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宋伶潇嗤笑道:“我几时点名道姓说要选的人是谁了?再者说了,本官便是出尔反尔,你又有何意见?”

云婉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难怪云星冀往后会成为他的义子,敢情都坏到一窝去了。

然而一想到云绣会被关进兽笼子里,说不定还会被豹子和老虎吃掉,云婉心中就一阵兴奋!

云绣不是喜欢抢她的东西吗?那这陪宋伶潇玩的名额她就大方让给她好了!

宋伶潇此言一出,云正霄和周氏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云绣直接吓哭了,跪在地上求饶:“宋大人!求求您开开恩,我真的不好玩的!您把姐姐留下吧,姐姐比我好玩多了!”

这种时候还想着害人?云婉冷笑了一声,朝云绣道:“方才宋大人提出表决的时候,你可是举了手的,怎么?这会儿想要反悔吗?”

“你!”云绣见云婉落井下石,气的指着她大骂:“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早晓得宋大人不会选你,你方才都是装模作样!”

云婉闻言只觉好笑:“我与宋大人素不相识,怎会知道他的心思?云绣,父亲和大哥是云家的希望,你身为云家的女儿,也该为云家做些事了,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竟是将先前云绣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云正霄见状心疼不已,正要说话,却被云婉冷冷一扫:“父亲想要说什么?难不成宋大人选的是我,父亲就举手赞成,如今换了云绣,父亲就要反对?同样是父亲的女儿,父亲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杨氏也挣扎着开口道:“不错,云绣,既你有幸得了宋大人的青眼,往后便好生侍奉宋大人吧!你母亲和你兄长祖母会好生照料的,你也莫要怨祖母心狠,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这语气,这话里的信息,竟像是对死人说的。

云绣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你们……你们怎可如此对我?”

周氏哭着抱紧了云绣:“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的绣儿!我不让绣儿留在这!”

云婉冷着眸子望着周氏,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周娘子要枉顾云扬的性命吗?他可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若是没有嗣子,将来大房的爵位旁落,你担当的起这罪责吗?”

“我……”周氏被云婉堵的说不出话来,心虚的望着云绣。

云婉见状心中冷笑一声,挨近了周氏道:“周娘子,云扬和云绣,孰轻孰重,我想周娘子应该分的清的吧?”

周氏被云婉的话吓的倒退了两步,像是见过了一般的望着云婉。

她正是因为分的清才会心虚。

云扬和云绣之间,无论她多宠爱云绣,甚至可以为了她去喝毒药,但也不能为了她而放弃云扬。

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她的希望,将来安享晚年,养老送终全靠云扬。

云婉的话看似要她选择,其实她根本没有选择!

而云婉小小年纪竟然将她的处境看的如此透彻,还落井下石,简直是太可怕了!

云婉耀武扬威的威逼着周氏,但心里其实也没底。

宋伶潇这麻烦找的莫名其妙,说的难听点就跟碰瓷没什么区别。

如今自己借了他的势报复周氏和云绣母子,也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但若要她就此放弃眼前的大好时机,以怨报德救云扬云绣俩兄妹,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云绣见云正霄和周氏都在犹豫,心中不由的一沉。

她仰着满是泪水的脸望向周氏:“娘,你要为了爹爹和哥哥放弃女儿了是吗?”

“在你眼里,女儿始终是不如儿子,呵呵呵……”

说完她自嘲的笑了起来,忽然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五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在手心细细数着。

虽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怨恨却是让周氏心内一惊。

她愣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云绣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不由的心头一震。

那是她的命!

五毒丹每月一次的解药!

察觉到周氏的眼神,云绣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颜:“昨日我还为了娘你徒步出城去追二哥哥,如今想来真是女儿瞎了眼!既然娘不让女儿活,那就别怪女儿无情了!”

说着抬手将手中的解药捏碎了一颗,看着周氏变得铁青的脸色,脸上满是报复的畅快!

“不要!”周氏惊恐万分的看着云绣。

她的解药没了一颗,也就是说,她的命少了一个月!

