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第63章 第63章

司容听到这番话,

即使早前已经被医生提醒过,音遥神志或者记忆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但真正临到头上,还是觉得自己一颗脆弱的少男之心碎成了一块一块。

“我头好痛……”音遥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挠着伤口周围。

“我先帮你喊医生过来。”司容现在只觉得音遥能醒都是莫大的恩赐,他按耐住喜悦,抬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经过一轮详细检查,面对还在痛苦揉着额头的音遥,医生推推眼镜,得出了一番结论:

“海马体受损,丧失部分记忆,但休养得好很快就能恢复,不过音先生福大命大,

这次右腿只是轻微骨折,

打个石膏观察一段时间,多做做复健运动。”

说话间,

音遥已经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左照右照,

似乎在疑惑,镜子里这个小美人是谁呀?

司容看着宛若新生对周围一切都充满好奇的音遥,

小心翼翼问道:

“音秘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倏然间,

音遥一下子将脸凑过去,

距离司容只有几公分的位置,

他仔细打量一番后,

迷茫地摇摇头:“我们认识么?”

司容一下子失了力,

脑袋埋进音遥的怀里,

双手抓着他的双臂,

半晌,无奈地摇摇头。

但他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伸手在音遥面前晃了晃:“你能看见我?”

音遥疑惑地点点头:“为什么不能看见,你是鬼魂么?”

司容的瞳孔轻微地震颤着,良久,他将音遥推到医生面前:“麻烦再帮他做个视力检查。”

最后医生得出结论:“左右眼都是五点零,视力非常好。”

音遥失忆了,司家上下所有人他都不记得了,失忆前发生过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住在第三区,妈妈去世得早,养过一条叫小司的拉布拉多,其他的,彻底从他的大脑中一键删除了。

可他又能看见了,按照他曾经的说法,他的角膜是被摘除掉了,可为什么躺了半个多月后,视力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有人给他偷偷捐了角膜?医院会隐瞒这么大的事么?

无论司容怎么想都想不通。

少了些记忆,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变,哪里还有之前那股怼天怼地对空气的戾气劲儿,乖顺的像个娃娃,司容把他领进老宅让他坐下休息,他竟然真的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眼睛都不敢乱瞟,活像个雕像。

司容不死心,依然试探着询问道:“你还记得……你曾经死过一次么?然后又,重生了。”

音遥绞着手指,细致的眉尾微微上挑,眉心蹙成一团:“我、我不是鬼。”

“没说你是鬼。”司容赶紧顺毛安慰道,也不敢再提以前的事。

甚至于,面对他曾经最讨厌的司雅兰,见她狐疑地盯着自己后,音遥慢慢低下头,双颊漫上一丝绯红,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扯了扯司容的衣角:

“这个姐姐好漂亮呀……”

司容:……

司年来到他面前,忧心忡忡地询问道:“音秘书,还记得我么?”

音遥打量着他的脸,良久,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第三区来到这里的么?”

音遥摇头。

“廖垣宇呢,也不记得了?”

这一次,音遥破天荒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翻了翻,将一条新闻翻出来:“记得,他是个坏蛋,已经进监狱了。”

司容凝视着他天真又显迷茫的脸,叹了口气。他以前过得太苦了,现在反倒全忘了,也算是好事吧,但重点是,他把自己也忘了。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他那句情真意切的表白“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但一夜回到解放前,他已经把自己这个人彻底从脑海中强力删除了。

但他还记得小司。

司容载他一起去宠物店接小司回来,到了目的地,先给他把轮椅放下来,再给人抱上去,推着往宠物店里走。

阔别多日再见到主人的小司,还没等店员打开牵引绳,它一见到音遥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便急不可耐地拖着牵引绳拉着固定住绳子的椅子向门口狂奔而去,嘴里呜呜咽咽像是哭诉,这个负心汉把它扔在这里这么久,修狗狗想的心都要碎了!

