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赶尸的绺子
刘瘸子说:“赶尸起源于清中期,后来提倡火葬之后,赶尸匠的地位一落千丈,赶尸匠为了不被时代所淘汰,便另辟蹊径走上了邪路,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炼尸!有一种尸怪,在行话里叫铁王八,炼制到极致的铁王八可以作为躲三灾的躯壳,你跟他这么久,应该懂一些行话。”
我点点头,问道:“可是我能吃饭,能呼吸,而且我不怕阳光。”
他说:“这就是何龙的高明之处,赶尸一门有种秘法叫活人祭,当初跟何龙一起落草为寇的时候,他还跟我吹嘘过这门邪术,我当时以为是他在吹牛,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我低着头,呢喃道:“如果我毁掉那个秘法,或者杀掉……”
“那你也会死。”刘瘸子言语中略带苦涩:“娃子,你九岁就该命绝,这十几年的活头是何龙利用活人祭给你的,不管是毁掉活人祭还是杀掉何龙,你都会死,这是一招绝杀,你逃不出他的手心;何况活人祭这种术法,肯定要选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你找不找得到都另说。”
这番话,让我想到了西屋地下那间密室。
我耍了个心眼,以退为进:“刘老爷子,何龙养我长大,就算他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继母柳青青是无辜的啊,您不能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就这么死在我养父手里啊。”
刘瘸子走到窗边,目光望着我家的方向,说:“柳家丫头啊柳家丫头,这赶尸的绺子不能惹,你非不听劝,现在还要把我这老骨头也给拖进局么?”
我一言不发的站在刘瘸子身后。
他低着头,权衡利弊。
良久,他抬起头下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非你我之力所能改变,我会尽力,但如果没能成功,你也不要怪我老头子见死不救。”
回去的路上,我打定了主意。
我一定要打开那个密室,如果真像刘瘸子说的那样,那我就跟他拼了。
伸头缩头都是个死,还有啥怕的?
回到家后,养父正坐在小院的台阶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养父说:“跟谁吃饭去了,这个点儿才回来?”
“大猫,他爹不是开了个小饭店吗?最近新招了个山东厨子,说要请我尝尝正宗鲁菜。”我虽然心虚,但是把慌给圆了回来。
入夜。
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躺在床上,双脚五指回勾,双拳紧攥。
但是这一次有了新的变故,养父突然大吼了一声骂了一声贱人,随后我从窗户上看到他骑车出门了,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字眼。
等确定养父走远,我急忙冲进了房间。
继母身上爬满了巴掌那么长、血琳琳的伤口,宛如一条条蜈蚣趴在白皙的皮肤上,她的嘴角还挂着血,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去过柳叶巷子了?”
我咬着牙,点点头。
随后她喉咙蠕动,吐出一红一绿两个小球,大小跟小时候吃的糖丸差不多。
她下床朝我走来,也不顾自己完全暴露在我面前,将这两颗小球放到了我的手心:“如果你要去西屋那个密室,一定要记得先吞下这个绿色的。不要问这是什么,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跟光不溜秋的身子,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红色的呢?”
“找机会让他吃下去,我们就有活命的机会。”她伸手在我脸上摸了摸:“快回去吧,他要回来了。”
返回房间不就,养父就骑车从外面回来了。
我不敢扒头往外看,只能紧紧的贴着门,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夜静的出奇。
第二天我从梦中醒来,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养父跟继母都不在。
我心想这八成是继母给我创造的机会,我当即跑到养父房间,在他抽屉的夹层里找到了那把已经生锈的钥匙。
锁好大门之后,我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西屋。
当我打开通往地下室入口的瞬间,一股子腥臭味扑面而来,让我一阵反胃。
伸手在鼻前扇了扇,我从兜里拿出继母给我的那个绿色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入腹,一股茉莉花的香气随之传来,被那腥臭味熏迷糊的我清醒了不少。
当我进入地下室,我才发现整个院子的地下都被掏空了,一条蜿蜒的走廊曲曲折折,每隔一个转角都会有一块白布当做帘子。
我心惊肉跳的拨开一个又一个帘子,生怕下一秒会从帘子后面冒出什么东西来。
终于,我来到一个没有锁的铁门前,根据我的记忆来推断,院子坐北朝南,而这个位置应该是在东北角。
也就是说,密室一直都在我的脚下!!!
我试探性的推了推门。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我指尖传来,我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呼吸变得瞬间紧促,这密室之中竟然被挖出来两个蓄水池,中间是一条宽约尺余的过道,蓄水池有多深不知道,但是面积却有两个浴盆那么大,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浮沫。
在密室的正西方有一个长方形的供桌,正中间是一个脸盆大小的青铜圆形香炉,左侧是一些贡品,右侧摆放着两个瓷娃娃,看起来栩栩如生。
但是他供奉的东西却被一块粗黄布帘子给挡了起来。
我缓缓上前,伸手掀开了那块黄布,墙上悬挂着一个类似于侠客的画像,细看之下,那侠客的五官竟与我一般。
我虽然胆寒,可仍然不自觉的去看那画像。
画像中,我穿着一身蓝色长袍,腰间挎着一黑一白两把剑,黑剑在左,白剑在右,脚下还踩着一颗人头。
虽然是画,可无论是五官还是那画上的表情,却那么真实。
甚至,我觉得画像中的人也在看我。
我倒吸一口寒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即养父那略带惋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小子,你怎么不听劝呢?”