“绣儿!我可是你亲娘啊!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娘?”

云绣一语不发,再次碾碎一颗解药,望向周氏的眼底满是挑衅。

周氏犹如当头棒喝,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云扬是能为她养老送终,可她也得有命活到那时候啊!

现如今她的解药只剩三颗,也就是说云星冀要是不回来,她就只有三个月活头了!

这个想法在周氏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立刻扑到了云绣身边,抱着她的手苦苦哀求道:“绣儿,是娘错了,娘跟你道歉,你把解药给娘好不好?”

云绣却是一把推开了她:“娘都不让女儿活了,那娘为什么还想活着?若是你们真要把女儿留在这给宋伶潇这个阉贼折磨,那娘就陪着女儿一起下地狱!”

云正霄看她们娘俩话中有话,不由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本候为什么听不懂?”

云绣幽幽的看了云婉一眼,咬牙道:“既然你这样对我,那就别怪我把你和云星冀的丑事抖出来了!”

云婉闻言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和二哥哥有什么丑事?”

云绣笑道:“你和云星冀做了什么丑事,难道不怕我说出来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娘中了云星冀的毒,他以此威胁我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和薛珏见面,并且还让我破坏你和薛珏的婚事!”

“你与云星冀向来亲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云婉懵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云星冀这个坏蛋,竟然背着她让云绣破坏她和薛珏的婚事?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就不该给他送银票!

云正霄也懵了,云星冀竟然给周氏下毒?还敢肖想云婉?

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怎么敢?

杨氏更是气的差点昏死过去,她与江氏都以为云星冀是云正雷在外头的私生子,什么养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如今听到云星冀做的事情,气的大骂:“那孽障,他怎么敢?你是他妹妹啊!”

云婉满脸的尴尬,但却不敢露出马脚,只道:“祖母,您别听云绣胡说八道,我与二哥哥清清白白!分明是她想诬赖孙女儿!”

宋伶潇瞧的有意思,不由的鼓起了掌:“哎呀呀!本官原本只想找个人陪本官玩玩,没想到你们平原侯府的秘辛如此精彩!”

说着朝云绣道:“来来,你快说说,你们平原侯府还有什么稀奇事?”

云婉闻言只觉眼皮一跳,这人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于是强自定下心神朝云绣道:“你不愿意救爹爹和你大哥也就罢了,何苦往我身上泼脏水?都是云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具损,我坏了名声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云正霄和杨氏顿时清醒了许多,云正霄不顾自己身旁虎豹环伺,朝云绣教训道:“绣儿!住口!你怎么敢诬陷你姐姐?”

云绣一看这些人都帮着云婉不帮她,甚至要牺牲她救云扬和云正霄,索性破罐破摔:“爹爹,您为了哥哥要将我送给宋伶潇这个阉贼糟蹋,但你可知道,哥哥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什么?”云正霄闻言一愣,顿时如遭雷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云绣咬牙切齿的道“娘在跟你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哥哥是娘和她恩客的生的,你根本就没有儿子!”

云婉:“???”

云正霄:“???”

杨氏:“???”

周氏闻言身子一晃,差点昏死过去,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云绣:“你……你怎可如此污蔑我跟你哥哥?”

云绣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与奶娘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之所以没说出来不过是怕影响了我们进侯府罢了。”

“如今你们枉顾我的性命,我又何苦再替你们隐瞒呢?”

云正霄闻言只觉怒火中烧,怒发冲冠,怒不可遏,看向周氏的眼神简直要吃人:“周氏!你对得起我!”

杨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望向周氏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周氏?云绣此言当真?云扬当真不是正霄的儿子?”

虽然她很讨厌周氏母子三人,但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绝后,云扬现在是云正霄唯一的儿子,要是这个儿子真不是亲生的,那对云正霄的打击会有多大?

云正霄此时只觉五雷轰顶,没想到他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而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满口谎言,不贞不洁的女人气死发妻,轻待嫡女,成了全长安城的笑柄!