“小司!”音遥俯身抱住小司,激动的小脸透着以前根本见识不到的温柔笑意。

“嗷呜嗷呜!”小司抬起前爪扒着音遥的手跳来跳去,大脑袋使劲往他怀里拱。

他记得小司,对于小司的记忆简直像是刻在了脑海中一般,能清楚地说出拍下小司的地点价格。

司容问道:“小司是导盲犬,你为什么要拍一只导盲犬呢。”

因为通过近几日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盲人,他似乎,好像真的能看见。

“因为,我钱多了烧的。”

司容一点一点引导道:“因为你是个盲人,所以需要一条导盲犬。”

“我哪里是盲人,我什么都能看见,这视力参加飞行员培训都没问题。”音遥不服气。

他明明就能看见,为什么所有人都非说他是个盲人呢。

真的很奇怪,但知道音遥是死而复生之后,所有一切似乎都能通过神学来解释,司容甚至在想,会不会,其实他又双叒死了,然后重生回了他刚离开第三区那段时间,可时间线却又明显对不上,所有的疑问,也只能等音遥恢复记忆之后才能解释清楚了吧。

周五下午两点,Y.S的遗嘱公开发布会准时进行,公司的礼堂里坐满了员工以及四面八方赶来的记者。

司容依然没有到场参加,因为音遥现在什么也不记得,离不开人,他必须寸步不离守在音遥身边才行。

司雅兰一袭秋季新品高定职业套裙,踩着低调却又不失贵气的高跟鞋气势逼人,往那一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天后巨星召开新闻发布会。

随之而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宋康,他手里拿一份密封牛皮纸袋,随着司雅兰依次落座。

司年和司海兴以及他的一对儿女坐在比较靠边缘的位置,前排的摄像机根本拍不到他们,似乎还没从迷.奸的阴云中走出来,司海兴全程耷拉张脸,一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表情。

司雅兰清了清嗓子,拉过话筒,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架势。

“非常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父亲的遗嘱公开新闻发布会,虽然我父亲去世没多久,俗话说,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家庭不可一日无主,作为国内最大集团,公司的正常运营自然需要人亲身打理。”

说罢,她递了个眼神给宋康。

“在此之前,我想就我弟弟司海兴迷.奸未成年一事向大家做出深刻的道歉与反省。”说着,她站起身,对着台下九十度鞠躬,第一次向人低下了她尊贵的头颅。

“所以,我弟弟司海兴在Y.S所持的所有股份,暂时由我接手。”说是暂时,只是说得好听罢了,谁不知道司海兴已经彻底被踹进泥潭再也翻不了身。

半晌,他也低着头站起身,对着台下屈辱地鞠了一躬。

“再者,关于我侄子司年涉嫌走私假药一事,这件事又出现了诸多传闻,但我相信清者自清,希望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等待检察院给出的合理调查结果。”

不得不说,司雅兰是真的攻于心计,话从不说太满,给别人给自己都留三分余地,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刚正不阿又爱护后辈的大无畏形象。

司年静静坐在那里,面对台下不停闪烁的拍摄灯,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也没想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回应。

“最后,就是大家都比较关心的,我的另一个侄子司容的婚事。”

司雅兰勾起嘴角,眼中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大家都知道,他的未婚妻音先生因为意外陷入昏迷入院治疗,醒来后意识不清,不太记得人,所以只能很抱歉地通知各位,他们的婚事可能要暂时延期。”

司雅兰说完,将话筒往旁边一推,示意宋康可以赶紧说正事了。

“大家好,我是司祁严会长的遗嘱律师,他的遗嘱事项一直都是我在打理,根据他老人家的口述,我需要在他离世后的一个月内公开遗嘱,确保Y.S公司的正常运行。”

宋康举起手中的牛皮文件袋,前后翻动着展示给大家看。

摄像机齐刷刷对准那封牛皮文件袋拍个不停。

“上面有司祁严先生亲笔签名的封条,证明我没有私下打开过文件,那么接下来,由我宣读司祁严先生的遗嘱。”

他不紧不慢地在万众瞩目下拆开了封条,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摄像机全部对准他的脸,那架势,就跟国家领导宣读重要条规一样。

“首先,Y.S实行股份董事制,根据调整,现将股份分配如下:司祁严先生的长孙司年先生占比百分之二十,次子司唤风先生占比百分之十,次孙司容先生占比百分之二十,幼子司海兴先生占比百分之十,三女司雅兰女士占比百分之三十,其余董事共占比百分之七。”

“除此之外,根据司祁严先生的遗嘱,会拿出百分之三的股份作为音遥先生的彩礼。”

话音刚落,台下发出一阵不可置信的哗然,司雅兰竟然得到了遗产最大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加上司海兴的百分之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下子让她成了Y.S财团最大股东!

奇了怪,不是一直都说,司容才是最大的继承人嘛!就是把他老爹那份加上,再把媳妇那份加上也不过才33%!

