走至书桌前。他把字条抓在手里反复确认,大小纸质都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没有字迹。

也不全是坏事。

带着些欣喜,阿瑟将纸条贴身放好。虽然上面一片空白,但事件调查起码有了点起色。整理好衣装,阿瑟拉开虚掩的房门,他记得妹妹曾经叫醒过自己。

楼下,玛莉亚女士正在打扫屋子,她乐于保持房屋的整洁。见阿瑟下楼,她抬头说道:“好好休息阿瑟,莫里斯小姐嘱咐过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工作,你这几天太累了。”

“莫里斯小姐?”

阿瑟感到疑惑,他记忆中爱丽女士可没这么友好。

“琼·莫里斯,难道你不知道她的全名?”

“抱歉妈妈,刚睡醒有些迷糊。”

走下楼,阿瑟推开盥洗室的门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冷水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是琼送我回来的,那纸条也只有可能和她有关。她为什么要将纸条给我,难道她想传达什么消息给我?也许......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将阿瑟打回了现实,他走出盥洗室发现了桌上留给他的面包,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咀嚼。

“阿瑟,家里还有些食材,你想要一份番茄浓汤吗?”

“谢谢,玛莉亚女士。不过我很快就要出门,也不是太渴。”

“阿芙拉也快要放学了。你愿意去接她吗,她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我会的。”

阿瑟推门而出,居民区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很快就要到中产阶级们下班的时间了,夫人们大都在家准备晚饭。

阿芙拉放学是五点,现在四点半。也许我可以在她放学前给她买一块可口的蛋糕。

这么想着,阿瑟摩挲着兜里的钱袋。他的周薪是1镑,其中一半要交给妈妈用于家庭的正常开支,再除去自己的日常开销,还是省下了些钱。

“我想花1先令逗一位淑女开心,是一笔值当的买卖。”

阿瑟自说自话的向教会学校走去,如果他记得不错在爱丽女士的咖啡厅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当然咖啡厅也是有蛋糕售卖的,只不过因为可能遇见琼,所以这个选项被阿瑟忽略了。

买完蛋糕,阿瑟走到学校门口。

正巧是放学的时间。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从校园内走出,阿瑟的目光扫过他们,寻找着妹妹的身影。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视线都到了某种事物的牵引,不受控制的将目光投注到了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女士身上。

修女服?!

求生欲几乎让他转身就跑,不过在注意到对方的金色长发后,阿瑟恢复了理智。阿瑟的奇怪反应好像引起了金发修女的注意,于是没给阿瑟管理表情的时间她已经走到了阿瑟跟前。

“哥哥!”

这时身旁传来阿芙拉的声音,阿瑟才发现阿芙拉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而阿芙拉也注意到了金发修女。

“啊,爱德华兹修女。”

金发修女面带微笑,向阿芙拉点了点头。随后没有在意阿瑟尴尬的笑容,开口询问。

“您就是阿瑟·亚当斯先生吗?阿芙拉和我提起过您,看样子您这两天休息的不错。”

“啊?是的女士,感谢你的关心。”

“嗯,亚当斯先生,如果您今后还有类似今天的症状......”说道一半,修女突然顿住,组织语言似的低喃几秒,随后道,“头痛,对头痛的症状。如果您再出现今天这样的头痛症状,可以联系我,阿芙拉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好的女士,感谢您的关心。”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阿瑟不太能理解现在的局面,金发修女在胸口画出星海后离开了,这是主的信徒们常用的手势,通常用于祝福与祷告。

也许她在祝福我?这么想着,阿瑟看向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阿芙拉:“阿芙拉,她是你们的老师?”

“是的阿瑟哥哥,沙利叶·爱德华兹修女是我们新来的老师。”

爱德华兹?琼好像也提到过这个人,同时在贵族学院和教会学校担任教师,一定有不菲的收入......这不重要。她果真是个怪人,不过我还以为她是话很少的类型......

“对了阿芙拉,爱德华兹修女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情况?”

“嗯......因为哥哥你这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太好,我前天向她咨询过改善睡眠质量的问题,有提到过哥哥你,没想到她还记得。”

头痛是今天的事......如果阿芙拉没说,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刚才的感觉,这个人没那么简单,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如果明天中午之前纸条没有出现新的问题,那就让阿芙拉联系爱德华兹修女。还有一点,不要和琼单独相处最好不要和她见面,我可不想再一次毫无准备的进入梦境。但是她知道我家的地址......应该没事,她总不至于在家里对我下手。

看着阿芙拉随着脑袋摆动而飘舞的齐肩短发,阿瑟紧张的情绪慢慢舒缓,随后揉了柔她的头,将蛋糕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在父亲出意外后他们一家的生活就变得相当拮据,直到阿瑟找到工作才稍有缓和。这使得阿芙拉已经很久没吃到蛋糕了。

“我们回家吃蛋糕。”

“好!”

五点四十分,阿瑟用钥匙打开屋门,料想中母亲应该正在准备晚餐。让阿瑟没想到的是玛莉亚正坐在沙发上与某人交谈,那人坐着的沙发背对着大门身形看不真切。

阿瑟和阿芙拉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玛莉亚站起身正要说点什么。那人却提前开口:“感谢您的招待玛莉亚女士,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将爱丽阿姨的请柬交给阿瑟先生。”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是个穿着绿色丝质长裙的女孩。

“琼?”

琼将一封请柬放在了茶几上。随即回过头,看向阿瑟和抱着蛋糕的阿芙拉:“既然事情办完,我也就该回去了,爱丽阿姨还在等我。”

阿瑟愣愣的看着琼走到身前,踮起脚尖攀上自己的身体。

琼将嘴唇附上阿瑟的耳朵:“在利姆诺斯,我们似乎相处的不太愉快,我代她向你道歉。”

没等阿瑟再做出回应,琼已经推开了亚当斯家的门。

“没礼貌。”阿芙拉嘟囔着,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玛莉亚似乎对琼与阿瑟之间亲密的互动更感兴趣,表情有些微妙。

阿瑟叹了口气,走入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阿芙拉现在能不能联系到爱德华兹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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