云婉只是想挑拨一下周氏母女跟云正霄的关系,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意外之喜。

闻言掩住嘴唇惊讶的道:“什么?云扬竟不是爹爹亲生的?那云绣……”

云绣立刻气的跳脚:“云婉你少幸灾乐祸,我是爹爹亲生的!”

然后又朝宋伶潇道:“宋大人!你若当真要留下一人才肯放人的话,就把云扬留下吧!他不过是我娘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死了也就死了!我是万万不会拿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的!”

她这话一出口,周氏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扑过去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云绣!你怎可如此歹毒,云扬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云绣冷冷的望着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的道:“娘,剩下的三颗解药您也不想要了吗?”

周氏顿时被她的话给噎住了,愣了半晌,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歹毒的女儿?”

云绣有多歹毒,云婉不知道,但她知道周氏完了。

她万万也想不到周氏一直以来争宠的利器,让云正霄为了她不惜抛妻弃女的儿子竟然不是云正霄亲生的。

那云正霄从前为了他们母子所做的种种岂不是成了笑话?

思及此,云正霄咬牙朝宋伶潇道:“宋大人,求求您快放本候出来,云扬本候不要了,那个孽种得罪了宋大人,还牵累本候,就留给宋大人处置好了!”

周氏闻言只觉五雷轰顶哭着道:“云正霄,你怎可听云绣一面之词就枉顾儿子性命?你说云扬不是你亲生了,你倒是拿出证据来!我可是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了你!”

“这……”周氏一开口,云正霄又犹豫了起来。

是啊,此事兹事体大,总不能听云绣一面之词吧?

说不定是她为了不被留下,故意编故事诬陷周氏和云扬呢?

云正霄如今才发现这个女儿心肠有多歹毒,连救她母亲的解药也能捏碎,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云婉没心思看他们在这狗咬狗的,见宋伶潇似乎是没什么伤害他们的意思,便朝宋伶潇道:“宋大人,可否先将父亲从笼子里放出来?这些虎豹虽是大人饲养的,但到底是野兽,万一不小心伤了人便不好了……”

宋伶潇看了场大戏,心情十分愉悦,闻言很好商量的让人把云正霄给放了出来。

云正霄一出那笼子,直接吓的瘫软在地上。

周氏想过去扶他,却被他一下挥开:“滚开!你这**!别碰本候!”

周氏泪流满面:“侯爷!妾身冤枉啊!”

云绣像是嫌她不死一般,开口讥讽道:“哥哥怀胎七月便早产了,可父亲看哥哥当时那样像是早产吗?哥哥身体可是强健的很,从小到大连咳嗽都少有!”

周氏此时恨不得撕了云绣的嘴,她生她养她十几年,她竟连这点牺牲都不肯为她做,不肯救云扬也就罢了,还拆她的台。

宋伶潇虽然无法无天,但她到底是平原侯的女儿,就算落在宋伶潇的手上,也不一定会死的啊!

思及此,周氏只觉白生了这个女儿,心中一时万念俱灰。

云正霄见周氏这般原本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到云绣的话,暗自咬了咬牙,硬下心肠,不去理会。

云婉看着云正霄冷面冷心的模样,心中暗暗的想,她这爹爹明面上是个痴情种,但眼里却揉不得沙子,如今得知云扬可能不是他亲生的,往日情分便全然断了,也不顾周氏是否身中剧毒,云扬是否命悬一线,当真是无情的很!

云婉不免有些同情起眼前的周氏来,儿子不争气,女儿是个白眼狼,丈夫又对她心生猜忌,自己还身中剧毒,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再推一把,叫她少受些苦头吧?

思及此,云婉不免有些感动想哭,她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啊!

前世这母子三人害的她这么惨,她竟不忍看他们受苦。

然后朝云正霄道:“爹爹,若是周娘子当真不贞不洁,用她和别的男人的野种充作您的血脉,可决不能轻饶了她啊!若是传扬出去,您的面子往哪搁?咱们平原侯府的面子往哪搁?”