司老爷子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宋康清清嗓子,没有理会下边这帮刁民的议论,继续道:“除此之外,司祁严先生的遗嘱中还称,接下来Y.S董事长的职位以及总部执行总裁的职位,将交由司雅兰女士全权掌管,总部的首席财务官一职,交由董事会的周恒明先生接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仿佛生吞了一只大西瓜,惊讶的半天都合不拢嘴。

底下一个记者马上举手提问:“我想请问司雅兰女士,今天司容先生没有前来参加发布会是早就知道结果,所以选择消极对待么?”

司雅兰笑笑:“这个,你可以选择向他本人提问。”

在所有人眼中,司雅兰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司容知道自己继承无望,所以摆烂了!

与此同时,正在收看发布会实时转播的司容停下了帮音遥剥桔子的手,看着电视里司雅兰谈笑风生的模样,他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眯起了眼,似乎想要透过一道液晶屏看清这个女人的内心。

音遥还在一边掰着手指算:“十加二十,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

司容将桔子塞进音遥手中,站起身:“你也有。”

*

晚上,司雅兰披着钻石闪耀的秋装外套踩着恨天高,带着她精心培养的好大儿司卿耀武扬威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众黑着脸的兄弟侄们。

刚走到门口,司雅兰便回过头,看着低头不语的司海兴,冷笑一声:

“我说过,不希望你再进这个家门吧,爸爸的死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脸再踏进这个”门。”

司海兴点点头,嘴里嚅嚅两声谁也没听清,转身就往外走。

司琪狠狠瞪了司雅兰一眼,嘴里骂了句“小人得志”,转身去追他那可怜的老父亲。

司臻站了一会儿,也扭头往外走。

司雅兰随手将限量爱马仕递给一旁的佣人,往沙发上一坐,搭眼就瞟到了还在一边吃桔子的音遥。

音遥嘴里塞了半片桔子还没来得及往下吞,见司雅兰一直拿眼睛瞅他,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剩下的半个桔子递过去,甜甜笑道:

“姑姑,吃桔子么?”

司雅兰嗤笑一声,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半个桔子,而是闲极无聊地抚弄着手上的尾戒:“司容娶这么一个傻子进门,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音遥不明所以,抬手举起桔子,满脸写着高兴:“好好过,司容给我剥桔子了。”

说完,他又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日子一定要好好过。”

司容从卫生间出来,见司雅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音遥还坐在她旁边和她闲聊天,这个场面实在有够恐怖。

他疾步走过去将音遥从沙发上抱起,搂在怀里,那模样,生怕司雅兰把他吃了似的。

司雅兰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嗤,继而道: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你应该也看了转播吧。”

司容冷着脸,薄雾凝结成了刺骨的寒霜,他点点头。

“其实你爷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你还年轻,在处理一些公司事宜上还是缺乏经验,姑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快些成长,这公司,将来还是得指着你。”司雅兰抚弄着微卷的头发,神情高傲地说道。

司容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转身要走。

“嗯……这样吧,我听说,长江分公司那边还缺个业务员,年轻人嘛,就是该从底层锻炼起。”

刚进门的司唤风刚好听到这句话,他眉头一皱,反问道:“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雅兰一摊手:“我哪有什么意思,我是为了他好呀,这世界上,还有不为了侄儿好的亲姑么?”

虽然司雅兰明摆着是在欺负人,但现在整个司家是她当家作主,谁也不敢有意见,有意见就滚蛋。

司雅兰再次看向司容:“你也别成天守着你这个傻老婆了,赶紧去做点正事。”

说完,踩着她的恨天高袅袅婷婷离开了大厅。

司卿眼见着司容脸色越来越差,忙凑到他身边轻声道:“司容哥你别担心,我估计让你做业务员也不会太久,你先忍一忍,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司容没理他,抱着音遥回了房间。

原本气氛和睦的老宅,因为一纸遗嘱,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屋顶黑云笼罩似乎永远都散不去。

司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带着音遥和小司搬回了市中心的平层。

但上午刚搬回去,下午就有人来敲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恭敬地鞠了一躬,道:

“司容先生您好,我们是诚信中介的业务员,是这样的,因为这栋房子原本是挂在司祁严先生的名下,根据他的遗嘱补充事项,他去世后所有他名下的房产都要收回,我们可以给您三天的时间,希望您尽快搬离这里,尽量不要影响房子的后期交易。”

司容一挑眉:“这房子是爷爷送给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有什么权利收回。”

那个业务员不好意思地笑笑:“话虽如此,但土地权还是挂在司祁严先生的名下,这是他的意思,我们也不想和您闹僵,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司容猛地甩上门。

他忽然想起音遥曾经对他说过的:

“如果我不管,司雅兰计划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他慢慢看向沙发上的音遥,音遥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挂着鱿鱼丝,正趴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他。

司容走到音遥身边,轻轻帮他揉着伤腿,也没有和他说房子的事,只是关切地询问:

“腿还疼么?”

