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险死还生

第一章 险死还生

1990年农历闰月前5月20日傍晚时分,河南浮洲市阴云密布,浮洲市地处平原,到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又四季分明。

河南是粮食大省,浮洲市的粮食作物也以小麦和玉米为主。种植的红薯、花生、大豆、芝麻等作物也只是少量为了满足口食。

此时正值初夏,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收麦子了!天气也变得越加炎热,加上这天阴天平静无风,温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庄村,位于浮洲市西南方向,地势低洼依河而建,四周的高大白杨树如一个巨形栅栏将村子紧紧依偎。在这样闷热静谧的天气里,宛若囚笼,让空气更加深了一分憋闷。

村子的道路横七竖八贯穿全村,都是泥土路,被车子撵得倒也平坦。

这个村子大多都是刘氏一族,也有极少量郭姓掺杂。

刘升28岁,中医世家。是这个村子辈分最高的一辈,弟兄姐妹六人,堂兄妹也有五人,实属村落辈分资历最旺一族。

刘升的宅基地系上代所分,两颗巨大的核桃树枝繁茂密地将整个院落笼罩,就是夏日午时的阳光也无法穿透半分,依南更是矗立着一颗两人合包的巨大梧桐树,三间瓦房西房后是一坑塘,水汽弥漫鱼儿乱窜,岸上是一颗园叶碧绿的大白梨树和一颗大颗果食的漠河梨树,漠河梨树最为奇特,果食大雪方可摘下,能治哮喘咳嗽。

此外院落四周白石榴杏树等也参差其中,整个院落郁郁葱葱又有鱼塘相伴,风水独好!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也是刘升父母的功劳,毕竟院中各树也都三五十年的光景了!特别那两颗枝叶参天的核桃树,主杆都需两人合包,因为年过半百树干都如老人朝南弯下了腰。

此刻,刘升正面色激动满头大汗地在核桃树下来回踱步。

“哇!”

只听三间瓦房内一声啼哭,一个婴孩呱呱坠地。

刘升大喜,叫喊:“我有儿子了!”

刘升核桃树下喜得贵子,取名刘庸,诚想父亲虽然行医看病,救死扶伤认干儿女无数,但却不是读书之人。昔宰相刘墉虽三等残疾被取外号刘罗锅,但书法文采经纬天地。

此随宗家大名,以勉励儿子读书识字守望先贤!

看着床榻上貌美如花的妻子,刘升自觉未来可期。

但好景不长,时过三年,浮洲粮食小麦近乎绝收。一方面是种子被无良商人所骗,另外风雨实不着调。

此情此景,本就不和睦的刘升夫妇吵闹越加凶狠激烈,时有大打出手。刘升的妻子李瑞是半个知识分子,高中毕业,而刘升嬉笑自由,姊妹众多,初中没上完就老早辍学,两个人走到一起本就机缘巧合,一见钟情。

刘升父亲六十而去,母亲尚在,怀里抱着孙子刘庸,嘴中不时念叨“穷吵闹,富祷告”等俗语。

刘升脾性钢直不肯让步,李瑞几番吵闹挨打之下,笃定无法继续,昔日初次见面的你情我愿早已烟消云散。读过几年书的她,确信大丈夫无论如何不能向妇人动手打骂,李瑞花容失色郁郁寡欢,整日怀抱小儿刘庸以泪洗面,心想苦了孩子。

终于,1994年她不顾一切地逃离了这个家。

刘升气极,发疯似地要找妻子回来,并放狠话恐吓。

两人闹到法院,破镜怎能重圆?儿子刘庸判给刘升,李瑞眼含热泪悔不当初。

此时刘庸已近五岁,他依稀记得在一条滚烫的柏油路上顶着烈日光着脚丫子,边跑边哭。

一年后也就是1996年,刘庸到了上学前班的年纪,刘升便只身出门打工,把他留给刘奶奶在家照看。

刘奶奶见孙儿越发生的聪明伶俐,又念他母亲离去,甚是可怜。将近七旬的老人起早贪黑对他疼爱有加,到最后更成了偏爱。

刘庸聪慧,虽无人管问,学前班学期结束还是拿了奖状回家。这让刘奶奶喜出望外,也受到了街坊邻居的夸赞。

但刘奶奶出生于旧社会制度,对读书识字并无概念,往后日子里每每看到孙儿点灯夜读就会心疼。

“别学了!小心把眼睛使坏了!”

刘庸的童年大多时候是无忧无虑的,父亲不在身边陪伴,奶奶偏爱,近乎自由,这也导致刘庸在校学业时好时坏。

年岁身高增加,衣物穿着也时有不佳,没有进项金钱,学杂费不济,刘奶奶总要借来周转。

刘庸有时看到奶奶愁容满面,但懵懂的他并不深解其中困顿。

春天他疯跑在泥土路上,深深呼吸清凉冷冽的杨柳溪风;夏天他调皮地坐在遮云蔽日的核桃树下挖洞画线,和小伙伴把玩手中的五色弹珠;秋天他在玉米地里捉蛐蛐,在院子里,核桃树下和奶奶一起把玉米去皮,直到深夜;冬天总是最快乐的时候,父亲和叔父都会回来,放鞭炮燃烟花,穿梭拜年在大街小巷。

就这样不知觉又过了两年,因为刘升外出打工,刘庸和奶奶可谓相依为命。

一日八岁的刘庸突患恶疾,刚开始以为感冒,到村上打针吃药不见好转。

刘庸父母不在身边,从小便坚强忍耐,为了不使唤奶奶劳累,这几日都是他一人独去看病。

第三天,他遵从医嘱去打了第二针,回来的路上突发高烧,自觉四肢无力眼脑昏厥,没走几步就蹲到路边呕吐不止,直到黄水灌口腹中再无半点饭菜。

病来如山倒,卧床思至亲!刘庸吐完瘫软在地,以为要死。此时的他第一次意识到父亲母亲的概念。平日里也有无知孩童喊她“有娘生没娘管”的恶毒话语,但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一个八岁孩童因病痛折磨痛哭路边,倍思双亲,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坚强。他低下头去泪如雨下,又猛然一惊!只见自己的屁股底下渗出如墨如油的一片黑水,原来不知觉中他还在腹泻。

刘庸心灰意冷,懵懂无知的他看着眼前一株灯笼草枝繁叶茂,挂满了小灯笼,心想小灯笼一个个都在妈妈怀中自己却孤苦伶仃。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奋力拔了灯笼草,站起身来狠狠将它扔了出去。

小刘庸咬牙切齿,顶着高烧头昏脑胀一摇三晃地走回家去。自此,他以为母亲不该将他抛弃,恨透自己的母亲。

回到家后,刘庸茶水不进,吃啥吐啥,入口既出。不止自己,就是刘奶奶也悲痛欲绝,为苦命的孙儿恨天不公,站在院中不断磕头祷告。幸亏刘家中医世家,藏书多《万病回春》《本草纲目》,又有刘升父亲手稿儿科病症精要。

本对医术一知半解的刘升着急翻看,终发现其父医书上的备注。遂用带黄主药研碎开水冲泡,强行灌给刘庸付下。刘庸只觉苦涩难咽闭口不喝,到最后真真正正是强迫喝下,喝完仍是喷吐而出。但反复几次,一天下来刘庸气色已渐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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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庸行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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