云正霄早年间因为风流债一直是长安城里的笑柄,但他寻花问柳气死发妻是一回事,被外室戴了绿帽子,白给人养了十几年儿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云婉此言一出,云正霄立刻起了杀心,眼神阴鸷的望着周氏,恨不得生吞其肉,生饮其血!

周氏被云正霄的眼神看的瑟瑟发抖,哭着道:“侯爷!您别听大小姐挑唆,云扬怎么会不是您的儿子呢?”

云婉不咸不淡的补刀:“这话可是你亲生女儿说的,难道还会有假?”

云绣道:“云婉,你以为你能摘的干净?你和云星冀做下的丑事也够你以死谢罪的!”

云婉冷笑道:“你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连亲生母亲和亲生哥哥都能出卖的人,说的话能信吗?焉知你不是因为对我怀恨在心,故意编故事陷害我呢?”

“你说我和二哥哥做下丑事,请问我们做什么丑事了?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

“你!”云绣被云婉堵的说不出话来。

云正霄怒喝一声:“够了!”

说着上前一把抢过云绣手上的解药,倒在地上踩了个干净,然后朝周氏恶狠狠的道:“你不是说星冀给你下毒威胁你破坏婉儿和薛珏的婚事吗?想来没了这解药,你定是活不成的!”

“到时候你若是毒发身亡,便说明你说的是真的,本候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若没死,就证明此事是云绣诬陷婉儿,你们母女俩须得给本候一个交代!”

周氏看着地上被踩扁的解药,只觉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完了,最后的三颗解药也没了。

再过几日便是第一次服用解药的时间了,若是没有解药,她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只能肠穿肚烂而死!

思及此,周氏只觉万念俱灰,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云绣虽然心中恼恨周氏为了云扬放弃她,但见周氏当真要死了,却依旧忍不住哭了起来:“云婉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娘根本不会中毒,也不会死!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云婉看着义愤填膺,一副大孝女模样的云绣,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她从前只决定云绣心肠歹毒,城府极深,但如今她只觉得她脑子有病。

分明是她自己为了活命把周氏的丑事抖出来,云正霄才气的踩碎了周氏的解药啊,与她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头先两颗还是她自己碾碎的呢!

似是看出了云婉脸上的无语,宋伶潇开口道:“来人,把她关进兽笼里去!说换谁就换谁,平原侯,你当本官府上是你平原侯府不成?”

然后就有两个内卫过来将云绣抓起来丢进了兽笼之中。

宋伶潇这兽笼里的猛兽时时刻刻有人喂食,自然是不会轻易伤人的。

云正霄在里头关了一晚上也没事,可见一斑。

谁知云绣一被丢进笼子里,里头的老虎和豹子就发出了一声吼叫,兽口大张,流着涎水望着云绣,伏低了身子鼻头翕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宋伶潇见状一愣:“不是才喂过吗?怎的又饿了?”

杨氏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惊呼道:“云绣昨日受了五十藤鞭的家法……”

虽然掌刑的嬷嬷怜惜她是个女孩子下手轻了些,但到底是破了皮的,这会儿这些猛兽表现异常,该不会是闻到了云绣背上的血腥味了吧?

宋伶潇闻言眸色一沉:“那完了,我这两只大猫平常极为乖顺,但一旦见了血腥,便是谁也认不得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之间云绣满脸满头都是冷汗,双手握着兽笼的铁门瑟瑟发抖,情绪几乎崩溃的求饶:“宋大人饶命!云绣知道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云绣吧!”

云正霄也哀求道:“是啊!宋大人!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便见宋伶潇正色道:“不行!此时这一虎一豹已经将云绣当成了他们的食物,若是此时打开兽笼,说不定会把我们当做是与它们抢食的!到时候我们这些人都得给它们塞牙缝!”

云正霄仓皇哭泣:“怎会如此?这些猛兽不是宋大人养的吗?难道连宋大人您也不能阻止它们?”

宋伶潇淡淡的道:“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听的懂人话呢?肚子饿了就要吃,生气恼了便要伤人!”