音遥摇摇头,猛地将嘴里嚼了许久也没嚼烂的鱿鱼丝扯出来,送到司容面前:

“给你吃鱿鱼丝。”

“谢谢我不吃。”看着上面亮晶晶的口水,司容有些哭笑不得。

音遥的小眉毛一下子耷拉下来,委屈巴巴地问道:“你不是说,你是我老公么,你嫌弃我的口水对不对。”

司容赶紧将鱿鱼丝塞回音遥嘴里,笑着抱抱他:“当然不会嫌弃,我不太喜欢吃海鲜而已。”

音遥趴在他怀里,嚼着鱿鱼丝,半晌,轻声问道:“刚才那些人,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音遥撇着嘴,揪了下他的衣领,“你不要不开心。”

司容心头一动,双手收紧,下巴轻轻蹭着他的脸蛋:“我没有不开心,你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全部一点都没少,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末了,他又问道:“你喜欢这个房子么?”

音遥摇摇头:“不喜欢,这里太大了,我去卫生间,要走好久好久。”

“那我们搬到一个小一点的房子里?”

音遥听到这句话,眼睛亮晶晶的,点头似捣蒜:“好!一定要去一个,我咻的一下就能走到卫生间的房子。”

失忆后的音遥特别乖,乖的不像他本人,对于司容的示好他也照单全收,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言语打击他。

司容不禁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么?”

音遥抬眼,语气淡淡的:“还挺喜欢的。”

*

音遥最近行动不便,所以两人拖到期限的最后一天才搬了家,但即便是落魄的贵族依然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程度,这些年司容也没少攒钱,大手一挥,买个优选地段百平方的房子也不是事儿。

他一个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房子布置好,音遥想来帮忙,但都被他劝了回去,倒是小司,极其聪明地帮他拿这拿那,甚至还自己布置好了狗窝。

这之后,他就要正式入职分公司,成为一名风里雨里永不停息的业务员。

司容想起曾经和爷爷一起下棋时爷爷对他说过的话:“成大事者,要先做好眼前的小事。”

爷爷举着那枚小小的马棋,轻易攻城略地,轻轻碰在他的皇后棋子上,皇后瞬时倾塌在棋盘上。

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副象棋,那时的他很年轻,不懂这番话的含义,现在想起来,或许爷爷早就料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并且早一步向他发出了提醒。

不过司容毕竟还是Y.S财团家的少东家,即便是去了分公司做一名小小的业务员,大部分人还是得看他眼色行事。

比如,他向公司提出,未婚妻行动不便需要有人照顾,公司马上应允他可以带未婚妻一起来上班。

音遥非常乖,当他被司容推着进了公司后,司容让他先暂时在这等一下,自己要去找一下领导。

就在音遥等司容的时候,他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掏出几袋小饼干,滑动着轮椅走到每一处工位旁,热情的把包装精致的小饼干分给周围的新同事,笑呵呵道:

“我老公今天第一天上班,他太笨了,你们多担待他一点好不好,谢谢了。”

有些人对于这种上来就示好的人好感度很高,也会觉得他傻里傻气的很可爱,接过小饼干后也跟着热情道:“司家二少好幸福,有这么关心他的妻子。”

当然也有忙着工作、对于人情世故丝毫提不起兴趣的标准社畜,对于音遥充耳不闻,随手将小饼干扫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音遥眨眨眼,以为他是不小心,又掏出一袋饼干放在他的桌上,然后默默退到一边不去打扰他工作。

司容被主任领着过来看工位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疾步走过去,帮音遥整理下头发,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他们不喜欢饼干就不要管他们了,你自己留着当零食吃。”

音遥晃晃小袋子,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也有份哦,对你特别照顾一下,有甜橙夹心哦。”

司容攥过小袋子,趁人不注意轻轻亲了他的宝贝一口,然后把他推到自己的工位旁,介绍道:

“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他在总部时,坐的是CEO的特别办公室,百十来平,外面还连了个露天游泳池,现在这小小的工位甚至都没有他以前的办公桌大。

但他还是觉得很幸福。

因为以前的办公室再大再豪华,音遥都是那里的匆匆一个过客,但现在,在这狭窄的工位里,他能和音遥紧紧贴在一起,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司家发生巨大变故后,上天给予他最大的恩赐了。