虽热他这话说的是那两只猛兽,云婉却觉得他意有所指。

她总觉得这个宋伶潇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但具体是哪里熟悉,却又想不明白。

眼见云正霄想去救云绣,立刻哭着拉住了云正霄的胳膊,一脸惊恐的道:“爹爹别去!婉儿好害怕!婉儿已经没有母亲了,不想再没有父亲!”

原本云正霄对于云婉这个女儿是十分不喜的,这个死丫头总是和他对着干,没有一件事情顺他心意。

但如今他知道云扬不是他亲生的,他却因为云扬母子忽视发妻裴氏,导致裴氏早亡,见云婉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满脸泪痕不似作假,便有些犹豫起来。

他这一犹豫,宋伶潇的那两只猛兽却是等不及了,怒吼一声,大张着兽口扑向的云绣,一口咬在了云绣的腿上用力一扯,云绣整条腿就没了。

猛兽见了血腥,越发凶残,两兽争相撕扯啃食着云绣,任由她如何惊呼惨叫,皆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笼子里就只剩下一些破碎衣物和一副被啃干净的骨架。

院中众人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眼前场面犹如人间地狱。

云婉率先昏死了过去。

她虽对云绣心生怨恨,心性狠些,到底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想过云绣会以这种方式惨死。

明明云正霄在笼子里关了一晚上也没事的!

其次昏死过去的是云正霄,从前最疼爱的女儿就这么葬身兽口,换了谁都受不了。

最后晕过去的是杨氏,这种场面对于年事已高的她来说实在太过血腥了。

宋伶潇面色冷然的看着院子里昏死过去的四人,十分尴尬的命人将他们各自送到客房休息,并唤了大夫来给他们医治。

手底下人看着笼子里那尚且带着血丝的白骨,战战兢兢的朝宋伶潇道:“阁领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此女虽是庶出,但到底是平原侯之女……”

宋伶潇拧眉道:“本官不过想逗他们玩玩,谁知道云绣会真死?不过这丫头心肠歹毒,无情无义,为了活命连自己母亲和兄长都出卖,留着也是个祸害,那平原侯若是长了脑子,便不会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得罪本官!”

杨氏和云正霄那边已然醒了,云正霄要去三皇子跟前告御状,被杨氏阻止了。

云正霄泪流满面的道:“母亲!绣儿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她死的这么惨,叫我这个做爹的如何能忍气吞声?”

杨氏道:“你忘了她所说周氏和云扬的身世了?那孩子心性歹毒,为了活命竟将家丑外扬,而且是他们兄妹俩先开罪了宋伶潇,如今她死了,也算咎由自取!”

“何况云绣不是说周氏中了星冀的毒,没几天活头了,若是周氏也死了,此事不就没人知道了?”

“我料想云扬应是不知情的,左右他也不是你亲生的,到时候找个理由打发了云扬,再将云扬远远送走!我们平原侯府的颜面便可以保全了!”

云正霄哭了,这次是真哭了。

活了三十几年,他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哭的这么厉害。

他唯一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他最疼爱的女儿当着他的面被猛兽吃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也要死了,不过是一夜之间,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母亲,颜面和侯府的名声就真那么重要吗?比人命还重要?”

杨氏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的道:“对!你我活着一日,便要为何侯府的颜面和体统,云家祖祖辈辈的心血决不能毁在你我手上!”

“更何况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们想想,婉儿才十四岁,露珠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你忍心丢下他们不顾吗?”

杨氏不提云婉还罢,一听到云婉的名字,云正霄心中就闪过一丝怨恨。

如果云婉为他和云扬求情,主动答应留下,那云绣就不会死了,他被戴绿帽子的丑事也不会被揭露出来,云绣也不会葬身兽口。

周氏中毒也是因为云婉,若不是她和云星冀不清不楚,云星冀怎会平白无故给周氏下毒呢?

如此一想,云正霄觉得自己全部的恨念都有了突破口,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云婉,为云绣和周氏报仇。

是这个他最不喜欢的女儿毁了他的一切,他绝不会让她好过!

还有他的亲生母亲杨氏,从小到大杨氏一直对他分为严苛,不仅管束他,还瞧不起他,对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要把他的爵位让给云昭,让他脸面尽失。

周氏命悬一线,云绣惨死兽口,杨氏竟然让他息事宁人,当无事发生,这是何等的厚此薄彼?

思及此,云正霄转过头幽幽的望着杨氏:“母亲,若是今日换做婉儿要死了,婉儿被猛兽吃了,您还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杨氏被他瞧的半晌无言,最终还是咬牙道:“霄儿,说到底,婉儿才是你嫡出的女儿。”

云正霄心中顿时万念俱灰。

他的母亲心中嫡庶成见已深,云婉是嫡出,所以金尊玉贵,捧若掌上明珠,云绣是庶出,所以死也白死!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力排众议,勇敢的在裴氏死后将周氏娶进府里!

思及此,云正霄仿佛忘记了被周氏戴绿帽子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的仇恨,将全部的恨念都转嫁在了杨氏和云婉的身上。

云正霄咬了咬牙,沉声道:“儿子知道了!”

然后起身朝宋府的下人道:“我那外室在什么地方?”

那人见云正霄面色平静,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他来到了周氏休息的房间。

云正霄走上前去,看着周氏憔悴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眸,忍不住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蕊娘……”

周氏此时正在做噩梦,梦中云绣哭着向她求救浑身都是血,她虽恨她自私自利,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于心不忍我朝她跑去,可等她跑到云绣跟前,却见她变了脸色,满脸怨毒的望着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说要带她一起走。

“绣儿!不要!”周氏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

睁眼却见云正霄正坐在自己床前,一脸柔情的望着自己。

“侯爷!”她有些怯怯的喊了一声。

云绣将她的丑事全抖了出来,虽然还未证实,但纸包不住火,当年的大夫和稳婆都还在,只要云正霄细细盘问,总要露出马脚的。

若是云正霄查出真相,绝对不会再要她了的。

可云正霄脸上却一点怒意都没有,反倒是体贴的用手绢拭去她额上的冷汗,一脸温柔的道:“本候在,你没事吧?”

周氏诧异的看着云正霄:“侯爷,你不恼妾身?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把云绣养成这样,她才会胡言乱语的……”

云正霄揽住她的肩头道:“本候都知道,此事不是你一人之过。”

周氏闻言心中才稍定,四下里看了一会儿才道:“那绣儿呢?她现在如何了?”

云正霄道:“绣儿没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身子吧?绣儿不是说你中了剧毒,可惜解药已经被我们给毁了,你可怪我们?”

周氏闻言心中一阵悲戚,柔顺的将头埋进云正霄的怀里道:“妾身不恨侯爷,只恨云星冀和宋伶潇两个狗贼,视人命如草芥!我们母女又不曾得罪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母女?”

“侯爷,妾身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云正霄关切的道:“你我夫妻十几载,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氏抿了抿唇道:“妾身怀疑宋伶潇和云星冀这么做全是为了大小姐……大小姐定是将裴氏的死怪在我们母子三人身上,才会如此对我们!”

“侯爷,我们母子身份卑贱死不足惜,可妾身担心侯爷……虽说您好歹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可谁知道大小姐会不会对您下手呢?”

云正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是更加的温柔:“蕊娘,你对本候真好!无论如何,你都是本候最爱的女人!”

“若有来生,本候只愿与你结为夫妻!”

周氏闻言,心中一阵感动。

这一刻,她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入骨了,即便她骗了他,让他当了十几年的冤大头。

但下一秒,周氏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云正霄双手握住她的脖子死死收紧,脸上的表情阴鸷又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周氏想要挣扎,想要呼救,但云正霄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不一会儿,周氏就在云正霄的怀里没了气息。

云正霄做完这一切,坐在那长出了口气,将周氏的衣领拉高掩住脖子,又整理了一下她的衣发,躬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房门。

这会儿云婉已经醒了,心中满是惶恐,活生生一个人就在她面前被猛兽吃了,任谁都是受不了的。

杨氏心疼的抚着她的面容,关切道:“婉儿,你没事吧?”