司容的工作很简单,但事情很杂,要和外宾对接,时不时还要亲自登门拜访,一天到头忙下来,即便音遥坐在他旁边,他也没时间和音遥说上几句话。

领导喊他去办公室的时候,音遥左看右看,见着他桌上的水杯空了,便端过杯子滑着轮椅去往茶水间。

他使用这轮椅没多久,操作也不是很熟练,刚接完水,轮椅就卡在门框上动不了了。

音遥使劲往前拱了拱身子,人是出去了,轮椅却纹丝不动。

一个满脸菜色的员工端着满是咖啡渍的水杯来接杯咖啡提提神,见音遥就堵在门口半天不动,气得他抬腿就是一脚,将音遥连人带椅踹飞了出去。

音遥重重摔在地上,轮椅也翻到了一边,手里的杯子却被他牢牢护住。

“死瘸子碍手碍脚的。”那员工愤愤道。

“啪”的一声脆响,那员工却忽然感觉手腕被人狠狠掐住了。

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冷似冰窖的眼眸,眼底散发着强烈的怒意。

他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

司容从办公室出来,却没在工位上看到音遥,一打听才知道他端着水杯出去了,刚来到茶水间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那一瞬间,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丧家犬还想叫唤什么,又想像以前一样想开谁就开谁了?”那名员工也不惧他,说白了,现在这情况,谁比谁高贵啊,怕他个吊。

司容抬手揪起他的衣领,顶级A的力量一般人根本无法招架,这员工被扯着领子按在墙上,抬眼,就看到对方肃杀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哆嗦。

领导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打圆场,司容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但是却听到音遥在旁边说:

“我饿了,想吃东西。”

不得已,他这才偃旗息鼓,把音遥小心翼翼抱回轮椅上推着他回了工位。

看着可怜巴巴的音遥,司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勉强压制住怒火,抬手帮他整理着衣服,小声叮嘱道:

“谁欺负你那就骂他,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音遥似懂非懂点点头,但委屈劲儿还没消下去,探过身子窝在司容怀里,嘴里却还是小声念叨着:“要好好工作啊……”

以前司容在总公司作威作福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原来下层的员工工作这么艰辛,上面说让你加班你就得硬着头皮加班,说让你出去跑业务下着大雨你也得乖乖出门,碰上那些没素质的,被刺挠一顿回来了,还得接受领导的二次打击。

网上经常有人说,在这个时代,能活着就已经要用尽全部力量了,那时他还觉得这种人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因为他出生在财团家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从来不知道,这些普通人一块钱要掰成两半花,为了房贷为了家庭,连生病都不敢,因为或许走慢了一步,就会被这个快节奏时代彻底抛弃。

办公室的钟表吧嗒吧嗒像是不知疲惫地转动着,时针指向了十二,随着员工们一个一个断掉电源离开办公室,偌大屋子里,只剩下司容桌上的灯还亮着。

他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

音遥端着他的水杯,用手捂着杯壁,像是怕水凉了,但他太困了,坐在那里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司容轻轻扶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手上打字的动作也尽量放轻。

音遥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陪他加班到凌晨,回到家洗漱完两点多才能上床,七点钟又马上要起床,司容说请个保姆照顾他,他摇摇头,揪着司容的衣领靠着他:

“可是我想陪着你。”

司容成为底层员工一事自然也成了八卦记者们津津乐道的惊天新闻,再加上音遥还经常跟着他一起出入,两口子频频登上热搜。

司容心疼音遥要跟着他一起受罪,所以第二天悄悄起床,轻轻出门,生怕把音遥给吵醒。

同事见到他独身一人前往,还打趣道:“司先生今天怎么没带老婆一起上班啊。”

“他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照例,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同事们都走得七七八八,办公室主任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脸上写满犹豫,但想起司总那句:

“帮我好好照顾照顾我那个侄子,你女儿不是想出国读MBA么,我在美国有的是人脉。”

他一咬牙,气势汹汹地踏进了办公室,猛地将手中的文件摔在司容桌上:

“你写了些什么玩意儿!司家就培养你这种东西?!养条狗都比你会办事!”

司容抬起头,眉峰挑起,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教养:“有什么不对?”

主任也不说有什么不对,还在遵循司雅兰的旨意对司容进行疯狂输出:“送你过来是让你来学习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阔少?别做梦了!”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轮滑声赫然响起。

主任还想继续骂,身体却忽然被一阵巨大的推力撞的向后倒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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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钓,是他们觉得劣性O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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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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