云婉紧紧的抓住杨氏的手道:“祖母,婉儿是不是在做梦?云绣她真的……被吃了吗?”

杨氏看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朝云婉道:“婉儿,那不过是场噩梦罢了,来,祖母带你回家!”

云婉皱眉道:“那其他人呢?也可以回去吗?宋伶潇肯放人了吗?”

杨氏点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云婉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不敢细问,只得顺从的跟着杨氏出了宋府,上了回平原侯府的马车。

云婉回了侯府便龟缩进了自己的芳华院,杨氏也回松鹤院休息。

云正霄抱着周氏回了北偏院,崔嬷嬷等人看着云正霄怀中双目紧闭的周氏,忍不住问道:“侯爷,周娘子这是?”

却听云正霄嘘了一声:“别吵,蕊娘睡着了,你们莫要打扰她!”

崔嬷嬷应了一声是,朝他身后望了望又道:“云绣小姐呢?怎么没一块儿回来?”

云正霄道:“绣儿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回来。”

崔嬷嬷不疑有他,眼见云正霄将周氏送回了房里,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朝里面张望了一下,仔细关好门退了出去。

第二日,丫鬟来叫周氏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她早没了气息,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喊人。

崔嬷嬷见状斥责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周娘子虽然没什么体面,但你也不可如此怠慢。”

那丫鬟瞧见崔氏,便似见了主心骨,面带惊恐的道:“崔嬷嬷!不好了!周娘子……周娘子她没气了!”

崔嬷嬷闻言一愣:“没气了?什么意思?你喘口气说清楚些!”

那丫鬟带着哭腔道:“周娘子她死了!身子都凉了,也不知死了多久了,这会儿人都僵了!”

崔嬷嬷大惊失色,进屋检查之后发现周氏果真死了,忙叫丫鬟关好门窗,莫要动周氏,自己急急忙忙跑到杨氏屋里去报信。

杨氏早知道周氏中毒,可能活不了几日,但没想到她死的这么快,几乎是和云绣前后脚。

这母女俩作天作地,惹了不少麻烦,没想到不过两日便死了个干净,让杨氏心中唏嘘不已。

崔嬷嬷道:“此时要不要告诉侯爷?”

杨氏道:“你先叫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去将周氏殓了,去棺材铺订两口上好的棺材,侯爷那边我亲自去说。”

崔嬷嬷诧异的道:“为什么是两口?”

杨氏沉了脸色道:“不该你问的别问!”

昨日云绣被吃剩的骸骨已经被取出来了,宋伶潇好心给烧了灰,这会儿骨灰坛正在杨氏佛龛前摆着。

她已经为她诵了超度的经文了。

崔嬷嬷闻言恭敬的答了声是,退下去给周氏收敛了。

杨氏到了云正霄的正院,原以为知道周氏的死讯他会悲痛欲绝,谁知云正霄的面色却很平静,只淡淡的叹息了一声:“怪只怪她命不好,没有享福的命,既如此便将她和绣儿的葬礼一块儿办了吧?对外只称她们母女俩得急病死了,莫叫人瞧出端倪来。”

杨氏诧异的道:“你……没什么别的要说的?”

就听云正霄道:“母亲说的对,侯府的名声为重,儿子糊涂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杨氏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当真没什么异常之后,才松了口气:“侯爷明白就好,见你这般,母亲也就放心了!周氏和云绣的丧事母亲会好好办的,到底也算进了侯府的人,走的时候也要让她们体体面面。”

云正霄微笑了一下,躬身拜道:“多谢母亲!”

杨氏还是第一次见云正霄这么平静有礼,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只得讪笑一声,转身离去了。

在杨氏走出房门的瞬间,云正霄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整张脸上阴云密布,紧握的双拳和眼中的怨毒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绣儿……蕊娘……你们安心去吧,本候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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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偏执反派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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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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